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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灯火阑珊的归宿

    良久,李吉昌轻轻地握住韩莉莉的手,细细地看着,摩挲着。韩莉莉一动不动,任他抚摸。

    “跟我想象的一样,白皙,柔滑,温润,美丽——”李吉昌喃喃道。

    “不过是一双手罢了。”韩莉莉笑道。

    “在男人的心里,他的女人应该有一双这样美丽的手,直到白发苍苍。”李吉昌看着韩莉莉笑道。

    “你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女人心动——”韩莉莉明眸如水,凝视着李吉昌。

    “这要看他是不是在乎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不是在乎他。否则就是狗尾续貂,自讨无趣。”李吉昌迎着韩莉莉的眼神,笑道。

    “他在乎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在乎他吗”

    “他不知道。只是千里迢迢而来,寻找的就是答案吧。”李吉昌神情凝重,慢慢道。虽然自己有一个堂皇的理由,还债,可是,真是如此吗?现在看了,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片飘忽的雪花罢了,有时人们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面对真实。

    韩莉莉轻轻地叹了口气,扭转目光,看着车前黑色弯曲的公路,自语道:“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是啊,所以,我来了。我不想走到尽头再回头看,自己走的是对还是错。人生苦短,我爱的人未必能在路的尽头等我。我怎能留下这样的遗憾呢?”李吉昌也盯着车前的公路,爽朗道。

    窗外,车来人往,窗内,四目相视。

    韩莉莉的手依然握在李吉昌的手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靠近,进了,更近了,彼此的瞳仁里的人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泪花模糊了韩莉莉的眼睛,她,紧紧地,悸动着,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潸然而落——

    当他们回到了赵家沟时,韩莉莉的家人惊呆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结局会是如此,悲喜交加过后,人们无不开心落泪。王国栋同样被感动的擦着眼角,韩晓玲只是狠狠地掐着他的皮肉。

    李吉昌和韩晓玲在赵家沟呆了七天后,回到了锦州。他们跟两边的家人商议好了,在锦州拍了婚纱照,先在赵家沟举行婚礼,回到山东再领结婚证,宴请宾朋。井怡爽自然也是感慨不已,泪湿衣襟,庆幸韩莉莉有了幸福的归宿,特意抽出几天的时间陪着他们玩乐。

    欢乐,就这样在冬天,他们的世界里弥漫,他们还兴奋的拍了许多雪中的婚纱照。半个月后,李吉昌先回了山东,韩莉莉要处理完了手边的事宜,再跟这边的亲朋一起过去。两人临别时难舍难分,在井怡爽等人的多次的催促下,李吉昌才恋恋不舍的登车。

    列车开动了,渐渐地越来越快。韩莉莉和李吉昌隔着车窗使劲的挥手,跟着火车跑,可是最终火车远去了,她再也跟不上了,那满载着她的爱,幸福和未来的火车,渐行渐远,在黑色的铁轨上变成了细细的痕迹,终至于消失在蓝色的天际边,白茫茫的雪野中。

    韩莉莉的泪水早已满面,她突然后悔起来,为何不跟他一起走呢?还有比两人在一起更珍贵的?这一别,长夜,只怕比两人未见之时更是漫漫了。

    李吉昌回到山东老家,安排结婚事宜,然后又到了县城,照看饭店的生意。赵晓红果然不负他望,在这半月里将饭店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吉昌这时再看赵晓红,似乎不再那么亲切了,自己苦笑一阵也就罢了。只是他没看出,赵晓红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韩莉莉每天傍晚都来电话一吐相思,他也是每天早上也必定打过去细说恩爱。

    市里的房子要收房租,他想买辆轿车送给未来的老板娘,顺便装修一下店面,以迎接韩莉莉的到来。于是,他选了一日,便起身去了泰安城,傍晚时恰巧碰见了走在人行道上的刘金福,两人便说笑着一起搓了一顿。

    其间,韩莉莉又给他打过电话,之后,马志勇突然给他打电话,问他对赵晓红感觉如何。原来,马志勇闻听人们说,李吉昌挺喜欢赵晓红的。虽然两人年龄有些差距,毕竟不是根本嘛,再说,马志勇私下里也问过赵晓红对李吉昌的印象,赵晓红说挺不错。当马志勇说要把李吉昌说给赵晓红时,赵晓红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两人的年龄有些大呢。

    马志勇笑道,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她喜欢就行。然后又细细的述说了李吉昌的种种好处。赵晓红让他问问她爹的意见。马志勇兴奋地提着两瓶好酒去见赵晓红的父亲,他打算先斩后奏,事后再给李吉昌挑明,兴许,自己也能沾点便宜,毕竟人家李吉昌风头正盛。

    他先是一阵把李吉昌捧到了天上,再开口说赵晓红嫁给李吉昌的种种好处,最后正眼才说,晓红没有意见。赵老头自然是晓得闺女嫁给李吉昌是选对了人,可是面子上一时抹不开,顾虑人们戳他脊梁骨,说是贪图钱财卖了孩子。马志勇笑着拍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绝对不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当马志勇把这边搞定了,再给李吉昌挑明时,李吉昌吓了一跳,能不吃惊吗?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所以,当他细细地回味着赵晓红时,不能不跟韩莉莉做了一番对比,多好的姑娘啊,美丽纯洁,犹如一朵初绽的蓓蕾,而这娇艳的花朵居然要落在他的怀抱里!

    所以,他无意中给刘金福说了一句“人能忘本吗?”,把刘金福说得莫名其妙。当李吉昌回到了家中,辗转反侧,哪里能安心呢!

    何去何从,他必须有所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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