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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是如此地嫌弃自己

    我浑身的血液一霎那间齐齐地涌到了脑子里,陈迦宜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狠,她憎恨而恶毒地看着我,惨败的嘴唇里继续吐出让我浑身僵冷的字字句句。(百度搜索读看看

    “徐先生?”她清冷冷地笑,“亏你会把那个字听成‘徐’,那是许,许!是和你许暖迟一模一样的许字!”懒

    我的身子一抖,指甲掐进了柳旌胳膊上的肉里,她一脸惊恐地侧过脸来看我,清澈而张皇的瞳孔上面,我的模样像一个女鬼一样苍白狼狈。

    “许……”我喃喃,声音轻得像是在飘,“许长舟?”

    陈迦宜憎恶而鄙夷地瞪着我,“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协议上没有你的名字了吧?因为,我不能让他看见,因为,我不愿让他看见!”

    我明白,是的,我明白了。

    协议上所有条条款款都以甲方乙方命名,就连落款处,都有一个小小的括号“善意”地提醒着我——“填甲方或乙方二字即可。”

    ——没错,我只是写了一个乙方二字而已,但是,上面有我鲜红如血的指印。

    看,我多么蠢,多么白痴。直到别人一针见血地点破那些暗藏的玄机时,我才悚然明白,自己居然浑然不知地身处在一个阴谋里。

    我的身子渐渐不再剧烈地颤抖了,神智一点一点回到了我的脑子里,然后,我听见柳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陈迦宜你丫不怕断子绝孙么?你卑鄙!”虫

    陈迦宜的笑容像冰刃,她瞟了柳旌一眼,重新恨恨剜向我,“断子绝孙?”她忽然就笑了,“断的,可是他们许家的子子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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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像所有单亲家庭里的孩子一样,我曾经哭花了一张脸问我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

    这样无知而又无聊的问题,我问过许多遍,老妈举起手里拿着的任何东西敲打我,依然不能把我的好奇感与求知欲彻底打压下去。

    这样的我问她打,持续了好多年,直到我七岁时右耳耳膜被硬物刺穿那年,直到,那个叫做许长舟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正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才终于明白了许长舟为什么会抛弃了我和老妈。

    他想要一个儿子,他是如此痴狂地想要有一个儿子,而老妈在生下我之后,因为身子不允许再生育的关系,不能够让他实现这个夙愿。

    所以,他走了,毫不留情地带着一个女人走了。那个女人是谁,老妈从来不对我说。不仅老妈不对我说,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瞒着我,我想,也许他们是怕,怕我这个小疯子会连没心没肺的笑容都没了。

    他们,应该是在可怜我。

    记得那时,右耳上缠着纱布的我,抱着小熊冷冷地站在当地,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在心底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

    许暖迟,你不是个男孩子。

    许暖迟,因为你不是男孩子,所以活该被抛弃。

    许暖迟,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不是一个男孩子……

    那个叫许长舟的男人走了之后,我整整三个月不言不语,任凭老妈吓老妈打,甚至到了最后她趴在我的床前哭着求我开口说句话,我都一声不吭。

    三个月后,我嘴上的流氓功夫开始变本加厉,各种粗俗不堪的话都可以从我的嘴里蹦出来。

    我有意、我刻意、我故意地,把自己弄得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女孩子。

    老妈以为我是在因为右耳失聪而畏惧,许凉辰以为我是在因为右耳失聪而难过,其实,都不是。他们,都错了。

    我是如此地嫌弃自己,如此,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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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时。

    那个和我争夺男朋友的女子,她虚弱得像是一枝快要枯萎了的花,她恶毒而憎恨地对我说,她怀了许长舟的孩子。

    许长舟。

    陈迦宜。

    许长舟。

    陈迦宜。

    谁能告诉我,他和她,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我浑浑噩噩地站着,陈迦宜看着我灰败惨淡的神情,眸子里绽放着不可掩饰的灼灼快意。

    她用一种居高临下洞悉一切的眼神怜悯而又嫌弃地看着我,苍白的嘴唇动一动,像是在吞吐着别人听不懂却可以致人死命的咒语。

    她说,“许暖迟,你最好别现在就崩溃,那样的话,接下来的好戏,你可就看不到了。”

    我在原地站着,像是忽然间丧失了言语和行动的能力,不能张嘴说话,甚至,不能动一动。

    柳旌在骂陈迦宜,骂了几句之后,她开始抱着我的肩膀低低地啜泣。一滴滴眼泪砸在我的项窝,却不像是泪,而像是冰块一样刺骨生疼。

    我回过身,就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沈眉兼,他秀气的眉毛死死地蹙在一起,担忧而怜惜地看着我。

    我渐渐恢复了意识,很艰难、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看了看沈眉兼,视线再极慢极慢地移到柳旌的身上,我一张嘴,才发觉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居然变得那么沙哑难听了。

    我苦笑,“怎么办……我把许长舟的儿子给弄死了。”

    陈迦宜在我背后冷哼一声,“怎么办?老实等着法院的传票就是!”

    沈眉兼走到我的身边,微微侧了侧脸,像是要对陈迦宜开口,我无力地伸出手去扯住他的衣袖,却被他极轻极轻地在手背上按了按。

    “我可以证明许暖迟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柳旌脸色狂喜,她喃喃,“对,对对,沈眉兼是学法的,沈眉兼他、他一定有办法的,律师,律师,我去找律师!”

    柳旌的身子刚刚动了动,陈迦宜就清冷冷地笑了起来,她的一句话,就把柳旌的所有动作钉住。

    “沈眉兼,我想问的是——谁又能证明你,在我出事的时候是和她在一起的呢?”

    我看见,柳旌脸色一白。

    没有人,是的,没有人。

    沈眉兼守了我整整五天五夜,他不许任何人靠近我,谁会想到,这样一件平凡而不起眼的事,如今,居然会给了陈迦宜栽赃陷害的口实。

    “你说你出了车祸?呵呵……住院期间,就连医生都不能证明你中途没有跑出去,或者没有支使别人去做什么坏事吧?”

    她这一句,分明是把沈眉兼也给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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