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class='l7C'>红|袖|言|情|小|说<eclass='l7Cl7C'>周五，秦双龙六点半起床，昨晚两点半睡觉，感觉头昏脑胀，看来熬夜真是不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秦双龙高中、大学经常通宵，最高纪录是一回国庆连续通宵三个晚上，白天睡觉。晚上不睡觉，白天睡多久都补不回。秦双龙毕业工作后，从不通宵熬夜，这一次就够呛人了，下次绝不再犯。秦双龙想着周五人多，堵车在所难免，迟到又要被扣工资，急忙洗漱趁早出门，减少堵车迟到的风险。秦双龙听见外面雨声，打开窗拉开，收取完衣服。秦双龙开门下楼，用感应器亲吻大门，走出后，把钥匙放进包里，掏出包里装着的伞，撑开紫色雨伞，迈步走进雨中，雨很小了。走到街口，买早点包子时，看见两辆红色公车飞驰过去，估计有一辆就是自己要乘坐的车次，后悔没能早点出来，莫名的烦躁。秦双龙侧头伸长脖子探望，车迟迟不来。一辆红色公车从远方驶过来时，秦双龙兴奋的向前大步走。上车时，已经是七点十五，把只是润湿的伞塞进包里。车上已经站着得人了，补睡已是不可能。移到车尾，看见座位上也好几个学生，希望下几个站别上太多人，等学生们下车，好抢个座位美美补睡一觉。公车到动物园站时，上来很多人，一直挤到车尾，幸好又下了几个，经济术语叫均衡。
秦双龙下车后，雨停了，掏出手机一看，七点五十八分，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穿过麻村菜市，走到十字路口，看着对面的夏威夷大酒店等候，过去一点就是公司营业部了，估计也还没开门。绿灯时，秦双龙大步穿过斑马线，然后放慢速度，漫步。秋风吹来，有些许凉意。他把双手插进口袋，头发剪过，没有飞舞的感觉，觉得收手不太习惯，双手再次掏出口袋，自由甩动。
秦双龙见二楼门没开，奔到三楼，打扫卫生的阿姨没见人影，走到沙发上坐下，全身缩进去，仰靠，闭目养神。本想调转身把脚搭到挨着的另外一张沙发上的，睁眼看见对面的摄像头，赶紧打住念头，微微提起的脚，重新落回地板地球。要是被拍下丑陋的形象，那岂不完蛋。
秦双龙跟打扫卫生的阿姨，闲聊，听见二楼传来同事们的声音，急忙起身去打指纹卡。秦双龙上到四楼，感觉会议室里有点闷热，但是绿城规定这片区域周四不允许开空调，只好忍耐。八点半，早会开始，新来的女同事主持，不知道流程，第一次问好也不尽人意，只得再来一次。秦双龙跟着大喊“好！”，猛力击掌三次。晨会没有内容，主持人压根没准备。没多久就宣布结束，团队各自组织开第二次晨会。队长叫大家留下，说了上周下达的政治任务，今天正式开始。开立新户、转户、基金户、深圳户都可以，只要是户。不管什么人，是人就行。
秦双龙临走时，问道：“队长，深圳户也可以？”
“可以。”
秦双龙坐公车到银行，眼见人少，直奔自己座位处，打开电脑，掏出手机，登录小企鹅，寻找号码、寻觅人员，今天的目标就是约两个人下周去开户。七秦双龙拿出笔记本，浏览手机号码，看哪几个希望最大，写下十个。一个一个电话联系、网络聊天。
忙碌一阵后，秦双龙抬头说道：“帮我去开个深圳户。”
梁家潮走近说道：“我开过了。”
“深圳户可以开无数个的，哪里开哪里买，不影响原先开的。”
“可以，不过我还是不懂，能帮我就帮你。”
“你户口迁移过没？”
“牵过。”
“那完蛋了。”
“开不得？”
“是啊。”
中午，秦双龙说好跟梁家潮去吃饭，大堂经理去吃午饭，只得暂时代理值班，稍后再去吃饭。
一个女子走来问道：“这里可以办联名卡吗？”
“联名卡，好像办不了。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秦双龙走到自己工作的电脑处，向正在用他电脑的理财经理李雁问道：“李姐，这里可以开联名卡吗？那边有个女子想要办。”
“可以！”李雁抬起头，看过去，肯定的回道，
女子像刘三姐对山歌似的，朝这边大声问道：“我要带什么来才可以办？”
李雁大声回道：“你们两个人一起拿身份证来就可以办了！”
“好的，谢谢了！”女子吼完，转身向外走。
“李姐，联名卡有什么作用？”秦双龙俯身小声问道。
“联名卡就是，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取钱。”
“原来如此，看来结婚的人都得办！”秦双龙边走边笑。
李雁大声道：“我要是结婚，一定办，叫老公拿主卡，我拿副卡。”
秦双龙站在桌子边无聊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西裤、丝袜、高跟鞋的职业装扮的年轻女子走进银行，后面跟随一个瘦高的男子。秦双龙定眼一看，女子走到排队机按号，也望着他，一脸柔和甜蜜微笑。
女子微笑道：“我来看你了！”她像是走进了动物园，看大猩猩似的。
秦双龙仔细一看，原来正是上次那位神秘的女子，连忙开玩笑道：“那你带吃的没？”
“等下请你吃午饭，去吗？”
“行，我们两个人？”秦双龙回头望向梁家潮。
“我只请你一个，你自己请他！”
“算了，那就我一个人。”
“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女子问身边的男子，自答道：“去吃肯德基好了。”
秦双龙想，这一定就是他的男朋友，看来得热情点，忙问道：“你们要办什么业务？”
“办个银行三方托管。”
秦双龙望向女子，她只是笑。秦双龙顿有所悟，原来是同行，竞争对手。秦双龙没有再多想，人与人本来就该和平相处、和谐对待，就算同行，同样该帮忙。
“需要填什么单子？”女子微笑问道。
“你不知道？”
“这是你的地盘，你得好好服务。”
“行！填银行第三方托管，我给你找。”
秦双龙推开大堂经理大椅子，蹲下身，在置放单子的分格子的框里寻找，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秦双龙把每个单子都拿起来验证，依然没有结果。他再次走回自己座位前，问道：“李姐，三方托管单在哪？”
“没找到吗？”
“没有。”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秦双龙回到原地，说道：“稍等一下哦。”他望着李雁走到复印机旁边的桌子处，打开门寻找。他也弯腰再次找寻，惊奇的发现，一小叠银行第三方托管单，忙道：“李姐，这里有了。不过拿点出来备用也好，这里也只剩几张了。”
李雁手里拿着单子，走过来，秦双龙接过放入框里。秦双龙撕下一式两份的具有复写功能的三方存管单子，指导填写。男子刚写完身份证号码，秦双龙突然想起什么，忙道：“你别写先，好像可以打印出来的，把身份证给我。”
秦双龙接过，把身份证放在电脑旁的扫描器上扫描，重新拿出那本银行第三方托管单，撕下一份，让打印机吞入小半截，手触屏按步骤点击业务办理——其他业务——第三方托管业务，问道：“你手机号码多少？”秦双龙一边仔细倾听听男子说号码，一边快速在键盘上输入数字，然后按了打印。片刻，一式两份的银行第三方托管单被打印机吐出来。秦双龙抓起，一看，证件处身份证被打钩，身份证号码、手机号码、身份证地址都有了，递过去。
“这么快！”男子惊奇道。
“手写容易出错，打印节约用纸。”
秦双龙指导男子填写了银行卡号、券商名称、券商代码、券商营业部名称、营业部代码、邮政编码，然后签名。秦双龙拿着身份证去复印好，见三号柜台窗口没人，今年又紧抓反洗钱工作，急忙跑去问道：“办理三方存管需要核查身份证吗？”
“不用，复印就行了。”
秦双龙把身份证和复印件放在男子手边，转身走去按了个排队号，给女子拿着。很快叫道：“2014请到五号窗口办理业务。”，
男子看着票，抬头问道：“五号窗口在哪？”
秦双龙伸手指着道：“一直走，前面玻璃隔板那往左转。”
男子去小步跑去，准备到玻璃隔板时，秦双龙叫道：“左转！”
秦双龙望着女子，微笑。女子望着秦双龙，微笑。二人还没说几句话，男子就回来了。
秦双龙惊奇道：“办完了？“
“完了。“
“这么快，我还没有带一个客户在这办过三方。”
“走，去吃东西。”女子插话道。
“等我一下。”秦双龙跑回座位，拿包背好，取下工作证放进去。女子跟过去，拿一个袋子递给秦双龙，说道：“暂时先放你这。“
秦双龙接过放进箱子里，问道：“是什么？”
“客户资料。周末开户时，客户有张没签名，今天去柜台办时办不了，下午找客户签名。”
秦双龙走过去，说道：“我跟他们去吃饭，等下你自己去哦。”
梁家潮回道：“你去吧。”
秦双龙三人走到门口，只有两把伞，女子走进男子的伞下。秦双龙暗想他们关系可能真的不一般，自己打开伞并排走着。三人走到肯德基店，在门口拿袋子装好湿漉漉的雨伞，秦双龙把伞放进包里，与男子站在点餐台旁边。
“这边可以点餐。”服务员热情指示。
“我们一起的。”二人指了一下背对他们的女子。
秦双龙问道：“你做什么工作？“
“健身顾问，我这有名片的。”男子打开包一阵掏拿，没结果。
秦双龙右手从衬衣口袋捏出一张名片，左手一起帮忙递送过去，那礼仪似有千斤重，随便不得。男子也不找名片了，双手来接那千金重的礼仪，随后找出一张名片。秦双龙也双手小心接过，看了一眼——周日旺，高级健身顾问、手机号码、聊天号码，放入衬衣口袋。
秦双龙靠近女子耳边问道：“你点好了？“
“好了，一个套餐。”
女子正要端，秦双龙赶忙上前阻止，然后端起朝里面走，寻找合适的位置。他看见一个四人坐的位置，放下盘子，里面汉堡一个、老北两个、可乐三瓶、鸡腿三袋。秦双龙独自坐一边，让他们坐一边，三人边吃边聊。
周日旺说道：“你们的工作很轻松。”
女子说道：“我们前一年都是投入，收入为负，行情好了才有收获。你怎么知道现在开的空户，他以后不放钱进去炒股，所以都是先开了再说。”
“那你要降低成本，不然怎么得。我们不一样，每个月三个有效户，也不见得容易，现在行情这么差。银行希望不大，看其他渠道了。我们公司介绍一个有效户给一百，渠道好的话给二百一个。”
“你别听他的，有效户很复杂的。”
“没有，我们客户经理的制度跟你们经纪人的制度不一样。我们的有效户是当月累计交易达一万元及以上，或者当月最后一个交易日买的股票市值一万元及以上，不像你们。”
“你闭嘴，听我说！“
秦双龙看着女子，发现脸带微笑，眼神却不对，没再吭声。秦双龙洗耳恭听，女子跟男子聊天，偶尔抬头对视一笑。
周日旺打开汉堡盒子说：“这是什么？“
“汉堡。“
秦双龙吃着老北道：“你吃。”
“一定很好吃，我吃上面一层。”
“我饱了，不吃了，你吃完。”
“你那么大个人，只吃那么点？”
秦双龙想，没见把汉堡分开吃的。每次去肯德基，莫晓舞总是留给他，说吃了胃不好，女人关心男人，总拿身体肠胃说事，让人真以为弱不禁风。这回自己该让给别人了，说道：“我吃得很少的，你吃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吃完稍坐，秦双龙眼见一个外国友人吃完后，端着盘子走过来，放到回收处。秦双龙想，中国人没这习惯，不入乡随俗，这家伙真不懂规矩，害人不是。他的举动要是被中国的批评家们看见，又要说人民的不是了。他们也不去看看，我们的人民去到别国，也没见别国的人全跟着用筷子的，有一样学一样，那是三岁小屁孩才干的事。三岁定八十，那是父母骗孩子的谎话。人家国外烧杀抢夺，也不见得有多好的素质，战争才是他们所喜爱的，和平说说而已。
三人吃完后，盘子留在桌上，人跟随走出门去。
“你要开车送他？”
“不用，我走过去就行了，很快的，前面转个弯就道了。”周日旺伸手一指。
“我不太懂。”
“那我先走了，免得等下上班迟到，我都是一点钟上班的。”周日旺打伞走进雨里。
秦双龙撑开伞，与女子一起躲在下面，并肩走进雨中。
“你干吗？”女子嘟嘴生气。
“我没干吗！”
“你叫我降低成本，你却说一个有效户给二百，他一听到眼睛都亮了！”
“有吗，我怎么没见！”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话前后矛盾，叫我降低成本，又说给二百一个！”
“我们公司制度就是那样。”
“那你帮我说话不得吗？”
“我见你们好像很熟一样。”
“我跟你熟吗？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他，是朋友介绍来开户的，熟什么熟。就算熟，那也是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
“我的错，对不起！”
“气死我了，真想打人！”
“你别生气了，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你要是想发泄，就捶我！”
女子毫不客气粉拳纷纷打来，整个身子欺压过来。秦双龙任由他捶打，打着伞脚步不停留。走到银行门口，秦双龙收了雨伞。
“我们进去谈。”
“不去了，我想去网吧，你要不要陪我去？”
“我不去了，我们车里聊。”
女子走到车边按了开锁，钻进驾驶位。秦双龙拉开门，从右边钻进去，然后用力关好。
“你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哪有！”
“我都对你使眼色了，你还没明白过来，你的情商和智商真的很低！他一个月也就一千多的工资，你说介绍一个二百，眼睛都放光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开发客户，一看他就是那种很精明的人，幸好健身馆那个渠道不是很好，要是很好，我……气死我了！”
“我的错，真的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没有以后了，你以后别叫我去，免得又说错话。我以为你和他很熟，或者是你男朋友，我说话都很诚实的。”
女子脸面苦笑，嘟嘴鼓气，看着秦双龙，不说话，突然扑过来就是一阵捶打。秦双龙没有阻挡，只是欠身任由她发泄。女子停手，看着窗外。
“你不要为我的过错生气伤身，对不起！”
“你看那个帅气的大堂经理。“
“他那天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你怎么答？”女子问道，“你说是啊！”
“我说是啊！”
女子微笑。
“我的资料还在你那，我要跟你进去拿吗？”
“不用了，你等着，我去拿。”
女子开锁，秦双龙打开车门，跑进银行拿出那袋资料，走出来，继续钻进车里。女子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以后有空好去窜门。”
“走吧。”
女子启动车，开上马路。秦双龙看见上次那本厚厚的书在车头玻璃处。猜想是圣经，伸手抓起翻开看。
“你干吗，别乱翻人家东西，辟邪用的！“
秦双龙急忙放回原处，记得刚看见“福音”二字，问道：“《圣经》吗？”
“干吗？”
“我也有一本。”
“你看得懂？”
“看得懂。”
“我是教徒都看不懂。”
“我是无党派人士，也是马克思主义者。”
“马克思主义者，还是无党派，你说话总是前后左右矛盾！“
“我那时只是个预备党员，后来不干了。现在真的是无党派人士。”
“无党派人士，我们去超市，我买点东西，你帮我提。”
“男人就是免费的劳动力，好使唤得很。”
秦双龙眼见左手边放有名片，见女子正在开车，应该不会来抢，拿起一张一看——赵汉卿，他想中国人的名字总有出处，这三个字似乎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红灯时，女子抢走名片放入原来的一叠名片里，拿一件衣服盖住。
“你一张名片都舍不得给我？“
“不能给你，我有三种名片，身份很多种的。客户经理、区域经理、理财经理、分析师。什么人给什么名片。”
“反正就是不给我，小气鬼。车停哪？”
“超市停车场。”
“不要钱？”
“不要，出来给发票他看一眼就行。”
赵汉卿把车开到超市停车场入口处，拿了一张卡，递给秦双龙保管。秦双龙接过，打开包，放进去收好。赵汉卿开车进去，找打车位停好。二人下车，边说边走向北京华联超市，站上平板电梯，下到底层超市。
“你是哪年的？”
“八七年的小兔崽子。”
“本命年。”
“是啊，传说很倒霉。”
“不一定，好事坏事都有可能。你有没有买红色衣服穿？”
“没有。”秦双龙凑近赵汉卿耳朵，“我里面穿的内裤是红色的。”
“没法验证！”
“你的秘密不告我？”
“女人的秘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两人微笑下了电梯，赵汉卿要了一辆推车，给秦双龙推着，自己走前面抓住一个角扶住。女人似乎总想找点什么依靠，难怪养猫养狗，做伴。赵汉卿走到文具区，买了一板笔和一个笔记本，放入推车里。
“你还不如买信签纸，一块五，够写很久。”
赵汉卿保持沉默，拉着购物车前面，引领前行。她走到一个地方停下，吃力的拿起一代东西，看了几眼，然后放入购物车。
“那是什么？”
“猫砂。”
“有什么用？”
“让猫方便，收纳屎尿，去除异味。”
“你养猫？”
“一个人无聊。”
“人都养不活，还养猫。“
“我的猫三十元钱买的，现在每个月生活费三百元。“
秦双龙想自己吃饭的钱生活费也不过四五百，羡慕道：“我都愿意做你的猫咪了。”
赵汉卿微微一笑，问道：“你想天天吃这个？”她拿起一袋猫粮，看了几眼，放入购物车。
“算了。”
二人买好东西，出到门口。人有三急——撒尿、放屁、拉屎，秦双龙倍感尿急，怕是坚持不住到赵汉卿家，跑去问超市工作人员，在其指引下去行方便。回来时，赵汉卿正好掏出一百元在付账。
“不要个袋子，怎么拿？”
“等下抱上车就行了。”
二人把付过钱的物品全部放回购物车里，推着上电梯。
“购物车的轮子是不是磁铁做的，在电梯上面一动不动。“
“不是，有槽卡住的。“
返回地面后，秦双龙推车到门口，问道：“可以推出去吗？”
“只能推到这里。”
“我们抱到车上去。”
秦双龙右手提起猫砂，不是一般的重，顺便把猫粮一起提了；左手拿了一瓶水，说道：“再给我一点。“
“不用了，走吧。”
秦双龙按原来的路走，到停车处时，右手有些吃力，很久没提重东西了，臂力有些下降的趋势，刚想放地面等候美人。
“不要放地上！“
秦双龙只能勉强提起，等到赵汉卿打开后箱门，放进去。
车到停车场出口处是，秦双龙把停车卡递给她，赵汉卿和着购物小票一起递给保安，免费开出。车到小区门口，赵汉卿说道：“你叫应保安。”
“我又不认识他。”
“我自己去。“赵汉卿打开车门下去，叫道：“我进去放点东西，十几分钟。”
“不行！”保安回答道。
“就一下，等下就出来。”
秦双龙下车后，雨停了，掏出手机一看，七点五十八分，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穿过麻村菜市，走到十字路口，看着对面的夏威夷大酒店等候，过去一点就是公司营业部了，估计也还没开门。绿灯时，秦双龙大步穿过斑马线，然后放慢速度，漫步。秋风吹来，有些许凉意。他把双手插进口袋，头发剪过，没有飞舞的感觉，觉得收手不太习惯，双手再次掏出口袋，自由甩动。
秦双龙见二楼门没开，奔到三楼，打扫卫生的阿姨没见人影，走到沙发上坐下，全身缩进去，仰靠，闭目养神。本想调转身把脚搭到挨着的另外一张沙发上的，睁眼看见对面的摄像头，赶紧打住念头，微微提起的脚，重新落回地板地球。要是被拍下丑陋的形象，那岂不完蛋。
秦双龙跟打扫卫生的阿姨，闲聊，听见二楼传来同事们的声音，急忙起身去打指纹卡。秦双龙上到四楼，感觉会议室里有点闷热，但是绿城规定这片区域周四不允许开空调，只好忍耐。八点半，早会开始，新来的女同事主持，不知道流程，第一次问好也不尽人意，只得再来一次。秦双龙跟着大喊“好！”，猛力击掌三次。晨会没有内容，主持人压根没准备。没多久就宣布结束，团队各自组织开第二次晨会。队长叫大家留下，说了上周下达的政治任务，今天正式开始。开立新户、转户、基金户、深圳户都可以，只要是户。不管什么人，是人就行。
秦双龙临走时，问道：“队长，深圳户也可以？”
“可以。”
秦双龙坐公车到银行，眼见人少，直奔自己座位处，打开电脑，掏出手机，登录小企鹅，寻找号码、寻觅人员，今天的目标就是约两个人下周去开户。七秦双龙拿出笔记本，浏览手机号码，看哪几个希望最大，写下十个。一个一个电话联系、网络聊天。
忙碌一阵后，秦双龙抬头说道：“帮我去开个深圳户。”
梁家潮走近说道：“我开过了。”
“深圳户可以开无数个的，哪里开哪里买，不影响原先开的。”
“可以，不过我还是不懂，能帮我就帮你。”
“你户口迁移过没？”
“牵过。”
“那完蛋了。”
“开不得？”
“是啊。”
中午，秦双龙说好跟梁家潮去吃饭，大堂经理去吃午饭，只得暂时代理值班，稍后再去吃饭。
一个女子走来问道：“这里可以办联名卡吗？”
“联名卡，好像办不了。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秦双龙走到自己工作的电脑处，向正在用他电脑的理财经理李雁问道：“李姐，这里可以开联名卡吗？那边有个女子想要办。”
“可以！”李雁抬起头，看过去，肯定的回道，
女子像刘三姐对山歌似的，朝这边大声问道：“我要带什么来才可以办？”
李雁大声回道：“你们两个人一起拿身份证来就可以办了！”
“好的，谢谢了！”女子吼完，转身向外走。
“李姐，联名卡有什么作用？”秦双龙俯身小声问道。
“联名卡就是，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取钱。”
“原来如此，看来结婚的人都得办！”秦双龙边走边笑。
李雁大声道：“我要是结婚，一定办，叫老公拿主卡，我拿副卡。”
秦双龙站在桌子边无聊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西裤、丝袜、高跟鞋的职业装扮的年轻女子走进银行，后面跟随一个瘦高的男子。秦双龙定眼一看，女子走到排队机按号，也望着他，一脸柔和甜蜜微笑。
女子微笑道：“我来看你了！”她像是走进了动物园，看大猩猩似的。
秦双龙仔细一看，原来正是上次那位神秘的女子，连忙开玩笑道：“那你带吃的没？”
“等下请你吃午饭，去吗？”
“行，我们两个人？”秦双龙回头望向梁家潮。
“我只请你一个，你自己请他！”
“算了，那就我一个人。”
“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女子问身边的男子，自答道：“去吃肯德基好了。”
秦双龙想，这一定就是他的男朋友，看来得热情点，忙问道：“你们要办什么业务？”
“办个银行三方托管。”
秦双龙望向女子，她只是笑。秦双龙顿有所悟，原来是同行，竞争对手。秦双龙没有再多想，人与人本来就该和平相处、和谐对待，就算同行，同样该帮忙。
“需要填什么单子？”女子微笑问道。
“你不知道？”
“这是你的地盘，你得好好服务。”
“行！填银行第三方托管，我给你找。”
秦双龙推开大堂经理大椅子，蹲下身，在置放单子的分格子的框里寻找，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秦双龙把每个单子都拿起来验证，依然没有结果。他再次走回自己座位前，问道：“李姐，三方托管单在哪？”
“没找到吗？”
“没有。”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秦双龙回到原地，说道：“稍等一下哦。”他望着李雁走到复印机旁边的桌子处，打开门寻找。他也弯腰再次找寻，惊奇的发现，一小叠银行第三方托管单，忙道：“李姐，这里有了。不过拿点出来备用也好，这里也只剩几张了。”
李雁手里拿着单子，走过来，秦双龙接过放入框里。秦双龙撕下一式两份的具有复写功能的三方存管单子，指导填写。男子刚写完身份证号码，秦双龙突然想起什么，忙道：“你别写先，好像可以打印出来的，把身份证给我。”
秦双龙接过，把身份证放在电脑旁的扫描器上扫描，重新拿出那本银行第三方托管单，撕下一份，让打印机吞入小半截，手触屏按步骤点击业务办理——其他业务——第三方托管业务，问道：“你手机号码多少？”秦双龙一边仔细倾听听男子说号码，一边快速在键盘上输入数字，然后按了打印。片刻，一式两份的银行第三方托管单被打印机吐出来。秦双龙抓起，一看，证件处身份证被打钩，身份证号码、手机号码、身份证地址都有了，递过去。
“这么快！”男子惊奇道。
“手写容易出错，打印节约用纸。”
秦双龙指导男子填写了银行卡号、券商名称、券商代码、券商营业部名称、营业部代码、邮政编码，然后签名。秦双龙拿着身份证去复印好，见三号柜台窗口没人，今年又紧抓反洗钱工作，急忙跑去问道：“办理三方存管需要核查身份证吗？”
“不用，复印就行了。”
秦双龙把身份证和复印件放在男子手边，转身走去按了个排队号，给女子拿着。很快叫道：“2014请到五号窗口办理业务。”，
男子看着票，抬头问道：“五号窗口在哪？”
秦双龙伸手指着道：“一直走，前面玻璃隔板那往左转。”
男子去小步跑去，准备到玻璃隔板时，秦双龙叫道：“左转！”
秦双龙望着女子，微笑。女子望着秦双龙，微笑。二人还没说几句话，男子就回来了。
秦双龙惊奇道：“办完了？“
“完了。“
“这么快，我还没有带一个客户在这办过三方。”
“走，去吃东西。”女子插话道。
“等我一下。”秦双龙跑回座位，拿包背好，取下工作证放进去。女子跟过去，拿一个袋子递给秦双龙，说道：“暂时先放你这。“
秦双龙接过放进箱子里，问道：“是什么？”
“客户资料。周末开户时，客户有张没签名，今天去柜台办时办不了，下午找客户签名。”
秦双龙走过去，说道：“我跟他们去吃饭，等下你自己去哦。”
梁家潮回道：“你去吧。”
秦双龙三人走到门口，只有两把伞，女子走进男子的伞下。秦双龙暗想他们关系可能真的不一般，自己打开伞并排走着。三人走到肯德基店，在门口拿袋子装好湿漉漉的雨伞，秦双龙把伞放进包里，与男子站在点餐台旁边。
“这边可以点餐。”服务员热情指示。
“我们一起的。”二人指了一下背对他们的女子。
秦双龙问道：“你做什么工作？“
“健身顾问，我这有名片的。”男子打开包一阵掏拿，没结果。
秦双龙右手从衬衣口袋捏出一张名片，左手一起帮忙递送过去，那礼仪似有千斤重，随便不得。男子也不找名片了，双手来接那千金重的礼仪，随后找出一张名片。秦双龙也双手小心接过，看了一眼——周日旺，高级健身顾问、手机号码、聊天号码，放入衬衣口袋。
秦双龙靠近女子耳边问道：“你点好了？“
“好了，一个套餐。”
女子正要端，秦双龙赶忙上前阻止，然后端起朝里面走，寻找合适的位置。他看见一个四人坐的位置，放下盘子，里面汉堡一个、老北两个、可乐三瓶、鸡腿三袋。秦双龙独自坐一边，让他们坐一边，三人边吃边聊。
周日旺说道：“你们的工作很轻松。”
女子说道：“我们前一年都是投入，收入为负，行情好了才有收获。你怎么知道现在开的空户，他以后不放钱进去炒股，所以都是先开了再说。”
“那你要降低成本，不然怎么得。我们不一样，每个月三个有效户，也不见得容易，现在行情这么差。银行希望不大，看其他渠道了。我们公司介绍一个有效户给一百，渠道好的话给二百一个。”
“你别听他的，有效户很复杂的。”
“没有，我们客户经理的制度跟你们经纪人的制度不一样。我们的有效户是当月累计交易达一万元及以上，或者当月最后一个交易日买的股票市值一万元及以上，不像你们。”
“你闭嘴，听我说！“
秦双龙看着女子，发现脸带微笑，眼神却不对，没再吭声。秦双龙洗耳恭听，女子跟男子聊天，偶尔抬头对视一笑。
周日旺打开汉堡盒子说：“这是什么？“
“汉堡。“
秦双龙吃着老北道：“你吃。”
“一定很好吃，我吃上面一层。”
“我饱了，不吃了，你吃完。”
“你那么大个人，只吃那么点？”
秦双龙想，没见把汉堡分开吃的。每次去肯德基，莫晓舞总是留给他，说吃了胃不好，女人关心男人，总拿身体肠胃说事，让人真以为弱不禁风。这回自己该让给别人了，说道：“我吃得很少的，你吃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吃完稍坐，秦双龙眼见一个外国友人吃完后，端着盘子走过来，放到回收处。秦双龙想，中国人没这习惯，不入乡随俗，这家伙真不懂规矩，害人不是。他的举动要是被中国的批评家们看见，又要说人民的不是了。他们也不去看看，我们的人民去到别国，也没见别国的人全跟着用筷子的，有一样学一样，那是三岁小屁孩才干的事。三岁定八十，那是父母骗孩子的谎话。人家国外烧杀抢夺，也不见得有多好的素质，战争才是他们所喜爱的，和平说说而已。
三人吃完后，盘子留在桌上，人跟随走出门去。
“你要开车送他？”
“不用，我走过去就行了，很快的，前面转个弯就道了。”周日旺伸手一指。
“我不太懂。”
“那我先走了，免得等下上班迟到，我都是一点钟上班的。”周日旺打伞走进雨里。
秦双龙撑开伞，与女子一起躲在下面，并肩走进雨中。
“你干吗？”女子嘟嘴生气。
“我没干吗！”
“你叫我降低成本，你却说一个有效户给二百，他一听到眼睛都亮了！”
“有吗，我怎么没见！”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话前后矛盾，叫我降低成本，又说给二百一个！”
“我们公司制度就是那样。”
“那你帮我说话不得吗？”
“我见你们好像很熟一样。”
“我跟你熟吗？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他，是朋友介绍来开户的，熟什么熟。就算熟，那也是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
“我的错，对不起！”
“气死我了，真想打人！”
“你别生气了，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你要是想发泄，就捶我！”
女子毫不客气粉拳纷纷打来，整个身子欺压过来。秦双龙任由他捶打，打着伞脚步不停留。走到银行门口，秦双龙收了雨伞。
“我们进去谈。”
“不去了，我想去网吧，你要不要陪我去？”
“我不去了，我们车里聊。”
女子走到车边按了开锁，钻进驾驶位。秦双龙拉开门，从右边钻进去，然后用力关好。
“你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哪有！”
“我都对你使眼色了，你还没明白过来，你的情商和智商真的很低！他一个月也就一千多的工资，你说介绍一个二百，眼睛都放光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开发客户，一看他就是那种很精明的人，幸好健身馆那个渠道不是很好，要是很好，我……气死我了！”
“我的错，真的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没有以后了，你以后别叫我去，免得又说错话。我以为你和他很熟，或者是你男朋友，我说话都很诚实的。”
女子脸面苦笑，嘟嘴鼓气，看着秦双龙，不说话，突然扑过来就是一阵捶打。秦双龙没有阻挡，只是欠身任由她发泄。女子停手，看着窗外。
“你不要为我的过错生气伤身，对不起！”
“你看那个帅气的大堂经理。“
“他那天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你怎么答？”女子问道，“你说是啊！”
“我说是啊！”
女子微笑。
“我的资料还在你那，我要跟你进去拿吗？”
“不用了，你等着，我去拿。”
女子开锁，秦双龙打开车门，跑进银行拿出那袋资料，走出来，继续钻进车里。女子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以后有空好去窜门。”
“走吧。”
女子启动车，开上马路。秦双龙看见上次那本厚厚的书在车头玻璃处。猜想是圣经，伸手抓起翻开看。
“你干吗，别乱翻人家东西，辟邪用的！“
秦双龙急忙放回原处，记得刚看见“福音”二字，问道：“《圣经》吗？”
“干吗？”
“我也有一本。”
“你看得懂？”
“看得懂。”
“我是教徒都看不懂。”
“我是无党派人士，也是马克思主义者。”
“马克思主义者，还是无党派，你说话总是前后左右矛盾！“
“我那时只是个预备党员，后来不干了。现在真的是无党派人士。”
“无党派人士，我们去超市，我买点东西，你帮我提。”
“男人就是免费的劳动力，好使唤得很。”
秦双龙眼见左手边放有名片，见女子正在开车，应该不会来抢，拿起一张一看——赵汉卿，他想中国人的名字总有出处，这三个字似乎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红灯时，女子抢走名片放入原来的一叠名片里，拿一件衣服盖住。
“你一张名片都舍不得给我？“
“不能给你，我有三种名片，身份很多种的。客户经理、区域经理、理财经理、分析师。什么人给什么名片。”
“反正就是不给我，小气鬼。车停哪？”
“超市停车场。”
“不要钱？”
“不要，出来给发票他看一眼就行。”
赵汉卿把车开到超市停车场入口处，拿了一张卡，递给秦双龙保管。秦双龙接过，打开包，放进去收好。赵汉卿开车进去，找打车位停好。二人下车，边说边走向北京华联超市，站上平板电梯，下到底层超市。
“你是哪年的？”
“八七年的小兔崽子。”
“本命年。”
“是啊，传说很倒霉。”
“不一定，好事坏事都有可能。你有没有买红色衣服穿？”
“没有。”秦双龙凑近赵汉卿耳朵，“我里面穿的内裤是红色的。”
“没法验证！”
“你的秘密不告我？”
“女人的秘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两人微笑下了电梯，赵汉卿要了一辆推车，给秦双龙推着，自己走前面抓住一个角扶住。女人似乎总想找点什么依靠，难怪养猫养狗，做伴。赵汉卿走到文具区，买了一板笔和一个笔记本，放入推车里。
“你还不如买信签纸，一块五，够写很久。”
赵汉卿保持沉默，拉着购物车前面，引领前行。她走到一个地方停下，吃力的拿起一代东西，看了几眼，然后放入购物车。
“那是什么？”
“猫砂。”
“有什么用？”
“让猫方便，收纳屎尿，去除异味。”
“你养猫？”
“一个人无聊。”
“人都养不活，还养猫。“
“我的猫三十元钱买的，现在每个月生活费三百元。“
秦双龙想自己吃饭的钱生活费也不过四五百，羡慕道：“我都愿意做你的猫咪了。”
赵汉卿微微一笑，问道：“你想天天吃这个？”她拿起一袋猫粮，看了几眼，放入购物车。
“算了。”
二人买好东西，出到门口。人有三急——撒尿、放屁、拉屎，秦双龙倍感尿急，怕是坚持不住到赵汉卿家，跑去问超市工作人员，在其指引下去行方便。回来时，赵汉卿正好掏出一百元在付账。
“不要个袋子，怎么拿？”
“等下抱上车就行了。”
二人把付过钱的物品全部放回购物车里，推着上电梯。
“购物车的轮子是不是磁铁做的，在电梯上面一动不动。“
“不是，有槽卡住的。“
返回地面后，秦双龙推车到门口，问道：“可以推出去吗？”
“只能推到这里。”
“我们抱到车上去。”
秦双龙右手提起猫砂，不是一般的重，顺便把猫粮一起提了；左手拿了一瓶水，说道：“再给我一点。“
“不用了，走吧。”
秦双龙按原来的路走，到停车处时，右手有些吃力，很久没提重东西了，臂力有些下降的趋势，刚想放地面等候美人。
“不要放地上！“
秦双龙只能勉强提起，等到赵汉卿打开后箱门，放进去。
车到停车场出口处是，秦双龙把停车卡递给她，赵汉卿和着购物小票一起递给保安，免费开出。车到小区门口，赵汉卿说道：“你叫应保安。”
“我又不认识他。”
“我自己去。“赵汉卿打开车门下去，叫道：“我进去放点东西，十几分钟。”
“不行！”保安回答道。
“就一下，等下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