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几人欢乐元旦夜（4）
盛泽人点燃一支烟，悠然地呵呵一笑说：“小徐呀，到底是青年人，容易激动，越说越动情，越说越犀利，越说越直白，无庸讳言也越说越偏执。你们的观点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民众的看法，社会上一种急躁情绪的反映，也反映了一种悲观情绪的存在。民谚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法制社会是个程序社会喔？依照法律程序的规定性办事，而且必须在犯罪后的程序启动，也就必然显现了滞后性。这是就法律制裁犯罪一面而言，是如此。另一面，法律防范犯罪有其超前的一面，而这一面是法律的核心价值所在。逐步完善的法律制度，持之以恒的法律宣传，家喻户晓的法律意识，此三者是防范犯罪的根本举措。当然，惩治犯罪也是为了防范。法律防范的超前一面，往往不大为人们所察觉，看重的是惩治行为的直接后果。不知你们想过没有，犯罪的涉案人数与整个社会人口相比，总是一个微小微小的小数吧，这就是法律深入人心，法律防范超前性的功劳。至于你们主张用民间的除暴安良来弥补法律的滞后性，认为是堵塞法制漏洞的救弊措施。我持疑。你们想法很好，也不乏创意，却不现实，实现不了。而且，任何国家、任何社会都不会允许，因为打乱了法制程序，无程序也就无法律了。不信，当你们将来当了国家主席国家总理的时候——”
“哈哈哈——”盛泽人这后一句还没说完，忽地暴发了一阵忍俊不禁的大笑：“做美梦吧——天大的玩笑啊！”
“NO，NO——”永远有理又长了永远不饶人嘴巴的徐玲，伴着她的灿烂的笑容又舌战了：“教授哦，恕我讲句没天没地的大不敬话，你呀，人没老，可你的思维定势嘞！思维一定势，那太可怕了，思想、观念必然老，对吧？你太正统了呀，老掉了牙的东西嘛，老得发霉了，还当个宝贝；掉队了，赶不上时代了哦！尤其法律‘滞后性’的观点，说好听点，是消极不作为的无为论，法制的制裁在于守株待兔的等待违法犯法行为的出现，国家提倡见义勇为还有什么意义呢？说难听点，是一种助纣为虐的‘纵容论’，否定社会维法护法的正当性，束缚人民群众的手脚，容忍杀人放火抢抢劫等等的犯罪，漠视人民生命财产的消失，那还要人民群众揭发举报干什么呢？那些贪污受贿、上下其手的阴谋犯罪，永远也揭发不出来了。到那时，法也就不法了。教授，我没心没肺，讲重了，包函哦！”
王清玉捣了一下徐玲说：“干什么呢，一张刀子嘴！”盛泽人自觉脸上火辣辣的，可他始终面带乐呵呵的慈爱微笑，没有反驳，俨然一位宽宏大量的长者。一向寡言少语的成全，见敬爱的老师受到了如此挑战与奚落，不服气了，马上救援说：“曲高和寡，千古已然。孔子不识老子，何也？老子龙也，见首不见尾之故哦！”他说的那么严肃与认真，仿佛阶级斗争年代开批斗会时的发言，空气一下子凝重了，尤其徐玲好象被抽了个响亮的大耳光，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正要发作，李宁暴发了：“又文屁充天的，不说话会死呀！”这才引得大家一笑，和平了气氛。
一直未言的武功，一直屏声静气的听着徐玲的论道，不时的点头，油然的拍着手。他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有一说一，心中疑惑不解，便欲问个明白，问道：“教授呵，我脑瓜不好使，理解力差，听了半天，又是滞后，又是超前，颠倒了我原来的对法律的理解，好象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只许恶虎伤人，不准武松打虎，是吧？弱者有危险，特别是生命危险，就应当帮对吧？可是，现实是很多人不敢帮，也不愿帮，这种风气不好，对吧？对不起呵，教授你的理论深不可测，离我们太远了，徐医生把我想说说不出来的说了。比如史小虎干了那么多坏事无罪，阻止他干事倒变得犯法了，我实在理解不了。”
听了武功一席言，徐玲这才色解。而盛泽人笑说：“不不，不是这意思。你不大了解，史小虎问题有些复杂，不但未暴露，而且成了维持社会治安的英雄，法律不但不会找上门，反而给予保护。还有，不告诉不受理，裴芹死活不告诉。不告不发，不是放虎归山么，我倒认为裴芹起码犯了保护纵容之嫌。”
李宁恼了：“教授，你今天怎么啦？芹子纵容史小虎？放虎归山？喝酒喝糊涂了？”
裴芹笑道：“请将莫如激将，教授高明呵！你的心意我领了。何必激将呢，我承认是个悲观主义者，心头的荫影重，有理不等于赢，铁证也会输。儿子还小，还得我把他带大成人，必须忍让，退避，再忍让，再退避，直到不能再忍让再退避时，再作打算。明知没希望，前面是死胡洞，不必往里钻吧！吃亏是福，自找苦吃也是福，只要母子能相依为命，平平安安，吃亏就吃亏吧！”
听了裴芹这番话，众皆无言。小石岩把头依偎裴芹的怀里，她抚摸着他的头。盛泽人暗自叫苦，胸内酸楚，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裴芹积压的悲观情绪由来已久，非三言两语的一日之功可排解，便说了两句鼓舞她信心的话，也是说给大家听的：“裴芹啦，我觉得应当看到法制的日臻完善，法律的日益前进步，法治的日趋强盛，乌云总挡不住太阳，是吧？”
赵彩凤接了话头说：“罢了罢了，不要尽说些丧气的话，争些丧气的事。只顾讲话不喝酒怎么行呢，来，喝。喝好，吃饱，打牌，讲故事，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芹子，夜宵我包了，要是有人困了，在**上靠靠，好么？”
“好——”小刘又带头响应，其他人也跟着赞成。
`高大虎忽地举杯起身，笑对大家说：“我报告三件喜事，乐一乐怎么样？”
小刘拍着巴掌，兴奋地喊道：“好好，快说，快说呀！”
高大虎说：“第一，我今天正式当上警察了！这是李家提携的功劳，结束了我只为生活奔波的小我生活，能够堂堂正正地为国效力了，报国有门了，能够活出一个大我来了，此前仿佛死，而今完全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奢望，到现在还以为是梦——”忽然，他环顾左右的眼神发现了裴芹脸色的异样变化，知道触及了她的痛处，因而自责，马上收了口。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是肺腑之言，也得分场合，尤其在敏感的人面前犹应谨言慎口。其实，他也有一个想法，欲现身说法，表明接受朋友的帮助也能绝处逢生，未料到她是这样的自尊，宁肯如此艰难也不接受任何“施舍”。他立即咽回了大发接受朋友帮助的感慨之语，改口说：“你们不介意吧，这一杯，我先敬我的伯乐李家同志！”说了，不容李家推辞，杯中酒已倒进了口里。
这时，李家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阅罢，双眉闪过难察觉的一蹙，便若无其事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而他蹙眉的微妙变化，被王清玉发觉了。高大虎接着又说：“第二，进公安局头一天头一件是参加专案调查。街坊邻居都诧异，‘什么，警察被打？不不，肯定是冒充的假警察。哪有警察隔三叉五的半夜三更的跑来打单身女子门的呀？就是办案嘛也应该白天来呀，打门打得我们心惊肉跳，他带了电棒的，我们只敢远看不敢近前。昨晚一个青年上前制止，好凶呕，那个假警察抽出电棒就打，电棒直冒火花，人家不打他才怪呢！若是打你们警察，你们不还手呀？那不是孬子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打得好，活该！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打人的人长什么样？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啦？你们公安也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是吧？’我想，必然不了了之，因为不敢再调查，再调查，就漏馅了，就要英雄变狗熊了。你们说，这不该高兴么？所以，我敬大家一杯，庆贺呵！”话未说了，酒已入肚，一边自斟，一边又说：“第三，今天又结识了教授、武功、小徐和小刘，荣幸之致呵！当今流行一句格言：朋友的朋友是朋友，铁哥的铁哥是铁哥。所以呀，我忝列你们当中成了一个朋友，能不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么！特别是小徐小刘，同我们的赵大姐、宁子，芹子一样，又是两朵红玫瑰，既漂亮又有个性。光漂亮不行，就要做带剌的红玫瑰，正直、正派的红玫瑰！能闻红玫瑰的芳香，肝胆相照，做人也值！因此，我再敬诸位一杯！”
（20141108王圣宝）
“哈哈哈——”盛泽人这后一句还没说完，忽地暴发了一阵忍俊不禁的大笑：“做美梦吧——天大的玩笑啊！”
“NO，NO——”永远有理又长了永远不饶人嘴巴的徐玲，伴着她的灿烂的笑容又舌战了：“教授哦，恕我讲句没天没地的大不敬话，你呀，人没老，可你的思维定势嘞！思维一定势，那太可怕了，思想、观念必然老，对吧？你太正统了呀，老掉了牙的东西嘛，老得发霉了，还当个宝贝；掉队了，赶不上时代了哦！尤其法律‘滞后性’的观点，说好听点，是消极不作为的无为论，法制的制裁在于守株待兔的等待违法犯法行为的出现，国家提倡见义勇为还有什么意义呢？说难听点，是一种助纣为虐的‘纵容论’，否定社会维法护法的正当性，束缚人民群众的手脚，容忍杀人放火抢抢劫等等的犯罪，漠视人民生命财产的消失，那还要人民群众揭发举报干什么呢？那些贪污受贿、上下其手的阴谋犯罪，永远也揭发不出来了。到那时，法也就不法了。教授，我没心没肺，讲重了，包函哦！”
王清玉捣了一下徐玲说：“干什么呢，一张刀子嘴！”盛泽人自觉脸上火辣辣的，可他始终面带乐呵呵的慈爱微笑，没有反驳，俨然一位宽宏大量的长者。一向寡言少语的成全，见敬爱的老师受到了如此挑战与奚落，不服气了，马上救援说：“曲高和寡，千古已然。孔子不识老子，何也？老子龙也，见首不见尾之故哦！”他说的那么严肃与认真，仿佛阶级斗争年代开批斗会时的发言，空气一下子凝重了，尤其徐玲好象被抽了个响亮的大耳光，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正要发作，李宁暴发了：“又文屁充天的，不说话会死呀！”这才引得大家一笑，和平了气氛。
一直未言的武功，一直屏声静气的听着徐玲的论道，不时的点头，油然的拍着手。他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有一说一，心中疑惑不解，便欲问个明白，问道：“教授呵，我脑瓜不好使，理解力差，听了半天，又是滞后，又是超前，颠倒了我原来的对法律的理解，好象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只许恶虎伤人，不准武松打虎，是吧？弱者有危险，特别是生命危险，就应当帮对吧？可是，现实是很多人不敢帮，也不愿帮，这种风气不好，对吧？对不起呵，教授你的理论深不可测，离我们太远了，徐医生把我想说说不出来的说了。比如史小虎干了那么多坏事无罪，阻止他干事倒变得犯法了，我实在理解不了。”
听了武功一席言，徐玲这才色解。而盛泽人笑说：“不不，不是这意思。你不大了解，史小虎问题有些复杂，不但未暴露，而且成了维持社会治安的英雄，法律不但不会找上门，反而给予保护。还有，不告诉不受理，裴芹死活不告诉。不告不发，不是放虎归山么，我倒认为裴芹起码犯了保护纵容之嫌。”
李宁恼了：“教授，你今天怎么啦？芹子纵容史小虎？放虎归山？喝酒喝糊涂了？”
裴芹笑道：“请将莫如激将，教授高明呵！你的心意我领了。何必激将呢，我承认是个悲观主义者，心头的荫影重，有理不等于赢，铁证也会输。儿子还小，还得我把他带大成人，必须忍让，退避，再忍让，再退避，直到不能再忍让再退避时，再作打算。明知没希望，前面是死胡洞，不必往里钻吧！吃亏是福，自找苦吃也是福，只要母子能相依为命，平平安安，吃亏就吃亏吧！”
听了裴芹这番话，众皆无言。小石岩把头依偎裴芹的怀里，她抚摸着他的头。盛泽人暗自叫苦，胸内酸楚，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裴芹积压的悲观情绪由来已久，非三言两语的一日之功可排解，便说了两句鼓舞她信心的话，也是说给大家听的：“裴芹啦，我觉得应当看到法制的日臻完善，法律的日益前进步，法治的日趋强盛，乌云总挡不住太阳，是吧？”
赵彩凤接了话头说：“罢了罢了，不要尽说些丧气的话，争些丧气的事。只顾讲话不喝酒怎么行呢，来，喝。喝好，吃饱，打牌，讲故事，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芹子，夜宵我包了，要是有人困了，在**上靠靠，好么？”
“好——”小刘又带头响应，其他人也跟着赞成。
`高大虎忽地举杯起身，笑对大家说：“我报告三件喜事，乐一乐怎么样？”
小刘拍着巴掌，兴奋地喊道：“好好，快说，快说呀！”
高大虎说：“第一，我今天正式当上警察了！这是李家提携的功劳，结束了我只为生活奔波的小我生活，能够堂堂正正地为国效力了，报国有门了，能够活出一个大我来了，此前仿佛死，而今完全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奢望，到现在还以为是梦——”忽然，他环顾左右的眼神发现了裴芹脸色的异样变化，知道触及了她的痛处，因而自责，马上收了口。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是肺腑之言，也得分场合，尤其在敏感的人面前犹应谨言慎口。其实，他也有一个想法，欲现身说法，表明接受朋友的帮助也能绝处逢生，未料到她是这样的自尊，宁肯如此艰难也不接受任何“施舍”。他立即咽回了大发接受朋友帮助的感慨之语，改口说：“你们不介意吧，这一杯，我先敬我的伯乐李家同志！”说了，不容李家推辞，杯中酒已倒进了口里。
这时，李家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阅罢，双眉闪过难察觉的一蹙，便若无其事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而他蹙眉的微妙变化，被王清玉发觉了。高大虎接着又说：“第二，进公安局头一天头一件是参加专案调查。街坊邻居都诧异，‘什么，警察被打？不不，肯定是冒充的假警察。哪有警察隔三叉五的半夜三更的跑来打单身女子门的呀？就是办案嘛也应该白天来呀，打门打得我们心惊肉跳，他带了电棒的，我们只敢远看不敢近前。昨晚一个青年上前制止，好凶呕，那个假警察抽出电棒就打，电棒直冒火花，人家不打他才怪呢！若是打你们警察，你们不还手呀？那不是孬子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打得好，活该！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打人的人长什么样？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啦？你们公安也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是吧？’我想，必然不了了之，因为不敢再调查，再调查，就漏馅了，就要英雄变狗熊了。你们说，这不该高兴么？所以，我敬大家一杯，庆贺呵！”话未说了，酒已入肚，一边自斟，一边又说：“第三，今天又结识了教授、武功、小徐和小刘，荣幸之致呵！当今流行一句格言：朋友的朋友是朋友，铁哥的铁哥是铁哥。所以呀，我忝列你们当中成了一个朋友，能不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么！特别是小徐小刘，同我们的赵大姐、宁子，芹子一样，又是两朵红玫瑰，既漂亮又有个性。光漂亮不行，就要做带剌的红玫瑰，正直、正派的红玫瑰！能闻红玫瑰的芳香，肝胆相照，做人也值！因此，我再敬诸位一杯！”
（20141108王圣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