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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俊进了大厅,就被人潮包住。〖微书网 www.103shu.com〗陆成得意风发地过来,穿的西装革履,胸襟前别着新郎红花。看见林洁和他一起来的,含蓄笑笑,和他寒暄两句,便离开招呼其他客人。

    林洁跟在他旁边,挽着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说:“我刚问过陆成,他说司马依依来了。”他立即条件反射地想将她的手拨开。

    林洁笑嘻嘻地执拗把着,眼睛透过人群,四处瞭望,“干嘛这么紧张?借机会看看司马依依的反应也好。如果她吃醋,她就是心理还在意你。没准离开这么久,这回你就有反应了呢!”他转头去看她。

    林洁挽唇笑,“别介意,我叔为了让我死心,不得已说的。”他的表情有些难堪,有些尴尬,但是,他顾不上了,因为他看到了她。

    大厅拐角地方有个开放的落地窗。临着窗的是一个露天阳台,她人正倚着那阳台栏杆往外看。暮色从外面塞进来,她背着室内灯光,他只看见她的侧脸,五官看的不够真切。

    他的血液循环加速了,心脏狂跳的几乎快要迸出胸腔。他愣怔这功夫,林洁已经挽着他过去,直伫在那人面前。

    “司马依依,我们又见面了。”林洁的声音真大,显然把她吓了一跳。她像是从梦中刚刚醒过来一般转过头来,眼睛茫然睁着。她的五官没有变化,头发稍稍剪短了些,垂在肩头的地方,使她看起来文静而安详。是了,除了她的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变,她看起来几乎是安详的。

    他目光发热迫切地盯着她的脸,呼吸紧张,半会儿,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哦,依依慌忙站稳身子。她有些站不稳了,一定是这两天,她没有好好吃饭的原因。她努力吸着气,看着他的脸。他们足足对视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时间真快,时间又真慢,五个月,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很近很近。

    “唉,司马依依,”林洁又插进话来,她大声嚷着,挽住韦俊的胳膊,快活的像只百灵鸟,“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比那会儿更漂亮了。”

    又是林洁,她不可能不记得她。她眼光飘向她的胳膊,勉强笑笑说:“你,你好像也比那会儿更漂亮了。”“是么?”林洁歪着头去看韦俊。她眼里闪烁着一种兴高采烈的恶作剧的光芒,“你说呢?我变漂亮了么?”

    韦俊眼光瞧着她,“嗯,变漂亮了。”依依把眼睛垂下去了,他看见她睫毛上有黑色的光圈在浮动。

    “依依。”姚铃在那边喊她。她冲他们分别笑笑,就翩然转身离开了。莫宇被一群小姑娘围着,这功夫没忘往他们这边看两眼。

    “不好意思,”林洁凑近韦俊。热气扑着他的脸,林洁弯弯曲曲地笑,“不知道是我道行浅还是她道行深?我没看出来,她对你还有念想。”

    韦俊听的心口有些发痛,远远看一眼,那人在人群中果真笑的像三月里的桃花。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坚强外衣,不至于被人看出来,这会儿,却好像整个人都裸/露,不着一丝衣物。

    六点钟,婚宴准时开始,司仪字正腔圆地在台上主持婚礼,所有程序完成后,到新郎新娘自由发挥这块儿,大家兴致大发,插科打诨拿一对新人调侃。整个饭店,热闹喧嚣,到处都是人,都是欢笑声。

    韦俊这桌几乎都是陆成发小,和林洁都熟悉。老房子拆迁后大家各奔东西,这会儿凑到一起聊得起劲。

    有一男的瞄了一眼韦俊多嘴问林洁,“你男朋友?”林洁嗤嗤笑,“差不多。”韦俊瞟了她一眼,也懒得理她。许是他为人单纯,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同样是朋友,相较于柳汝佳的率性坦荡,这个林洁,他完全看不明白。

    婚宴的席简单,少有人在这上面赖着耗场。很快,大家都吃完,酒兴未尽。有人提议找下一场。林洁好像喝多了酒,抱着韦俊的胳膊,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一起去唱歌吧!”

    韦俊望着依依那边。她与他隔桌坐着,左右边是姚铃和莫宇。那桌一直有人影晃动,不断有女孩过去拍照,找莫宇签名。他的目光时断时续地被掐断了几个回合,心里一点点开始沉不住气,终于忍不住拨开林洁的胳膊,直接冲着依依过去。

    他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她身边,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的脸,声音迫切而急促,“好久不见,一起出去坐坐吧!”依依埋着眼睑,稍犹豫一下,便拿过手袋,和姚铃莫宇同时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帮我和陆成打个招呼。”

    两个人谁也没多说话,从大厅里出来,她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往前开,离了东方海岸的范围。路灯亮的前方全是,车子里一片光明。

    他摸索着方向盘,有些紧张,想找句话说,话到嘴边都觉得不合适。悄悄看了她一眼。她在那安静坐着,侧着脸,手指摸索着手袋上的铜扣。车厢里有种微妙的*的也压抑的沉静。两人都沉默着。

    开了一段路,韦俊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九号。”依依说。

    韦俊点点头,“回来快半个月了。”喉结的地方有个硬块在滚动。他四处看看,看着对面过来的灯光,眼神朦胧起来,勉强又问:“怎么不打个电话呢!连我妈和雨浠也没告诉。”

    她再去抠那铜扣,抠的指端发青,“不想打。”她说的干脆。声调发硬,鼻子里发酸,有口气好像横在声带位置。不是这样的,司马依依,五个月的时间足让你够坚强,够洒脱,提得起,放得下,你应该学姚铃。她把头扭过去,望着窗外。

    “林洁越来越漂亮了。”她说。

    他没说话,手摸着方向盘,不知放到何处。跟着,他扭开了播放器。

    ……

    没有你的夜晚

    一个人睡不着

    一个人孤独静坐

    一个人默默等到天晓

    ……

    “你也听这首歌?”她问。

    “嗯,”他应了一声,“初听不觉得,越听越好听。”

    她没再说话,复又沉默。

    ……

    没有你的日子,

    一个人哭泣

    一个人大笑

    一个人寂寞难熬

    没有你的日子

    原来一切都不美好

    才终于知道,你有多重要

    ……

    她再把脸扭过去一些,眼泪再也忍不住,迅速往眼眶里冲过去。她竭力控制她的情绪,可是,眼泪不听话,如脱缰的马一样疯狂往下奔涌。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大声嚷出来,“停车。” 韦俊陡的把车刹住。依依已经拉开车门,跳下车。

    他回过味来,跟着一起跳下来。她快速冲上铺路,迎风往前走。“依依,”他冲着她喊过去,三步两步冲到她身边,一把扯住她。“你往哪走?”

    她倏然回过头来,她满脸都是泪水,满眼都是眼泪。她涨红了脸,拨开他的手,伤心难过地瞪着他,大声激烈地冲他喊过去,“你少理我,我根本不想理你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联系,因为我恨死你了。谁让你去参加婚礼的?谁让你叫我出来的?谁让你又出现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永远都不要联系了。”她懊恼地跺了跺脚,狠命推开他,抹了把脸,再狂乱地往前走,嘴里悲愤地大声说:“不要跟着我。不要说可以做朋友那种鬼话,我就是和全天下的男人做朋友,和你都不能做。”

    他痛极恨极,完全不自制,扯回她便拦腰将她抱住。“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死死按着她的头,把她按到他的胸口。她那泪痕狼藉的脸,绞痛了他。她哭,也就是她还是在意他的,没有忘记他,没那么潇洒,没那么不像她。这会儿,他几乎忘记他的“问题”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激烈地大声说。有些迷乱,有些激动,内心深处,那种温柔的情怀如翻江的热浪,他眼眶一热,没了理智,俯下头,想要去亲她。

    “不用对不起。”依依拨开他,任性倔强地往前走。夜风撩着她的头发到处都是,她一边走,一边抹脸,“不要理我,永远都不要理我。”她恼火地喊了一嗓子。正好,有辆出租车过来,她把车招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韦俊呆呆盯着那车,心口的地方好像被根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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