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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哪里才是前线

    为了贾刚的突然出现,不光张左耀行动了,蜀北最大的张虔钊也动了,代表朝廷驻扎汉中的义宁军也在集结,元州定武节度张业将军也撤回了预备攻击金州的部队,举眉北望,而他的北面更是一个庞然大物,长安!

    然而,就在各方积极响应邠州事变的时候,流民军却出乎预料的掉转了矛头,他们没有理会随时准备应对反扑的邠州黄阿狗,而是转了个身,扑向了东面的丹州南部。这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除了张左耀,得知这个消息,他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他知道,贾刚依旧可以控制这股力量,这个不合时代的理想主义产物居然控制住了局势的同时,依旧执着的接受自己的指挥,当然,这个指挥只是名义上的,张左耀对流民大军绝对鞭长莫及,但他却可以影响他们的上层,恍然间,那种决胜千里的快感袭来,好一阵舒坦!!!

    当然,乐一乐,张左耀也就恢复了,越想,他越发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的,贾刚走了,康福会放心?不会,至少他需要继续防备,天知道‘叛军’会不会去而复返!贾刚走了,蜀北各大势力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是不会,最多,他们会观望下去……

    甚至推算到后来,张左耀愕然发现,从贾刚聚民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似乎,一切早已无法挽回!不过还好,一切也才刚刚开始!至于大家很担心秦州的安稳,张左耀对于这一点他确实极其肯定的,而对策,除了发出公文要求各个县衙做好安抚,其他事情张左耀也就只能等待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白,你立刻梳理一下关于贾刚出走雄武军一事有没有纰漏,决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说无奈也好,说悲观也罢,张左耀只轻声叮嘱着白波!

    “都使,你就放心吧,当初走的时候咱们就做了处理,得知他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又查了八百遍了,不会有问题的!”白波脸上也是一阵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明白自家大人此刻的心情,那当真不知该兴奋还是该苦恼!

    果然,白波没动,张左耀也没有生气,气氛沉闷了好一会,张左耀这才起身打理打理自己的军衣,开了口:“好吧,好吧,不说这个,说说,今早,咱们做什么?”

    “今日是二十六期军官集训营出营,照例,都使得去看看!”

    “都二十六期了?还真快!快有一年的光景了吧?”

    “都使,都一年有余了!”

    聊着聊着,张左耀和白波走出了中军大帐。军官集训营一期开训是在去年初冬之际,为期十天,地点则是上邽县驻军卫所的教场里,从那以后,雄武军便将此训练当做了特定的训练内容,但凡局势稳定便会召集起来,到如今确确实实已经办了二十六期。

    “立正!!!”

    当张左耀走进位于军营西面的训练营后,楚夜那洪亮的声音响起,随后‘啪’的一阵踢脚声,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队挺直了身形!

    没有言语,没有嬉笑,张左耀迈步来到方队前方的高台,往最中间靠前一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下边。而底下的队列则是在寒风中缄默的等待着,身体纹丝不动,眼神坚毅而刚强。

    “好!很好!”终于,在这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之后,张左耀这才开了口:“有点军人的样子,天确实很冷,不过,当战争来临,敌人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冻坏了,他只会用钢刀招呼你们!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让我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领导我们的士兵杀敌立功!”

    话音一落,张左耀看向了楚夜,而后者,则带着无比的自信踏前喊出了口令:“二六营,全体都有,战斗队列,集合!!!”

    ……

    其实说起来,都是些后世军训的简单项目,并且,二六营的所有军官大多并非第一次进入集训营了,他们有的甚至来过三次,四次了!所以动作、力量各个方面都显得流水一般的畅快!他们为何如此卖力的‘表演’?因为从军训营第四期开始,全军营级以上军官,也就是队官都基本参加过集训营了,而从第五期开始,集训营名单开始重复,而不同于前几次的是,在第五期结束时,重复参与人员通过考核,便被剥夺了队官职务(保留队正的军饷及福利待遇),而是编入了一个新建队伍之中,军官营!

    随后,随着时间推移,全军上下都知道军官营是干什么用的了,哪里是都使亲自设立用于培养旅帅,甚至更高一级人员的,而且为常设机构,也就是说,此刻加入军官营的人员,在将来旅一级指挥系统出现空缺时,将作为第一序列补充!也是这时候,雄武军上下才发现,第五期军官集训营全部由以往作战中因军功而升任队官之人。

    “报告!军官集训营第二六营全体人员集训汇报结束!”训练场上的尘土尚未散尽,受训军官们脸上的汗水未干,楚夜傲然的向张左耀禀报。

    “宣布吧!”点点头,张左耀没有啰嗦,而是对身后的白波说到!

    “现在,我宣布第二十六期集训营入选军官营人员名单……!”

    按理说,应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随着白波没念到一个名字便有相应一人跑步出列,迎战刺骨的寒风,他们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欢笑!而军官营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非常清楚——更多的军饷,更好的前途!

    只不过,进了军官营也并非人人都如意,首先,你要从读书认字开始锻炼自己,这对于出身底层的军官们来说,这并不简单!再者,你还要进行更加严格的军事技能训练,似乎雄武军对士兵的锻炼那是永无止尽的!并且,军官营并非一劳永逸,在定期考核中,你若是不能达到要求,你则会被打会原籍,对这一点,很多人都当成一种羞辱,总的来说,好坏对半吧,毕竟现在也没有那个旅正嗝屁,就是有,那你高升的机会也暂时不大!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画出来的大饼而已,所以,基本上来说,人人都在争取,不过却并非人人都会打破头往里蹦而已。

    离开训练场,张左耀又直奔千阳城而去,在哪里,雄武军后勤部现在的主事官范河东正等着他呢,关于最近雄武军军费开销以及装备补给方面,他们还有事商议!而说起这个范河东,不正是军官集训营一期的学员……

    不过,刚刚进城,张左耀就被拦下来了,楚三快马追上了他,递上一封军报,打开一看,张左耀愣了,上面赫然写着:“贾统领引流民军进入丹州与同州交界的龙门山南麓,涑水河西岸休整,遭遇契丹兵卒,具体情况不详!”

    “契丹?这么快?”张左耀顿时陷入了纠结中!当街思索一阵,张左耀交代三儿带信给卫所等候的其他人,就说自己不去了,他们自行开会议一议,完了整份报告上来!

    折回军营,张左耀直奔沙盘所在的军帐,沙盘,在雄武军军中自然不新鲜了,而张左耀这个则是目前军中最大的一个,除了囊括了秦、陇、宕、兴、凤翔等州外,东到河南府,西到凉州南到遂州北到灵武朔方!可惜因为地理情报的缺失,越往秦州外围,也就越模糊而已,甚至有的地方基本就是空白。直走到沙盘面前,张左耀这才将军报递给了身后的白波,自己则死死的盯着沙盘看了起来。

    不一会,白波也加入了端详的队伍之中,不过,他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就是跟着看!

    “该死,这个龙门山在哪里?”好一会,张左耀郁闷的摇摇头,原来,沙盘上长安以东,洛阳以西除了丹州同州这些大地名以及州府以外,也就是潼关等重镇,压根就没有龙门山这个地方。涑水河倒是有,那么长却不知龙门山靠近那一段,情报,严重缺失。

    “旅帅,你叫我?”这时候,营帐外传来声响,随后,二豹走了进来。

    头也没有抬,张左耀直接招手:“快来看看,龙门山在哪里?是否有相关的情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二豹不由分说的回答起来:“龙门山在洛阳啊?”

    “不是那个龙门,丹州方向涑水沿岸的龙门山!”

    “这……不知道!”二豹看出张左耀的焦急,回答自然也不含糊。

    “啪!”张左耀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蠢到家了,要是有情报,当然早就标注在沙盘上了,当初制作时,二豹他们本就下了大力气的,现在再问,根本多次一举。

    正当张左耀焦急,二豹却又指着盘中间一处,开了口:“不过,若说山势,加上属下依稀记得绛州西南有个小县就叫龙门,大概在这里,那么龙门山或许就在这附近!”

    “哦?”

    张左耀顺着二豹的手望了过去。

    其实,都怪张左耀自己学识不够,而军中此刻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不然黄河龙门这么有名的胜景,加之鲤鱼跳龙门这样的典故,又怎么会猜都这么难!!!

    龙门山南麓,黄河西岸的一片山谷中,此刻扎满了木头简易搭建的棚子,简陋是简陋些,却也算规整,重点在于,他们数目庞大!

    “将军,干吧,你不是说吗,咱们东返,为的就是杀这些契丹狗,现在他们送上门来了,你怎么……!”兽皮小袄包裹着结实的肩膀,一个方脸剑眉的汉子蹲在地上,抬头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这时,另一个站得笔直,瓜子脸,小眼高鼻梁的汉子,手握横刀刀鞘戳了戳蹲着那人打断了他的问话:“老三,闭嘴,将军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契丹人那么好杀,官家又怎么会被困洛阳!”

    “那是官军无能!”

    “哼,他们无能还把咱们赶出了邠州?”

    “都别争了!”就在两人要继续争论之时,另一声音传来,声音很大,却显得有些疲惫:“孙老三还有蒋横他们还没同意,就凭咱们自己这些人马,想赢,怕是不易,不过老三你也别急,打时肯定要打的,不然,贾某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更对不起都使对我的信任!”

    身穿皮甲,腰跨横刀,脚踝的绑腿还别着一把匕首,只有内里还是那一身灰黑色长衣,此人,自然便是贾刚,几个月时间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发已经颓添了白色,黝黑的脸颊更是皱巴巴显得有些落寞,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坚毅而有神的眼睛,一如当初立于张左耀面前请命时那样!

    “首领,首领!”这时,又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时,还伴着奔跑的脚步声,踩的地上的枯枝嘎嘣嘎嘣作响。

    贾刚一听这声,知道是手下探知的头头王虎回来了,立马抬头望了过去,之间一个身材纤细,黑巾裹头的小胡子钻进了草棚,口里冒着白气,王虎恶狠狠的言语:“首领,干吧,兄弟们探明了,这些契丹狗老窝在百里外的绳池陕县一带,狗日的这一批不过百来人,应该是一路劫掠到此的!”

    “你肯定?”

    “肯定!”

    “啪!”良久,贾刚掰断了手里的一根树枝,站起了身子,手一握佩刀刀柄,语气也跟着冰冷气来:“来人,叫齐人马,今天咱们为父老报仇!杀契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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