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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全新的视角

    我笑笑说:“他身为侍卫,保护公主乃份内之事,怎么当得起姑姑当面致谢啊。”

    宇文芳却严肃地说:“不,姑姑就要当面致谢。”

    我只好将燕骏叫了进来,他一进来,宇文芳就用男式的行礼方式一揖到地,说:“宇文芳多谢燕大人那日救命之恩!所谓大恩不言谢,我也没准备任何的礼物,但这份大恩自会牢记心中的。”几句话说得简洁、诚挚、潇洒又掷地有声。

    燕骏吓了一跳,赶忙回拜,说:“这……这……臣万不敢当啊,那日都是陛下命臣前去保护公主殿下的,要谢也应该谢陛下才是呀。”

    宇文芳惊喜地回头看着我,问:“衍儿,真的是你命他去救我的?”

    我微笑着不置可否,燕骏急切地说:“千真万确啊,当时臣还因为身负护驾重任有所犹豫,是陛下严令臣立即驰援,还叫臣再带几个侍卫。臣担心太上皇和陛下的安全,没有带人,救护公主殿下来迟,致使殿下受伤,臣心中惶愧,还要请殿下恕罪。”

    “说这些就虚伪了,你可不要跟那些朝中的大臣们学啊。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陛下说。”宇文芳言谈举止总是那么潇洒。

    燕骏和小末退出后,宇文芳过来抱住我说:“原来是你命他来救我的啊,我还以为是皇兄下的令呢。真是姑姑的好侄儿,来,让姑姑亲一下!”说着就在我的腮边印下了一个芬芳的唇印。

    本能使然,我又心猿意马起来了,便赶紧说正事:“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有什么事吗?”

    “哦,皇兄命我留在京城,不跟父王回赵国,还要我搬到皇宫里来,住在皇嫂的弘圣宫里。”

    我明白了,宇文芳是被宇文赟许给突厥的待嫁之身,把她留下才是万全之策,否则多有不便。万一赵王扣住自己的女儿,拒不配合和亲之事,突厥必然恼羞成怒,他们的铁骑就不会再为找什么台阶而来了。估计是听了我的诱敌之计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宇文赟身边还是有人才啊。我尽量夸张地拍手:“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姑姑了!”

    宇文芳撇了撇嘴说:“可是宫禁森严,搬进来可就不自由了,我经常都要去骑射、去蹴鞠、去弈棋的呀。”

    她喜欢下围棋?那太好了,我正巧也有这个爱好,业余三段的水平。我说:“蹴鞠可以去找陈太妃,她可喜欢蹴鞠了,脚法精湛。围棋我可以陪姑姑弈呀……”

    “你会弈棋,恐怕才启蒙吧?那可没资格陪姑姑弈。”宇文芳笑着说。

    “哼!我最近得了高人指点,姑姑不敢跟我对弈吗?”

    “什么高人啊?”

    “说不得说不得。”

    “那好,改天就让我试试你的手段,如果你输了,就必须把这位高人请出来跟我切磋切磋。”

    “好吧,我答应姑姑!”

    宇文芳还是不无惆怅地说:“可我最喜欢的骑射可就没办法了,皇宫再大也像一只笼子,每次进来我都觉得气闷。”

    “骑射嘛……”只说了三个字我不禁灵机一动:出巡何不带她同去?虽然她是赵王的女儿,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是逆党一伙的人。有她在,拘押密审冯小怜就方便多了,我怕那些侍卫们在倾国倾城的冯小怜面前骨头都酥了,而且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我顿了顿继续说:“既然姑姑不喜欢闷在皇宫里,那……过些时日,父皇就要带我出京巡幸了,姑姑可以去求父皇让你与我们同去啊。”

    宇文芳的两眼果然放射出兴奋的光芒:“真的啊?我要去我要去!去哪里?什么时候走?”

    “具体行程还没确定。”

    宇文芳的脸却又叹了口气,说:“皇兄他不是疑心我父王他们行刺吗?近日出巡难道不怕有危险吗?”

    我一愣,忙说:“父皇他没有疑心赵王他们呀。”

    “你跟姑姑都不肯说实话吗?”

    我只好装纯真了:“父皇他也没跟我说过嘛。”

    “那你认为行刺之事是我父王他们干的吗?”宇文芳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这绝无可能啊,谁这么说的?”我敷衍道。

    宇文芳点点头说:“我就是想去天台跟皇兄说说,谋刺案显然是有人要离间他和叔王的关系,怎么可能是那些叔王所为嘛。”

    我心里一震,这是一种全新的解释,我怎么就没想过呢?忙问:“姑姑此话怎讲?”

    “在猎场里,弩箭是从何处射来的?”

    “侧后方啊。”

    “对了嘛,疑点就在这里!”宇文芳霍然站起,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可见我们的队伍曾从刺客隐伏之处的侧畔经过,我和皇兄在队伍的最前面,无遮无掩,那时是他们最好的行刺时机,为何他们没有行刺啊?待我们过去了却从侧后放箭,那么多人在我们后面,弩箭射中皇兄和你的把握还有几分?何况箭头无毒。所以我认定,他们行刺是假的,既然行刺事假,那么必有其他图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嫁祸!让皇兄去怀疑最容易被怀疑的人。什么人最容易被怀疑呢?首当其冲就是我父王和四位叔王,六叔齐王的死就是明证啊。”

    我惊愕了,她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原本锁定是五王所为的想法立刻崩溃。那么,行刺的幕后主使又会是谁呢?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杨坚,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宇文芳见我不说话,就问道:“你觉得姑姑说得对吗?”

    我假装想了想说:“万一,那三个刺客是怕在侧旁放箭行刺难以逃脱,所以才从后面放箭的。”

    “你没读过《史记》的《刺客列传》吗?哪个行刺之人不是心怀必死之志啊?他们可以互相刺杀和自杀,怎么可能去想什么能否逃脱的事情啊?”

    我又试探性地问:“假设,我只是说假设,真的是你父王他们行刺,刺客可能因为你在父皇身边而有所顾忌,因而错失良机呢?谁不知道你是赵王的掌上明珠啊?”

    宇文芳笑了,轻轻拍拍我的脸说:“如果真是这样,既然有所顾忌,又何必行刺呢?父王他们知道每次狩猎都少不了我,而且每次我都会在皇兄的身边。反过来说,既然知道我会在皇兄身边,却还要行刺,那必定就不是我父王所为,也不会是四个叔王所为。”

    我对宇文芳的佩服之情再次暴涨,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女,不但博古通今、勇武过人,还多谋善断、智慧超卓。我何不设法将其罗致麾下,为我所用呢?也许她就是我想要的诸葛孔明呢!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决定试探一下她这些想法是否赵王授意的,便问道:“姑姑,赵王也是这么说的吗?”

    她摇摇头说:“父王从不跟我谈论朝中的事,这次狩猎回府后,我也跟他说了自己的分析,可他不置可否,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相信不是为父和四个叔父行刺就好。’”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瞒姑姑说,其实你跟侄儿的想法完全一致。刚才去给父皇请安时也跟他说了,父皇也觉得有理,只是诏令已经明发,收是收不回来了。父皇虽未对我言明,但我也看得出他疑心五王他们,不过他听了我的分析后,似乎已大有悔意,估计不久以后就会寻机重新起复五王,毕竟是同宗一脉的叔王嘛,是国家藩篱、社稷屏障啊。可惜我前些日子被‘锁’在正阳宫里,无法提前说与父皇听哪。”

    “是吗?!这样就太好了,否则因此留下无法弥合的嫌隙,不是大周之福啊。”宇文芳的惊喜表露无遗,恐怕这是她唯一的弱点,喜怒皆形于色,没有一点做作。

    我问道:“姑姑,此次出巡,你认为那些企图嫁祸五王的奸贼会不会再接再励啊?”

    宇文芳秀眉微蹙,略一思忖,忧郁地说:“企图嫁祸我父王他们的奸贼已经初战告捷,如果听说皇兄和你要离京巡幸,必然不会放过这个火上浇油的好机会。两位皇帝再次遇刺的话,就不只是皇兄和他的近臣们怀疑五王了,恐怕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刚刚遭遣的五王心生怨怒,企图篡逆。那样一来,我父王和四位叔父百口莫辩,可就危在旦夕了。”

    “对!所以我建议父皇在这次出巡中设下陷阱。”

    “陷阱?!”

    我便将与宇文赟谋定的以出巡之名行诱敌之计的想法和盘托出,最后加了一句:“这次准备周密,志在生擒刺客。只有这样才能抓到谋刺的真凶,才能还我几位叔祖王爷的清白啊!”

    宇文芳听完,用潮湿的大眼睛看着我,半晌才说:“陛下,你将是我大周最伟大的君主,臣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就跪拜下去。

    我连忙将她拉了起来,说:“姑姑就跟我一起去吧,有姑姑在,我就更有安全感了。”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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