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屠城 ② 因为你想要
“小寻，我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
卓天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已是血迹模糊，有气无力的喘息，神色已开始萎靡。〖就来读 www.9laidu.org〗
墨寻摇头，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头如刀绞般地难受。
平心而论，在戊奴的这些天，卓天对她处处维护，许多时候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心，他对自己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今，他的眼睛里对她竟还是满满地歉意，这让墨寻觉得无比内疚哪。
“兵符……”唇齿磕磕碰碰，吐出这两个字。
卓天摇头，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掌心，“不。王后虽与成朗密谋造反，却消失的诡异。这其中必有隐情……没有人知道兵符在你手里，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蝗”
泪水盈睫，墨寻的唇已咬出了血迹，摇头，“对不起，卓天。我会到戊奴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与连城裔……”
她不想再隐瞒他。
剩下的话，墨寻却说不出口，他已是了然。
眼底丝丝异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又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墨寻抬眼看他，莹光水润的眼睛里微微诧异。
“你或许不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开始还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有一日你把我当成了连城裔，还有你那串合欢花的耳饰，我问了绿桐……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思……”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地叹息。
原来，他早已知道——
墨寻心里骤然一惊，看着他苍白地脸，“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兵符交给我？”
她辨识过，那兵符不是假的。
“因为，你想要。”
简单而艰难地几个字，让墨寻心头猛地蜷缩。
“卓天……”
他咳起来，喘息声已是出多进少，目光转向那居高临下置身兵箭之中的连城裔，心思已是百转。
“你不用内疚……他对你也并非完全不在意，这样也好。你又怀了她的孩子……往后就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更要照顾好自己……”
她掩在他胸口上的手，随着肩膀地簌动轻轻地颤着，淋漓鲜血从手指缝间露下，落在她的衣衫上。
“记得，要他……善待我戊奴的百姓。还要，再拜托你一件事……”
他的喘息声愈发地粗重，颤到最后已是哽塞，“帮我照顾好疯凤……如果说，我这辈子真得爱过一个人的话，大约就只有她了……”
墨寻眼底丝丝诧异，连连地点头。
“我会派人去找她，替你好好地照顾她……”
在她痛到哽咽的承诺声中，卓天闭上了眼，唇角依然微微地勾着，衣衫虽是一片血渍狼狈，睡去的神色依然如当初她见到他时那样地温润俊朗。
这个不但容颜与师父相似，更像师父一样爱护过她的男人，终于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墨寻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卓天哥哥……”
兰吉腹背都已受了箭，此时仍艰难地向他爬过来，最终颤颤地握上了他的另一只手——
“墨锦欢，你是我戊奴的罪人！你是害死卓天哥哥的凶手！”
她沾满血迹的脸，蓦地扭转看向墨寻，“如果不是你，卓天哥哥不会死，他是为了维护你。如果你不是他的……”
话未说完，她的喉咙被弩箭穿过，头颅自脖颈动脉处大裂，整个人已经没了声息，翻眼死去。
如此狰狞的死相，让墨寻心头骇动。
昂头看向连城裔，他淡扫她身下地一片血泊，神色木然犹如一个冷漠而高贵的死神。
那一瞬间，墨寻看着他，竟生出一种陌生地恐慌。
“连城裔，我想把卓天葬了，再……”
墨寻呢喃，话未说完，他随口打断她的话，“随你。”
寡淡到无一丝情愫的声音入耳，墨寻强压下心口的不适，将卓天托起来，一步一步向她的宫殿走去。
不管怎样，总该将他葬了。
这或许是她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小姐！”
绿桐急急而来，看到她怀中抱着的人，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墨寻垂眸，有些不敢看她的神色，抱着卓天径直而去。
绿桐立即跟了过来。
……
荒凉萧瑟地后山，他们常去的地方。
卓天曾说，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如今，他的娘亲和他的父汗也都躺在这里……
土石徒手扒开颇为费力，指头已被磨破了层皮，冒出血珠，她随手从头上拔下发钗用力地挖着。
“是……皇上吗？”
绿桐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她还恭谨地称呼连城裔为皇上
tang，其实心里和墨寻是一样的，依然还当自己是燕苍的子民。
墨寻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
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浇落在新翻开的土壤上。
“对不起……”
墨寻不知道该对她说，还是该对卓天说。
但不管于谁，都只是无力又无用的几个字……
根本不能挽回什么。
绿桐忽然跪下，从怀中掏出东西来陪她一起挖。那是一把鱼肠短剑，还是有一回卓天带墨寻去集市的时候，她也跟着，并看中了这把短剑。
卓天随手拿出银子，为她付了钱。
没想到，她竟一直贴身带着这把剑……
一下一下，两人合力凿出一个不算太大的坑，容纳一具尸体已不成问题。
“小姐，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掩埋过他的尸身后，绿桐忽然开了口，“他是你的夫君。是将你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人，我……我又有什么资格怨恨？”
墨寻心里一疼，上前搂住她的肩。
卡在来来回回，却依然还是‘对不起’几个字。
“小姐……”
一生冰冷的绿桐，却是泣不成声，用力将她抱紧。
……
热血肉绽，金戈长枪，哀嚎求救声连绵不绝，被马踏死的，被箭射杀的，被生生烧死的……
一个时辰之前还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待他们回去，连城裔已下了命令屠城。
寒风般冷戾的声音，墨寻听得心中一震，急急跑到他的马前，“连城裔，卓天死了。他的部下也死得差不多了。这座都城已经属于你了……不如，就饶过其他无辜的人吧？”
连城裔悌目看她，“墨锦欢，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又凭什么和朕谈条件？”
“我……”
他面色僵冷，墨寻怔怔看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伸手，下意识地去怀中掏东西，却蓦地大惊——兵符不见了。
她悸动慌张的神色，连城裔一丝不错得看在眼里，勒着马匹缰绳的那只手泛起道道青筋，唇边翘动着微微冷意，“没有，对么？”
他讥讽地声音，让她微微诧异，又摇头，“我不知道。不见了……明明……”
那兵符她特意带在了身上的，怎么会不见？
“墨锦欢，是朕看错了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自裂开的喉口发出，墨色地眸冷如刀霜。
凛凛地杀意，他似并不打算遮掩——
墨寻身子一颓，踉跄地后退一步，怔怔地看着他。
他扬手，手中的弩箭精准地对上她了的头颅。
她一笑，眼泪在眼眶里泛着，滚灼地热度让她的眼睛一下迷糊了去。
“木头……”
她摇头，只觉得看不清他。
“那东西……就那么重要么？”
她没有拿到，他竟就想要了她的命——
是这样吗？
蜷缩的手掌，紧了紧，又展开。
他眼神微戾，弩箭脱手而出，墨寻怔怔看着那弩箭擦过她的耳际飞向她的身后——
转头地瞬间，眼睛一疼。
她看到乌玛倒下的身影。
……
昏沉的意识里，冷硬的马车好像在前行。
无边无际的冷意，墨寻下意识得想要去抱紧双肩，却有一双手已紧紧得环着她。
这双手掌很有力，眼睛上又被绑了什么东西，鼻端的气息也是熟悉又陌生的，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绿桐轻轻开口，“小姐，是我。”
背上的那只手掌又轻轻地在拍她的背，她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当时乌玛欲趁乱洒石灰粉逃掉，她被那石灰迷了眼，两只眼睛涩疼难忍，此时却是冰冰凉的，该是有人给她上了药。
“绿桐，这是去燕苍的路吗？”
绿桐轻嗯地声音入耳，墨寻咬唇轻声道，“不行。我不要再回皇宫……我要逃掉，回到燕苍后我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小姐……”绿桐一惊，慌慌去掩她的嘴。
墨寻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传来连城裔狠戾的声音，“墨锦欢，能在朕眼下逃掉的，只有死人。”
卓天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已是血迹模糊，有气无力的喘息，神色已开始萎靡。〖就来读 www.9laidu.org〗
墨寻摇头，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头如刀绞般地难受。
平心而论，在戊奴的这些天，卓天对她处处维护，许多时候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心，他对自己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今，他的眼睛里对她竟还是满满地歉意，这让墨寻觉得无比内疚哪。
“兵符……”唇齿磕磕碰碰，吐出这两个字。
卓天摇头，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掌心，“不。王后虽与成朗密谋造反，却消失的诡异。这其中必有隐情……没有人知道兵符在你手里，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蝗”
泪水盈睫，墨寻的唇已咬出了血迹，摇头，“对不起，卓天。我会到戊奴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与连城裔……”
她不想再隐瞒他。
剩下的话，墨寻却说不出口，他已是了然。
眼底丝丝异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又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墨寻抬眼看他，莹光水润的眼睛里微微诧异。
“你或许不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开始还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有一日你把我当成了连城裔，还有你那串合欢花的耳饰，我问了绿桐……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思……”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地叹息。
原来，他早已知道——
墨寻心里骤然一惊，看着他苍白地脸，“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兵符交给我？”
她辨识过，那兵符不是假的。
“因为，你想要。”
简单而艰难地几个字，让墨寻心头猛地蜷缩。
“卓天……”
他咳起来，喘息声已是出多进少，目光转向那居高临下置身兵箭之中的连城裔，心思已是百转。
“你不用内疚……他对你也并非完全不在意，这样也好。你又怀了她的孩子……往后就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更要照顾好自己……”
她掩在他胸口上的手，随着肩膀地簌动轻轻地颤着，淋漓鲜血从手指缝间露下，落在她的衣衫上。
“记得，要他……善待我戊奴的百姓。还要，再拜托你一件事……”
他的喘息声愈发地粗重，颤到最后已是哽塞，“帮我照顾好疯凤……如果说，我这辈子真得爱过一个人的话，大约就只有她了……”
墨寻眼底丝丝诧异，连连地点头。
“我会派人去找她，替你好好地照顾她……”
在她痛到哽咽的承诺声中，卓天闭上了眼，唇角依然微微地勾着，衣衫虽是一片血渍狼狈，睡去的神色依然如当初她见到他时那样地温润俊朗。
这个不但容颜与师父相似，更像师父一样爱护过她的男人，终于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墨寻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卓天哥哥……”
兰吉腹背都已受了箭，此时仍艰难地向他爬过来，最终颤颤地握上了他的另一只手——
“墨锦欢，你是我戊奴的罪人！你是害死卓天哥哥的凶手！”
她沾满血迹的脸，蓦地扭转看向墨寻，“如果不是你，卓天哥哥不会死，他是为了维护你。如果你不是他的……”
话未说完，她的喉咙被弩箭穿过，头颅自脖颈动脉处大裂，整个人已经没了声息，翻眼死去。
如此狰狞的死相，让墨寻心头骇动。
昂头看向连城裔，他淡扫她身下地一片血泊，神色木然犹如一个冷漠而高贵的死神。
那一瞬间，墨寻看着他，竟生出一种陌生地恐慌。
“连城裔，我想把卓天葬了，再……”
墨寻呢喃，话未说完，他随口打断她的话，“随你。”
寡淡到无一丝情愫的声音入耳，墨寻强压下心口的不适，将卓天托起来，一步一步向她的宫殿走去。
不管怎样，总该将他葬了。
这或许是她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小姐！”
绿桐急急而来，看到她怀中抱着的人，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墨寻垂眸，有些不敢看她的神色，抱着卓天径直而去。
绿桐立即跟了过来。
……
荒凉萧瑟地后山，他们常去的地方。
卓天曾说，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如今，他的娘亲和他的父汗也都躺在这里……
土石徒手扒开颇为费力，指头已被磨破了层皮，冒出血珠，她随手从头上拔下发钗用力地挖着。
“是……皇上吗？”
绿桐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她还恭谨地称呼连城裔为皇上
tang，其实心里和墨寻是一样的，依然还当自己是燕苍的子民。
墨寻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
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浇落在新翻开的土壤上。
“对不起……”
墨寻不知道该对她说，还是该对卓天说。
但不管于谁，都只是无力又无用的几个字……
根本不能挽回什么。
绿桐忽然跪下，从怀中掏出东西来陪她一起挖。那是一把鱼肠短剑，还是有一回卓天带墨寻去集市的时候，她也跟着，并看中了这把短剑。
卓天随手拿出银子，为她付了钱。
没想到，她竟一直贴身带着这把剑……
一下一下，两人合力凿出一个不算太大的坑，容纳一具尸体已不成问题。
“小姐，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掩埋过他的尸身后，绿桐忽然开了口，“他是你的夫君。是将你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人，我……我又有什么资格怨恨？”
墨寻心里一疼，上前搂住她的肩。
卡在来来回回，却依然还是‘对不起’几个字。
“小姐……”
一生冰冷的绿桐，却是泣不成声，用力将她抱紧。
……
热血肉绽，金戈长枪，哀嚎求救声连绵不绝，被马踏死的，被箭射杀的，被生生烧死的……
一个时辰之前还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待他们回去，连城裔已下了命令屠城。
寒风般冷戾的声音，墨寻听得心中一震，急急跑到他的马前，“连城裔，卓天死了。他的部下也死得差不多了。这座都城已经属于你了……不如，就饶过其他无辜的人吧？”
连城裔悌目看她，“墨锦欢，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又凭什么和朕谈条件？”
“我……”
他面色僵冷，墨寻怔怔看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伸手，下意识地去怀中掏东西，却蓦地大惊——兵符不见了。
她悸动慌张的神色，连城裔一丝不错得看在眼里，勒着马匹缰绳的那只手泛起道道青筋，唇边翘动着微微冷意，“没有，对么？”
他讥讽地声音，让她微微诧异，又摇头，“我不知道。不见了……明明……”
那兵符她特意带在了身上的，怎么会不见？
“墨锦欢，是朕看错了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自裂开的喉口发出，墨色地眸冷如刀霜。
凛凛地杀意，他似并不打算遮掩——
墨寻身子一颓，踉跄地后退一步，怔怔地看着他。
他扬手，手中的弩箭精准地对上她了的头颅。
她一笑，眼泪在眼眶里泛着，滚灼地热度让她的眼睛一下迷糊了去。
“木头……”
她摇头，只觉得看不清他。
“那东西……就那么重要么？”
她没有拿到，他竟就想要了她的命——
是这样吗？
蜷缩的手掌，紧了紧，又展开。
他眼神微戾，弩箭脱手而出，墨寻怔怔看着那弩箭擦过她的耳际飞向她的身后——
转头地瞬间，眼睛一疼。
她看到乌玛倒下的身影。
……
昏沉的意识里，冷硬的马车好像在前行。
无边无际的冷意，墨寻下意识得想要去抱紧双肩，却有一双手已紧紧得环着她。
这双手掌很有力，眼睛上又被绑了什么东西，鼻端的气息也是熟悉又陌生的，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绿桐轻轻开口，“小姐，是我。”
背上的那只手掌又轻轻地在拍她的背，她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当时乌玛欲趁乱洒石灰粉逃掉，她被那石灰迷了眼，两只眼睛涩疼难忍，此时却是冰冰凉的，该是有人给她上了药。
“绿桐，这是去燕苍的路吗？”
绿桐轻嗯地声音入耳，墨寻咬唇轻声道，“不行。我不要再回皇宫……我要逃掉，回到燕苍后我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小姐……”绿桐一惊，慌慌去掩她的嘴。
墨寻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传来连城裔狠戾的声音，“墨锦欢，能在朕眼下逃掉的，只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