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恨比苍穹高（七）
凌霄的话一落，军官似乎是相信了，他点点头，朝抱着蝶衣的士兵下令道：“把她带走。”
懵懂的孩子嚎啕大哭，发出的却是咿呀怪叫，然而这怪异的声音却是世间最凌烈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凌霄的脑海中，刺入了她的骨髓，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多年以后，在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夜晚，那凄厉的一幕，都如同电影慢镜头般不断在她眼前重复重复再重复，提醒着她，她的生命有多么肮脏。
凌霄倒在地上，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就连心跳都觉得费劲，她甚至没有去看蝶衣最后一眼，去看这个从小一直拉着她的衣角，甜甜笑着，叫她姐姐的孩子。
“大人，他怎么处置？”有士兵指着清风问道。
“就地正法，点天灯！”戎马半生的将领顿了顿，朗声说道。
心脏像被人猛地一撞，凌霄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清风并没有被一同带走，而刚才那男人的话，显然是指的他。
“大人，开恩啊！”人群终于不再安静，他们跪下磕头，额头“砰砰砰”地砸向地面，哭声撼天动地。
凌霄没有跪下，她的手指牢牢按住腹部凸起的一块，那里有她想给清风的铅弩，也有她想不顾一切冲过去的决心。
然而，她最终没有动，因为隔着茫茫大雪，她看到了清风无声的口型。
“为了我们！活下去！”
明明他们之间隔着层层人群，明明她的视线快被血糊住了，明明她根本就不想看到，然而她还是看清了，看清了清风眼中的淡然和冷静，看清了他眼中的怜爱和期盼。
期盼她的承诺，期盼她会答应好好活下去，期盼她能代替他们继续明天的生命。
“行刑！”这名姓卢的军官，一生杀敌无数，然而却是第一次以这样残忍的极刑，来对付一名手无寸铁也本无罪过的平民。
虽然他忘了，那一年，雍州瘟疫肆虐，若不是跪在这里的食脱医师割肉炼药，当年作为都尉的他以及三千士兵早已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即使他不记得了，却还是为点天灯这种毫无人性的酷刑心生一丝不忍，然而他却不能抗命，因为这是皇帝亲下的口谕。
“不要啊！”人们哀声求饶，想爬上前去，遭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拳打脚踢。
忽然起风了，呼啸的北风狂卷起地上的雪花、沙石，朝着衣裳褴褛的人们狠狠地刮去。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凌霄破烂的衣裳被吹得胀了气，膨胀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爆裂。
她多想狂奔过去，和这些残忍的侩子手同归于尽，然而她不能。
“活下去！”清风微笑。
她摇头，泣不成声。
“为了你娘！”屠刀从他的天灵盖划下。
“为了我！”他的头颅被人生生撕开。
“为了蝶衣！”滚烫的火油灌入颅骨。
“为了食脱一族！”点火，猩红的火苗冲天而起。
凌霄终于跪下了，朝着她的舅舅，这个一直保护她，包庇她，疼爱她，用这样惨烈而又太过沉重的方式，给了她生的机会的人，跪下了。
大雪越下越大，似老天都不忍人间的肮脏，降下大雪，清洗罪孽。
然而，在这样的大雪天里，那些蜷缩在寒风中的人们，亲眼看着他们德高望重的族长被处以极刑，以那样极端痛苦的方式死在他们的面前。
多年以后，有人说出了和凌霄一样的话，猪羊虽懦，但面对斧钺加身，也会拼死一搏。
垣武帝杀一儆百的命令，却不想，竟变成了日后真武轰塌的根源，那个他试图摧毁的预言，却因为他的残暴，变做了现实。
朗朗乾坤，浩浩天冥，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却因此改变了一个人、一个族、一个国、一个天下的命运。
懵懂的孩子嚎啕大哭，发出的却是咿呀怪叫，然而这怪异的声音却是世间最凌烈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凌霄的脑海中，刺入了她的骨髓，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多年以后，在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夜晚，那凄厉的一幕，都如同电影慢镜头般不断在她眼前重复重复再重复，提醒着她，她的生命有多么肮脏。
凌霄倒在地上，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就连心跳都觉得费劲，她甚至没有去看蝶衣最后一眼，去看这个从小一直拉着她的衣角，甜甜笑着，叫她姐姐的孩子。
“大人，他怎么处置？”有士兵指着清风问道。
“就地正法，点天灯！”戎马半生的将领顿了顿，朗声说道。
心脏像被人猛地一撞，凌霄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清风并没有被一同带走，而刚才那男人的话，显然是指的他。
“大人，开恩啊！”人群终于不再安静，他们跪下磕头，额头“砰砰砰”地砸向地面，哭声撼天动地。
凌霄没有跪下，她的手指牢牢按住腹部凸起的一块，那里有她想给清风的铅弩，也有她想不顾一切冲过去的决心。
然而，她最终没有动，因为隔着茫茫大雪，她看到了清风无声的口型。
“为了我们！活下去！”
明明他们之间隔着层层人群，明明她的视线快被血糊住了，明明她根本就不想看到，然而她还是看清了，看清了清风眼中的淡然和冷静，看清了他眼中的怜爱和期盼。
期盼她的承诺，期盼她会答应好好活下去，期盼她能代替他们继续明天的生命。
“行刑！”这名姓卢的军官，一生杀敌无数，然而却是第一次以这样残忍的极刑，来对付一名手无寸铁也本无罪过的平民。
虽然他忘了，那一年，雍州瘟疫肆虐，若不是跪在这里的食脱医师割肉炼药，当年作为都尉的他以及三千士兵早已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即使他不记得了，却还是为点天灯这种毫无人性的酷刑心生一丝不忍，然而他却不能抗命，因为这是皇帝亲下的口谕。
“不要啊！”人们哀声求饶，想爬上前去，遭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拳打脚踢。
忽然起风了，呼啸的北风狂卷起地上的雪花、沙石，朝着衣裳褴褛的人们狠狠地刮去。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凌霄破烂的衣裳被吹得胀了气，膨胀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爆裂。
她多想狂奔过去，和这些残忍的侩子手同归于尽，然而她不能。
“活下去！”清风微笑。
她摇头，泣不成声。
“为了你娘！”屠刀从他的天灵盖划下。
“为了我！”他的头颅被人生生撕开。
“为了蝶衣！”滚烫的火油灌入颅骨。
“为了食脱一族！”点火，猩红的火苗冲天而起。
凌霄终于跪下了，朝着她的舅舅，这个一直保护她，包庇她，疼爱她，用这样惨烈而又太过沉重的方式，给了她生的机会的人，跪下了。
大雪越下越大，似老天都不忍人间的肮脏，降下大雪，清洗罪孽。
然而，在这样的大雪天里，那些蜷缩在寒风中的人们，亲眼看着他们德高望重的族长被处以极刑，以那样极端痛苦的方式死在他们的面前。
多年以后，有人说出了和凌霄一样的话，猪羊虽懦，但面对斧钺加身，也会拼死一搏。
垣武帝杀一儆百的命令，却不想，竟变成了日后真武轰塌的根源，那个他试图摧毁的预言，却因为他的残暴，变做了现实。
朗朗乾坤，浩浩天冥，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却因此改变了一个人、一个族、一个国、一个天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