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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分化瓦解

    兄弟四人,一下子站出来两个,明确表示反对自己的意见,剩下一个目前态度尚不明朗,任是荀悦再是自信,此时亦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固执己见了。%%.%. ..

    可现在,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一辈是二比二,毕竟老三荀彧尚未表态,荀悦便想当然地将其纳入了自己一派。至于下一辈几个的意见,早已被荀悦选择了无视,倒不是他霸道,而是五的心思此时都摆在了脸上,若不是因为辈分的因素,恐怕自己此时早就一败涂地了。

    就在荀悦心中尚还存在一丝侥幸的时候,一根看似微不足道的稻草却是将荀悦心中那丝侥幸给彻底打击得荡然无存。

    在八龙之中,荀靖身为三龙,虽有德性,却是始终恪守了准则,坚决不肯出仕为官,因而世人评价八龙的时候,往往都将其与荀爽放在了一起对比。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形容的便是荀靖的内敛。

    在荀府之中,虽然荀靖的声望比较高,可他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轻易不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慢慢地将其作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只不过因为辈分较高,所以才会一如既往地去尊重他而已。

    眼看自己一帮侄子闹僵了,早已十数年没有好好发表一下意见的荀靖想了想,便颤颤悠悠地行了上前,喟叹一声便直接拨了荀悦这个大侄子一句:“此间情势,已不同往日。景文在家中久了,难免视听闭塞,也该四处走走,开阔开阔视野了。”

    闻言,荀悦整个人都怔住了。虽然荀靖没有直接言明自己的意思,可那话里话外却是分明暗暗指出了自己固步自封,落后于时尚了。

    三叔这句话甚么意思?荀悦不解地抬头望去,却见那荀彧恭谨地当头朝荀靖行了一礼,谦声言道:“三叔言之有理,彧其实当日在府中已经表明了态度,今日自然不必再多此一举。”

    荀彧得很清楚,那天他可是第一个出来迎合明溯的意思,虽然是随儿子一同前往,可那投靠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前面已经表过态了,按照名士的德行,自然应该一直遵守下去,所以今天自然完全没有必要再表态一次了。

    白了,荀彧也是趁机表达一下自己始终如一的德行罢了,亏荀悦还一直暗存侥幸,将其作为了可以争取的中间力量。

    这下好了,长辈之中,存活于世的二人,一人不知所踪,一人虽然先前有些不情不愿,可此时却是表示了顺从的意思;平辈之中,除了自己,其余三个弟弟早已下了决心;晚辈六人,当然了,现在荀彧家的五子荀诜尚未成年,不可能有甚么想法,可其余五,本身就心向明溯,再经过前面一次救护,估摸着此时已经是铁了心的追随了。

    至于旁系的那一支,荀悦倒也不必去考虑他们的想法,毕竟在荀悦心中,最先引狼入室的就是那不成器的荀彝。此时,荀悦恨之入骨还来不及呢,更加不谈破坏了祖宗的规矩,将之纳入家庭会议的出席代表。

    此时,荀悦已经暗暗后悔了当初竟然会一念之差,就这么被明溯拐了出来。回头想想,哪怕是遭遇贼虐,失去性命,也总比现在干坐在这里丢面子的要好。

    奈何世上本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任是荀悦现在再是后悔,也不可能将时光逆转,重新回到颍阴再选择上一回。

    眼看面前诸人皆是或面带期盼,或面带沉重,或微露促狭,或沉默应对,荀悦心中越想越是恼火,便忿忿然地嚷道:“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留在太丘便是。”

    这话才了出来,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惶急的声音:“景文公慎言,此事万万不可!”

    话的正是本县县令。当朝太尉拨冗来到了自己治下这个县,县令自然感觉莫大的荣誉,便竭尽所能,准备了一大堆丰盛的菜肴。然而,明溯到场之后,却是淡淡地吩咐他去将荀氏一族都请了过来,同席用餐。

    虽然先前已经被荀悦给教得甚为烦躁,可毕竟上官有令,县令只得无奈地亲自赶了过来邀请。不想,才走到堂外,还没进门,竟然就得知那啰啰嗦嗦的嚼蛆鬼竟然想留了下来长住,这下县令顿时就急了,也不再顾忌礼仪情面,匆匆忙忙地转了进来,止住了荀悦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先前这县令在自己进城的时候,却是一直恭恭敬敬地陪侍立在旁边,与自己有有,不想此时自己才表示了要留了下来,人家却是满面的厌恶,就像赶瘟神一般不愿意接受自己,任是荀悦再是沉稳,此时脸上也是挂不住了。

    见状,那县令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了,便缓了缓心神,细细地解释道:“倒不是本官不愿意留下尊客,奈何世道混乱,尊客又是侯爷的座上之宾,若是贼人来袭,本官照顾不暇,有个甚么闪失,那本官可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县令得很明确,我这太丘也不是世外桃源,你想住下来,倒不是甚么难事,不过毕竟你后面站着仁义侯,如果平安无事,大家皆大欢喜,可万一出了甚么事情,仁义侯回来找我算账,那我就真是受到无妄之灾了。

    闻言,荀悦双目无神,怔怔地望着门外,呐呐自言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受欢迎?”

    “那倒也不是。”县令闻言,便安慰了他一句实话:“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主官都在寻访精悍勇士,像尊客这样,恐怕只有那朝堂之上,圣上身边,方才能一展大才……不过,尊客放心,只要有侯爷随行,恐怕不仅是本官,就是那州牧郡守,估摸见了尊客都会礼遇有加的。”

    这话一出来,便是连荀悦那最后一丝自信也彻底地打击了下去。县令的态度无疑顺应了当前的大势,太平盛世,自己这些人自然可以高谈阔论,可到了乱世,却是还比不上一个鲁莽之辈来得更为实用。与其白花粮食去养几个只会耍嘴皮子鼓噪自己的士子,县令倒宁愿去征召一名有些气力的……哪怕是屠夫走卒,倒还能帮自己守守城。

    有明溯随行……换而言之,如果自己独自行动,那么恐怕愿意正眼看自己的也没几个了。这话,荀悦一听便明白了其中深意,当下,便神态黯然地坐回榻上,半响沉默不语。

    这一晚,明溯并自己的新旧属下以及甄家、荀氏诸人相叙甚欢,所有的人都刻意地忘了还有一个荀家主荀悦没有过来赴宴。不过,让那老荀靖彻底对明溯转变了印象的却是,酒至酣处,明溯却是突然行了上前,迎面对着其恭谨一礼,然后才歉意地言道:“叔慈先生大才,子也是心忧朝廷损失,这才无礼在先,做出了强行裹挟的事情……不管叔慈先生愿意不愿意原谅,子都将会视叔慈先生为长辈,毕生恭敬,绝对不会再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

    “不会强人所难?”自己被明溯上升到了朝廷得失的地步,荀靖心中顿时觉得存在感杠杠的,格外的爆棚,不过毕竟先前明溯已经强他所难了一次,此时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介怀。

    “是。”明溯肯定地应道。

    “老夫并不愿意出仕,自然不会帮你甚么。”毕竟也是混了半辈子的人了,荀靖心中清楚,其实落到明溯手下,可能与那朝廷也无甚关系了。跟明白人话,自然还是直接挑明了的好。

    “子并不会勉强,叔慈先生能够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便是朝廷的大幸,此固子所愿也。”已经得了荀攸等人的支持,明溯倒也知足得很。

    “老夫若是想留在此地长居呢?”见明溯一副媳妇模样,荀靖心中觉得十分解气,便决定给他出个难题。

    “那子只好陪在此地了。”当众才出来的话,总不能食言吧,尽管心中十分纳闷,可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可侯爷却是有重任在肩。”荀靖似笑非笑地望着明溯。

    明溯想了想,却还是十分坚决地言道:“子不过一莽夫,与叔慈先生如此的精神领袖相比,想必圣上亦是会同意子的选择的。”

    “精神领袖?”虽然不是十分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可从字面上去理解,却还是让荀靖觉得心情十分舒畅,便故作为难地指着那县令言道:“侯爷好意,奈何主家不愿,老夫倒也不欲作个恶客撒……不过,老夫那侄儿,似乎还没有想通……”

    “景文先生那边,子已经使人将美食送了过去,至于其到底是何想法,子同样会尊重,不过却主要还是要以叔慈先生的意思为主。”无意间得知县令竟然代自己下了逐客令,明溯心中大喜,索性趁此良机卖了个乖出去。当然了,明溯话中还是留了余地的,没有将荀悦放到与荀靖一般的崇高地位对待。

    虽然先前在荀府失了面子,可现在人家一个侯爷,而且是当朝太尉,太子少傅,天家帝婿,一口一口子的自称着,如此好的台阶,若是不趁机下来,恐怕以后也没有更为有面子的台阶了。

    闻言,荀靖便开心地一笑,趁着话头举樽言道:“老夫愧活了大半辈子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少年看得开……这一樽,老夫代荀府子侄敬侯爷,还望侯爷能够护得荀氏一族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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