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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0章 人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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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敬劝汉高定都长安,又迁六国之后充实之,可谓有功。汉高派遣使者探察匈奴之虚实,匈奴藏匿其壮士肥牛马,汉使十辈皆说可伐,独娄敬持异议。汉高不听,遂有平城之困,七日才解。及其和亲之策,虽是以夏变夷之计,亦无异于坐谈。古来两国之交战,惟有以强弱为攻守,当匈奴盛时,控弦三十万,娄敬既知其以力为威,不可以仁义说,又妄想妻以公主,以礼节讽谕,此好比诵诗书于虎狼之侧,以激其狂癫而已。”

    云霓裳说到此处微微苦笑,顿了顿才道:“及汉元帝时,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内附,匈奴已是一衰不能复振,到五胡乱华之时,汉化已久。而昭君独以和亲擅美名,若使和亲真能化胡,汉高之时,汉匈已该亲如一家,其后数百年之攻战,又作何解?”[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虽然如此,昭君不出塞,不过汉宫一白头宫人而已。当时远嫁之人百辈,名为两国亲和,其实不过是无主之游魂,家国不能自强,反责之纤姿弱女,让人不胜伤怜。此百辈游魂附于昭君,而得享两国亲和之美名,后人或效之或戒之暂且不论,这些女子故可因昭君而长垂青史矣。”

    涟岚叹了口气,忖思着问道:“不知玉妃之奇之悲又是如何?”

    云霓裳摇头笑道:“当年东都公子作【四美人合传】,亦是感于天下女子徒惑于翡玉之辈空腹无文,虽日日谈情说爱,若似高洁,其实却是面目可憎,言语无味,更不知女子该当有志业也。是以极力称道四美人之奇之悲,作为词赋,披之管弦,一时都下竞为传唱。三年而出三传,天下称奇,至于这玉妃一传,却迟迟不出,至今已有七八年了。好事者虽众说纷芸,却也不知东都公子何以忽然搁笔。”

    “这东都公子却不知是何许人?”涟岚奇道。

    “当年太宰商容秉政,颇欲革新政治,矫励风俗,东方侯李道钦,南方侯孙翦起而响应,颇见成效。无何,天剑帝杀孙翦,囚李道钦,除授商容为北海祈雨使,长驻北边。又迁谪八位刺史,俱都流逐于赤火国以南荒蛮之地。商李新法废弃无余。”

    云霓裳沉吟道:“东都公子作貂婵三传,正在商李新法前后,群情虽不知其人究竟为谁,但观其所为,想必是新法的一位旗手,只不知纠葛深否。()新法失败,东都公子想必也大受波及,【玉妃传】迟迟不出,也是情理中事。”

    “此人既号为东都,想必便是洛下之人。”涟岚微微笑道:“【玉妃传】虽付之缺如,我们却不妨揣想。以云小姐之意,这玉妃的奇与悲又在哪里?”

    “玉妃是玄宗贵妃,在四美中最为尊显,历代吟咏又颇多大手笔,譬如白乐天之【长恨歌】号称童子解吟,洪升作【长生殿】,时人号为‘南洪北孔’。若说玉妃之悲,所谓‘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娥眉马前死’,也算得一悲。若说其奇,父纳子妃,倒是遇合之奇。”

    云霓裳微微哂笑,有些不以为然,“想必那东都公子也觉这【玉妃传】难作,强言奇与悲,便不合貂婵三传体例。李义山也言,‘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这玄宗皇帝自作自受,倒让九夏气运跟着一衰,若说李杨有悲,天下万民岂不更可悲。”

    “这一点倒是袁子才能道,‘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楚煌微笑道:“当年白居易作【长恨歌】,陈鸿又叙为【长恨歌传】,大约不过是传奇而已。若因其可悲,而见其可怜,因其可怜,而知其可恨,使后世为君者引以为戒,大抵不失讽谕之意。白、陈离其事未久,显其事却晦其意,后人徒知其悲,而不知其所以悲,若如诗中所言,‘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徒羡其富贵荣显,哀其遭遇不幸,这【玉妃传】又何必作?人言玉妃无罪,若从卫霍看杨国忠,玉妃之罪岂不大焉?”

    “是啊,若说玉妃是玉妃,国忠是国忠,玉妃若不当幸,国忠又岂能炙手可热。”涟岚叹道:“玄宗亦不过庸君而已,只是适逢气运之隆盛罢了,姚、宋,张说贤相十数辈俱不能久用,惟使李林甫、杨国忠掌权。人言李唐似东汉,不但阉宦之害有过之无不及,外戚之无能祸害也是一般。”

    楚煌冷笑道:“这【玉妃传】若有作,便该叫天下看一看无道昏君的下场。”

    “东都公子音信渺茫,此事不过徒费揣想罢了。”云霓裳笑了一笑。

    “云小姐既是天帝尚官,如何也不能博知天下人事?你只须掐指一算,这东都公子还能隐其形迹不成。”涟岚浅浅笑道,她对这个‘天帝四尚’也是姑妄听之而已。

    云霓裳苦笑道:“我等天神皆有职掌,职掌之外便也茫昧不知。况且,我四人贬谪下界,灵力大打折扣,心算之力有所不逮。再有来,揭人之覆也有伤天道,便是天神也不能肆意胡为。”

    “方才说【八大宝卷】,便被这【四美人图】牵扯了许久。另外三图你们可知?”

    “我听闻有一【七十子图】。”涟岚道。

    “【七十子图】,道仁之图也。”云霓裳笑道:“当年孔子弟子三千,出类拔萃者七十二人,此图集聚仁道之力,在‘人道四图’中列为第二。”

    楚煌奇道:“何为‘人道四图’?”

    云霓裳绽唇一笑,娓娓说道:“【八大宝卷】中,天道占其四,人道亦占其四。开天,先天,定云,定海皆是天道之图。七十子之仁,四美人之奇,皆是人道之图。”

    楚、涟岚二人听的暗暗称奇,这【八大宝卷】都是天地间奇瑰之物,凡人要见上一见,也是不易。不过能听听云霓裳说解其中奥妙,也算难得之事。

    “你方才说【七十子图】列第二,不知四美人又是第几?”

    云霓裳道:“‘人道四图’皆是世间瑰伟之宝,【四美人图】虽自有一段奥妙,放在四图中比并,却只得居末了。”

    “古来仁义并称,那排名第三的,想必是道义之图?”

    “正是。”

    “赫赫千万年华夏,谁能为道义之表?”几人在心中暗暗考量史事。

    “这‘人道四图’排在第三的,乃是【五百壮士图】。”云霓裳缓缓道:“当年陈涉首难,豪杰并起。田荣、田横兄弟占据齐国旧地,为王为相,颇能得人。汉王拜韩信为大将军,攻略赵、燕。又有郦食其游说齐王,不动刀兵,下齐七十余城。韩信起意争功,攻齐于既降之后,田横烹郦生,败走海岛,有门客五百人,皆贤。至汉高得天下,惧田横为后患,乃遣使召之。田横自言:当群雄并起之时,与汉高俱南面称王,而今汉高为天子,而我为亡虏北面事之,实为奇耻大辱。况且,当日烹郦生,今与其弟郦商同朝为臣,彼因天子诏命不敢伤我,我固有愧于心。于是自杀。消息传至海岛,五百门客皆自杀。”

    “田横若非贤者,岂会在两军交战之际,刚同意郦食其的和议,便自解历下之军。古有谚语,‘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秦汉间一辈豪杰义士,贵信重诺,大率如此。五百士同心死主,放眼古史,亦属仅尔。”

    楚煌微微感慨,忖想这‘人道四图’,不由心中一奇,“道仁、道义之图已如此,不知道那人道四图之首又该是哪件,竟能凌驾于仁义之上?”

    云霓裳轻叹道:“此图非它,便是【八十一日图】。”

    楚煌微微一愕,几人相顾默然,不作一辞。

    过了半晌,云霓裳才道:“有些东西一旦丢掉了,便很难再拾起。我中夏能传承千万年,人道不灭,实在是敬天法祖的缘故。当年黄帝制衣裳,仓颉造文字,我中夏之道才得百代传承。譬如湿生卵化之辈,未必不知学,然也不过父子相传而已,有些禽兽虫虻之类,长成之后,便以父母为无用,反掉头食之,此无怪其为禽兽。而我衣冠,文字,一以别不同,一以习故道,所以才有空间之文化与时间之文明。”

    “我中夏虽有盛衰轮替,却无亡绝,与我同时之匈奴,突厥却又何在?如今泰西道昌,中夏则病,见贤思齐,本无不可。但古往今来,岂有为人治病者,砍头挖心,而能治痊者。今人祭拜炎黄孔子,不知先辈见我,固当骇怪,此披发左衽之僚属,何得为我之子孙。病而又病,病且死矣。”

    居庭实慢捻胡须,喟然道:“阿云只管感叹些什么,百味入毒已深,我们还是早些寻那陆灵枢,为他医治要紧。”

    云霓裳轻应了一声,尚居、尚行抬起食百味,向楚、涟两人略一颔首,向着桃林深处快步去了。

    涟岚看着四人走远,回首笑道:“七弟,你看这‘天帝四尚’有几分真假?”

    “仙道之事渺茫难知,我等凡俗又如何知晓。”楚煌笑笑。

    “这几个月来,你都做什么去了。方才大哥他们排在前面,我都未有机会问你呢?”涟岚轻掠发丝,倩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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