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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闻变故佳人何处?相逢不甚唏嘘

    涂云飞心里十分欢喜,因为离杭州府衙已经不远,很快就能与日日思念的意中人相见,怎能不欢喜?虽然涂云飞与褚香莲并没有患难与共经历,彼此却是情真意切。〖微书网 www.103shu.com

    涂云飞下天山到江南游历有三个女子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一个是肖岚月,一个是苏艾,再一个便是褚香莲,虽然三个女子俱是难得佳人,但真正走入涂云飞内心的却只有褚香莲,或许是不经意的相逢使得二人冥冥中注定会成为眷属,别的女子再好却是难以取代他最初的认定。

    三人进得杭州城,只见城中有许多兵士巡逻,气氛异常紧张。

    涂云飞对惠天南和苏艾道:“杭州城怎的变得如此人心惶惶,难道是京城有钦差来到了此地巡查?”

    惠天南道:“看样子却不像,咱们还是尽快赶到府衙,到时自能探听清楚。”

    于是,三人径往杭州府衙而来。

    到得府衙门前,只见守卫森严,但见兵士和上次他来时竟是完全不同,心里忖道,也许是兵士调动,自己故此不识得。

    涂云飞上前一拱手,对一个守卫兵士道:“军爷辛苦啊!劳烦你通禀下知府褚大人,就说天山涂云飞来访。”

    兵士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褚大人?现今知府早已换人啦!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说罢朝涂云飞摆了摆手。

    涂云飞大吃一惊,之前进城已是担心褚家出事,果不其然竟然连知府也不姓褚了,涂云飞正待找那兵士问个究竟,却又想,莫不是褚家得罪了朝廷,故此被罢官贬谪,自己若是再纠缠,难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遂转身同惠天南、苏艾离开了府衙。

    涂云飞心里兀自担心褚香莲,若是褚遂良真是得罪了朝廷,她焉能不受牵连?可是却不知此时他们父女身在何方,一时彷徨无计。

    惠天南对涂云飞道:“贤弟所说的这个杭州知府,或许是被朝廷调任他处也未可知,你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苏艾道:“惠公子说的对,你也无需太担心,既然褚大人和你是忘年之交,咱们四处探听,寻着他就是。”

    但因为涂云飞之前并未提起褚香莲,故此惠天南和苏艾也就不知此刻涂云飞担心的不只是褚遂良。

    涂云飞心里想,若只是褚遂良仇家上门报仇,他却是不用太担心,因为褚遂良武功恐怕武林少有敌手,褚香莲也是并不弱。

    但倘若是因为得罪朝廷,就可能被解往京师,又或者已遭杀害处决,涂云飞一时心里烦闷难过已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不想却是遭如此变故。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向掌柜的打听褚家情况。听掌柜的说,就在半月前,杭州知府褚大人突然一家离奇消失,兀自留下了一座偌大的府衙,无人打理事务。如今整个杭州城的老百姓俱是议论纷纷,一时已是闹得满城沸沸,涂云飞越发是担心褚家父女的安危。

    就在这几日,朝廷从京中派了人来上任新的知府之职,听说朝廷想查清褚大人失踪的原因,已在杭州城内安排了许多官差调查此事。

    涂云飞说道:“你可曾听说之前知府大人有被朝廷缉拿或是降罪之事?”

    掌柜的道:“想必不会,这褚大人就如蒸发了般,凭空一家人在杭州消失了,他可是个真正的好官,杭州城的老百姓可不能没有他。”说罢兀自叹了口气。

    涂云飞悬着的一颗心遂放下了些,但又想,褚香莲一家是去了何处,若是遇上仇家寻仇,不知他们父女是否会遇到危险?涂云飞最希望的是花无影还没有离开,这样褚家父女至少遇到强敌也能多一个帮手。

    惠天南见涂云飞愁眉不展,说道:“贤弟虽与褚大人交情非浅,但恐怕不只担心他一人吧?”

    涂云飞被惠天南说中心事,兀自一怔,说道:“不瞒大哥,我和他千金褚香莲早已互相爱慕,褚大人也是暗许我们相好。”涂云飞遂把他和褚香莲相遇以及怎样与褚家扯上关系的前后始末对惠天南和苏艾二人说了。

    惠天南也是为涂云飞能和杭州第一美人在一起高兴,心中暗想,有机会却也要见识一番。

    苏艾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哪知涂云飞早已有了意中人,一番情意恐怕涂云飞从未放在心上,原来她一直自作多情。可是,他也不能怪涂云飞,对哪个女子有意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何尝能够勉强?苏艾一边想一边兀自已是有些黯然。

    涂云飞拿出褚香莲所赠锦帕,打开凝视上面所绣诗句,口中念道:“自古江南多佳人,今日识得此园中,倾城红颜人不晓,却把心事付瑶琴。”这是涂云飞第一次见到褚香莲时随口吟的诗句,一边反复读念,已是有些伤感黯然。

    三人相对无言,在城内寻了家客店住下,涂云飞心中伤感,径自朝醉红楼而去。惠天南见他心情落寞,便和他一起来到了醉红楼,兀自将苏艾留在了客店。

    其实,涂云飞去醉红楼,一来是因为想借酒消愁,一来是想在那里可能见到花无影,他可是最喜欢醉红楼的窑子鸡和女儿红的。

    涂云飞和惠天南兀自喝酒,忽然听的街上一阵吵闹,二人遂起身查看,涂云飞大喜,见两男子正在打斗,正是花无影和东方石。

    惠天南一见识得是东方石,顿时怒从心起,随即拔剑在手,纵身出楼一剑笔直刺向东方石后背。

    东方石正和花无影斗得难解难分,兀自相持不下,东方石突觉后背劲风颯然,当下吃了一惊,瞬即右手用剑封住花无影双掌,左手变掌拍向惠天南剑身,惠天南知道厉害,遂撤剑右脚横扫东方石下盘,东方石也当真了得,长剑回旋翻飞拆解花无影双掌招式,一招大鹏展翅纵身避过惠天南踢到的一脚。

    东方石武功和花无影武功本相差不大,但他内功较花无影稍强,轻功却是不及花无影,但得惠天南夹攻,花无影随即便占了上风,斗到要紧处,突然左手变指点东方石肋下愈气穴,右手中指微曲弹向对方剑尖。

    东方石受惠天南从旁攻击,移动身形避开花无影左手点穴,但剑尖兀自被对方弹了下,顿觉一股大力袭来,兀自震的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东方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花无影弹指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花无影十分欢喜惠天南功夫,却是埋怨涂云飞不上前帮忙,见东方石已是有些方寸微乱,花无影立刻加紧攻势,施展灵巧身法,兀自将东方石罩在自己漫天掌影里面,惠天南暗暗佩服花无影不愧武林名宿,武功当真出神入化,当下也是凝神施展家传剑法,配合花无影攻势将东方石死死困住。

    东方石渐渐额头见汗,已是再战必败,暗想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忽然,一人闪身加入战圈,兀自接战花无影。来人是一和尚,年纪四十出头,目露凶光,油面大耳,着黑色迦纱,看行头不像中土和尚,手持一串精钢练珠,当作兵器和花无影斗在一处。

    惠天南一人焉能斗得过东方石,只见对方掌剑夹攻,十几招过后,惠天南已是有些吃力了。惠天南内力不及对方,剑法也只是在伯仲之间,但惠天南报仇心切,气怒交加,施展的俱是进手杀招,三十个回合下来竟是和东方石斗的不相上下,东方石也暗自佩服惠天南功夫精湛,东方石暗忖若再相持下去未必讨得了便宜,忖罢猛提一口真气,剑掌兼施攻向惠天南要害,惠天南也是全力舞剑缠斗,但终究功力难敌,胸口左肩已是中剑,幸好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防御,受伤并不严重,惠天南知自己再战必是性命难保,但焉能放过不共戴天的仇人?故仍苦苦舞掌挺剑和对方缠斗。

    涂云飞焉能让惠天南吃亏?他见黑衣和尚和花无影不相上下,当下一纵身一剑刺向东方石,正是一招千寻剑法中的纤云弄巧,东方石左掌荡开惠天南宝剑,右手长剑兀自剑尖颤动,刺向涂云飞剑尖,涂云飞暗想原来对方是想让剑尖相触,再使隔物传功手段以雄厚内功震伤自己,涂云飞岂肯吃亏,当下大吼一声,撤剑弓身,东方石长剑刺空,涂云飞左手间不容发之际已是射出一根银针,直刺东方石下盘环跳穴。东方石暗暗心惊,涂云飞的功夫却是要高过惠天南,当下不敢怠慢,平地抜起身形避开涂云飞银针,但左足小腿已是被惠天南长剑刺穿,鲜血喷出,再战便有性命之危。

    其实惠天南本不能伤东方石,但东方石之前斗花无影,已是消耗不少体力,二来涂云飞一旁夹攻,加之银针突发,他才能有机会使东方石受伤。

    惠天南持剑上前,一招力劈华山朝东方石击下,便欲先重伤他再结果性命。黑衣和尚见状,和花无影对了一掌便闪身直扑惠天南,精钢念珠卷住惠天南剑身带过一旁,随即抬手分别向涂云飞花无影打出两粒钢珠,扶住东方石施展轻功兀自逃走了,惠天南哪里肯让,持剑欲追,花无影忙说道:“且慢追赶。”

    惠天南一怔,看着花无影:”花前辈怎放这两个贼子离开?东方石十年前害死我娘亲,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花无影心里忖道,这家伙原来知我来历,看他剑法定是洛阳惠家了,遂说到:“你可是洛阳金臂如来惠正南之子?”

    惠天南一怔,道:“我叫惠天南,家父正是惠正南。”

    花无影道:“你们可知刚才和东方石在一起的和尚是何许人?”

    涂云飞和惠天南都摇头,花无影接着道:“此人名叫祝江涛,其祖辈曾也是生在中土,后为江湖纷争移居天竺,我担心褚遂良父女失踪和此人有关,祝江涛几年前来到中原,此人行事残忍狠辣,专与中原武林为敌,近来更是和通天魔东方石勾结在一起,怕又是要引起一场武林风波了。”

    花无影顿了顿,又道:“今日东方石虽然受了伤,要取他性命并不容易,若是两人豁出去以死相拼,我们未必能占得便宜。”

    涂云飞道:“前辈可知那黑衣和尚武功来历?”

    花无影道:“此人武功不在东方石之下,一身邪门功夫兼习得天竺瑜伽之术,若是以后遇上此人,务必要小心。”

    涂云飞道:“不知前辈是如何和东方石遇见的?”

    花无影道:“我也是偶遇他的,但听说他害死了少林方丈枯叶大师,我拦住他想问个明白,不想他竟然大言不惭,全都承认了,我遂和他动起了手。”

    惠天南接过话头,道:“但不知东方石怎会和这天竺和尚在一起,恐怕又有什么阴谋。”

    涂云飞道:”大哥说的是,我看你还是尽快赶回洛阳去,东方石怕是有可能对惠老前辈不利。”

    惠天南道:“东方石行事残忍狠毒,已和武林群雄结下难解仇恨,我明日即回洛阳,提醒家父留心。”

    次日,惠天南辞别花无影、涂云飞径自回洛阳,苏艾因为涂云飞无意于她,自是心中伤感落寞,也自告辞二人离去。

    涂云飞问起褚家之事,花无影也是叹了口气道:“一日,我到醉红楼喝酒,天黑才返回杭州府衙,却已是不见褚遂良父女和侍女芙蓉,问府中家丁仆人也竟是不知。”

    花无影接着道:“我在杭州城内转了几日也未曾探的香莲父女消息,却是无意中碰上了东方石那厮,便自和他斗了起来,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听完花无影所说,涂云飞更是愁上眉梢,心里兀自担心褚香莲。

    花无影和涂云飞自从杭州一别,重逢自是欢喜非常。但因为褚家突然音讯全无,却是令二人有些郁郁不乐。

    二人来到醉红楼,兀自一边喝酒一边商量打探褚家父女之计。

    花无影说道:“褚大人若是被朝廷降罪,我事先肯定会听到些风声,除了常去醉红楼,我近段时间并没有离开过杭州府衙。”

    涂云飞道:“香莲和褚大人虽然离奇失踪,想必在杭州府中定会留下线索,云飞想今晚夜探府衙,不知前辈觉得如何?”

    花无影道:“大可不必,我在他们消失当天即在府衙检查过,既无书信又无记号之类的东西,你若再去恐怕也是徒劳。”

    涂云飞暗想,花无影武功精湛,江湖阅历更是比自己丰富,想必他已经探过府衙,我再去也是无益。

    花无影道:“我知你担心他们父女,但据我所知,褚遂良是个从不冒险之人,就连我这个金兰之交他离开也未曾告知,所以我猜想他定有什么苦衷或是用意。”

    涂云飞道:“但愿他们父女平安,这次来杭州就是为了见香莲一面,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果。”涂云飞说完表情已是有些黯然。

    花无影虽然和涂云飞相处的日子并不久,但也知道他是个豁达有真性情的人,心里已是决定和他设法找褚家父女,再做一回月老牵红线,催促褚遂良让他们一对璧人完婚。

    突然,花无影听旁边有人谈论逍遥庄,不禁一怔,正想听个究竟,那些人已兀自离开了醉红楼。

    花无影起身找醉红楼老板娘秦翠羽探听关于逍遥庄的消息。只见这俏玲珑正一只手支在柜台上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走过来的花无影。

    俏玲珑道:“哎哟,花大侠可是这女儿红不对口,来找我麻烦啦?”以前俏玲珑并不知袁道通就是花无影,如今知道了对花无影自是尊敬。

    花无影笑道:“醉红楼的女儿红色香味俱佳,岂会不对口?我倒是想问问你逍遥庄的事情,不知能否见告?”

    俏玲珑一怔,遂低声道:“二位打听逍遥庄作甚?我觉得你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俏玲珑越是如此说,花无影二人越发起了好奇之心,花无影说道:“你可知道近来杭州知府褚大人无故失踪的事?”

    俏玲珑道:“这已是杭州城妇孺皆知的了,这和什么逍遥庄有何关系?”

    花无影道:“不瞒你说,我正是褚大人爱女褚香莲的师傅,我和这位少侠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父女的下落,”花无影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涂云飞。

    俏玲珑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逍遥庄消息告诉你就是。”

    花无影、涂云飞和俏玲珑在同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只见俏玲珑道:“就在不久前一天下午,醉红楼来了八个怪人,不仅生的奇丑,而且打扮都不伦不类,但醉红楼做生意招天下四海之客,岂能拒绝招待他们?”

    花无影吃了一惊,说道:“你所说的八人可是四男四女?并且其中俱是长得两两相像。”

    俏玲珑道:“花大侠怎知?他们的确是两两相像,并且他们看来都是武功莫测高深,难道大侠知道他们来历?”

    花无影道:“我若没猜错这八人就是云南大理的逍遥八仙,他们由四对双胞胎组成,八人都是同门师兄妹关系,师傅就是牧羊翁苏沐华。”

    俏玲珑虽然消息灵通,却也不知这牧羊翁是何许人,涂云飞却是大惊,遂插口说道:“我曾听家师说起这牧羊翁苏沐华,他可是已淡出武林很多年,在云南大理洱海畔隐居,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当年,他凭借家传的逍遥掌和逍遥剑法声震武林,创下了极响亮的万子,他所建逍遥庄就在洱海之畔。”

    花无影道:“苏家的逍遥掌和逍遥剑法在当今武林算得上一绝,逍遥掌曾和混元掌并称武林双绝。”

    涂云飞道:“前辈所说的混元掌莫非是来自褚家?据我所知当今混元掌能数一数二的当是褚遂良了。”

    花无影笑道:“少侠果然敏捷,正是褚家,但褚遂良祖上原来却是姓史。”

    花无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来醉红楼的八人正是苏沐华收的徒弟,由于机缘巧合,八个徒弟竟是如此特别!想必秦掌柜接下来所说的逍遥庄八人与褚家有关。”

    俏玲珑道:“不知是否与褚家有关,二位且听我讲当日之事。”

    那日八人来到醉红楼,六人骑马,二人驾着一辆马车,但马车竟用黑布罩了起来,他们径自喝酒吃饭,却并不住店。

    一个面色黝黑,身瘦如竹的男子说道:“没想到那老家伙混元掌如此厉害,三师妹和四师妹差点遭了他毒手。”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等到了逍遥庄定要将那老贼千刀万剐,报一掌之仇。”

    “三师姐说的对,定要叫那老贼生不如死,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死了倒是可惜。”接着一个类似侏儒的女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个奇胖无比的男子说道:“两位师妹先别急,到了逍遥庄见着师傅,他老人家自会处置,我们先不能擅自做主杀了这对父女。”

    “正是,师傅这次差我们来杭州可是交代过,要将那老家伙活活带到逍遥庄,不得有所伤害,所以二位师妹暂时就不要动这报仇的念头了。”身瘦如竹的男子说道。

    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说道:“此地人多嘴杂,况且距逍遥庄可是还要走一月有余,为避免节外生枝,大家还是快些上路吧!”

    约摸盏茶功夫,八人兀自骑马驾车离醉红楼而去。

    听了俏玲珑所回忆之事,涂云飞道:“想必是他们暗算了香莲和他父亲,但并没有害他们性命,却是奉了他们师傅之命将他们押往逍遥庄,香莲和褚大人定是在那罩着黑布的马车里面了。”

    花无影道:“料想应该是如此,但也未必,只有去云南洱海畔逍遥庄才能探个水落石出。”

    涂云飞道:“晚辈正有此意,不知前辈是否能随云飞一同前往?”

    花无影微微一笑,知他是真心为了褚香莲安危,当下心里也是为徒弟高兴,说道:“你我性情相合,再说香莲是我爱徒,褚遂良和我更是莫逆之交,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但逍遥庄却并非你我两人所能对付,不仅牧羊翁苏沐华武功在我之上,就连他八个徒弟其中两人联手恐怕已是能和你不相上下。”

    涂云飞吃惊非小,道:“前辈可不要高估了那八个丑八怪,虽然听家师说过苏沐华武功还在她之上,但那八人想也不会过于棘手。”

    花无影道:“你师傅所言非虚,要知冷千寻在当今武林已算数一数二的高手,而牧羊翁还在她之上,由此可见,他的八个徒弟岂能小觑?”

    涂云飞道:“不知这牧羊翁在武林行事名声如何,家师倒是没有向我说过。”

    花无影道:“苏沐华素来在武林中以狭义著称,而且他早年交游广阔,江湖上多数门派帮会与他皆有往来,他本人最喜结交朋友,遇人有困难,总是倾力相助,在武林中他不仅一身功夫罕有敌手,人品更是得人称道,近年他淡出武林,已极少过问干涉江湖是非。”

    涂云飞道:“既然如此,不知为何他八个徒弟这次要对褚家下手,莫非苏家和褚家原姓家族有仇。”

    花无影道:“据我所知苏家和史家并无仇恨纠葛,我认识褚遂良的时候,他祖父还兀自姓史。”

    涂云飞道:“那这次褚家之事当真有蹊跷,不到逍遥庄一探,实难定论。”

    花无影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出发,那八人有车辆随行,也不会很快就到逍遥庄,我们买两匹快马,想也会和他们先后到得逍遥庄。”

    涂云飞道:“晚辈之前得褚大人所赠大宛名驹已寄养在嘉峪关边上的一座酒楼,今日就只能另买坐骑了。”

    花无影哈哈笑道:“你倒是记挂褚家情谊,等探的他们下落,你就和香莲成婚吧!这媒人就我给你做啦!”

    涂云飞心里大喜,道:“云飞若能与莲妹结为连理,定不忘前辈恩德。”

    二人兀自大笑喝酒,涂云飞也暂时收起了满腔愁绪。

    次日,花无影涂云飞二人骑马登程,径往云南大理而去。二人穿州过县,待进入云南境内,见当地民风淳朴却多蛮夷荒凉之感,也不像沿海那般繁华富庶。但一派山水风景,却叫二人大饱眼福。

    不觉快一月之期,涂云飞二人已是进了大理地界,由于重金购得良马,脚力极佳,加之急于探得褚家父女音讯,故此二人才这么快便到了大理。

    两人无暇欣赏大理风景物事,打听到逍遥庄所在便即前往。到得洱海之畔,两人兀自被美景陶醉,暗自赞叹洱海之美,放眼但见山水辉映,美不胜收,俨然是一处人间世外桃源。

    涂云飞虽然有心事挂碍,面对眼前胜景,也是豪兴飞扬,出口吟道:“出身红尘中,心在云天外,待到良人聚,相携归此间。”涂云飞吟罢,心里已是更加渴望见到褚香莲,她才是他今生最珍视的人,愿与她相伴终老。他在心里暗想,若有朝一日寻到双亲,那自己也就不再孤单,人世间别人拥有的温暖情意他也可以享受。

    花无影见涂云飞意兴飞扬,笑着说道:“少侠一表人才,武功人品俱佳,日后武林中又有一对令人羡慕的侠侣。”

    涂云飞道:“但愿如此吧,即使此次大理之行不能寻见香莲,我也不会气馁,哪怕踏遍天涯,我也会将她找到。”

    流连美景片刻,二人打听到关于逍遥庄的位置,便在附近村中找了户人家住了下来,吃饭歇息,待到晚上再探逍遥庄。

    二更时分,微风徐徐,夜色如墨,涂云飞花无影二人换上夜行衣,施展轻功径奔逍遥庄而来。

    到得逍遥庄一看,二人都被庄子规模所震惊,只见整个逍遥庄背倚一座大山,屋宇建筑沿山麓绵竟是延达数里!

    花无影道:“没想到这内陆之地竟有如此气势恢宏的建筑,牧羊翁真是富有,也忒会享受了,不愧是远近驰名的逍遥庄,当真名不虚传。”

    涂云飞道:“这逍遥庄如此之大,却如何才能发现褚家父女?”

    花无影笑着说道:“虽然要找褚家父女不容易,但牧羊翁那八个徒弟与常人生的甚是不同,从他们身上不难探得褚家父女消息。”

    涂云飞道:“前辈的意思是设法擒住八人中一人,再从其身上打听?”

    花无影道:“恐怕得抓住两人才行。”

    涂云飞道:“不知这是为何?”

    花无影道:“少侠有所不知,苏沐华八个徒弟是四对孪生的男女,他们总是成对出现,和人打斗也是相互配合,厉害非常,十分棘手,若是落单功夫便会打些折扣。”

    涂云飞大喜,计上心头,说道:“那我们可以找到其中一对,然后设法将其分开擒住他们就大事成矣!”

    花无影道:“少侠所想正合吾意,就以你所言行动,但对手武功算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当小心为妙。”

    涂云飞道:“虽然八个人联手不好对付,但料想其中两个也不算什么,晚辈行动时小心即是。”

    二人话息,先后纵身上了逍遥庄院墙边的大树,俯身下望,皆是大吃一惊。

    逍遥庄内竟是灯火通明,守卫森严,不少人执着兵器来回巡逻,像是如临大敌般紧张。

    涂云飞、花无影不明就里,不敢贸然跃入庄内,兀自屏住呼吸留在树上观察动静。

    突然,马蹄声和车轮声骤起,一队人马来到逍遥庄大门外,庄门大开,将一对人马接进庄内。

    花无影二人大吃一惊,来的一共八人还有一辆罩了黑布的马车,驾车的是两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骑马的六人,一对状似侏儒的女子,一对是身瘦如竹的男子,一对是奇胖无比的男子。这八人形貌和醉红楼老板娘俏玲珑说的正是一般相似,定是苏沐华八个徒弟无疑。

    花无影暗忖,想是他们在路上有所耽搁,故此落到了他和涂云飞的后面到达逍遥庄。

    涂云飞暗笑这八人端的生的怪异,两两相似就如模子刻出来一般。

    八人下马径自拥着马车走入庄内,到得院中一个白发老叟迎了出来,马车上下来一男两女,像是被点了穴道,由人搀扶着下得车来,正是褚家父女和侍女芙蓉。

    白发老叟分别在褚家妇女和侍女芙蓉身上用手点了一下,三人便是能言能动,车上下来的男子刚开始似是吃了一惊,接着哈哈大笑,和那白发老叟相携进入屋中。

    涂云飞兀自如在五里雾中,花无影也是不明所以,苏沐华他在二十年前见过一面,兀自认得那白发老叟正是牧羊翁苏沐华。但是据他所知,褚遂良和他祖父辈与苏家并没有来往。

    待得八人、白发老叟和褚家妇女都进去屋中,涂云飞道:“看来香莲和褚大人并无危险,但不知为何逍遥庄为何要将他们带来?”

    花无影道:“我也是正自不解,看来我们不用担心褚家父女,这逍遥庄对待他们似乎并无恶意,但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的消息,少侠你就暂且放心,你我找时机潜入进去,见着褚家妇女自会清楚事情缘由。”

    约过得半个时辰,白发老叟和那八人从屋中出来,朝另一边走了,兀自剩的褚家父女和侍女香莲在里面,见窗户亮着,花无影向涂云飞打了个手势,两人从树上纵身飘落院中,准备进到屋中找褚家父女问个究竟。

    但花无影和涂云飞怎知,那八人到得逍遥庄门外,已自察觉院墙外大树上有人,却装作不知,二人一落到院中,八人便将二人团团围住,那白发老叟却并未现身。

    花无影暗暗叫苦,但涂云飞不识得八人厉害,仗着艺高胆大,也是年轻气盛,兀自开口朗声说道:“你们可是什么放牛牧羊老头的八个徒弟?怎么都长得令人看了忍不住发笑,”涂云飞说罢哈哈大笑。

    身瘦如竹的男子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阁下擅闯逍遥庄,可知大祸临头吗?”

    涂云飞一怔,笑道:“我们并非擅闯,乃是有事登门。”

    形似侏儒的女子说道:“有事登门却为何不走正门,真是可笑!”说罢长剑一挺已是刺向涂云飞巨阙、愈气、璇叽三处大穴,涂云飞错步移身,避开侏儒女子长剑,左手长袖已是被对方剑尖挑破。

    涂云飞暗惊,这些人果非庸手,一人已是如此,八人联手当真非同小可。他当下再也不敢大意,拔剑在手正欲还击,忽觉脑后生风,另一个侏儒女子又已挺剑刺到,涂云飞回剑遮拦架住对方长剑,另一把长剑再次径刺他肋下,涂云飞猛醒,这两个侏儒女子想必就是双胞胎,他们互相配合功夫不在我之下,然而对方有八人,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白发老叟,看来今天断不能讨得便宜。

    涂云飞忖罢,当下再不迟疑,剑尖颤动,使开千寻剑法,一招仙人指路分刺两个侏儒女子乳突和灵台穴道,对方见涂云飞陡然变招,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迅捷,兀自都微微一怔。

    花无影知道逍遥庄不容小觑,当下只得袖手站在一旁,另外六人也兀自凝神观斗。

    涂云飞此时再无半点轻敌之心,一招仙人指路迫得两个侏儒女子退了两步,顿时精神大振,复而一招夜叉探海攻向其中一个女子,左手射出一根银针径刺另一女子小腹。

    两个侏儒女子兀自不慌不忙,互换身形,双方将长剑舞成一圈光影,顿时将涂云飞银针磕掉,剑招也被轻易化解,涂云飞惊出一身冷汗,对方剑法竟能克制千寻剑法,当下暗想今日若不智取,定要折了师傅脸面。

    涂云飞剑随念动,右手长剑一圈,左手掌指兼施,分袭两个侏儒女子,对方依旧像化解夜叉探海一般,相互配合进招。

    不料涂云飞这一招乃是虚招,招发中途,瞬即侧身,左手一扬,一根银针径直射向站在一旁一奇胖无比的男子,只听一声痛呼,胖男子脸颊已被银针刺中。

    两个侏儒女子大惊,开口大骂:“看你师承冷氏,故此我们手下留情,你却暗下毒手伤人,当真狡诈阴险。”说罢二人使出逍遥剑法,长剑双双攻向涂云飞。

    涂云飞顿觉漫天剑影向自己罩来,一时险象环生,他也当真了得,右手挺剑一招纤云弄巧化解了一个侏儒女子剑招,左手变掌击向另一侏儒女子左肩,原来涂云飞已是用上了拼命打法,对方也是微微一怔,左肩已中了他一掌,但涂云飞右胸也被击中一掌,身形倒纵,顿觉气血翻涌,五脏震痛,已是受了轻伤,被打中右肩的侏儒女子嘴角溢血,也是受了伤。

    两侏儒女子再次变换身形,剑招顿时像洪水般迅猛又像流云般飘忽,漫天剑影已是堪堪将涂云飞罩住。

    花无影听之前侏儒女子言语,似是和冷氏颇有渊源,故此一开始并无敌意,若再打斗下去,终难善了,他又恐涂云飞遭毒手,遂大喝一声,双手中指拇指微曲,将两颗石子弹向两个侏儒女子,对方正配合进招,忽觉劲风扑面,皆是吃了一惊,两颗石子兀自贴着鬓边擦过,若不是花无影留情,恐怕二人已是身受重伤。

    两个侏儒女子倏地撤剑闪身,跳出战圈,注视着花无影,见他使出弹指神功,已是知道他的来历。其余六人虽未出手,此时却都拔剑在手将花无影围住。

    正在这时,只见之前出现的白发老叟缓步踱了出来,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和白发老叟一起出来的还有褚家父女和侍女芙蓉。

    涂云飞和花无影不知就里,正欲开口询问。

    只见白发老叟哈哈大笑,朝涂云飞说道:“今日我这逍遥庄真是热闹,少侠可是师承天山冷千寻?”

    涂云飞见他语气温和,毫无敌意,遂拱手说道:“我叫涂云飞,家师正是冷千寻,不知前辈可是人称牧羊翁的苏沐华?”

    白发老叟道:“江湖虚名,不值一提,想必少侠和笑面诗人此时对所发生的事情仍是困惑不解?”

    花无影道:“还求苏前辈赐吿,不知为何你要命人将褚家父女带到此处?我们与他们是朋友,故此擅闯贵庄想探个究竟。”

    这时,褚遂良走了过来,对花无影和涂云飞道:“你们为了老夫安危,不辞风尘赶来云南,我和小女皆是感激不尽,但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还是牧羊翁救了我们一命,还是待明日老夫再与你们说清楚,今晚暂且休息吧!”

    苏沐华道:“史兄说的对,大家先行安歇,明日再做计较。”原来,褚遂良真名叫史遂良,苏沐华故此以原姓称呼他,褚香莲自也是原名史香莲。

    涂云飞本待上前和褚香莲问好,却也暂且忍住了。

    话絮休繁,各人兀自散去,依照逍遥庄安排各自歇息不提。

    次日,涂云飞有些迫不及待,问明褚香莲住处,径直去找他,褚香莲也是早早起来,也是正欲去寻他,自从杭州一别,二人都是彼此思念。

    涂云飞和褚香莲相见,彼此心里十分欢喜,互诉相别后的经过。

    原来,一个多月前,褚香莲娘亲王氏带了管家阿福到灵隐寺去求签许愿,回返途中被人杀死,褚遂良辨认王氏尸身上的伤口和暗器后大惊,识得竟是以前销声匿迹的仇家,同时,杭州府衙也被仇家暗中监视。

    褚遂良虽然武功精湛,混元掌罕逢敌手,但仇家功夫高强,加之行事手段残忍,褚遂良遂想到弃官远走海外,避开仇家。

    褚家父女和侍女芙蓉才出到杭州城外,便遇上了牧羊翁的八个徒弟,褚遂良父女和他们大战一场,却是不敌八人联手,对方也并未下杀手,褚遂良以混元掌伤了其中两个女子。

    最终,褚家父女落败被点了身上穴道,接着便被送进一辆罩了黑布的马车,一路来到了大理逍遥庄。

    这苏家与史家原是世交,一个多月前,苏沐华探听得杭州知府褚遂良便是如今史家家主,只是改姓避祸。同时,苏沐华也发现史家之前的仇家也到了杭州,遂遣了八个徒弟远赴杭州,护送褚家父女到了逍遥庄。

    听褚香莲所说,涂云飞才明白事情经过,随即说道:“不知莲妹家族曾与何人结仇,却又不得不避祸改姓?”

    史香莲道:“听爹爹说,仇家是一个姓祝的家族,很多年前已经移居天竺,其实我和爹爹都不是很清楚与祝家结仇的经过,因为祖父临终之时并未将事情始末告知爹爹,只是叫爹爹改姓隐居避祸,后来爹爹不堪忍受海外枯燥落寞生活,便即回到了中原。”

    涂云飞大惊,道:“莲妹所说的祝家,你可曾听令尊说过有个叫祝江涛的,此人是和尚打扮?”

    史香莲一怔,道:“云哥怎会知道此人?他正是现在祝家家主。”

    涂云飞道:“来大理前,我和花前辈在杭州碰到过此人,还和他动上了手,但他和通天魔东方石却是在一起。”

    史香莲大惊,道:“东方石不仅害死了少林方丈枯叶大师,还杀死了洛阳金臂如来惠正南的妻子,当真是罪大恶极,想必祝江涛和他勾结到了一起,又会引起不少的风波。”

    涂云飞道:“不知令尊是否知晓此事?必须得提防小心才是。”

    史香莲道:“想必师傅已经和他说了,”史香莲顿了顿,接着说道:“云哥,你自从离开杭州后,我可是时常记挂着你,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和你相见了,却不想竟是这般曲折的重逢了。”

    涂云飞道:“莲妹,这段时间不见,你看来憔悴了不少。”

    史香莲见她话语中充满怜惜,心内欢喜,说道:“云哥,昨日你与那两个侏儒女子打斗受了伤,伤势有无大碍?”史香莲说完,已是小鸟依人般轻轻靠在了涂云飞胸膛。

    涂云飞双手环抱史香莲香肩,心中幸福无比,轻轻说道:“我伤势无碍,只需稍微调养就行。”

    其实,昨日涂云飞被侏儒女子用逍遥掌打了一掌,确是受了轻伤,但他服了苏艾所赠的玉露丸,又得花无影推血过宫,现在伤已经基本痊愈。

    史香莲和涂云飞二人相逢,自是要柔情蜜意缠绵一番,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逍遥庄众人及花无影、史遂良已是清楚事情经过,史家父女暂且住在逍遥庄,大家也兀自留意东方石和祝江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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