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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生

    电影《木乃伊归来》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死亡只是开始!

    方严是无神论者,但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他自己不太明白,但潜意识并不想结束这一切,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完成,还有太多话想说……

    这一生,他做过无数选择,拼搏过,取得胜利,也曾一败涂地;为了得到,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他悲痛过,也开怀大笑过,但真正快乐的时光并不多;生活磨平了他的锐气,让他在繁忙的工作中遗忘了过去的美好,抛弃信念,放逐梦想。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对克劳德没有说出口的爱,才是他心中无法弥合的伤痛,永远不能释怀的遗憾。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绝对会放弃所有,陪在他身边度过每一个艰难的日夜……

    这些,是方严临死时的走马灯,人生剪影飞快掠过,每一格都是重要的回忆。他感觉身体变得像羽毛一样轻,渐渐脱离原来的躯壳,从血肉之躯向另一种形态转变。他浮在空中,默默地俯视自己的尸体,才意识到灵魂的存在。如果死后有世界,那么,是否真的存在审判,有天堂或者地狱?

    自杀者不能进入天堂,他是不是连见克劳德最后一面的机会也失去了?

    来不及思考,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袭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天旋地转后,身体的感觉渐渐恢复。

    方严觉得后脑钝痛,指尖发麻,力气像被抽光一样,全身都虚软无力。在迷迷糊糊中,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呼喊:“有医生吗,这个人晕倒了,他需要帮助。”

    周围很吵,似乎有许多人,说的都是英语,这在十分重视母语的德国很少见。

    “让我来,我学过护理。请给我一张毛毯,糖果或者巧克力,我想他大概是出现低血糖症状了。”他听见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说,然后解开他领口的扣子,让他的头侧到一边。之后,她翻开他的眼皮检查,并为他搓揉四肢,温暖的毛毯很快让他的体温上升。

    低血糖?方严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他还搞不清楚状况,难道现在的医学已经如此发达,连子弹穿颅也能救活?

    他睁开双眼,环视四周,这里不是医院,更像机场。

    见他醒了,刚才救助他的热心女士把他扶到靠椅上,并端来热可可,强迫他喝了一杯,又吃了一些补充能量的饼干和糖果。

    “小伙子,你晕倒了,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应该按时吃饭,特别是在这么寒冷的季节,尤其要好好照顾自己。” 旁边的旅客也适时地表现出关心,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递来一个三明治,方严本能地拒绝,他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惠。

    “我的祖母认为助人为乐能使她上天堂,所以你不能拒绝一位老人的帮助。”旁边站着的大男孩把三明治塞到他手里,他的热情让方严有些措手不及,但真正让他头痛的是天堂这个词语。本应该躺在太平间的他,现在正完好无损地坐在一个规模庞大的现代机场里,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里滞留了很多旅客,广播一遍遍地重复因为恶劣天气而取消所有航班,最后一句总是伦敦国际机场预祝您旅途愉快。

    “我在英国?”方严木楞地说了一句,旁边的年轻女孩发出窃笑:“当然,我想这不是火星。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该死,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能起飞。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正等着我回去庆祝新年,而你们这些混蛋却要我在候机厅跨年!”方严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争吵打断了思路。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脾气火爆,正在冲工作人员大发雷霆。

    “已经两天了,大家的情绪都很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后排的孕妇用手抚摸肚子,目光很温柔,她的丈夫对方严说:“你还好吗,刚才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没事,谢谢。”低头道谢,目光却被搁在座椅上的报纸吸引,醒目的黑体字配着很多照片,正在哀悼一位风华绝代的女演员。就算是对娱乐新闻毫无兴趣的方严也知道她,她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最优秀的好莱坞明星之一,拍过无数经典影片,被世人奉为女神。

    但她应该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这份2000年12月30日的伦敦伦敦晚旗报还散发着新鲜的油墨味,纸张也富有韧性,绝不可能已经存放十年之久。

    “这是今天的报纸吗?”得到肯定的答案,方严在震惊之余,也从右上角的日期联想到一个词——时光倒流!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答所有的疑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并且完好地出现在伦敦机场。因为这一切并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曾经。

    十年前,他从伦敦到柏林,在机场滞留了整整四天,一个笨蛋撞倒了他,还把热咖啡泼在他的裤子上。那家伙手忙脚乱地道歉之后还拿错了行李箱,导致他没有推荐信差点耽误求职。

    那个人的摸样他依然记得,他个子很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穿得很廉价,但湛蓝的眼睛很漂亮,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给人一种小男孩想要冒充大人的错觉。

    这个金发笨蛋,就是当时还很年轻的克劳德。

    “克劳德!”他握紧手里的报纸,这个名字总让他心跳加速。

    他像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呼吸,连指尖都在颤抖,一种冲动在他体内蔓延,从四肢冲向大脑,最后迸发。他抬头,隔着玻璃窗看铺天盖地的白,思绪似乎又回到自杀前的那几天。接到克劳德死讯的那天下午,也是这样的大雪,他痛苦地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用双手捶打墙壁。

    而现在,他还有希望,有能力改变一切。

    克劳德不会死,他也不会!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和室内的喧哗相反,外面的世界正在一片静寂中沉睡。

    他久久凝视能洗涤心灵的色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必须确定一件事,这究竟是一场白日梦,还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神迹?

    虽然被突发情况弄昏了头,但还没有慌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他十分清楚,如果开口询问别人,这是十年前的世界吗,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患者。

    方严决定自己寻找答案,他走进洗手间,在壁镜前矗立良久。

    镜中的他皮肤紧实,也没有隐约可见的银丝,和十年后相比,不但年轻许多,还充满了朝气,眉宇间甚至还会露出初入社会的谨慎。心中充满感慨,那时的他才二十二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却不知放松和享受,把生命都耗费在课本和工作上。

    他解开衣服,腹部光滑平整,体毛很少,能看得出一些不太结实的腹肌的轮廓。最重要的是,没有伤痕!

    四年后,他切除阑尾,留下一个三四厘米长的刀疤。

    “我还活着,我重生了!”他喃喃自语,再活一次,表示任有机会弥补一切,让他与克劳德重新来过。

    喜悦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势不可挡,他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但他很快发现无名指上空无一物,一股空前的绝望席卷了他,克劳德留下的结婚戒指不见了:“该死的,这辈子你还会送我一枚吧,拜托,一定要送我……”

    他握紧拳头,却缺乏底气。寒气从脚底直冲后脑,他开始恐惧,越发感到害怕。

    方严不敢想,如果这一生克劳德不再爱他,那他该怎么办。

    原本充满力量的四肢,现在变得虚弱无力。

    他抱着胳膊,忍不住颤抖,开始思考对策。他对冷热疼痛皆有感觉,会痛苦、伤心、难过,也会欢欣雀跃,充满期待。他还活着,确确实实地站在这里,但最初的喜悦很快被愁云冲淡。

    “够了,你这时刻都在发情的公狗!”厕所隔间里传来一些刻意压低音量的咒骂,看来有人在里面偷情,而且是两个男人。

    说话的人一直在低语,继而传来整理衣服的声音,他骂骂咧咧的口头禅让方严像被雷打一样立在原地。

    他紧锁眉头,呼吸困难,一阵刺痛从胸口扩散全身,差点站不住脚。在这里,GAY并不稀奇,在马桶上做·爱也不罕见,让他震惊的是那个人发出的声音。开口的是个年轻的男人,说话不太正经,一口带着法国腔调的英语,总喜欢发出夸张的感叹词。

    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总是在清晨呼唤他的名字,说我的宝贝,早安,我真的很爱你;在彼此结合时,会用带着鼻音的呢喃撒娇,断断续续地说那些让人感到肉麻的情话;他快乐,便高八度地欢呼,生气就会发出怒吼,低潮时,嗓音低沉带着忧伤。

    他不是会掩饰情绪的人,你能从他的表情和声音判断一切。方严熟悉他,了解他,和他朝夕相处……

    这个人,是克劳德!

    他不敢回头,假装在整理上衣,却从镜子中偷偷观察紧闭的厕所门。那扇门之后,有他深爱的男人,正在和别人那那件事。他快要疯了,只是想象这个画面就无法忍受,他克制不住想告诉克劳德真相的冲动。他想冲进去,把碍事的男人赶走,把头埋在属于他的怀抱里,对他说,我才是你的爱人。

    可是不行,这是十年前,在一切开始以前。

    冒冒失失地出现,只会吓坏什么都不知道的克劳德,会坏事,会让他觉得自己是疯子。

    方严用力抓住洗手池的边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那些低语带给他的打击。他是如此用力,连指关节都泛白了,却依旧不能缓解痛苦。他知道,他不应该嫉妒,因为这个阶段的克劳德根本不认识他,但很难做到。

    这时的克劳德有一个恋人,是身材相貌超一流的帅哥,也是三年后达喀尔拉力赛摩托车组的总冠军。

    这一年,他们将一起前往柏林,参加红龙车队的选拔赛。

    “克劳德,你非得这样惹怒我吗?”不一会,另一个声音响起,他显然很不满:“好了,在我生气之前,把嘴张开。”

    “如果你想少一个蛋蛋,可以试试。”依然是不正经的腔调,但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只有方严知道,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

    接着,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长相英俊的褐发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摔门而去。

    “去你妈的!”克劳德点了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才骂骂咧咧地提起裤子,慢腾腾地走出隔间。他似乎是没料到外面有人,所以吓了一跳,脸色有点不自然:“抱歉,你知道,总有人吃了炸药。”

    “没关系,你的伙伴好像生气了,不用去追吗?”他微笑了一下,尽量找些话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并且不动声色地从镜中凝视他。此时的克劳德很年轻,无论是穿着品味还是说话方式,都和十年后有很大差别。现在,他正低头整理腰带,并没有看方严,注意力全在夸张的骷髅头皮带上。

    克劳德,我的克劳德,你还活着!

    方严咬牙,把手藏在袖子里,因为他的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泄露了心事。

    “我倒希望你这样的东方美人能成为我的伙伴,这样我就能毫不犹豫地追逐了。”他露出一个坏笑,上下打量方严,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嘿,宝贝,别这样看我,会爱上我。”

    他在他的视线中停留了一会,然后大步走出去。

    关门声响起,方严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板上。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从小到大,方严都很坚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为任何人或事掉下过眼泪。克莱德死的时候,他没有哭,甚至朝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时也没有落泪。可是再见这个男人,看到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听他不耐烦的抱怨,他再也无法忍耐,泪水决堤。

    他独自伤感了许久,直到有人进来,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候机厅。

    他静静地站在通道里,眼睛无法离开那个人,他正坐在休息区喝咖啡,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方严不由得开始担忧新的问题,他看过关于重生和时光倒流的电影和小说,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改变过去发生的事,那未来也会产生无法预计的改变。他很害怕,因为克劳德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直到31号才出现,而是提前了十几个小时。

    蝴蝶煽动翅膀,能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如果时间地点都不对,那他们还会有交集点吗?

    “就算没有,我也会自己创造。”他深呼吸了几下,眼神变得坚定,朝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背影走过去。

    “你好,我叫方严,我们刚见过。”他伸出手,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这一世,让我来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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