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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情知起58

    第五十八章

    9月初,归海风行与云飞扬进入了位于霖城郊区河畔的潜大。这所学校环境优美、历史悠久,与山水农田和一座以风景著称的公园毗邻,颇具田园风情。距潜大十几公里,还有一座清明古建筑群古镇,文化底蕴浓厚。

    不过,云飞扬看到的却是——

    “好了,冰浆王子二号店、三号店也不用愁了,就在公园附近和古镇上选址吧。”

    周末,刚在宿舍安顿好的第二天,他就和归海风行满意地在学校附近逛了一圈,确定了公园门口的人流量很不错,有学校的学生,还有不少市内过来玩的人,旁边还有个市场,人来人往,适合开小吃店。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再过几年,霖城就要建设成为旅游城市,古镇上更是游人如织。出门旅游,最重要的是什么,除了玩,当然就是吃!所以在古镇开小吃店,一定要抢占先机!

    归海风行看他规划得开心,也忍不住开心,揽着他的肩膀,很想轻浮地捏捏他的下巴,但一瞧是在大街上,便作罢了。他在云飞扬耳边低声说:“下午回我家吧?”

    云飞扬白了他一眼,“你能有点追求吗?……我上次跟你说的水源基地的事,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归海风行对这个还不太感冒,“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高端水俱乐部?会有人一年几万块钱入会吗?”

    “就说你没有远见。”云飞扬戳了戳他肋下的软肉,“人一生总是在不停的追求享受,享受荣华富贵、享受青山绿水。但是归根结底,人最终的追求是什么?——是长寿!长寿从哪里来?无外乎两大项,运动和饮食。饮食饮食,饮在食前,明显饮比食更重要,而人饮得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水么!所以将来对于水质的要求,一定会更高!这些道理有什么想不通的?”

    归海风行若有所思,“你讲的有点道理。”

    “岂止是有点道理?是太有道理了好不好!”云飞扬又戳戳他,邀功道:“哎,看到没有,我只要有好事,第一个就想到你!你还不考虑赶紧组建人马,搞个饮水厂?”

    归海风行思忖一阵,“这事儿我得跟人商量商量,水厂的投资可不少,不像芭思邸这种小容量了。”

    “嗯。”云飞扬点点头,“实在不行就申请些贷款,再不然,就去找人拉点投资,可以用风之云作担保。还不够的话,水果店和冰浆王子晚点再开新店也没关系,先把资金挪过来用,把这件事办了。总之,你就相信我吧,开办饮水用厂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归海风行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注视着他。

    “怎么了?”云飞扬不安地咽咽口水。

    归海风行凤眸中有着感动的光芒,“飞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云飞扬笑起来,“……因为你对我好啊!”

    重活一世,能够报答上一世归海风行对自己的爱,他极其感谢上天。归海风行一直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绝对不会忘记。从前那个自己,因为倔强,总是拒绝归海风行的帮助,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但是后来他才知道,归海风行在背后偷偷地为他做了多少事。很多时候,他自以为是巧合和好运,实际上却是归海风行在推波助澜。

    这辈子一定要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归海风行!实际上同时也是帮助自己。

    他调皮地皱皱鼻子,“老看着我干什么?走,回学校,肚子饿了。”

    “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回去吃食堂!”归海风行一脸震惊,“超难吃,咸死了!食堂的盐像不要钱一样!……我们去吃清汤鹅好不好?就在那边!”

    云飞扬翻白眼,“刚刚还在为水厂的资金考虑,这会儿你就想要奢侈了?不许在外面吃,我饭卡里的钱刚充呢,就吃食堂。”也没那么难吃吧。

    “飞扬……咱不差这点钱。”归海风行赖住他,“我把在股市的资金全部撤出来就好了。以前是马浩然打理的,他去了京城,我没有闲心管,又不想找人代理,干脆全部清仓掉,水厂的前期资金就不成问题了。走啦,吃清汤鹅去,嘎嘎嘎。”还学了声鹅叫。

    “好吧,归海鹅,今天就吃你了。”云飞扬笑得弯腰。

    归海风行贼贼又色-色地偷摸了一下他的屁股,“好啊,宝贝儿,随便你吃。”

    “宝贝你个头!”云飞扬四周望望,见没人看他们才气恼地揍了归海风行肚子一拳,“都告诉你了不要随便这样叫我。”

    “那,老婆?”归海风行假装捂着肚子,作死地又问。

    云飞扬大步往前走,不理他了。

    归海风行急忙追上去,“飞扬陛下,小的知错!”

    云飞扬拿他这种搅合劲儿没辙,杏眸中全是控诉,“你又忘了我之前警告你的话了?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怎样都没关系。可是在外面,有外人的时候,你不可以乱来。你要尊重我,行吗?”

    两个人一块儿呆在床上时,云飞扬的投入劲头不比归海风行差,情到浓时,两人也会老公老婆的叫来叫去。不过那是种情趣,不代表可以带到床下来。

    在归海风行看来,云飞扬就是个精分,床上热情似火,媚眼如丝,勾人魂魄,还总是命令自己要怎么怎么让他舒服;然而一旦下了床,他就缩进了壳里,正儿八经起来,特别不习惯听那些荤话。

    归海风行叹道:“我就是忍不住嘛……你为什么就能分得那么清!”

    云飞扬心说,如果你也是重生的,你也经历过那种被人议论纷纷,辱骂死同性恋的事,你恐怕就知道了。说到底,还是心态问题。云飞扬的心态早已成熟,有些年轻人在意的问题,他无所谓,而有些年轻人不在意或忽视的问题,他却斤斤计较。幸亏归海风行本身也比较早熟,要不然还不得有代沟啊?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也许是重了,拉着归海风行走进清汤鹅店里,走到角落坐下,点完菜之后,才轻声说:“不高兴啊?我说得太过了?”

    “你没错。”归海风行垂着脑袋嘟囔:“都是我的错。”

    云飞扬摸摸他的头,“乖,只要你听我的话,在外面不乱来,我私底下就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归海风行顿时满血复活,抬起脸,满眼是惊喜,“真的?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能办到?”

    云飞扬颔首,“嗯,再高难度也配合。”

    归海风行立刻高兴疯了,“啊,我要这样这样,还要那样那样,我要在草地上,还要在客厅的茶几上……”

    云飞扬黑线三根,咬牙切齿,“……你要不要皮鞭、滴蜡、捆绑?”

    归海风行却摇头,“我舍不得。不过你可以捆着我,坐在我身上自己动,那样也好带感。”

    云飞扬:“……滚。”

    没几日,归海风行就给远在京城的马浩然打了电话,告诉他在股市已经全部清仓,两人的钱按照之前的分配,该付给马浩然的都会付清,打到他的账上。

    马浩然一阵失神。他最后选中的是一只长线股,起码一年半载都会稳步上升,因为他打算跟归海风行保持长期的联系,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合作,不想这么快就分道扬镳。哪知他走还没半个月,归海风行竟然就清仓了。

    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快,问道:“为什么呢?”

    归海风行明白马浩然在这两年,为自己也做出了不少贡献,突然跟他分得这么清,显得自己的确不厚道。于是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有个项目急需用钱。”

    原来是这样。马浩然也不恼了,还很贴心地提议:“那我暂时也不缺钱,不用打给我了,你拿去用吧,我那点钱本来也没多少,都是靠着你才能炒起来的,还要多谢你。”

    归海风行沉吟片刻,没有故意客套,“……那好吧,浩然,多谢你了。”

    他本来想说,如果项目成功了,给你一部分股份抵偿。但转念考虑这事是云飞扬提出的,还是应该以云飞扬优先。

    他的酒业公司并购酒厂之后,也没有多少闲钱,所以他又去跟母亲借了一点。

    这还是归海风行首次跟袁若芳伸手,当母亲的又惊讶又好奇,“风行,你的酒业公司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归海风行用奇怪的眼色看着她,“我最开始只是销售茅县的酒,很快就在附近几个省份和东北闯出了门路,现在酒业公司并购了酒厂,聘请了管理人员,基本不需要我出面。我只是有新的想法,暂时资金有点周转不开。”

    袁若芳想打听,却被归海风行摇头堵住了话头,“妈,别问了,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麻烦?”

    这么一讲,袁若芳欣慰之中带着点遗憾,“唉,也就是咱们潜省小,要是你在京城,说不定早就有更大的格局了。”

    归海风行并不赞同这个说法,“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其实在潜省真是最好的,至少没人管我,没有兄弟姐妹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会束手束脚。……对了,妈,我年初跟你说过的那块城边村的地皮,你跟进了吗?”

    “跟进了,国土局在评估地价,很快会确定出让协议底价。”袁若芳对那块地皮的未来显然不是很有信心,“风行,那块地都快到郊区了,而且那么地盘那么大,且周边农户数目太多,拿下来有意义吗?”

    归海风行很笃定地说:“有意义。妈,你看城里的地皮哪个公司不抢着要,但是东一块西一块,就那么点地方,根本连不成一片,跟马赛克似的,就算修得再高,又能卖出多少价?光是买地皮都能把资金全部掏空,更别提后续的开发了。你没见好几个楼盘因为后续资金链断裂,现在都成烂尾楼了吗?放在那里多少年都不封顶!因为死撑着买城里的地皮,把自己搞垮的地产公司海了去了。城边村可不一样,大家都觉得没前途,不要,所以底价比城里低了好多,买它真的太划算!将来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袁若芳早跟儿子探讨过,“你是打算做大型商住房,开辟整体配套小区。可是在城边那个地段,会有人买了去住吗?再者说,那里的农户那么多,光是拆迁款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把他们安置完了,那就得贷款进行开发……那样,你爸会觉得咱们在冒险,总公司要是不担保,或者拖几年,咱们耗不起啊。”

    “嘿嘿。”归海风行笑了,“妈,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们手中不是还有几块城里的地皮吗!我看没有必要开发了,那种小楼盘,虽然售价比城边要高一些,但总量却比不上城边。把这些地皮转让出去,多的是小公司挤破头皮想要。城边那块地其实农户也不多,基本上是城乡结合部的村民,安置他们的钱,一块城内地皮卖出去就够了。”

    袁若芳犹豫,舍不得,“可那几块地也是了不少精力才能拿下的,就这么转让?”

    “妈……”归海风行亲昵地扶着母亲的肩膀,“那些小地,就跟牙缝里的肉似的,而且地段又不是太好,建写字楼不理想,至今都没规划好。卖出去,这么一转手,按这几年的地价来看,就赚了一倍多。将来的发展趋势一定是整体配套小区,有钱人不会喜欢住在嘈杂、措施又不完备的城里。我们潜省贞正地产必须走在前列,眼光长远一点。”

    袁若芳深吸一口气,“好吧,就听你的吧。”她打算拿这次冒险来让儿子试试水,成功了当然好,若是不成功,当妈的也会给儿子擦屁股,不会把儿子推到前面来负责任。

    归海风行虽然从小到大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近,而且常常因为她对归海家的野心的缘故,闹些不痛快。但他懂得,母亲对自己一直都是很维护的。

    他撒娇似的晃了晃母亲的肩膀,“你就信你儿子吧,一定会给你个惊喜!……对了,我们手中的地皮也不要全买,留几个还有用。”

    “行行行,都听你的!你选吧,选好了给妈说就是了!”袁若芳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归海风行最后说:“城西、城北也有类似的城边村,咱们最好都能提前拿下。有了地,以后再慢慢开发。嘿嘿。”

    这个袁若芳却没有答应,一块城边村是试水,几块?算了吧。看看情况再说。

    归海风行有了资金之后,立刻开始着手组建饮用水厂的团队。首先进行了市场调查,团队里的不少人都建议,先找水厂代加工,这样投资少、见效快、利润高,而且能够快速建立市场,打出品牌。但是归海风行却听从了云飞扬的建议,从水厂建立之初,就要从品质方面下手。

    “找水质专家,在霖城以及全省范围内,寻找最好的水源,在水源附近建立生产基地。”在会议上,云飞扬说:“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并非抢占多大的市场,而是要占据最高端的那个市场。我们的水必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最好的水,而不是经过技术手段净化的普通水,这是我们最根源的竞争力,也是我们的立足之本。”

    归海风行点头首肯,命令下达。

    尽管很多人都想不通费那么麻烦的事有什么作用,还不都是水。可他们不得不照着老板说的话去做。

    云飞扬还提议,寻找水源的过程中,有必要派几个工作人员做影像记录。将来,这可是水品牌做广告纪录片的原始资料。

    忙忙碌碌的开学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归海风行不愧于他的名字,的确是雷厉风行。专家组人选已经确定,沈进去请老专家出马,分为三条线,在省内寻找水源。只有确定好水源基地之后,水厂的建设才能开始进行。

    云飞扬也在跟父亲商讨着水果店的“定制果篮”和“高级水果券”两项工作。定制果篮得到了顾客的欢迎和肯定,水果券的意见收集已经启动,大概年底会推出几种高级水果的预售。

    9月底,云飞扬拿到了商标局寄来的商标注册证书,于是拨通了工商局的举报电话,举报深雪巷的小吃店,冒用自家的店名和注册商标,并且无照经营。

    在归海风行的相助下,工商局很快派出执法队,对谢春兰的小店进行关闭店门,收缴罚款的处罚。除了赔偿开店期间的营业额给云飞扬家的店之外,还被处罚了营业额的两倍罚金,并强制执行。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损失8万以上,等于这段时间白干了,还把之前偷拿云飞扬家的钱都给吐了出来。

    谢春兰差点疯了,当场大哭大闹,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脸一身全是灰。

    可惜执法人员不吃她这套,该查账就查账,该关店门就关店门,直接把她门口的冰浆推车、桌椅板凳、后厨的所有食材、锅碗瓢盆一车拖走,只给她留个空店,并把店门给查封了。执法队走之前留下了查封、扣押决定书和清单,并留下话,如果15日内,不到工商局缴纳罚款,会进一步行政拘留、冻结存款。

    平日对待这种小店,其实也不会如此苛刻,但是谁要谢春兰惹到人了呢?上头发话要强制处理,下头的人又怎会不照做。

    臧明听到信,赶过来的时候,两个服务员觉得晦气,早就走了,谢春兰则坐在店门口的地上神情恍惚。

    “妈,怎么回事!”臧明冲过去,看看店门上的封条,又去拉母亲。

    谢春兰估计坐在地上想了半天,已经想明白了,一抬头,面部表情突然就扭曲如鬼魅,切齿痛恨,“肯定是你小姨和你表弟干的好事!”

    “什么?”

    谢春兰头发衣服也不整理,一骨碌站了起来,眼神狰狞,“走!去你小姨的店!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母子俩气焰嚣张到了红叶巷,看见冰浆王子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排队的人依然是那么多,嫉妒得发狂,几步冲过去,刚要开骂,却僵住了。

    云飞扬早就知道今天工商执法队会去找谢春兰麻烦,他和归海风行正在店门口的加座上坐着呢,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和两个巡警,谈笑风生。

    云飞扬看见谢春兰和臧明,笑着站起来,“大姨,表哥,你们怎么有空过来,有事?”

    臧明有点怵,不吭声。

    “我不找你,我找你妈!”谢春兰口气很冲,“你妈呢,叫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哦,我妈啊,这几天她暂时不过来了。她这一年很辛苦,我给她和我爸报了个团,出国旅游去了。”云飞扬笑眯眯地说。

    谢春兰不信,要往店里钻,口中还喊着,“谢冬梅,你给我出来!”

    店里有四个服务员,加了一个,原来的小刘现在是店长了,他本来就和谢春兰不对付,立即走过来,“我们老板娘不在,你有什么事。”

    谢春兰有气无处撒,又想坐在地上拍大腿撒泼。

    偏偏那边坐着的几个男人和两个巡警都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看着这边。

    那两个巡警就是上次云飞扬报警时过来的两人,对谢春兰有点印象,皱着眉头开口,“是你!上次骗人家说钱被偷了,结果是自己拿走了,现在又来干什么!”

    谢春兰微微怂了,看儿子的表情也是不太想跟警察打交道,心里直打鼓。可转念想到自己店被查封,顿时又愤恨爆发,“不关别人的事!云飞扬,你这个死兔崽子,是不是你喊人去把我家店封了!你这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啊!你要逼死你姨妈是不是!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归海风行最恨别人欺负云飞扬,立刻站出来,“请你把嘴放干净点!”

    云飞扬在一旁却笑了出来,“大姨,你说话简直太没逻辑了。……你偷拿我家店里营业款的事,我妈都不计较了,你却得寸进尺,自己开了个同样的店。没错,是我去工商举报,有人冒用了我家的店名和注册商标,请他们处理。可是我之前已经给你打过招呼了,让你把牌子撤下来,别再冒充我家的分店,但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把我和我朋友骂了个狗血淋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说不认我这个外甥。那我只好照章办事,按着程序走了。你不仁,我也只好不义,这你能怪我?”

    跟谢春兰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云飞扬并非讲给她听,而是讲给周围围观的人和排队等候的顾客听的。他就是要告诉大家,谁要胆敢冒充冰浆王子店,这就是下场。

    谢春兰见说不通,便开始大哭大闹大吼那一套撒泼的流程,可她忘记了现场还有两位巡警。

    “干什么?破坏公众秩序是不是?”巡警没好气地吼着她,“走,跟我们去派出所!不要在这里闹!扰乱治安!走走走!快点起来!”

    对于谢春兰这类小市民,警察对于他们来说,天生具有一种威严,谢春兰的声音倏然收小,惊慌失措,“我不去!这是我们的家事!”

    臧明扶着她站起来,“妈,算了。”

    巡警说:“什么家事,你在这儿大吵大闹,让周围的住户和商家不得安宁,就不是你的家事!快点跟着走!”

    谢春兰吓坏了,“我不吵了……我不去。”

    云飞扬笑盈盈地劝道:“警察大哥,算了吧,我姨妈也是不懂这些,我相信她下次不会这样了。”

    “好吧。”巡警其实刚才只是震慑一下谢春兰,毕竟带这样一个中年妇女回到派出所也没什么意义,“……听见没有,赶紧离开,不要闹事!”

    谢春兰怨恨地瞪了眼云飞扬,臧明一个劲拉着她想走。

    其中一个巡警突然又叫住两人,“哎等下,……你有点眼熟嘞。”他指的是臧明。

    臧明低着头不吭声。

    另一个巡警说:“是有点眼熟,是不是在那边舞厅混的?上次区分局还抓了几个买药的。哎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谢春兰大惊失色,拉着臧明躲在自己身后,“他是我儿子,不是你们说的人,你们不要抓他!”

    臧明脸色很不自然,他有点后悔今天跟着母亲过来闹事。好处没捞着,还碰到最讨厌的条子!

    巡警哼哼了几声,偏要问:“姓名,身份证,报上来!”

    臧明只得说了,巡警抄下来,才道:“行了,走吧,不要再过来闹事!”

    母子两个灰溜溜走了。

    云飞扬和归海风行乐悠悠把过程看了一遍,相视而笑。归海风行上去拍了拍两个巡警肩膀,散了烟,“兄弟,谢了,回去帮我跟赵所长问声好。上次吃饭的时候,市里的冯局还在说这个片区的治安情况是市内最好的呢,今年肯定能评先进集体。今天多亏你们了,辛苦、辛苦。”

    两个巡警已经知道这位不是一般的公子爷,有的是门路,所以对他没有一点轻视之心,十分恭敬,“这是我们的工作嘛,应该的应该的。那位小兄弟也放心,小吃街联防队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最近会着重巡视这个片区。我们也会给值班的同事讲一声,让他们巡逻的时候,多过来看看。”

    云飞扬连忙笑着道谢。

    两个巡警的口袋里被归海风行悄悄塞了些“烟钱”,很开心地走了。

    剩下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则是归海风行让司机张军帮忙请来的保安,这段时间专门在冰浆王子前面守着,一旦看见谢春兰和臧明,或者明显是来闹事的小混混,就会把他们赶走。

    云飞扬拉着归海风行到一边说:“我觉得臧明估计不敢来了吧?咱们这么个小店,请几个保安什么的,感觉怪怪的。算了吧?”

    “什么算了!不能算。我可不愿意让你冒险。还有你家门口,现在也安排了人,只要看见鬼鬼祟祟的家伙,一个都不会放过。”

    “哎哟,我弟我妹都上的是寄宿高中,乖着呢,我爸我妈也被我送出去玩了,我又在学校,我家根本没人,有啥担心的。”

    归海风行照着满不在乎的情人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崩,“你不是告诉过我小心驶得万年船吗?为什么在自己的事情上就那么不在意?你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云飞扬揉了揉雪白饱满的脑门,“好吧。”

    归海风行考虑得没错,当天晚上谢春兰就跑去了云家,结果云家铁将军把门,一个人都没有,她在门口捶门大闹,却被归海风行请的保安赶走。

    接连几天,谢春兰都想到冰浆王子闹事,臧明也曾暗暗纠结了小混混想去吃霸王餐,结果冰浆王子高度戒备,除了保安之外,联防队和巡警不时从门口经过,弄得想闹事的人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谢春兰惦记着被查封的店,无可奈何,只得想办法去交罚款。

    她不是没有钱,这些年从指头缝里抠出了许多私房钱,又在云飞扬家的冰浆店贪了不少,再加上开店两个月多的盈余,是交得上罚金的,只是一旦还了钱,她觉得自己的辛苦就白干了,很不甘心。

    在工商部门下通牒的最后一天,她终于交了罚金。她老公臧汉听说了此事,狠狠揍了她一顿,“你这个臭婆娘,你不是说没有钱吗!他妈的原来还有这么多!还骗老子!”

    臧明这次站在了母亲一边,反将自己老子给揍了一顿,一家人打得不可开交。臧汉好多年作威作福,却被老婆和儿子联手打得缩在墙角,骂骂咧咧。

    谢春兰租的店不能空置不管,交完罚款后,老老实实登记执照,重新取了个春兰小吃店的店名,做粉面、小吃等生意。冰浆这一块,开了几天没人来买,只好撤了。几个服务员跑回来问她要工钱,却被她骂走,都在门口吐口水诅咒她。

    经过这次事件,她的小店生意越来越差,她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常常在店里就跟顾客吵架,弄得名声都变臭了。

    谢春兰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却彻底恨上了云飞扬和云母,满脸暴戾和怨怼,恶狠狠对臧明说:“明儿,你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整治整治你小姨和表弟!”

    臧明狠狠吐了口唾沫,“妈,你放心!”

    他们完全忘记了,从前在他们每次去云家打秋风的时候,云母从来没有苛待过他们,送钱送东西不说,还时常帮他们想办法。

    这正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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