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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

    等到夜空中的焰火盛会渐渐消停下来,薛老太太已经疲乏得睁不开眼了,克凡挽着老太太的手臂送她回房,等到出了老太太的房间,看着敞着大门的灯火通明的自己的房间,克凡突然有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落寞感觉。读看 看 小说网 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猫先生也不知道躲到了哪个角落,从刚才开始便再未露过面。

    克凡叹了新年里的第一口气,肩膀沉沉地垂了下去,最后环顾了一遍空荡荡的客厅后,她别无选择地进屋关灯睡觉。

    床榻是冷的,被窝是冷的。

    脑子里纷乱得一塌糊涂,年说过的每句话都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逼得克凡一次又一次皱紧眉心。

    “她血管里流淌的是咒术师黑色的血,我看得见。”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还是不告诉你们的好。”

    “你是谁我不知道,我只能说,以你们俩目前的关系,你要的答案马上就会出现,我又何必做那恶人,揽这么一份恶差?”

    克凡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后索性掀了被子赤脚站到了窗边。

    窗外月色如潮水漫延。

    克凡拉开窗户,冷风钻进敞开的衣领,灌进薄薄的棉布睡衣里,克凡狠狠打了两个喷嚏,鼻子一痛,脑子却清明了不少。

    一想到猫先生,心里更是难过。

    克凡干脆将整个窗户打开,一时冷意侵骨,冻得克凡差点便要抱着脑袋跳回床上。

    可她没有动,依然敞着衣领站在窗边。

    房里的闹钟滴滴答答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暗黑的房间里仍然毫无动静。

    克凡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两只光光的脚丫子僵硬如铁块。

    又等了十多分钟,房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克凡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心里波荡起伏着的汹涌情绪是生气还是伤心,她一会儿心灰意懒,一会儿又气势汹汹,最后也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径直呈大字形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克凡仰望着窗外的夜空,终于忍不住委屈地轻声抱怨道:“说什么会照顾我,我都这样了还不出现。”

    越想越泄气,却不敢去深究这件事的深层原因。

    克凡自言自语道:“小气鬼!”

    “咻!”

    不知是哪家哪户的孩子,在这时候点燃了冲天小烟火,一朵艳红色的烟花在克凡视线正前方的夜空里绽放而开。请记住我们的 网址)

    克凡愣了愣,一滴眼泪莫名其妙就这样落出了眼眶,倒好像是克凡被这突兀而线的烟花惊扰了自制许久的眼泪。

    克凡趁着没人发现,迅速擦掉了这仅有的一颗眼泪。

    “真是笨蛋啊。”克凡对自己说,想了想,又冲着窗户外头已经消失了的烟花低喊道:“蠢蛋!”

    “傻蛋!”

    “驴蛋!”

    “坏蛋!”

    骂着骂着,克凡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了天亮,薛老太太早晨进屋来叫她吃早饭,被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克凡全身烧得滚烫,迷迷糊糊被薛老太太搀到床上,倒下之前,她居然还能口齿清晰地问一句:“猫先生回来了吗?”

    薛老太太恨不得把这女儿塞进肚子里重新生一回,看能不能把她生得稍微聪明些,这时候又被问到猫先生的去向,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连答都不答,转身出门去拿温度计。

    五分钟过后一看,哟呵,薛老太太差点要拨120。

    40度。

    高烧中的克凡居然还能死死抓着棉被拒绝去医院,薛老太太一怒之下去厨房抓了捆尼龙绳。

    克凡大惊,问道:“您要做什么?!”

    薛老太太骂道:“把你捆了,再把你的嘴堵上!”

    老太太素来言出必行,克凡立马老老实实下床穿衣服。

    大年初一医院急诊处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护士,挂水间里更是冷清。

    克凡裹着毯子坐在空无一人的挂水间里,门外,是薛老太太询问护士热水间方向的声音。

    新年初一,本该是穿着漂漂亮亮的新衣服欢天喜地出门拜年的时间,自己却蓬头垢面地坐在医院里挂退烧药,克凡头晕脑胀地想,真是晦气啊。

    薛老太太打了杯热水进来陪着。

    克凡眯着眼又想问一句猫先生在哪,话刚到嘴边,被她自己及时止住了。

    薛老太太给克凡扯了扯毯子,不动声色问道:“昨晚怎么睡到地板上的?”

    克凡的眼珠子刚刚转开,薛老太太已经出声警告道:“别给我耍滑头,说老实话。”

    克凡苦笑道:“就……看烟花来着,看着看着……嗯……困了……就……嗯……您知道的……嘿嘿。”

    薛老太太提着半边的眉毛盯紧了克凡。

    克凡被盯得毛骨悚然,赶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道:“我又忍不住犯糊涂了,伤春悲秋什么的,这是病,得治!”

    薛老太太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克凡赶紧撒娇道:“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发烧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没想到这风居然没把我吹清醒,反倒把我催眠了……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我对不起您。”

    这话一半实话一半虚话,吹风冷静是真,催眠睡着也是真,只是这其中她又有哪些是故意要叫某人担心,从而逼他现身,这便不敢坦然告诉薛老太太了。

    老太太也不与她计较,毕竟生着病的是她,受苦最多的也是她,老太太伸手理了理自家女儿乱糟糟的刘海,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明白?”

    克凡小心翼翼歪着身体,将自己的脑袋枕到老太太肩膀上,笑道:“没事,就是一点点儿女情长。”

    薛老太太古怪地瞥一眼克凡,笑道:“哎哟,你终于也到了懂得儿女情长的年纪了,真不容易。”

    克凡“哎哎”地点着头,笑道:“人呐,都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薛老太太乐道:“哎哟,这话说的,你没烧糊涂吧?”

    克凡“嘿嘿哈哈”笑了半天,问道:“妈妈,作为我情感道路上唯一的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薛老太太正襟危坐,笑道:“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克凡笑道:“如果您无意间犯了一个错,这个错很有可能极大地伤害到了爸爸,您觉得爸爸会原谅您吗?”

    薛老太太立即接口道:“我是他老婆,他不原谅我原谅谁?!”

    克凡问道:“你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呢?”

    薛老太太看着克凡,笑道:“这要看我犯的是什么错。”

    克凡说:“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且伤害到了爸爸,他完全是无辜的。”

    薛老太太爽快地接话道:“他会原谅我,但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克凡从薛老太太肩膀上抬起头,微微皱着眉,不确定地问道:“是这样的吗?”

    薛老太太笑道:“女儿,你的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

    克凡点点头,却又立即摇摇头,她说:“您会不会单方面地希望爸爸原谅您?”

    薛老太太点点头,说道:“这是必然的,喜欢着的那个人一定要包容自己的所有,女孩子们都会这样想的呀。”

    克凡紧张地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薛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是挺自私的。”

    克凡的脸无声地黯淡了。

    薛老太太忽然推了一把克凡的脑袋,骂道:“都说是谈恋爱了,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或多或少有些自私的?你这个脑袋瓜成天都在纠结些什么呐?如果犯了错就去道歉!去弥补!去把对方受伤的心治愈!这才是积极有效的恋爱取胜之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却幻想着对方原谅自己,这才是最可耻的自私!”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克凡愣了片刻后,心悦诚服地感叹道:“妈妈,您不去写言情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薛老太太对女儿的赞美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后帮她把落下的毯子重新拉了上去。

    克凡心安理得地缩进温暖的毯子里,闭目养神。

    薛老太太仔仔细细瞧着退烧药的分量,等着出门唤护士进来换药。

    挂完退烧药回到家,克凡又量了一次体温,危险的薛老太太逼她进房睡觉,克凡抱着个暖手袋神魂不觉地飘回房间。

    猫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克凡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瞧不清楚面目的男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克凡每次转身,他都能及时回到她身后,克凡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能正面与他相对。

    最后,梦里的克凡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让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她想这样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克凡刚刚在镜子前站定,那个男人就消失了。

    克凡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个男人如耶稣受难一般被悬挂在自己的头上,克凡想要伸手拽他,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她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

    然后,一个温柔的成熟女性的声音在梦里回荡开,她轻唤道:“小凡,来,跟着我念,一定要把他的名字念得清清楚楚哦,他叫做……”

    克凡猛然惊醒,窗外的天空已经昏昏然进入傍晚。

    克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湿漉漉一片,再一摸,身上的睡衣也已经湿透了,她没有力气换衣服,便重新闭上眼睛。

    房间里安安静静。

    克凡似有所察觉,突然睁开眼睛往另一侧的床边看。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蹲坐在床上,它的一双绿眼正冷冷清清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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