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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5 裘霜往事

    455裘霜往事

    为避风雪,孤辰与潭不疑,一同随那女子,走进房中。若是寻常女子必然在意这样的事情,而那女子落落大方,倒是丝毫不避讳。正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潭不疑招呼孤辰坐下,而后便于那女子寒暄了几句,而后那女子道:“不疑此番到此,还有别的事么?”

    潭不疑一听圣女的话茬,已有送客之意,便忙起身道:“我这朋友,也是会用刀的人,可惜手中刀并不趁手。圣女是此道中的高手,若圣女能指点我这朋友一二,不疑感激不尽。”

    听到潭不疑说这些话,孤辰心中却是有几分的感动。在这江湖当中,尔虞我诈的见的倒是多了,似潭不疑这般实心对人的却是太少了。而他也清楚,潭不疑没有直接说,但说这话的意思,基本就已经是在帮自己求一把好用的刀。

    “用刀之人?”岳裘霜看了孤辰几眼,对潭不疑道:“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刀剑之道,寻常人只知刀剑越锋利越好,却不知道,真的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我尚不知你这朋友修为如何,如何指点?比你如何?”

    “这……”潭不疑看看孤辰,又看看岳裘霜,道:“我这朋友,修为比我更高,但刀法略微逊色。”

    “可否一观?”那圣女如此要求道。潭不疑回头看孤辰,孤辰微微一笑,道:“那在下就献丑了。”说着,孤辰便要离座出去。便听那女子道:“外面风雪太大,不如稍后。”

    孤辰却是一摆手,道:“有风雪助兴,却是难得的。”

    “说的没错。”潭不疑如此附和道。三人同出了居所,孤辰走到空旷之处,准备开始练刀。而潭不疑和那圣女,站在一旁观战。初时岳裘霜没有在意,而当孤辰抽刀出来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风雪甚大,孤辰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便舞起刀来,当真是自己会的刀法,尽数舞了出来,这刀法对潭不疑来说,算不得什么,毕竟他是此道中的高手,而那圣女岳裘霜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而看他如此,潭不疑有些惊讶,心说莫非是我那孤兄的刀法实在差了点,让她失望了么。

    孤辰正练着的时候,那圣女岳裘霜忽然之间,弹出一道指气,直奔孤辰,孤辰虽在练刀,但武者天性,眼观六路,那指气他已经感觉到,当下很自然的,用处秋蝉九变的功夫,躲避这一招,而见孤辰用出秋蝉九变,岳裘霜手一垂,腕上的指环都掉落在了地上。

    而此时,潭不疑也看出圣女的异样了,但他不懂为什么岳裘霜会这个样子,问道:“圣女,你怎么了?”

    “他……”岳裘霜想了想,对潭不疑道:“你且叫他过来,我有话说。”潭不疑听到这话,立即过去叫孤辰。而孤辰也已经停止练刀,回想刚才的那一道指气,算不得凶狠,就算硬接下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损伤。但孤辰不懂,那女人为什么要用指气来打自己,心说难道是想试探我么。但他为什么要试探我。难不成从我的刀法中看到了什么么。而就在他思酌的时候,潭不疑走了过来,道:“圣女叫你。”

    “嗯!”孤辰便跟随潭不疑走了过去。而孤辰走近时,那女子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孤辰。而后对潭不疑道:“不疑,你且先去房中取暖,我和他有话说。”

    “好!”潭不疑便真的人如其名,性格单纯豁达,根本也不会多想什么,他只清楚,这个圣女的刀法也是十分厉害的,比自己强上不知道多少。或许是看孤辰的刀法太差了,所以想教他一些,这些,自然是自己不方便看到和听到的。

    “你且随我来!”那圣女对孤辰如此吩咐道。孤辰却也听了她的话,便跟着她走,走到山巅一处无人的地方。那圣女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问孤辰道:“你师父一向可好?”

    “师父自然一切安好。”孤辰随口答道,他说的自然是王邯。可是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对,心说自己刚才没有用过王邯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惊鸿步法也是没有用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王邯。

    “他好我就放心了。你真名叫什么?”那女子问道。

    “真名?”孤辰心说刚才潭不疑不是说过自己的名字给这个女子听么,想来是忘了,便道:“孤辰。”

    “孤辰?你不是裘氏中人?”那女子反问道。

    “自然不是。”孤辰应道,心中却是大动,他仔细想想,心说怪不得刚才那么奇怪,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是裘云的徒弟了,自己练的刀法,自然都是裘氏一族的刀法,而自己刚才不仅用了刀法,更是在这女子的试探下,用处了秋蝉九变的轻功。这女子自然便会误认自己是裘氏一族的传人,而她既然能认得,说明他一定和裘氏一族的关系不浅,而她所问的自己的师父,自然是问裘云。

    “她和裘云认识,并且看样子十分关心的样子,是什么关系呢?”孤辰心中百转千回,心说裘云和自己的小师叔凌霜,算是两情相悦,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如此关心裘云,看来关系也不简单。

    而那女子一听孤辰不是裘氏一族中的人,不由的勃然大怒,转过身来道:“哥哥也太过分了,收徒传了刀法也就算了,如何还将秋蝉九变也传了,还将本族神刀诛邪也传了。我知裘氏一族人才凋零,但也不至都死绝了,以至于将所有的东西都传给外人。”女子说话,丝毫不避讳,完全说给孤辰听。

    “哥哥?”孤辰一怔,而后施礼道:“前辈难道是裘云前辈的妹妹?”孤辰这样说的时候,心中道这就对了,之前自己还好奇,这个女子竟然叫岳裘霜,总觉得那里不对,而如今看来,裘霜应该是他的本名了,但为何多了一个岳字,孤辰却是猜不透了。

    那女子一听孤辰这话,怒气又多了一分,道:“他是你师父,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

    “师父?”孤辰苦笑,摇摇头,道:“前辈误会了,裘云前辈的确和晚辈有缘,但裘云前辈,却并非是晚辈的师父。”

    “不是你师父,你如何会他的功夫,如何会用秋蝉九变?秋蝉九变是族中秘法,莫说是外人,即便是本族中人,也只有传人可以修炼此法。”

    孤辰闻言,心说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估计是与世隔绝久了,根本都不知道裘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便将自己如何找到裘云尸骨,如何调查裘云之死,等等相关过往,一一讲来,而听到裘云已死的消息,裘霜不由得落泪转过身去,风雪之中,泪跌落成冰。

    “前辈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裘云前辈虽然和晚辈没有见过,但我始终觉得,裘云前辈和晚辈的机缘深厚,他便真的如我师父一般,我学了他的技艺,自然会替他报仇雪恨。”

    那女子虽是哀恸不已,但她毕竟非是寻常女子,轻语道:“我只以为你是练的不够认真,太过马虎了,或是我哥哥没有用心教你,原来一切都是你自己在练,似你这样的练法,即便练上一百年,恐怕也绝对不是风无忌的对手。”

    “哦?晚辈练的有错么?”孤辰好奇问道。那女子道:“岂止是错,简直是大错特错。你觉得你的刀法如何?”

    孤辰想了想,道:“还好,不过比起潭少的话,却是差的多了。”

    岳裘霜道:“亏你敢拿皓月与萤火相提并论,我裘氏一族的刀法,何等精深,岂是他的刀法比拟的,你这般练法,不仅赢不了人,反而还将我裘氏一族的名声,败的干干净净,哥哥就算了,又如何能够安心?”

    “愿听前辈教诲。”孤辰心说看这个话茬,自己只要不出错,或许裘霜的妹妹可以指点自己一二,那样的话,自己受益匪浅。孤辰说的话,有真有假,对于裘云的事情,他不会说谎,但一些比较的话,却是故意说的,当然目的也很明确,便是希望岳裘霜可以教自己,这样自己的刀法可以更上一层楼。而更有希望战胜风无忌。

    岳裘霜想了想,道:“风雪大了,回去说。”说着话,带着孤辰返回居所,回去的时候,孤辰眼尖,现地上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便随手捡了起来,现是一枚指环,正是岳裘霜之物,孤辰没有立即交还给岳裘霜,因为他还有别的想法。

    岳裘霜带着孤辰回来,又和潭不疑聊了几句,而后对潭不疑道:“若是没事,你先回去。”她看看孤辰,道:“你且留在此地,不疑那边,不用先回不疑那边了。”

    听到这话,潭不疑吃了一惊,他看看孤辰,丝毫不理解是怎么回事。可圣女开口,她又不好不听,只好退出门去,孤辰在后相送。分别之时,潭不疑忍不住心中疑问,问孤辰道:“孤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孤辰一笑,道:“前辈要传授我刀法,所以将我留了下来。”孤辰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是因为他知道,即便岳裘霜将自己拉到一边说这件事,那必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也不说。

    一听孤辰这样的解释,潭不疑舒了口气,而后惋惜道:“孤兄真的好福气,若早知如此,当日舞刀之时,不疑就不该那样认真的。”

    听他这话,孤辰心中暗笑,心说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孤辰和潭不疑一同来看这圣女,孤辰自然是没什么心思的,因为这圣女虽然好看,但在孤辰心里,却是远不及雪衣和妙玄奇的,可是他看的出来,潭不疑对这个圣女,可不仅仅是尊敬而已,不管是目光还是别的什么,他都看的出来,潭不疑应该是喜欢这个女子,只是可能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没办法表露自己的心事罢了。

    潭不疑要告辞离去,孤辰却在后面道:“潭少留步。”

    “还有何事?”潭不疑疑问道。

    孤辰走到他身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枚指环来,正是岳裘霜的指环。此物潭不疑自然是熟悉的,一见指环在孤辰手上,长长一叹,道:“恭喜孤兄,已得圣女倾心。”一听这话,孤辰哈哈大笑,道:“潭少说什么我不懂,这枚指环嘛,是我在地上捡来的,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谁我都不认识,这指环是谁的,我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将它交给你,你若有工夫,便将这指环还给他的主人也就是了。”

    潭少单纯,却不痴傻,知道孤辰是在帮自己,伸手接过指环,道:“多谢孤兄。”

    孤辰送走了潭少,没用多一会儿,就返回来了岳裘霜的居所,在岳裘霜的要求下,孤辰遥拜天际,算是追拜裘云为师。孤辰本就对裘云有十足的敬意,所以这个建议,他欣然接受。便拜了天,算是追认裘云是自己的师父。孤辰明白,裘霜这么做的目的,便是要让自己坚定给裘云报仇的心。因为作为徒弟,为师父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另外一方面,也是方便她传授自己技艺,名正言顺,因为裘氏一族的秘技,都是不传外人的。

    岳裘霜传给孤辰刀法的时候,孤辰才现这裘氏一族有多坑爹。原来自己之前读的那一本本的秘籍,实际上是只是一本秘籍而已,而裘氏一族的人,将那秘笈分成了几十份,并且将其中的刀招顺序,尽数打乱,而不懂其中玄机的外人练了,自然就如同孤辰这样的模样,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精进。

    而知道真相的不孤辰,心中腹诽不已,心说怪不得她说我练上一百年也打不过风无忌,本身就是错误的东西,努力之下,真的只是错上加错。孤辰学本事却不是傻学的,岳裘霜教自己的刀法固然精妙,但有些时候,孤辰也觉得岳裘霜有些太过于墨守陈规,招数都不肯改变,且不允许孤辰按照练习白虹剑法那样,用实战的角度来审视招数,加以改变。一次两次的不允许后,孤辰也学乖了,心说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学,反正我学会了是自己的本事,你又不能一辈子跟着我看着我怎么用。

    那岳裘霜除了教孤辰技艺以外,其他的话一句都不和孤辰多讲,孤辰倒也无所谓。每天都会和雪衣通话,他早就说明了这里的情况,雪衣也只是让他安心修行就是,不用心担心她和妙玄奇。

    孤辰修炼的这段日子,潭不疑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且毫不掩饰自己羡慕的心情。这一日,他又来了天雪峰,看孤辰练了一阵刀法后,便离开了天雪峰。

    而他刚刚下来天雪峰,就见那老者,便是他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背对着自己,俨然是在等着他。

    “父亲怎么到这里来了?”潭不疑过去慌忙说道。那老者回头看看潭不疑,道:“路过此间而已。”

    “原来如此。”潭少松了口气。

    “吾儿似有心事。”那老者这般说道。听到这话,潭不疑道:“父亲多虑了。”

    “知子莫若父。”那老者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男人么,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去争,便去夺,你不争不夺,始终都不是你的。”

    听到这话,潭不疑知道父亲所指为何,便道:“孩儿的确爱慕天雪峰上的圣女,但却从不敢奢望什么,也许远远的看着,孩儿就满足了。我的确也很羡慕孤兄,可以得到圣女的指点,且能朝夕相处。但我的就是我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孩儿也不会去强求。”

    “嗯……似你这样不温不火……”老者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将话咽回去了。他想了想,又道:“他在天雪峰上,学的刀法,在吾儿看来,算得上精妙么?”

    潭不疑听到这话,道:“父亲曾和孩儿说过,偷学武功是大忌,所以孤兄练刀之时,我便会离开天雪峰。免得不小心看会了什么。”

    “嗯……”那老者听到潭不疑这样的话,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生气的样子。

    “父亲怎么了?”潭不疑能看出来父亲是在生气,可是他为什么事情而生气,他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潭不疑摆摆手,道:“无事,算了,你且与我回去就是了。

    潭不疑道:“父亲好生奇怪,自孤兄到此后,父亲似是很关心他的样子,却不知是怎样一回事,莫非父亲之前就认识孤兄,还是……”

    那老者叹口气,道:“你懂什么,他是王邯的徒弟,王邯是江湖中无恶不作的恶人,他的徒弟又能好到哪里去?”

    潭不疑听了父亲这话,却是摇摇头,道:“孩儿斗胆,父亲这话孩儿不同意,孤兄虽然性格当中似有些张狂,但为人也不失稳重,依孩儿看来,他却不像父亲所说的那样。”

    那老者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疑你还太小,太过单纯,太容易轻信别人,圣女能铸造绝代的兵器,江湖中多少歹人都觊觎她造的兵器,所以为避清静,所以她才避到此间,你的这个所谓的朋友,我看恐怕也是因此而来。你可要看的清楚了,别被他给哄骗了,更要小心他加害圣女。”

    “这……”老者的话,其实潭不疑基本没听进去多少,可是最后一句比较有分量。他想了想,问那老者道:“孩儿却没什么办法。”

    老者道:“你且每天都到此间来看看,一者保护圣女不受伤害,二者可以监视那人的动向。”

    “知道了!”潭不疑应声道。

    从这之后,潭不疑每日都来天雪峰上探望。孤辰何等敏捷之人,不过是和他聊过几句后,就看出潭不疑心中有事,便悄悄对他道:“潭少莫非怀疑我?”

    “非也,只是……”潭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想了想,问道:“这几日光景,圣女可好?”

    孤辰笑道:“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教罚了我严格了些,总是练着连那的。”

    “我倒是希望能和你换换呢。”潭少既是玩笑又是认真的说道。

    孤辰轻轻一笑,没说什么,他忽然想起几件事,便问潭少道:“我有几件事情还不甚明了,还希望潭少教我。”

    “孤兄什么事,尽管问来就是。”潭少回答道。

    孤辰道:“这圣女是什么时候来的天雪峰?”

    潭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村里的人说,父亲到了这里的一年前,她就来了。”

    “那她应该很大年纪了。”孤辰心说又是一个先天高人。

    潭少道:“那便不知了,村中人说,她一直都是如此的模样。”

    “嗯……”孤辰心说看来关于裘霜的问题,问潭少却不是什么好办法。而就听潭少道:“孤兄想知道这些事情,为何还要麻烦问我,直接寻圣女问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孤辰道:“若是可以,我自然会问,只是你不知道,圣女只传授我刀法,别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让我怎么去问啊。”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潭不疑拧开葫芦,喝了两口酒下肚。

    孤辰想了想,又问道:“潭少,我看令尊神态非凡,想来应该是江湖中的名宿了,不知道高姓大名为何。”什么神态非凡,自然是孤辰胡诌的,对那个老头,他只想用老狐狸三个字来形容,到现在自己都没搞清楚那家伙到底叫什么,而他将脑袋想破了,也没想起来,江湖中的厉害人物,有什么人是姓潭的,又是自己只听过名声,没见过人的。

    潭少道:“我曾问过父亲的过往,但被父亲所斥责,父亲不愿提及过往,我若谈起,他必然就会动怒,所以我也就不敢再问他什么了。所以对父亲的过往,我并不了解。”

    “是这样……”孤辰心说这个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瞒着。孤辰是丝毫不会担心眼前的这个潭不疑说谎,因为潭不疑这种人,即便是说话,也是很明显的,肯定会眼神涣散,坐立不安的,可是潭不疑和他说着话的时候,却是很认真的,那俨然就是真的没错了。

    看着潭不疑,孤辰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最初是来寻找紫魄冰魂了。若是别人,孤辰是断然不会问,而潭不疑不一样,是可以相信的人。孤辰便和他道:“初见面的时候,潭少和我说过,进山是不是为了寻宝,不知潭少所说的宝是什么东西?”

    潭少听了这话,挠挠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的。”看神情虽不自然,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孤辰会意。心说这个潭不疑所说的宝,估计应该是在说圣女和她所铸造的兵器了。孤辰又道:“不知道潭少听说过没有一件物事,命叫紫魄冰魂的。”

    “紫魄冰魂……那是什么东西?”潭少反问道,孤辰见他多半不知,心中不免失望。但还是将紫魄冰魂的效用说了。

    潭不疑道:“既是如此,我当帮助孤兄寻找,孤兄在这里安心练刀就是,只是不知道那紫魄冰魂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知道这些,我也方便寻找。”

    孤辰道:“那就麻烦潭少了,至于那东西有多大,什么模样,我却是全然不知。”

    潭不疑一皱眉,道:“那便难办了,不过不要紧,不疑多多用心也就是了。”

    孤辰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只是心中感激而已,似潭少这般的朋友,也算是难得了。

    孤辰的刀法日益精纯,这一日,孤辰和往常一样,一边练刀,一边等待裘霜来指点自己。而待得他练完,现裘霜已经在那边站着了。

    “前辈,今天……“孤辰刚想问还要练什么刀法的时候,就听裘霜道:“今天咱们不练刀法。”

    “不练刀法?”孤辰心说不练刀法练什么,难不成练内功么,自己的内功是无妄心剑和不同神功,已经足够用了,如果换了其他的内功,从头练起的话,不免有些难了。而却听那裘霜道:“今天我们来练轻功,那一日你用的秋蝉九变,我看的还不甚清楚,你今天认真练一次我看。”

    一听不是内功,是轻功,孤辰却是没料到。因为之前裘霜和他说过了,说这个秋蝉九变,在裘氏一族中,也只有传人会而已,而裘霜一介女流,自然是不可能会的。更不要说指点自己练了,所以他从未想过裘霜能指点自己轻功。孤辰思酌之时,不免神色有异。而裘霜看在眼里,道:“莫非你怀疑我不会秋蝉九变不成?”裘霜说着话,就见她身形一晃,霎时间,鬼影重重,俨然是秋蝉九变的功夫,只是比孤辰的要高明许多了。而裘霜也是施展了一下后,便收招站回原地了。

    “前辈好厉害的轻功。”孤辰由衷的称赞道。就听裘霜道:“这算什么,哥哥在世的时候,练的比我精纯多了。”一句话说完,裘霜不由得伤感。她想了想,道:“裘氏一族的刀法,只要族内有心的人,都可以学到,而轻功,却是一脉相传,只传给传人,只因裘氏一族的刀法,配合裘氏一族的刀法,威力更可大增十倍,所以练好轻功,无比的重要。你且练来,我看看你练的如何!”

    听了这话,孤辰一拱手,而后向后一退,施展开秋蝉九变的功夫,待得孤辰练完,裘霜道:“你练的还不够,似这样的水准,如何能够打的过风无忌,莫说现在的他,就是之前的他,你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不过你接触秋蝉九变的时间并不多,且有错谬之处,能有如此的修为,已经极为难得了。

    “是……”孤辰心中却道,裘霜说自己练的秋蝉九变有错谬的地方,却不知道是不是信口开河,因为自己的秋蝉九变差不多是在裘云的遗来的,怎么可能有错谬呢。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便直言道:“前辈说我练的有错谬,可我的确是按照这秘笈上练的,怎么会有错谬?”说着话,孤辰将秋云的遗拿了出来,递给裘霜看。裘霜接了过去,看到哥哥的字迹后,更是触景伤情,而看了上面的话,更是叹息一声。许久后,去看了看那个秘笈,却见她眉头紧皱,看了许久,才抬头对孤辰道:“错不在你,在哥哥身上。”

    “怎么?”孤辰不明白了。就听裘霜道:“我裘氏一族的秋蝉九变,是一脉相传的,而基本都是传给男人,所以秋蝉九变是一种极适合男子修炼的轻功。哥哥遗的清楚,他是希望你将轻功传授给凌霜。而适合男子修炼的轻功,想来他为了凌霜方便,就擅自修改了秘笈中的一些内容,让它更适合女子修炼,只是没想过,这样反而害了你。”

    “什么?”孤辰心说这个裘云倒是痴情,而怪不得自己之前有的时候用秋蝉九变的时候觉得有的动作有些别扭,原来是这样。

    就听裘霜道:“虽然改变的地方不多,也许三五日,你就可以全部纠正过来,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上乘的招数和普通的招数,有的时候也只有毫厘之分而已,哥哥改过的这套轻功,女子学了,倒是无妨,而若是你学了,却是不佳了。”

    听到这话,孤辰心说,雪衣和小蓝倒是行了,她们直接学的都是裘云改过的了。倒是不用和自己一样,需要改正一下。

    似这样,孤辰便在这天雪峰住了下来,且日夜修行。名师出高徒,岳裘霜不算什么名师,但孤辰却的确是高徒了,一者是孤辰能真的醉心武学去修行,二者他天资不低,学什么都很快。且举一反三,一点就通。是以能步步精进。可是关于那紫魄冰魂,却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这令孤辰有些不安,还好雪衣和他说过,最近小蓝的状况很稳定,因为武功很少用了。所以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在这里练功练的久了,孤辰和岳裘霜也熟络了不少,这一日,孤辰练功完毕,看岳裘霜还在附近,踏雪而行,便追了上去。而岳裘霜见是他,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别的。而孤辰却道:“前辈好生奇怪。”

    “哪里奇怪了?”岳裘霜不解的问道。

    “嗯……前辈称我师父为兄长,可自己却是姓岳的,而不是姓裘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孤辰放在肚子里很久了,终于能拿出来晒晒了。

    “练好的你的武功就是,问这些无关的事情做什么。”裘霜不悦的说道。

    “好奇而已。”孤辰微笑道,想了想,又道:“还有就是,前辈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是为避世,还是为了避仇?”

    孤辰接着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并非是他不识相,只是这些问题只有裘霜自己知道,若不问她,便无处问了。一个也是问,一堆也是问,一个她生气,一堆也一样生气。

    听得孤辰问得多了,裘霜一摆手,孤辰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也就不说了。而裘霜那伸出去的手,竟有些颤抖,时间似乎凝固了一样,裘霜思酌了许久,才对孤辰道:“你为何这样在意我的过去?”

    “好奇而已。”孤辰如实回答道。他心中说,这个裘霜来到里,如果说是避世的话,未免有些扯淡,毕竟这裘霜看上去也不丑,别管是不是练功所至,起码人看上去是年轻的。心性也是年轻的,似如此女子,怎么会远离红尘呢,一定有什么缘由,至于避仇,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她来这里的时候,裘氏一族应该还没有败落,是不太可能害怕任何想报仇的人的。就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孤辰对这个裘霜的身世,很感兴趣。

    裘霜回想了许久,长叹一声,道:“也罢,说说也无妨。”说话的时候,脚步未停,而孤辰自然也是一路跟随。就听裘霜娓娓道来。

    “小的时候,父母早死,我和哥哥相依为命,从来不让我受任何的委屈,也不让任何人欺负我。裘氏一族虽是大族,但在这种家族当中,却未必真的温暖。族中人对我们兄妹,却也没有什么照顾可言,个别的人,极尽欺凌我们。哥哥生性要强,自幼就勤修武艺,只道绝不输给和他同龄之人,而天道酬勤,哥哥果然脱颖而出,成了族中年轻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而后来,他更是越了那些族中厉害的老人,最后更是成为了族中秋蝉九变的传人。哥哥有了成就,而我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直到一个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听裘霜说这样的话,孤辰心说,怪不得裘云一心求武,原来是为了拼一口气。

    就听裘霜继续道:“那一年,我记得我只有十七岁,有一次和哥哥出去玩,认识了一个名叫岳天澜的少年人,他和我年纪相仿,只是一介生而已,相貌平平,且性格有些迂腐。脾气也倔强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他这个人,一点武功都不会,胆子却大的很,即便是被刀剑压了脖子,眉头都不会皱一皱。哥哥倒是宽宏,只说我开心就好,而族中的那些长老们,却不这么想,他们只想把我当成筹码,嫁给那些江湖中的名门望族,借此来巩固他们的位置。所以极力反对我和天澜在一起,最后更是误杀了他。呵呵,误杀,谁相信呢?可怜天澜就这么死了。”

    孤辰听到这里,漠然无语。心说宗族在这种事情,真的是害人不浅。裘霜继续道:“天澜死后,我也不想独活,但天澜临死时,让我替他活下去。所以我就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了个岳字。我虽活着,实际却是生不如死,那些人还是打算要把我嫁出去。每日里,看那些人的嘴脸,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而已。那些人怕我跑了,便把我关了起来,后来是哥哥偷偷把我给放了,且送了我基本秘笈,告诉我只有练好了武功,那些人才不会把我把我怎么样。我就带着哥哥送的秘笈,离开裘氏一族,在江湖中飘零,哥哥送的秘笈中,有关于铸造的,所以我就潜心学习铸造。后来竟也小有成就,在江湖中有了些名气,那些人也都喜欢我铸出来的兵器。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宗族的人还是知道我便是当年的那个裘霜,我不想让哥哥为难,便辗转来到这里,在此隐居,没想到,这一隐居,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而当日和哥哥的离别,竟也成了永诀,我只当……只当还有相见之日……”

    裘霜话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了,沉默许久后,又道:“你之前和我说,那些人都被风氏一族的人杀光了,要我看来,杀的好。若为他们报仇,却是想也别想,而哥哥却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别人的仇我可以不管,但哥哥的仇,我必须要报。我教你的刀法和轻功,你且都学会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一起下山去,找到风无忌,便将他杀了,为我哥哥,你师父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茬,孤辰却不知道接什么好,他原本想劝几句,但他知道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有的时候只会起反效果。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在何处,只是向前走着,裘霜沉默了很久,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孤辰道:“你手里握着的神刀诛邪。实际上,并非是块废铁。”

    “哦?”一听这话,孤辰是来了兴趣,心说这个刀是裘氏一族的,裘霜要是不知道这刀的妙用的话,恐怕谁都不会知道了。

    就听裘霜道:“此刀乃是我裘氏一族世代相传的宝刀,但却没有人用,只因为裘氏一族足够强大,用不到此刀,而裘氏先祖更是将此刀封了,以示后人,练武武德为先,武德次之。而若让此刀重现光芒,倒也容易,只要用雪凝石给它开锋就可以了。”

    “雪凝石……”孤辰心说这东西似乎听过的样子。偷偷短信给雪衣,问她若是有雪凝石,便给自己一些过来,若是没有,便去商行看看,商行要是也没有,就去云宗打听一下,哪里出产这种东西。而信息过去不到两分钟,雪衣便将十枚雪凝石过来了。孤辰将那些雪凝石收下,而后拿出几颗来,摊开手,给裘霜看,道:“前辈,是这种石头么?”孤辰这样问道,裘霜看了看孤辰手中的雪凝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孤辰,道:“你如何会有这石头的?”

    孤辰一笑,道:“偶然得到的,看来我和这刀还真有缘啊。烦请前辈为它开锋。”孤辰说着话,便将神刀诛邪解了下来,和雪凝石,一并交给裘霜。孤辰其实自己也能开锋,但是用石头开锋,是需要运气还有技巧的,运气不用说,技巧孤辰虽然有,但很明显裘霜才是专业的,开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对刀剑造成任何损伤的,她若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裘霜见孤辰如此,便毫不客气的接过孤辰的刀和雪凝石道:“此事容易,只是这把刀太过重要,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多一些。”

    “需要多久?”孤辰问道。他心说,平常开一把刀或者剑,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再长时间,也应该不会过一个时辰。

    “三天。”裘霜这样说道。

    “三天……”孤辰有些惊讶了,心说开一把刀竟然要这么久。而裘霜却道:“真的给刀开锋,一蹴而就便可,这三天的时间,却是用来融化这些雪凝石的。”

    孤辰摇摇头,道:“晚辈不懂,还望前辈指点。”

    裘霜道:“雪凝石是极端的存在,冰冷时如雪,炙热时似火,若用寻常的雪凝石给这刀开锋,这刀基本也就废了。只有将雪凝石融化,让它比烈火更加炙热,而后将它浇在这把刀上,这把刀上的封铁便会褪掉。”

    “封铁?怎么回事?”孤辰问道,他对铸造有些了解,但只是皮毛而已,自然不懂这些。

    裘霜道:“寻常的刀剑,封起来不过是用封泥而已,那些泥土,轻轻一敲就碎了,而当年封印此刀的人,却是将那炙热的铁水封于此刀之外,使得一层厚铁包裹了此刀,寻常人看了这刀,自然会以为这刀就是一把废铁而已,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看出这把刀并非是一块废铁。”

    “原来如此……可如此做,不会伤及刀身么?”孤辰好奇的问道。裘霜摇摇头,道:“不会的,宝刀的材质特殊,完全不怕任何炙热的东西,雪凝石融化变热以后,只会融化掉宝刀上的封铁,而宝刀本身,却一定是完整无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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