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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两万

    司颜默默垂头,努力将自己的身形往角落里缩了缩,满心的无奈加无语。〖就来读 www.9laidu.org〗每次她提心吊胆担心这两位会闹崩的时候,最后的解决都会发展成现在这种腻腻歪歪的情况。自己却总是不长记性,每次都要把自己吓个半死。

    下次,她一定会牢牢记住,再不去瞎操心。

    事不宜迟,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并没有腻歪多久,便叫来暗卫带走了容天泽,同时自己秘密向皇宫赶去。

    此时皇宫早已下了钥,没有皇帝宣召,宗政博延即便是皇子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宫,只能在皇宫门口等着侍卫们一层层通报进去。

    鼎元帝打发走了宗政博延又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才回寝宫休息。刚刚进入梦乡就又被叫了起来,睡眠不足,不由十分暴躁。

    江德庆低声道:“奴才想,秦王殿下做事向来稳重,若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定然不会这么晚来打扰皇上休息。”

    鼎元帝胸口的怒火略微减弱了几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大脑因为睡眠不足而引起的抽痛微微缓解了几分,“罢了,宣他进来吧,不用去御书房,直接到寝宫来就是。”

    江德庆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小太监了,顺带让小太监提醒了宗政博延一下,鼎元帝的心情不太美妙。

    宗政博延微微苦笑,等他禀报完事情,父皇的心情大概会更加不美妙。

    “你说什么?”鼎元帝听完宗政博延的叙述,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靖西王要谋反了?而且还打算着杀了他唯一的嫡子嫁祸给自己?

    鼎元帝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他的人一直在盯着靖西王,传回来的消息一直都是一切正常,靖西王怎么可能突然就要造反了?

    造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干的吗?人呢?钱呢?粮食呢?兵器呢?要造反这些东西都是必须准备充足的,动作肯定不可能小。他的人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那些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宗政博延微微垂首,谨慎地措辞道:“这些也只是容世子和儿臣的猜测,容世子现在还在儿臣府上,只是受伤过重,正在昏迷中。”

    鼎元帝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单单是宗政博延一个人的猜测,他还能说儿子是杞人忧天了。但是加上一个容天泽的话,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靖西王可是容天泽的老子,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同样这句话反过来也是可以的。

    容天泽既然觉得要杀他的人是他的父亲,那必然是有根据的,否则谁又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靖西王为何要无缘无故杀死自己玩唯一的嫡子?除了要制造一个合理的造反理由,鼎元帝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这样一来,第二个问题又来了。监视的对象都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了,监视者却一点都没发现,这完全说不通。除非,监视者们都已经被收买了。

    鼎元帝愤怒地将手边的一个精致的镂空玉瓶摔了个粉碎,江德庆的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个瓶子皇上昨天还把玩过呢,似乎颇为喜欢的样子。唉,等皇上怒气消了,大概又要心疼了。

    宗政博延适时地劝说道:“父皇,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儿臣当时遇到容世子的时候太过突然,只想着赶紧救人,一时忘记了处理后续问题,那些杀手的尸体此时若是没有被同伙带走,怕是已经在京都府衙门了。”

    慕筠溪深夜出府的事不好解释,他干脆就略过不说,直接当做是他从九弟府中出来之后遇到了被追杀的容天泽。反正这事除了自己和筠溪,就只有那些死去的杀手和还在昏迷的容天泽知道了。

    死人不需要担忧,而容天泽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后面的事朕会安排人处理。”鼎元帝挥了挥手道:“容世子就暂且放在你府上,让人好好照料着,别出什么意外。”

    鼎元帝本来想直接把这件事交给宗政博延去办,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有些不妥。最近老五实在有些太出彩了些,不说其他皇子,便是太子也都被他给比下去了。

    鼎元帝忍不住担心太子会因此对宗政博延心生不满,同时也担心宗政博延会因此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朝中的能人还是有不少的,没必要事事都倚仗一个儿子,鼎元帝想。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和睦相处的。

    宗政博延也并没有什么不满,这事在他看来是很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每当有谋反大案发生,最后的结果不外乎是重大流血事件。诛连之人动辄上万,其中自然不乏无辜之人。

    主办人不管再怎么公平公正,最后也很难留下好名声。而且那些被杀死的人的亲朋好友总不可能全部被处死,否则的话,这个天下怕是也剩不下什么人了。到时候活着的人必然会仇视主办之人,尽管主办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但悲愤中的人是不会去想那些的。

    在上次的大清洗中,他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虽然他正在努力给自己塑造一个刚正不阿,且绝不结党营私的形象,但也不代表他想把所有人都得罪。

    孤家寡人是一回事,被所有人当做敌视对象排斥孤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宗政博延带着皇帝的心腹太医,施施然出了宫门,顺带跟皇帝告假,早朝就不上了。一晚上没睡,他需要补眠。

    鼎元帝自觉刚刚夺了儿子的差事,心中有些愧疚,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宗政博延走后,他便立刻派人秘密将太子招进了宫。

    鼎元帝想把这件事交给太子,不仅仅是要让太子在朝臣面前刷刷存在感,更重要的是要让太子在朝臣面前树立威严。

    他已过知天命的岁数,不知还有几个年头好活。太子早晚要继位,可太子的兄弟们一个个却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若是不能用自己的本事震慑住其他的兄弟和朝臣,这个皇位便是交给了他,也是保不住。

    太子大半夜接到鼎元帝的召唤很是吃惊,听完鼎元帝的讲述,更是惊讶万分。同时心里忍不住忐忑,这样的大事,自己真的能办好?

    可是对上鼎元帝的眼神,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推脱的话来。只好唯唯诺诺地领了命令,出宫后便直奔温府而去。

    鼎元帝是何许人也,太子的怯弱虽说隐藏得还不错,却如何躲得过他的眼。鼎元帝心中忍不住便有些失望,待到宫人回报,太子一出宫门就直接向温府而去,心中的失望之情又更浓了几分。

    他不得不承认,太子确实没有太大的才干,有贤臣良将辅佐,或许可做一个守成之君。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

    可是,真要废黜太子,他却又下不了狠心。太子毕竟是唯一一个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感情深厚。面对太子的事情,他总是无法完全从理智的角度去思考。

    江德庆是从小便在鼎元帝身边伺候的,对鼎元帝的感情也十分深厚,看到他这般疲惫的模样,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忍不住轻声劝说道:“离上朝还有一个多时辰,陛下去床上眯一会儿吧,您太累了。”

    “也好。”鼎元帝起身向内室走去,想到刚刚跟自己告假的宗政博延,忍不住有些心塞。儿子可以随便逃了早朝,自己却不行。无缘无故缺席早朝,那班子御史怕是又要蹦跶起来了,实在惹人厌烦。

    这么想着,鼎元帝突然觉得宗政博延的悠闲很是碍眼,忍不住盘算着给他找点事做。

    不过,还是等睡醒再说吧。

    秦王府里,宗政博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惦记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靖西王府长史就带着一群人闯进了京都府衙。京兆尹刚下朝回来,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却不得不饿着肚子招待这波人。

    靖西王那可是异姓王,手下有两个郡的封地外加十几万兵马,西疆简直可以说是国中之国,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是国际纠纷。

    京兆尹憋着一肚子火出来,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薛长史一大早过来,所为何事啊?”

    “我家世子失踪了,还请大人协助我们寻找世子的下落。”薛长史脸色十分憔悴,眼神透着明显的焦急。

    京兆尹大惊,“靖西王世子不见了?何时不见的?”

    “昨日世子出门访友,说是傍晚便归,在下等到天黑依旧不见世子踪影,派人出去寻找也是遍寻不到。询问世子友人,却被告知世子确实是傍晚时分便离开了。”薛长史虽然着急,叙述却是有条不紊。

    “而且,在下带人沿途搜索,发现在世子回府路线的不远处曾有打斗痕迹和血迹。在下不得不猜测,世子可能遇到了袭击。”

    京兆尹神色一动,“薛长史可否描述一下世子的路线?”

    他可没忘记,自己府衙里还存着十具来路不明的尸体呢。他正愁找不到线索,说不准这就送上门来了。

    可是想到涉案的人,京兆尹又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那可是靖西王世子啊,要是这位真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还不扒了他的皮啊。那些贼人也真是胆大包天,天下脚下竟也敢如此猖狂,当真可恨。

    薛长史立刻详细地将路线描述了一遍,京兆尹一听,这不正好离发现那六具尸体的地方不远嘛。说起来那地方距离靖西王府也不算远,可是后来发现的四具尸体距离那里却是不近。

    既然靖西王世子在离自家府邸不远的地方遇到刺杀,为何不往府邸跑,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跑呢?

    京兆尹觉得,既然靖西王世子能在十个人的包围下杀掉六个人,还能跑出那么远,又把另外四人解决,那么没道理不能突围回到靖西王府。

    只有一个解释,靖西王世子认为王府存在危险。所以说,靖西王世子现在不露面很大的可能是故意躲起来养伤去了。

    这样想着,京兆尹看向薛长史等人的目光禁不住有一瞬间的诡异。他也是久经官场历练的老狐狸了,眼中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让薛长史等人发现。

    他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却总也抓不到准确的点上。

    京兆尹脑筋转了转,便摆出一脸诚恳的表情道:“诸位放心,本府一定竭尽全力寻找世子的下落,一有消息,定然马上通知各位。”

    “那就多谢大人了。”薛长史愁眉不展地长叹道:“当初王爷信任下官,才派下官来辅佐世子,却不想竟让世子遭此不测。若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下官真是无颜面见王爷了。”

    京兆尹打哈哈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薛长史也不必过于忧心了。”心里却盘算着,他怎么感觉这位薛长史好像并不是在担心靖西王世子的安危,却好像盼着这位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般?

    “薛长史还有何事?”案子报过了,本府也答应帮你找人了,还不走是什么意思?

    “听说府衙发现了几个杀手的尸体,不知下官能否去看一看?”薛长史装作没听懂京兆尹逐客的意思,厚着脸皮开口道。

    “薛长史要看那些尸体作甚?”京兆尹心中升起淡淡的警惕。

    薛长史立刻解释道:“下官只是听说那尸体发现的地方和世子昨日行走的路线很是接近,想看看是否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若是不方便,那便罢了。”

    京兆尹笑眯眯地道:“府衙办案有规矩,这证物和尸体确实不能让无关之人碰触,最近风声紧,本官也不好随意徇私啊。”

    都说到这份上了,薛长史也不好再死皮赖脸非得去看看,只能告辞。

    等人一走,京兆尹立刻回了自己的书房,斟酌着写了一份折子,打算递给鼎元帝。只是折子写到一半,就有人找上了他。

    另一边,宗政博延带着太医回府后,就直接把太医丢在了安置容天泽的院子里,自己回了房间补眠去了。

    一觉睡到中午,才施施然起身,当真是心宽的很。

    丫鬟们立刻打水给他洗漱,端上午膳,童修鼓着一张包子脸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吃饭的动作。

    “你到底有什么事?”宗政博延嫌他烦,被人这么盯着,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童修瞪了眼那些丫鬟,让她们下去,才开口道:“太医回复说,您昨天带回来的那位求生意志很强,死不了。内伤处理的也及时,吃两服药好好休养休养,一点隐患也不会留下。就是血流的多了点,大概得睡两天才能醒。”

    “死不了就成。”宗政博延一点也不关心容天泽会不会留下暗伤,只要这会儿人还活着就行了。十年八年后这家伙再因为暗伤死了,那关他什么事?

    童修更气闷了,“王爷您不生气啊?”

    “本王生什么气?”宗政博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那容世子明明是您救回来的,靖西王的阴谋也是您发现的,皇上却让太子去处理这件事。平叛啊,这多大的功劳啊,白白就让太子给捞了去。”童修愤愤不平。

    宗政博延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看得童修脊背发凉。禁不住开始反思,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秦王殿下可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慕筠溪带着笑意的声音淡淡响起。

    “慕大小姐,您怎么来了?”童修并不意外慕筠溪来了没人进来通报,因为他知道王爷下了命令,慕大小姐来的话,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直接进入,不需要通报。他只是有些奇怪慕筠溪怎么会突然过来。

    “你来了。”宗政博延却似乎是毫不意外。

    童修左看看右看看,委屈地扁了扁嘴。以前王爷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现在却有了秘密。自己这还没去北疆呢,就开始生疏了,要是等自己去北疆几年再回来,王爷是不是都不记得还有过他这么个侍卫统领了呢?

    慕筠溪嫌弃地斜了一眼童修,“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表情,羞不羞啊。”

    “我都被王爷抛弃了,还不兴委屈一下啊。”童修眼神哀怨。

    慕筠溪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脚朝他踹了过去,“能不能别说的这么肉麻,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有一腿呢。”

    “哈哈哈。”童修敏捷地躲开她的攻击,发出一连串大笑。

    慕筠溪转头看宗政博延,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挑了这么个奇葩最自己的侍卫统领。”

    宗政博延面瘫着脸不说话,他再一次觉得自己锻炼出这张冷硬的脸实在是太明智了。当自己不想说话的时候,只要这样板着脸就可以了。

    关于童修,他实在不想多说。这家伙的存在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没有之一。谁能想到当初那么可爱乖巧的小孩儿,会长成今天这种又蠢又二的模样呢?

    慕筠溪朝他翻了个白眼,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说拉倒,你就一辈子憋在心里,自个儿怄死吧。

    童修又滚了回来,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这次的事,王爷准备如何应对?属下虽然不日就要远赴北疆了,但属下永远是您的侍卫统领,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您千万不要客气。”

    “你家王爷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慕筠溪甩了个白眼给他。

    童修不解,“为什么呀?”

    “你觉得这回的平叛都要做些什么?”慕筠溪问他。

    童修想了想,掰着手指道:“查内应,抓人,杀人。”

    “是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也是个立威的好机会。”他最后又加了一句。

    慕筠溪找了把椅子,闲闲地坐下,伸手敲了敲桌面,道:“本小姐有些口渴了。”

    童修立刻狗腿地给她倒了杯茶。

    宗政博延任由她拿腔作势,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看着她折腾童修,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眼神却透着淡淡的笑意。

    慕筠溪端着茶杯又是嗅又是品,急得童修转而挠腮,才开口道:“朝中官员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族亲、姻亲、师生、同窗、挚友等等等等,编织起来便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就算是皇上,又能真的把这全身都给动了吗?”

    “若是动了,整个朝堂也就瘫痪了。当然,也不可能所有朝中大臣都跟靖西王有牵扯,所以要抓要杀的总归是少数。可是留下的那些人怎么办呢?他们既然没胆子造反,自然不敢把怨恨记到皇上的头上。那么亲朋好友被杀的仇恨该找谁算呢?”

    童修一脸恍然大悟地道:“自然是要算在督办人头上的。”

    但他还是不解,“可是不管是王爷还是太子,都是皇子,皇上对继任者的态度一直不明朗,王爷和太子都有机会,大臣们就算是记恨,也未必敢做什么吧?”

    慕筠溪笑了起来,“你也说了,王爷和太子都只是可能的继任者而已,将他们拉下马可比造反来得轻巧多了。况且就算动摇不了实际的地位,也能在日常办差中使些让人堵心的绊子。”

    “但是太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若是借着这次机会在朝中立了威,地位必然更加牢固……”后面的话童修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慕筠溪摇了摇头,道:“你跟在王爷身边也好些年头了,就你对太子的了解,你觉得以他的本事,能将这样一件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吗?”

    虽然有些大不敬,但是童修不得不承认,太子真是没什么大本事,“那不是还有温太傅嘛,那可是个人老成精的。”

    “就是因为有温太傅存在才更糟糕。”慕筠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外戚。”

    前朝为何而亡?皇帝昏庸,朝政腐败,官逼民反。细节呢?宦官弄权,外戚专政都是加速其灭亡的主要原因。

    本朝到如今才不过第二代,对于从前朝吸收的经验教训自然记得十分牢靠。鼎元帝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或者他的儿子身上的。

    所以大皇子和太子身后强大的外家势力看起来是他们最大的助力,实际上却也是他们最大的拖累。

    若是鼎元帝真的要立这两位之一为新皇,那必然是要先处理掉温家和司徒家的。

    太子却是个离了温家就办不了事的,或者说除掉温家,以太子的资质,若让他登基。迟早还会再弄出一个李家、王家来。

    童修也不是个笨的,被慕筠溪这样一点,立刻就想明白了。

    慕筠溪又道:“你们家王爷就不一样了,虽然在后续里没做什么。但这事本来就是王爷发现的,皇上心里有数,自然会记下王爷的功劳,同时还会因为从王爷手里夺了差事给太子而心存愧疚,日后必定会给予王爷一些补偿。”

    看着童修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慕筠溪忍不住给他科普,“你要记住,在底气不足的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属下受教了。”童修向慕筠溪行了个大礼,心想慕大小姐和王爷果然不愧是天生一对,都是狡猾狡猾的。

    “与你说的事情不是让你听听就算了的,你得记在心上。”宗政博延趁机教训他,“北疆局势复杂,那边是司徒俊德的地盘,本王也给不了你多少助力,所有的事都要靠你自己才行。”

    童修想到昨夜宗政博延给他的密旨,严肃地点了点头。凭他的功夫,建功立业并不难,但要查清北疆盘根错节的关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如果司徒俊德真是个没本事的,皇上也不会让他做北疆的镇边大将。这么些年,北疆在他的经营下不说铁桶一般,想要插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慕筠溪冷哼了一声道:“记得全须全尾的回来,玉真可是本小姐的好姐妹,你要是把自己弄得缺胳膊短腿的,我肯定劝说玉真甩了你另觅良缘。”

    “不用这么狠吧。”童修哀嚎,心里却是知道,慕筠溪是为了让他好好地保重自己,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罢了。但是真心戳人心窝子啊,嘴太毒了,稍微脆弱点的怕是都承受不住。

    童修偷偷地瞄了一眼宗政博延,满眼敬佩,王爷真是大丈夫,这样彪悍的女人都能受的下。

    老管家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王爷,各色礼品都准备好了。”

    “拿到马车上去吧。”宗政博延起身,牵起慕筠溪的手道:“时辰正好,咱们这便走吧。”

    走了两步,发现童修还傻站在原地,不由皱起眉头,冷声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这么蠢的人居然是他的侍卫统领,心腹大将,真是心塞。

    “去哪里啊?”童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慕筠溪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去定国公府啦。”

    “去……去定国公府做什么?”童修顿时一阵紧张,王爷和定国公没什么交情吧,怎么突然要去定国公府上拜访?

    慕筠溪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去做什么?难不成你就想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去北疆,让玉真没名没分地等着你?你真敢这么干,本小姐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玉真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说不定都生了不止一个了呢。”

    童修捂胸,再次被打击地体无完肤。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可是他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就这样跑到定国公府去提亲,定国公真的能答应这么亲事?会不会被定国公用扫帚赶出来啊。

    不,定国公绝对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手段,肯定是用大刀砍出来啊。想想那个场景,童修就忍不住要泪流满面。

    不过,为了玉真,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定国公能答应这门婚事,就算被砍上几刀也没啥,只要能给他留口气就成。

    童修挺了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出了秦王府,跨上马向定国公府出发。

    定国公接到秦王府的拜帖很有些意外,皇帝对定国公府本就十分忌惮,他很不愿意和皇子们交往,免得皇帝更加疑神疑鬼。

    但是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帮忙照顾了最疼爱的小孙女那么长时间,而且明显照顾的很不错,小孙女回来之后真是长进了不少,这份情他是记在心里的,这帖子自然也不好像以往那般直接回了。

    还是先看看秦王有什么目的吧,若是……再拒绝也不迟。

    慕筠溪已经提前跟舒玉真通过气了,从早上一醒来舒玉真就开始坐立不安,紧张地直冒汗,把伺候她的下人们给担心的不轻。

    听到秦王一行已经到了大门口的消息,舒玉真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自己房间里紧张的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爷爷会不会不同意,会不会生气要砍了童修?想着姑姑曾经给自己描述过的爷爷的丰功伟绩,舒玉真不由坐立难安。

    不行,她得去看看,不能坐以待毙。爷爷最疼她了,要是爷爷不同意的话,她就哭,她一哭爷爷就没办法了,嘿嘿。

    定国公虽然位高权重,行事却从来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错。慕筠溪看到亲自出来迎接宗政博延的定国公,眉梢微微动了动,这位老国公看来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还要不好对付啊。

    “小女见过定国公。”她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定国公福身下拜。说实话,第一次见皇帝的时候,她行礼都没有这么诚心过。但是对这位战功彪炳的老国公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敬仰。

    定国公伸手虚扶了一把,朗笑道:“郡主如此多礼,可是折煞老夫了。”

    又对宗政博延拱手道:“老臣见过秦王殿下。”

    “国公不必多礼。”宗政博延上前扶了定国公一把,没有让他真的拜下去。

    慕筠溪起身,真诚道:“小女从小便是听着国公爷的故事长大的,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了呢,况且小女本就是晚辈,这一礼是应该的。”

    “郡主真是会说话。”定国公笑得十分慈祥,伸手虚引道:“秦王殿下、郡主,里面请。”

    三人相携进了国公府正堂,分宾主落座。定国公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秦王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宗政博延更加直接,“本王是来提亲的。”

    慕筠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这么说定国公八成得误会。

    果然,下一刻,定国公便勃然大怒道:“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他国公府里待嫁的就只剩下了那么一个小孙女,秦王来提亲,他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先不提秦王的身份本就不符合他选择孙女婿的标准,最重要的是秦王已经有了正妃的人选,而且这人还就在眼前,居然还敢肖想他的孙女。

    这是要让他的孙女做小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慕筠溪赶紧打圆场道:“国公爷别误会,王爷不是给自己提亲,而是替童护卫来提亲的。”

    “嗯?”定国公稍微收敛了怒火,疑问地看向慕筠溪。

    童修适时地站出来,对定国公拱手一礼道:“小子与舒小姐情投意合,希望能与舒小姐共结连理,相携白首,还请国公爷成全。”

    慕筠溪暗地里啧了一声,童修这小子稳重起来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啊。

    定国公刚熄下去的怒火却是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跳起来就朝外吼道:“把老子的刀拿来,老子要砍死这个混蛋小子。”

    居然敢勾搭他的小孙女私定终身,简直不能忍。

    慕筠溪目瞪口呆,这位国公爷的暴脾气可真是名不虚传。她一时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遇到这样的,她都是直接上手,弱肉强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对定国公却不能这么干,这位可不仅是她闺蜜的爷爷,本身更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长辈。她的道德底线也不允许她对定国公动手。

    舒玉真刚溜到正堂附近,就听到老爷子怒吼着要刀,不由打了个激灵,着急忙慌地扑进去保住了定国公,“爷爷,您冷静点啊。”

    “宝贝真儿,你别拦着爷爷,爷爷今天一定要这小子好看。”定国公舍不得伤着自己的宝贝孙女,也不敢大力挣扎,表情却依旧十分愤怒。

    慕筠溪的眼神却不由闪了闪,这位国公爷若是当真想要教训童修的话,完全不需要拿什么刀,像定国公这种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拳脚功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教训一个小辈而已,何须用刀?

    想到这里,她立刻对童修使了个眼色。

    童修也机灵,直接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一脸诚恳地道:“国公爷若是生气,只管教训小子便是,只要给小子留一口气便成,小子不愿让玉真伤心。”

    “呸,我孙女会为你伤心?”定国公一脸不屑地看着童修道:“弄死你,本公立马就给我孙女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

    可惜舒玉真却是个拖后腿的,十分不给她爷爷面子的嚷嚷道:“我才不要别人,我只要童修。要是童修死了,我就殉情。”

    定国公一哽,脸色十分难看,“这小子难道比爷爷还重要?”

    慕筠溪心里的小人儿也忍不住抚额长叹,玉真这个笨蛋拖得可不仅仅是定国公的后腿。本来定国公看起来也只是在考验童修对玉真的真心,只要童修好好表现,定国公肯定会被软化。

    可是玉真这样一表态,是个家长就受不了啊。嫁女儿的父亲总是会各种心酸,谁会高兴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以后待别的男人比自己更亲近呢。

    还好舒玉真没有笨的彻底,发现定国公语气不对,立马表白心意道:“爷爷当然是孙女最重要的人啦,在孙女心里,谁都比不上您。”

    定国公脸色缓和了少许,舒玉真继续撒娇,“可是我也真的很喜欢童修啊,爷爷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不开心,对不对?”

    “就是疼你,才不能让你嫁给这小子呢。”定国公冷哼道:“一个小小的王府护卫,怎么配得上我国公府的嫡女。难道等你嫁过去,一家子都要靠你的嫁妆过活吗?”

    定国公说的都是实情,童修并不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他只会更加努力,创造更好地生活条件,让心爱的人不会因为嫁给自己而受委屈。

    “小子不才,却是不会连自己的娘子都养不起。请国公爷给小子三年时间,小子即日便赶赴北疆,三年后定能出人头地,让玉真风光大嫁。”

    定国公冷笑,“你凭什么让玉真等你三年?沙场无情,若是你不小心落个全胳膊断腿的下场,或者干脆丢了性命,你要玉真怎么办?嫁给一个残废,或者留下个望门寡的名声?”

    “小子不能保证。”童修垂下头,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定国公说得对,现实根本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现在的他完全给不了玉真任何保障。

    “爷爷,我不在乎。”舒玉真突然出声,没有再如以往般撒娇耍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罕见的严肃,“我喜欢他,想要嫁给他,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无论日后会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反之,如果爷爷硬要我离开他,那么便是日后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定国公脸色有些复杂,他一直觉得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一直像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此刻才发现,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小孙女早已经偷偷地长大了。

    只是,他依旧不看好这门婚事,“爷爷觉得你姑姑家的表哥更加合适,十六岁就已经是秀才了,明年秋闱,考上举人的把握也很大,前途不可限量。而且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家里还有你姑姑替你做主,日后也不用担心他敢欺负你。”

    “可我根本不喜欢表哥。”舒玉真皱起眉头,表哥是个好人啦,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文弱书生,“那些子曰什么的,我听着就头疼。要是嫁给表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难道就是大眼瞪小眼吗?”

    慕筠溪适时地插言道:“按理说这是国公爷的家事,没有小女插话的地方。但是玉真怎么说也是小女的好友,小女实在不忍心看她跳进火坑。”

    定国公刚才质问童修的话,她也无法反驳。只是她还是习惯以现代人的思想来考虑事情,童修和玉真之间并没有无法越过去的阻隔,那么两个相爱的人为何不能在一起呢?

    可是定国公又是玉真最尊敬的爷爷,他们显然不能忽略这位老人家的意见。

    还好,定国公下一刻就给自己挖了个坑,给了他们反驳的余地。

    定国公很气愤,他女儿的家怎么到了慕家这丫头的嘴里就成了火坑了呢?他的外甥虽然不像他家的人这般爽朗大气,但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少年,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呢,哪点比不上童修这么一个小小的王府护卫了?

    “国公爷先别急着生气,听小女一点点给您分析。”慕筠溪并不畏惧定国公凌厉的眼神,依旧淡定自如。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个大难题,国公爷想让玉真嫁到姑姑家,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的。不能否认,相比于别的女子,姑姑肯定会偏向玉真这个亲侄女,但是相比自己的儿子呢?人心都是偏的,亲生儿子和侄女之间,国公爷认为该如何取舍呢?”

    定国公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人心都是偏的,可是外甥性情温和,很少与人争执,便是和玉真之间有什么矛盾,应该也不会闹到翻脸的程度才是。

    慕筠溪一眼就看出了定国公心里的想法,嘴角禁不住牵起一抹冷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心难测,天底下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况且,玉真和那位表哥的矛盾如今就已经很明显了。”

    “没有共同语言是夫妻间的大忌,况且所谓风流才子,不风流如何称为才子呢?”慕筠溪笑得嘲讽,“三妻四妾人间常态,便是国公爷又能说什么?到时候再有一二红颜知己,肯定会很热闹,呵呵。”

    定国公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慕筠溪却不打算停下。

    “还有一点,国公爷包括很多人大概都没有发现。”慕筠溪心里略微得意,这就是现代人的优势了,“近亲成婚,生下的孩子大多都不怎么聪明,惊才绝艳者百不存一。每到一个王朝末代,皇室世族基本上都是些酒囊饭袋。更甚者越往后生育越困难,生下的孩子身子骨儿也十分差,很多人家甚至断了嫡枝血脉。”

    定国公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惊疑道:“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近亲成婚的原因?”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世家大族多喜欢用联姻来巩固彼此之间的关系,久而久之,基本上每家都能扯上些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时间越久,各家之间的血脉亲近度就越高,纨绔子弟的数量也就越多。

    以前,他一直认为这都是因为各家在奢靡的生活中迷失了本性,疏忽了子嗣教导的原因。但是现在想来,却是很有些站不住脚。

    这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把传承看做重中之重,怎么会疏忽至此?大抵还是那些子嗣确实不是可造之材罢了。

    不仅是定国公,连宗政博延和其他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都十分惊疑不定。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世家大族非得疯了不可。

    宗政博延微微垂眸,掩饰了眼中的复杂。这样大胆的想法真是筠溪一个人琢磨出来的吗?

    慕筠溪并没有注意到宗政博延的表情,她只是在定国公惊疑不定的打量中胸有成竹地笑着。

    “爷爷,孙女不想生个傻子,也不想生个病秧子。”舒玉真抓住机会,泫然欲泣地向定国公哀求道。

    慕筠溪趁热打铁,“向童修就不一样了,童修无父无母,家中无人管束,玉真嫁过去就是她说了算。两人的性格也都比较活泼,在赈灾期间就很谈得来。还牵扯不到任何血缘关系,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特别聪明。”

    最后一条完全没有依据,但不妨碍她拿出来忽悠此时已经被震懵了的定国公。

    “就这么说定了吧,咱们也不急着下聘,就是个口头约定。小女和秦王殿下都相信国公爷的信誉。”慕筠溪站起身道:“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先告辞了,国公爷留步,就不必送我们了。”

    说完,便对宗政博延使了个眼色,顺便踹了一脚还傻傻跪在地上的童修,三人在定国公没反应过来之前麻溜地走人了。

    舒玉真兴奋地抱住定国公的胳膊道:“谢谢爷爷,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

    定国公一脸目瞪口呆,“怎么就说定了,说定什么了?”

    本公明明什么都没说!面对千军万马依旧面不改色的定国公第一次有了抓狂的冲动。

    童修出了定国公府依旧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样真的可以?定国公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放心吧,定国公在玉真面前就是个纸老虎。”慕筠溪笑得十分狡猾,“况且他那人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就算明知道是被算计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堂堂定国公,被她一个小女子算计了,说出去可就丢脸丢大发了,这哑巴亏定国公是吃定了。

    “您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童修当街便要向慕筠溪跪下道谢,吓得慕筠溪赶紧跳开。

    “行了,不用做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辜负了玉真就行。”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她还是不能坦然接受别人对她下跪。

    宗政博延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忍不住道:“你对那舒玉真倒真是尽心。”

    “玉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当然要对她好了。”慕筠溪不在意地说道,说完却又突然转身紧紧盯着宗政博延。

    宗政博延微微皱眉,道:“盯着本王做什么?”

    “你不对劲哦。”慕筠溪伸出食指摇了摇,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宗政博延的表情,半晌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说你是醋坛子真没冤枉了你,居然连女人的醋都吃。”

    “你想太多。”宗政博延冷哼道,耳根却不受控制的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慕筠溪挑眉道:“是吗?那我明天就邀请玉真住到我家去,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太闷了。玉真住过去,我们晚上就可以躺在床上秉烛夜谈了。”

    “不行。”宗政博延断然道,脸色一片漆黑。他的准王妃的床他都没睡过呢,怎么能让别人占了先,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况且京中贵妇之间一直流传着所谓的‘手帕交’的风气,假凤虚凰之事流行十分之广,不管筠溪知不知道,都必须防患于未然。

    慕筠溪看着宗政博延的黑脸偷笑,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口是心非,被她一诈就露馅了吧。童修也忍不住狂翻白眼,王爷明显是想太多,王妃和他未来媳妇明明是很纯洁的闺蜜关系。

    不过,有机会还是和媳妇通个气吧,尽量离王妃远一点。像王爷这种占有欲超强的人,有时候是十分不可理喻的,他可不想自己可爱的媳妇无缘无故被迁怒。

    定国公府坐拥东陵三分之一的军权,且在军中威望无人能比,在京城向来是众人目光聚焦之处。很快,宗政博延带着大批礼品上门拜访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秦王拜访定国公当然不稀奇,这些年连太子都曾数次拜访过定国公。但是每次定国公不是病了不能见客,就是见面没多久就以身体乏了为借口送客,逗留最长时间的皇子都没超过一刻钟的。

    可是,这一次秦王却足足在定国公府里呆了一个时辰。

    ……

    这两人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单看这个时间,就足以让人侧目了。因为宗政博延回京后刻意收敛而渐渐沉寂下来的秦王府一时间又成为了众人目光聚焦之处。

    只是送上门的帖子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原物退回,有那心高气傲的人觉得被折了面子,拂袖而去不提,却依旧有精于钻营之人,慢慢将目光移到了与宗政博延亲近的人身上。

    一个是德妃的娘家,也就是宗政博延的外家,另一个便是慕筠溪这个未婚妻。

    一时间在京中一直默默无闻的秋家门前顿时车马往来络绎不绝,秋家人面上得意,心中却不断叫苦。因为德妃的原因,他们一向和九皇子亲近,对于宗政博延这个五皇子却是没什么联系。关系不说恶劣,却也连熟稔都算不上,与陌生人也没两样。

    尤其秋月如前日在街上当众对宗政博延示爱,被慕筠溪还不留情的嘲讽,丢了老大的脸,事后宗政博延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秋家对宗政博延心中也很有些怨气。

    但秋月如的母亲秋李氏进宫求过德妃之后,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德妃还被皇上下旨禁足了,秋家人不由很是受了一番惊吓。心惊胆战,生怕宗政博延怪到他们头上来。

    此时却又因为宗政博延而让平时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看都不愿看秋家一眼的大人物纷纷上门拜访,秋家人享受着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又忍不住担心他们和宗政博延之间的关系暴露之后被这些大人物秋后算账。

    日子真是过得扬眉吐气,却又战战兢兢。

    另一边,慕筠溪的日子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反正她之前身体不好是出了名的,拒绝别人的邀请都不需要另外想理由。

    至于直接跑上门来拜访,那就更简单了。母亲陈秀正怀着身孕呢,都快八个月了,可是接待不了客人。本来这样正好便该由她这个大小姐出面招待客人,但是他们家的情况却不一样。因为她爹还有个平妻,正妻不能待客,自然由平妻出面。

    而且,很多年前陈秀被抢夺了管家权之后,家里宴请女眷之类的都是由宗政敏敏出面的,之前没人提意见,现在她们也同样说不出错来。

    至于直言想见一见慕筠溪,抱歉她生病了,不能见客呀。前去探病,抱歉,刚吃完药,睡着了。脸皮再厚的人,也不能硬要把睡着的病人给喊起来招待她们吧。

    那些贵妇们恨得牙痒痒,回去后免不了背地里说一两句闲话。很快,慕筠溪体弱多病且傲慢无礼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鼎元帝听后莞尔一笑,叹了句,“真性情。”

    他便是那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他喜欢的人,不管做什么那都是好的,任别人怎么说,也很难改变他的看法。

    宗政博延听了却是忍不住狠狠皱眉,他的人岂容别人说三道四。

    “去查一查,谁传的最凶,本王要她们的美名也传遍京城。”

    那些个贵妇贵女们,表面光鲜,背地里却不知多么肮脏,小辫子简直一抓一大把。很快,京城里就传遍了各家太太小姐们的八卦消息。

    百姓们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此喜闻乐见,更加传的沸沸扬扬。关于慕筠溪那些没什么爆点的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别人爱怎么说使他们的事,我根本不在乎,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么说着,慕筠溪的嘴角却忍不住一直往上翘,眼睛里也满满都是甜蜜。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名声对她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宗政博延这样维护她,她还是很开心。

    女人再强势,也总是希望可以有个人依靠的。

    宗政博延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口是心非,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未婚妻喜欢口是心非没关系,只要自己能明白她实际上想说什么就够了。

    “廉家人一向标榜自己最注重礼仪,一家子都是读书读傻了的,背地里的阴私手段不会有,但是明面上的口诛笔伐绝不会少。你若是不想去,明日便称病吧。”宗政博延淡淡地道。

    慕筠溪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既然接了帖子,怎能半途退却?况且,这次躲了,肯定还会有下次,总有让我躲都躲不过去的场合,到时候更加不好收拾。再者说,我什么时候怕过谁?就像你说的,不过是一群读书读傻了的,料理他们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你有成算便好。”宗政博延抚了抚她的长发,道:“记住你是本王的人,除了本王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谁敢欺负你,就狠狠地还击回去,有什么事都有本王帮你兜着。”

    慕筠溪嘴角翘得更高,嘴上却是冷哼道:“你这甜言蜜语说的真是越来越溜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谧,两人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与甜蜜。最近两个人都在闭门谢客,十分清闲,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偷偷地相聚在一起,随意闲聊两句,或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就觉得十分满足。

    因为这个原因,司颜不得不把屋内伺候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外间守着。

    慕筠溪的身边本来应该有两个一等丫鬟贴身伺候,四个二等丫鬟负责针线、茶水之类的事情。另外三等和粗使婆子都近不了慕筠溪的身,便暂且不提。

    慕筠溪被封为郡主之后,分例又提升了一倍,一等丫鬟变成了四个,二等丫鬟八个。但是慕筠溪真正信任的就只有司颜一个,其他人基本不能踏进内室,心中对司颜早就存了嫉恨之心。

    如今看司颜也被赶到了外间,她们却是连外间都呆不得了,心中对司颜更加愤恨的同时,心思也不由活泛了起来。

    慕筠溪和宗政博延之间气氛正好,外间却传来一阵吵嚷之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吵嚷之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慕筠溪忍不住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不安分的人处理了就是,若一时没有可用的人手,本王可以暂时借你几个。”宗政博延淡淡地道。

    “需要的话,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慕筠溪转身,眸色冰冷。

    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骨子里还是现代思想占据主要地位,平日里自己身边的事一般都是自己打理,基本用不上丫鬟。

    况且,这些丫鬟们一个个肚子里都藏着自己的小算盘,放在身边没得给自己添堵。留下司颜,除了她真正忠心不二之外,更因为她除了伺候人其他方面的办事能力也很不错。

    留下其他的丫鬟,不过是因为把人都赶走太突兀,她也不缺丫鬟们那点子工钱。

    经历一番筛选,很是发卖了一些人才让现在留下的这些老实下来,没想到才安稳没几天又开始闹起幺蛾子来,看来是她的手段还不够狠。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司颜看到慕筠溪,表情十分愧疚。小姐信任自己,才把身边的事都交给自己来管,却不想她连让小姐清清静静的都做不到。

    刚才她就不该念着相处了几个月的情分和她们好声好气地说话,就该直接拉出去卖了才是。司颜心下发狠,冷冷地瞪了带头闹事的两个丫鬟。

    慕筠溪淡淡地瞥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除了司颜外还剩下的三个大丫鬟有两个站在这里,二等丫鬟也有三个,长得都不错,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有这么多小美人啊。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她淡淡地道。这些人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突然闹起来肯定不是无缘无故,不找到这个根源,就算处置了这些人,以后也难免还得闹。

    几个丫鬟看到她出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刚才她们在司颜面前闹得起劲,就是为了见慕筠溪一面,可真的见到人,却又开始害怕起来。大半年来,陆陆续续有人被发卖,她们依然记忆犹新。

    几人突然有些后悔,领头的一个丫鬟期期艾艾地道:“奴婢们只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郡主了,有些担心郡主的安危。”

    自从大小姐被册封为郡主之后,所有的丫鬟都要叫她郡主,只有司颜被允许依旧喊小姐。想到这里,刚刚被恐惧压下去的嫉妒又忍不住再次冒了出来。

    慕筠溪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们现在看到了?本郡主身体好得很,可是你们的吵闹让本郡主心情很不好。”

    “奴……奴婢们也只是担心郡主,您身份尊贵,身边一直只有司颜姐姐一个人伺候毕竟不妥。”那丫鬟被吓了一跳,生怕慕筠溪下一句就是把她们拖出去发卖,只是辩解的时候却还不忘给司颜上眼药。

    慕筠溪挑了挑眉,她的身边还真是有不少人才啊,这丫鬟绝对是宫斗宅斗的一把好手。当然,前提是她要得宠。

    “一五一十地把你们闹事的原因说出来,本郡主不介意把卖身契还了你们,放你们出府。否则,前车之鉴也不远。”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于人口买卖这种事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常态,而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你的怜悯而向善。

    几个丫鬟似乎真的怕了,带着哭音道:“奴婢们只是担心将来郡主出嫁会把奴婢们留下来,奴婢们想留在郡主身边,不想被分配去伺候别人,或者干脆被发卖。”

    想要做她的陪嫁丫鬟?慕筠溪的眼神从几人娇美的脸蛋上划过,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渐渐冷了下来。

    “连基本的忠诚都保证不了,还想让本郡主将你们带在身边,感情是把本郡主当傻子呢?”慕筠溪漫不经心地从五个丫鬟的脸上扫过。

    她的独占欲很强,她也从来不掩饰。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她心里自然不可能高兴,但对面前这几个丫鬟,她的感觉更多的却是可笑。

    不过是一群蠢货。

    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先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只是,这种智商水平,显然不会是自己个儿突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被她看一眼就斗得筛糠似的,胆子也大不到哪里去,吓唬一下就什么都说了。

    “司颜,去叫管家来,这几个人本郡主不想再看到。”

    叫管家来,那不就是要把她们赶出府?几个人顿时面色大变,“郡主饶命啊,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郡主饶了我们吧。”

    在府里,她们虽然是做丫鬟,但主子们一向仁厚,她们的日子过得比那些小康之家的小姐还强上许多。

    若是被卖给别家,却是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主子了。尤其她们都自恃长得不错,之前她们倚仗着自己的容貌,妄想借此搏个更好的前程。可是落到人牙子手里,好相貌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说不准便会被卖到那风尘之地,一辈子便毁了。

    “那么,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闹的?”慕筠溪见吓唬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开口道。

    她满以为这些人会立刻供出幕后之人,却不想几人都是满脸迷茫,“是,是奴婢们商量后决定的。”

    慕筠溪微微有些诧异,看来这幕后之人手段还不错。这些人被人当了枪使,却还懵然不知。

    这样的话,她就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了,“那你们就说说,为什么会突然起了这个心思。”

    ------题外话------

    明天看女主怎么样夺权,打脸,不要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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