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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战胜对手,战胜怯懦

    “你死定了!”

    曹豹一站定在擂台上,第一句话就这样说道。声音不大不小,赵瑞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擂台下面,观礼台上面的人就听不见了,曹豹是专门给赵瑞说的。

    赵瑞一楞,心中一惊,果然如此,这人上来真的要杀自己。

    赵瑞忍不住紧张,人生第一次有一个人确确实实要杀自己。

    赵瑞突然对自己的懦弱非常痛恨,哼道:“那可不一定。”

    赵瑞本来想说的是“谁杀谁还不一定”,可结果话一出嘴,立刻就变味了,显得气势太弱了,顿时有点面色发红。

    曹豹冷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我不能被吓到。”

    赵瑞心下暗暗说着,深呼吸终于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反唇相讥道:“谁的忌日还不一定。”

    终于给自己争了一口气,可实际上还是有些心虚。

    曹豹哈哈笑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还有机会活下去?我实话告诉你,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是跟你差距最小的我,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鸿沟一样,不可能逾越,而且只会越来越大,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永远是跟你差距最小的,你下一个呼吸的时候,我们的差距就更大一分。”

    这才是真正的嚣张霸道。

    赵瑞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真是可笑,我有神魔角斗场,还有祖爷爷亲自指导,时间只会让我越来越强,这人太过嚣张,太过目中无人,迟早都会被我超越。”

    赵瑞心中想着,紧张的情绪渐渐减弱下来。

    “我不怕打击你,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后天四重境界吧。”

    曹豹说完,赵瑞心中一顿。

    曹豹接着道:“外人都以为我只是后天四重境界,都觉得我是靠着家族的关系,才能够成为精英弟子,真是笑话,本少爷要一个精英弟子还需要如此。要不是清楚后天五重小至尊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本少爷还真的不稀罕一个精英弟子的名头。”

    曹豹说的霸气十足,这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傲气,只有从小就比别人强一头,而且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人,才能如此从容的说出这些话来。

    赵瑞心中一暗,莫非曹豹已经…

    果然曹豹轻声一喝,接着道:“上个月,本少爷已经服用了纯阳门的无上丹药九阳金丹,已经突破到了后天五重境界,本来不打算告诉别人的,因为本少爷要在下个月巨型的外门弟子较技大会上大杀四方。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告诉你,你也好安心上路。现在你知道了跟本少爷的差距了吧,尽管绝望吧,本少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击杀一个绝望的人,更有意思。”

    赵瑞确实心惊,他以为自己挑战的曹豹是后天四重境界,可没想到已经到了后天五重,后天五重被称作后天小至尊,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五重跟四重是有天壤之别的,后天五重之前的境界,虽然说每一重都有差别,不过都是‘量’上的差别,可是到了五重,那可是‘质’上的差别。

    顿时赵瑞真的有一些绝望,前四重每过一重等于前两重的相加,一个后天二重相当于两个后天一重,三重相当于二重和一重相加,四重相当于三重和二重相加,可是到了五重境界,立刻就是一个飞跃,一个后天五重的高手,足足能够顶的上十个后天四重的。

    赵瑞之所以敢挑战曹豹,因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胜了一个后天三重的马魁,心中认定自己已经可以跟后天四重的高手较量了,毕竟后天四重的高手也就相当于一个三重和二重高数相加,而自己只用了一半的实力就打败了马魁,实力上至少顶的上两个后天三重的,也就是说要高于四重的高手。

    可现在曹豹竟然已经是后天五重了,自己恐怕真的没有什么机会。

    “不会的,我可以的,我不能输,我不能死!”

    赵瑞心中暗暗吼道,自己才刚刚有了希望,却突然出现这样的难题,突然陷入绝地。

    赵瑞确实后悔挑战曹豹了。

    “不行,祖爷爷说过,哪怕千军万马,我只一人,也要敢跨马扬鞭直冲过去。不能未战先怯,害怕的最先死。”

    赵瑞暗暗告诫自己,这话是在神魔角斗场中,赵瑞跟虎妖搏斗的时候,祖爷爷赵霸说的,因为屡次险些让虎妖将自己杀死,当时赵瑞确实有些怯懦。

    “哼,知道自己死定了吧,好吧为了让你死前多呼吸一口这世界的空气,我让你三招,来吧。”

    曹豹这时候摆了摆手,示意赵瑞攻击他。

    让自己三招?

    赵瑞心中一动:“这可是好机会,这人是一个高手,我必须全力以赴,第一招就拼尽全力将他打到,不然自己没有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赵瑞运气全身力气,后天二重的元气全力输出,经脉都感到一阵阵压力,放佛要破开一样,接着冲上去最猛力的一拳打向了曹豹。

    猛虎出洞!

    猛虎出洞讲究的是一个‘冲’字,讲究的是一股勇猛向前的气势,跟势不可挡的猛虎下山,和狂猛粗暴的猛虎穿林不一样,这一招才最能够将力量聚集到一点击打出去。

    “废物,就这样的水平,也想通过测试,成为外门弟子!”

    曹豹稳稳的站着,一动未动,口中冷冷道。

    赵瑞愣了一下,自己重重的一拳,已经使出了全力,可是拳头距离曹豹三寸外竟然停住了,再也无法靠近曹豹一分。

    “护体元气!”

    看着自己拳头跟曹豹身体之间的一道蒙蒙的气劲,赵瑞不由一叹。

    “后天二重元气,还是基础元气?哼。”

    曹豹哼道,语气中十分不屑。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将基础元气练到了后天二重,但是你以为靠着基础元气就能攻击到我,我们的差距是你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基础元气,比起我修炼的元气,简直就是朽木比之金玉,本少爷就是站在这里,你都永远无法打到我。”

    曹豹继续说着。

    赵瑞也不由一馁,因为他也觉得曹豹说的没错,基础元气诀是最低级的元气功法,虽然自己练到了后天二重元气,可元气依然是基础元气,基础元气跟曹豹修炼的功法练出来的元气相比,品质上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别说曹豹是后天五重了,就是两人都是后天二重,恐怕品质上也是云泥之别。

    差距太大,没有任何机会吗?

    “我还有两招,依旧全力以赴,而且要击打在一个点上,也许就能破了他的护体元气!”

    赵瑞心道,老实的在曹豹身前,全力聚气。

    “滚!”

    突然曹豹动了,一巴掌打在赵瑞的脸上,将赵瑞打的滚落在地。

    “就凭你这样的货色,竟然要打本少爷三拳,简直白日做梦。”

    曹豹冷冷说道,竟然不愿意再给赵瑞攻击他的机会。

    耻辱,是耻辱,是赵瑞的耻辱。

    被人扇了一巴掌,顿时让赵瑞觉得透骨的耻辱,自己是一个记名弟子,是一名杂役,可是男人活在天地间,岂能就被人家一巴掌打在脸上。

    但是曹豹这一掌虽然是打在脸上,可是也是一掌,一个后天小至尊的一掌,出手极重,赵瑞觉得自己脑子仿佛一下子炸裂,滚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别起来了。看这样子曹豹已经准备下杀手了,躺着认输好了,爬起来肯定死!”

    “希望执事会干涉一下吧,赵瑞已经输了,别真的跟曹豹杀了。”

    “对啊,执事应该出面了,不能任由曹豹随意打杀门派弟子,记名弟子也是人。”

    “千万别起来,别激怒曹豹,等执事出面还有一线生机啊。”

    此时观众中绝大多数的记名弟子都是这个心态,希望赵瑞躺在地上服输。

    “哼,打死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敢坏老夫的好事,死不足惜。”

    只是观礼台上的钟执事心中冷笑,丝毫没有出手干涉的意思。

    校场总教官一声叹息,上了擂台就没有他说话的份了,另一个低调的胖子,记名弟子大总管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更是没有参合的意思。

    “曹豹是强,是比我强,但是也不能打我的脸。”

    半边脸肿了起来,鼻子还流出血来,但赵瑞终于还是倔强的爬了起来,眼神的变得通红。

    来自骨子里那种倔强让他胸中一股气息在震荡,从小就是靠着这股子倔强,赵瑞才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努力修炼,失败的比任何人都惨,努力的比任何人都更用功。

    曹豹!

    赵瑞心中冷喝。

    曹豹那张冷笑,俊美,带着贵族气质,时刻都在炫耀优雅的脸,在赵瑞的眼中定格。

    “你想杀我?”

    看到赵瑞愤怒的,双眼赤红的表情,曹豹面露不屑的说道。

    这句话突然刺激到了赵瑞,顿时一个画面闪现在赵瑞心中,那是在神魔角斗场中,那个模拟的曹豹也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样不屑的口气。

    神魔角斗场,击败模拟曹豹,降服七阶虎妖。

    顿时一个个画面在赵瑞脑海中闪现。

    想起了一次次跟虚拟曹豹的战斗,一次次跟虎妖的战斗,那个曹豹跟这个曹豹自然不一样,甚至使用的功法,使用的武技都不一样,因为模拟的曹豹只能是根据自己脑中曹豹的印象来模拟,而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曹豹,更不知道曹豹修炼的功法,擅长的武技了。

    “废物,还敢瞪我!”

    看到赵瑞站起来,曹豹上前又是一掌,从容不迫,这次是拍在了赵瑞胸口。

    赵瑞立刻感到胸口冲入一股灼热的气息,这气息翻涌,放佛要爆炸了一般。

    “不怕告诉你,本少爷修炼的是上上品的赤阳诀功法,这功法不是苍梧派的,而是来自上级门派纯阳门,你就是在苍梧派呆一辈子,也学不到上上品的功法。”

    “本少爷的掌法是上中品的破山掌,你如果这次还能站起来,就算你赢!”

    曹豹继续说着,这一句句话的意思,都代表着两人不可逾越的差距,最低级功法对上品功法,最普通的武技对上品武技,后天二重境界对小至尊境界,一般人在这种差距下只能绝望,因为这意味着没有任何生机。

    但是此时赵瑞反倒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了。

    唯一的愿望就是站起来,对生已经没有了什么苛求,因为心中也认定自己死定了,但是死也要站起来,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是个男人,只因为自己不服,人可以被杀死,但是不可以服输。

    此时胸中的气息要爆炸一般,而身上的骨头似乎也被打断了几根,根本就用不上力气,只是在用意志力坚持。

    曹豹说的没错,他一掌之下确实重创了赵瑞,换做一般人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我要站起来,我一定要站起来!”

    赵瑞心中暗暗用力,身上的剧痛已经顾忌不到了,就在这时候,突然觉得一股清爽,痛感仿佛消失了,一股气息从身体上的一些位置涌出来,进入了胸中,那股爆裂的气息顿消,进入了骨骼筋肉中疼痛不见。

    赵瑞轻轻睁眼一看,一股殷红色气息从自己身体某些部位慢慢的涌出来,像一层薄雾一样,笼罩住了自己,而那些涌出殷红气息的位置,正是自己的几个穴窍,神庭、天突、紫宫、天府、膻中、气冲、元关、伏兔、巨虚…

    赵瑞终于用上了力气,颤巍巍爬了起来。

    曹豹眉目一滞,第一次失了风度:“你竟敢爬起来!”

    赵瑞根本就没有答话,反而慢慢闭上了眼睛,突然出现的殷红色气息给了自己力量,让赵瑞还想起来,在神魔角斗场中自己融合虎妖血气最要紧的时候出现的哪一些殷红气息,这是神魔的气息吗?

    “既然给了我力量,就在支撑我做最后一击吧,我生命中最后的一击!给我力量,我要力量!”

    突然赵瑞心头跳动着在神魔角斗场中跟虎妖战斗时候的一幕幕画面,不是自己一次次攻击虎妖的画面,而是虎妖的一个个动作画面,赵瑞要把自己当成虎妖。

    “我是虎,我是虎妖,我是妖徒,我是天下公敌!”

    赵瑞不断回忆融合的虎妖记忆,幻想自己是一只虎,这不算难,因为融合了虎妖记忆,赵瑞真的可以把自己当做一只猛虎,一只人形的猛虎。

    赵瑞觉得自己的猛虎拳之所以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那是因为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在用虎拳,如果把自己当成一只虎,把猛虎拳法当成猛虎在本能的搏杀,是不是才能发挥出这拳法的最大威力呢。

    赵瑞心中默念,同时鼓动身上元气运转,元气慢慢外放形成了一个虎形,一只威风凛凛的元气猛虎,同时拼命挤压筋肉骨骼,血液在疯狂的流淌,身上开始变得火热,慢慢的一股血气散逸出来,与元气老虎相结合,顿时就让老虎显得鲜活起来,身上一道道条纹仿佛活了一样。

    赵瑞慢慢蹲伏,双拳微曲并举,虎口刚好落在双拳之上。

    “本少爷我要你躺下,你竟敢爬起来,这次本少爷要你死!”

    曹豹看到赵瑞不仅再次站了起来,而且闭起眼睛,根本就无视自己,顿时怒不可遏。

    接着大喝一声冲了过来,手上喷薄炽烈的气劲,气劲凝聚在手掌上,足足有一尺长。

    果然不愧是后天五重小至尊境界的高手,这元气就快要可以离体伤人了。

    曹豹飞身过来,一掌击出,目标直直指向赵瑞胸口。

    “神掌贯山!”

    “猛虎咆哮!”

    赵瑞想象着自己是一只虎,双拳做虎口,侧着身子,双拳是虎口,腰身弯曲是虎身,双腿蹬地是虎腿,一头猛虎扑向猎物,并且嘶声咆哮。

    瞬间曹豹的单掌就跟赵瑞的双拳打在一起,但是却没有接触,而是气劲对轰到了一起,曹豹的掌上气劲雄厚,有开山裂石之威。

    赵瑞的双拳做虎口,根本就不是猛虎拳法,而是赵瑞临时起意,只想着聚集起最强大的力量,全力一击,把自己当做一只猛虎,完全忘记了什么是拳法,这一拳击出也确实如同一只猛虎在厮杀一样,有猛虎下山的凶猛,猛虎出动的冲劲,猛虎穿林的狂暴。

    双拳之间的虎口真的仿佛在嘶吼,同时冲出了一股强烈的气劲。

    在这道气劲之下,曹豹的掌劲,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顿时就给冲散了,接着一股强烈的气柱径直迎面打在曹豹的胸口,曹豹竟然被打的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就大吐鲜血,重重的摔在擂台上。

    赵瑞这才睁开了眼睛,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刚才打出了最强大的一击后,赵瑞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淡定从容又有一种战无不胜的气势。睁开眼平静的看向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被刚才自己那一击震慑住了,赵瑞环视一圈,就仿佛山林之王在俯瞰自己的领地。

    赵瑞的气质确实变了,因为心态变了,一开始还畏惧强敌,畏惧失败,但是当那最后一击发出去之后,赵瑞就已经忘却了一切,胜负都已经不再重要,甚至生死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想着打出那一击。

    环视一圈收回目光,看到倒在地上的曹豹,自己战胜了曹豹,不止战胜了曹豹,也战胜了自己,战胜了心中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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