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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犹为离人照落花(九)修

    原来燕帝以为这毒是容公下的。〖微书网 www.103shu.com

    若是他下的,难解也是正常,他听说容公的医术堪比医正。

    偷偷拿眼去瞟容公,却叫容公投来的一记冷眼收起了所有怀疑。

    正在这时,田霁拿着一封书信,匆忙进来,容公接过,细细看了一遍,又将方子递给他,他细细一览,顿时眉头舒展。

    这不正是解毒的方子么。

    抬首轻点,容公会意,忙让人就着方子去衡蝶的房中取药。

    燕帝也接过方子看了一遍,眸中怒火才一点点消了小去。

    方子是衡蝶写的,他当什么毒如此难解,原是衡蝶早些年配的毒。

    彼时年幼,对着一堆毒药鼓捣,却也被她调出难解的毒来,容公早在上午就派人去寻她,她一看书信,便匆忙写了方子传回来,末了,自是不忘找容公要解毒的钱。

    田霁在衡蝶的房中一通翻找,才在梳妆匣子里找到一小瓶解药,连忙送来,容公和御医两人联合看过,才倒进汤水中溶给文姜喝。

    御医心中本还有些怀疑,见文姜面色一点点变好才彻底信了这方子,忙对容公道:“不知这写解药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能耐。”

    容公淡淡道:“一位故人,这毒就是她制的,秦大人若是感兴趣,回头她回来了,让她给你配个毒,也让你好好学学。”

    燕帝失笑,扫他一眼,也是戏谑道:“容相这主意不错,秦爱卿这点毒都解不了,倒真算不上名医圣手。”

    他忙跪下请罪,却见阶上两人都是一脸轻松的神情,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这命算是保住了。

    但他有心想学,便又厚着脸皮询问那位故人的住处,谁料容公含笑看他,颇为同情似的,拍平拍他的肩头,问道:“秦大人可听过衡蝶一名?”

    他忙一抿唇,什么话都不问了,转身便入了屋。

    衡蝶一名他早便听过,和潘季还有些渊源,旧时因得罪过潘季一回,莫名被人下了毒,躺了好一阵子才修养好。

    后来才知道那毒就是衡蝶给下的,他气得不轻,自知医术尚浅,也不去招惹。

    再后来他自觉医术比以前好了,便亲自上门下拜帖找衡蝶斗医,谁知衡蝶轻飘飘扔出一段话,直叫他羞愧难当。

    尤记当时衡蝶说:“秦君莫不是爱慕我罢,可惜本姑娘从不嫁手下败将,你那毒我不过用了十分之一的量,就叫你躺了十天半月,我若用上一半,不得早早备了棺材入土么。”

    这事当时被传的沸沸扬扬,他被损了面子,又实在是技不如人,躲在家中苦背医术,一背便是数月。

    田霁那时便是相府的管家,对这件事也是早有耳闻,看他一脸黑青,知道是想起旧事觉得难堪,也不出言取笑,只是他一想起衡蝶玩劣的模样,唇边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秦大人心上难堪,偏文姜的毒虽解了,但人还未醒过来了,还须他善后,便强忍尴尬继续留着候命。

    文姜的毒被解了,次日一早便醒了过来。

    睡了*,精神已是大好。

    一睁眼便看见衡蝶支着肘一瞬不瞬望着正在提笔写字的秦御医。

    秦御医大抵也知道衡蝶正目不转睛的看见自己,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写好方子,抖着手交给边上的侍女,面色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愣是一眼都不敢回望衡蝶。

    文姜看着不觉莞尔,撑着靠坐起来,动静惊醒了衡蝶,衡蝶连忙掀开帘幔往她后背垫枕头。

    “衡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衡蝶狡黠一笑,忽而压低声音道:“解毒的方子是我写的,容公答应给我送银子,等半天也没等到,只好自己回来取了。”

    文姜失笑,自觉失态,连忙拿手抵住唇,但衡蝶为人实在率性,见文姜偷笑也不恼仍是低声道:“我方才向容公要,他不肯给,你去帮我要罢,你自己给我也成。”衡蝶伸出两指,笑吟吟道:“不多,二两黄金。”

    饶是文姜一再强忍,笑意还是从眉眼间溢出来,“文姜会帮衡师父讨的,衡师父尽管放心。”

    衡蝶很是满意的点头,放下帘子继续调笑秦御医,“秦君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娶妻了么?”

    秦御医嘴角一抖,避过衡蝶的视线,提着药箱匆匆忙往门外走。

    “落荒而逃可不是秦爱卿的作风,听说当年的那张战帖还是秦爱卿亲自送上门的,这几年没见,怎就退缩了。”

    一道朗朗悦耳的挪揄声止住秦御医的脚步。

    秦御医忙摁着药箱行礼,燕帝抬手虚扶住,视线向后一扫,方才靠坐的人已经重新躺了下去,他微微弯了弯唇,提步朝内走,同身后的容公道:“容相你看秦爱卿和儿如何?”

    容公舒眉浅浅笑开,睨一眼满眼震惊的衡蝶,戏谑道:“微臣觉得皇上这个提议甚好,衡儿年纪也不小,该婚配了。”又看向同样震惊却目带恳求回视过来的秦御医道:“秦大人也尚未婚配,倒的确是桩好婚姻。”

    衡蝶忙从榻上起来,就地一跪,俯首道:“衡儿不愿,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秦御医见状也连忙下跪请求:“微臣尚未报国何以成家,请皇上收回成命。”

    文姜素手掀开帘子一角,正好瞥见秦御医下跪前眼中掠过的一丝失落,心中一涩,松了手不再相看。

    燕帝本有为秦御医赐婚的意思,但看两人都不愿意,自是松了口,只道来日再议。

    秦御医得了燕帝的口令,心头一松的同时却也空了一半,偷抬眼梢向衡蝶掠去,却见她仍垂首跪着,素手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垂落到膝头的几缕青丝,颇为顽皮。

    他下意识的便微微扬唇笑了,却是霎时垂首敛目,提着药箱躬身请退。

    屋内衡蝶见他一走,忙抬首望着燕帝,怪嗔道:“衡儿替皇上医好了文姜,皇上为何还要将衡儿许人家?”

    燕帝就近寻位子坐了,拂一拂衣袖拂尘,慢声道:“这话有歧义,朕得跟你说清楚,难道文姜不是衡儿你的徒弟么?师父搭救徒弟本是应得,她刚刚苏醒你便等着讨要银两,委实不是为师之道。再者朕可听说这毒还是你给潘季的,论起来你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朕没有治你的罪,你反而怪责起朕来。”

    衡蝶唇一抿,眉一拢,不甘心道:“那银子衡儿不要便是了。”

    “那就起来罢。”燕帝低笑,朝容公使了一个眼色,容公随手便投了两淀金子到衡蝶的手上,同样掩不住笑意,笑吟吟道:“皇上赏的,拿了银子下去吃早膳罢,也难为你饿一早上。”

    衡蝶抓着银子腾一下子起来,嘟嚷道:“一丘之貉,哼……”

    燕帝折扇横着一挡,正好止住衡蝶的步伐,俊眉一挑,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一丘之貉?你说朕和容相是一丘之貉么?”

    衡蝶忙腰一弯,向后小退一步,讨好的笑道:“衡儿说肚子很饿,要去吃早膳。什么丘啊貉啊衡儿不认识也不知道。”

    “那多吃些罢。”手腕轻轻一收,折扇“啪”一声合上,衡蝶连忙提裙跑了,燕帝又补道:“容相方才把你最爱吃的红枣粥赏给婢女了,这笔账记得去讨。”

    衡蝶本一脚跨出了门槛,闻言顿住步子,手朝袖里一抓,再回身时手上便多了一只百足张扬的蜈蚣。

    她盯着蜈蚣一眼再警告的瞪一眼容公,咬牙切齿的大步走了。

    容公面不改色,抬手朝衡蝶挥了挥,他素来纵容她的任性。

    文姜抿唇微笑。

    衡蝶到底还有着孩子的天性,偏偏又怕了燕帝和容公,若是旁人,早便下毒使坏了。

    衡蝶一走,屋里便安静下来,只有燕帝把玩折扇发出的轻微声响。

    文姜躺在榻上,微微有些尴尬。

    她分明已经醒了,贸然打破安静似乎有些不妥,可若叫她再睡去,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真踟蹰着如何开口时容公走到她榻边,温声道:“醒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文姜忙撑坐起来,掀开帘子一角,笑道:“嗯,让梨儿进来罢,我先洗漱。”

    容公颔首,提步出去了。

    燕帝仍是把玩手中玉骨扇,文姜微微颔首算是致意,道:“昨日让陛下担忧了。”

    燕帝微微颔首,文姜怕屋子又重新静下来陷入难堪中,便指了燕帝手上折扇道:“陛下这把扇子倒是别致,像是韩国产的玉。”

    燕帝弯唇轻笑,睇了文姜一眼,意味深长的拖慢了调子道:“你若喜欢便送给你,韩国国主昨日派人送来的。”

    说着便走到榻边,将扇子递了进去。

    素白的玉上流转着浅浅的白光,十分好看,当真是温润如玉,细看扇骨上纹得还是女子所喜的梨花,朵朵绽放,高洁如华。

    玉料也选得极好,正好花蕊处是点点嫩黄,素白与嫩黄交杂却也不突兀,只觉梨花愈发生动迷人。

    扇面是白的,尚未题字或作画。

    文姜失笑,这分明就是女子用的扇子。

    “陛下自己留着罢,文姜不用。”

    文姜将扇子递出去,燕帝却不接,只含笑道:“这是韩国国主托我送给你的,他听说你喜欢梨花,便特地命人雕琢了梨花样。至于扇面为何是白的,他说听说你书画了得,便不在你面前献丑了,请你自行题词或作画。小小一柄折扇权当博美人一笑。”

    “我不认识韩国国主,不收他的礼,陛下替我收了便替我还回去罢。”

    燕帝闻言低笑一声,似乎心情大好,接过扇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手心,半响才道:“你当真不要?”

    “不要,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古人诚不欺我。”

    燕帝闻言朗声大笑,一边将扇子收起来,一边道:“我这就给诸榷回信,他这回碰了壁,大约得伤心好一阵子了。”

    顿一顷刻又问道:“真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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