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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祭祀祖灵

    翌日清晨,门扉外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叶辰蓦然睁开双眸,顺势盘膝而坐,屈指一弹房门悠然敞开;抬眼望去,却是莫林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口。

    蓦然瞧见紧闭的大门倏然大开,稚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羡慕;抬眼间见叶辰投来询问的眼神,莫林不敢怠慢,恭声道,“叶大人,爷爷请您去祖地观礼。”

    叶辰缓缓站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一脸狐疑的问道,“祖地观礼,这是为何?”

    莫林面容肃穆,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祖地供奉祖灵大人之所,今日全部族人都要齐聚在坛庙,祭祀祖灵大人庇佑部落度过虫灾。”

    叶辰一脸好奇的说道,“部落还有这样一处祖地?叶某前些日子也听公良老哥提过几次;言说部落中的祖灵能庇佑族人,免受外邪入侵;只是当时有些言语不详,如今正好去见识一番。”

    莫林微微躬身,向前带路;时间不长,俩人穿过几条空旷巷道后,一座古拙坛庙引入眼帘;坛庙通体由三尺长的青石砌成,斑驳的墙壁上爬满青苔;顶部分别覆以三种颜色的琉璃瓦。

    莫林显然是听到过长辈们曾经讲解过,神情自豪道,“大人您瞧见那坛庙上的三层琉璃瓦么,这其中可是有大讲究呢,上檐青色象征青天,中檐黄色象征土地,下檐绿色象征万物;我们部落的坛庙可以说是象征着天地万物呢。”

    叶辰顺着莫林手指,抬眼看向这座粗犷中尽显庄严的坛庙,坛庙俩侧植有俩排合抱之木的古柏苍松,绿意盎然,绿影婆娑间隐有袅袅香火烟雾升起;中间一条由卵石铺就的大道,直至坛庙大门。

    叶辰伫立良久,心中不由的肃然;走过卵石铺就的大道,缓缓拾阶而上;跨过三丈高的圆拱形门槛,坛庙内仅有一座由黄泥筑起的圆形地坛立于中央;上端摆放着一个黝黑铜鼎,多年的烟火熏染早也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是隐约瞧见一团淡淡黄色气雾在鼎内上下沉浮。

    莫蔚山早已等候在此,抬眼瞧见叶辰踏入坛庙,老人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叶辰微微拱手算是回礼,缓缓走到的公良修身侧,细声问道,“公良老哥,我等前来观礼可要做些什么?”

    公良修神情庄重,嘴唇轻启传言道,“叶老弟只管站在此地便可,我等身为客卿只管看着便是;切勿大声喧哗惊扰祖灵大人。”

    叶辰缓缓点头,这所谓的祖灵大人竟然连一向桀骜的公良修都低眉顺眼不敢妄语半句;此前便有传闻,部落中的祖灵能使遮天蔽日的飞蚁绕道而行,庇佑整个部落族人;如此诡异莫测的神通,必然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也不知是何等修为,约莫最起码筑基期总是有的;一时间,叶辰心中不由得生出无限的好奇。

    正在叶辰胡思乱想间,耳畔传来一阵高喝声,声音苍老悠长响彻整个部落,“祭祀大典,启!”

    ‘嗷’坛庙外传来一阵沉闷嘹亮的猛兽吼叫声,片刻功夫只见十几名大汉鱼贯而入,双手中死死按住一头黑白相间的恶虎;这头凶兽明显察觉不妙,幽绿的双眸中透出凶残暴虐的光芒拼命的挣扎;十数名汉子面色潮红双臂青筋暴起,即使用出吃奶的劲力,众人仍然随着凶虎的挣扎左右摇晃。

    立于地坛中央的莫蔚山缓缓转过身形,面泛金光犹如天神附体般;一手持刀缓缓走了过来,单手按住这只丈长的凶兽额头,手中古朴戒刀化作一道黑光一闪而逝,整个刀身瞬间竟然没入凶兽额间;一腔热血喷涌而出全部散落在黄泥筑成的地坛上,只是眨眼功夫沾染在黄泥上的鲜血倏然消失,斑斑点点的血渍都不曾留下。

    “请祖灵大人现身!”莫蔚山再次大喝;肃然的苍劲的声音直冲云霄,坛庙外无数部落族人匍匐跪拜,跟着一起大声喝道,“请祖灵大人现身!”

    这头凶兽的浑身精血似唤醒了坛庙内蛰伏千年的庞然大物,整个坛庙开始微微震颤;突然地坛上供奉的黝黑铜鼎开始泛起刺目豪光,随即诡异的漂浮起来;

    叶辰蓦然睁大双眸,他心中虽是有些猜想,可真正瞧着这诡异的一幕依旧是惊骇不已;只见一团明黄色光晕从铜鼎内浮出,身形陡然一阵模糊,瞬时便幻化成人形模样,却只是显露半个身行停在铜鼎上端。

    蓦然出现的祖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般,微微扭动身形;双臂猛然探出不断拉长,顺势朝地面那头抽搐不已的凶兽抓去。

    俩道模糊的爪影一掠而过,凶兽身体丝毫未动;只是一条朦胧的血色虎形虚影悠然离体而出,被祖灵死死抓在手中;下一瞬便胡乱塞入嘴中一顿咀嚼。莫蔚山眼睛一亮,猛然挥袖;十数人抬着早已气绝的凶兽干瘪的躯壳退出坛庙,自始自终都未曾发出丝毫异响。

    “二祭!”

    老人话音传出,接着又有十数人抬着一头凶兽入坛庙内,这次是一头通体藏青的苍狼;莫蔚山身形巍然不动,慢条斯理的挥刀斩去;炽热的鲜血洒向黄泥筑成的地摊,俩道拉长的明黄色手臂倏然探出,又是轻轻一带便勾出一道剧烈扭曲的残魂。

    鼎内祖灵俩条诡异的手臂从身前穿过时,叶辰再次感觉了胸前一阵灼热;其实当他踏入坛庙内便察觉到不对劲,准确的说是储物袋中那个枯黄葫芦有些不对劲;初时踏入坛庙中还仅仅是微微的震颤,当地坛上那尊铜鼎中的祖灵出现后这种震动便愈发剧烈;随后祖灵出手抓取凶兽残魂时,整个枯黄葫芦更是有发烫的感觉。

    当日师尊临死前交给自己这个葫芦,只说是部落中的传承之物,言语甚是不详;叶辰随后也只是粗粗祭炼一番,勉强能御使而已,并未过多的关注;未料这件一直沉寂的传承之物此时竟然出现异变。

    叶辰早已把葫芦从储物袋中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若这件葫芦真是有什么异变把他整个储物袋给毁了,那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站在坛庙一侧的叶辰脸色惨白,心中暗暗叫苦,狗屁的‘玄冥蚀骨葫芦’啊;这件传承法器恐怕师尊自己都没搞清它真正用途,也只当作孕育蛊虫的容器而已。

    一颗颗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涌出,顺势又从惨白的脸庞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叶辰浑身震颤,双手抱胸佝偻着身子,也顾不得浑身的灼热,死死的按住胸前。

    “三祭!”高亢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来!叶辰浑身震颤,内心一阵哀嚎。

    坛庙门廊外一头斑斓大蟒被抬了进来,当莫蔚山脸色依旧古井不波;刀光闪现径直没入巨蟒头颅,猩红的鲜血依旧被黄泥筑成地坛吸的点滴不剩;鼎中祖灵显然对这些可口的美味来者不拒,悠然探出手臂向巨蟒抓来;

    这头几丈长的巨蟒似乎感受到死亡来临的气息,身形弯曲如满弓做垂死的争扎;连倾力按住头颅的莫蔚山也随着狰狞头颅一起倒退数尺,径直朝叶辰身前撞来;莫蔚山面色殷红须发尽张,身形随着巨蟒一退再退;单手按蛇头换成双手握刀倾力向下压去,这才堪堪压制住巨蟒的垂死挣扎。

    一击不中,鼎中族灵丝毫不以为意;幻化的手臂顺势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顺势再次直扑而来;祖灵幻化的手臂探到叶辰身前三尺时悠然止住,明黄色手掌从蛇躯中轻轻拂过,瞬时摄出一条扭曲的残魂;

    这一刹那,佝偻着的叶辰身形剧烈震颤,双手死死按住怀中滚烫无比的葫芦;似乎因祖灵的突然靠近,触动了这件传承之物的本能;叶辰甚至能隐隐感觉这只葫芦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就好似腾云驾雾的蛟龙,被一条粗鄙不堪的水蛇无端挑衅一般。

    叶辰浑身衣袍猛然鼓胀如球,撕扯欲裂;一股骇人的苍凉气息从叶辰胸口喷涌而出;突然怀中枯黄葫芦竟然生出无匹伟力,连带着叶辰身形如箭矢般疾射向地坛上的祖灵。

    那股苍凉古老的气息刚刚迸发出来瞬间,鼎中族灵竟然露出人性化的惊惧神情;双臂猛地甩出,前一刻手中抓住的这条残魂还是无上美味,此时却犹如握住一块烫手的烙铁般;

    黝黑铜鼎上的幻化出祖灵的身形‘砰’的一声,重新化为一团明黄色气团,一溜烟瞬时没入铜鼎中;即使如此,铜鼎依旧微微震颤。

    也不知是瞧见铜鼎中的祖灵识趣,还是蓦然失去祖灵的气息;叶辰怀中枯黄葫芦只是带着他冲出俩丈距离便骤然停下,虽然那股骤然出现的巨力消散,可葫芦本身依旧震颤不已;

    叶辰小心翼翼的退出数十步,依旧是死死按住手中震颤不已的枯黄葫芦;他已是不敢在坛庙内多停留片刻,说不定下一刻怀中这东西还会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叶辰缓缓转身,向还未回过神来的莫蔚山躬身行礼;也顾不得旁人古怪眼神,化作一道残影瞬时离开这座诡异的坛庙。

    直到叶辰的身影从门廊下一掠而过,坛庙中目瞪口呆的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他们心目中那至高无上的族灵大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刻,而且躲入铜鼎中还是吓得瑟瑟发抖。然后众人又齐齐扭头,眼神古怪的看向那位匆忙离开的客卿大人,无疑这里的一切异变与那位神情古怪的客卿大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公良修人老成精显然察觉到这一系列的变化与叶辰有关,瞧着那位叶老弟先是如内急一般浑身震颤发抖,接着又是衣袍鼓胀,好似被拖拽着向着地坛蹿去;自始自终老人都未出手阻拦,这系列变化似乎都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诡异,在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前,贸然行事可不一定是做好事。况且这是部落祖灵祭祀大典,其中有许多的莫名的忌讳外人不便插手。

    公良修抬眼与莫蔚山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察觉到了叶辰身上那一闪而逝的骇人气息;公良修扭头朝门口看了眼,老人瞬时起身与沉凝不语的莫蔚山抱拳告退;留下这个破烂残局让这位老友一个人慢慢收拾好了。

    公良修神情古怪的退出坛庙,带着莫名意味的摇了摇头;貌似祭祀大典只要祖灵大人享用了血食,便算是祭祀完毕;至于享用多少和怎么结束那就不太重要,至于最后怎么圆这个场,还得让那位族长大人多多操心了。

    叶辰急步如飞掠向远处,直至看不到一丁点坛庙踪影时才停住了脚步;几息过后,一道身影悠然飘来立于叶辰身后;来人哈哈一笑道,“叶老弟可真是传承果然非凡呀,那股突然迸发的古老气息,可是连部落祖灵都吓的瑟瑟发抖;这可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叶辰长呼出一口浊气,暗暗平复下惊魂未定的神情;转身苦笑道,“公良老哥莫要调笑叶某了,到现在为止叶某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差点闯下大祸了坏了部落祭祀祖灵的大典,真是惭愧!”

    公良修微微一笑,安慰道,“老弟放心,没酿成什么大祸;只是让我们那位族长大人有些难堪而已,叶老弟无需放在心中;想必莫老也是通晓事理之人,早已看出这事有诸多的蹊跷,不能全部怪罪叶老弟你一人。”

    “如此倒让叶某安心了些,等祭祀祖灵大典完毕,叶某必当上门向莫老致歉。”

    公良修摆了摆手,眯眼笑道,“这些琐事暂且不急,只是叶老弟真不打算透露点此事的原委么,最不济胡诌一个也行。”

    叶辰苦涩的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道,“公良老哥能否给小弟讲讲这苗疆部落中的祖灵到底是何物,今日祭祀的祖灵怎么感觉有些像传闻中魔道高人血祭一般;那祖灵竟然嗜好咀嚼凶兽残魂,看似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呀。”

    “哈哈哈,叶老弟此话就太过着相了;世间万事万物没有绝对的好坏,正与邪就犹如天地间的阴与阳,本就互为依存;苗疆部落中的祖灵若要深究,应该算是叶老弟所说的邪魔了;”

    “在每个部落建成之初,都会有上使赐下魂种;部落的初代族长在时日无多时,会以自身魂魄融入魂种之内,烙印下守护部落的念头,有些甚至还能保存部分零碎的记忆传于后辈子孙;这也是部落族人称之为‘祖灵’的原因。”

    公良修继续慢悠悠道,“这祖灵说到底还是一种鬼邪之物,吸食残魂犹如我等吃饭喝水一般乃是天性;供奉血食用以祀魂祖灵,这就好比你家养的一条狗把外敌赶走了,主人是不是也会多扔几块骨头以示嘉奖呀;其实这都是一个道理。”

    叶辰讶异的抬眼望去,瞧见公良修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在老人眼中所谓的祖灵大人看来也不什么高高在上,不能亵渎之物;更是有视作看门狗的态度。细细想来公良修说的虽话糙,可道理却是说得通。

    叶辰若有所思的点来点头,继续好奇问道,“竟然祖灵本身只是鬼物而已,何来有如此神通庇佑部落,轻易驱逐号称‘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的飞蚁群;这种虫灾估计筑基期的修士都只能望风而逃,难不成祖灵的神通真就如此不凡?!”

    公良修脸上平静,解释道,“传闻塑造祖灵的魂种,有着上古时代陨落在苗疆地域一位仙人的神魂气息,这个传闻有几分真假不好说;不过魂种本身会有散发一种莫名的气息,对蒙昧毫无灵性的生灵有着无匹的震慑作用,这估计就是所有的毒虫飞蚁会自觉的绕开部落地缘由;当然祖灵庇佑部落的范围大小,和部落供奉的香火多寡有着莫大关系。”

    “多数下族部落的祖灵都是显现黑红之色,多由人的残魂堆积出来的,这种祖灵只有杀戮的本能不值一提;今日我们瞧见的祖灵却是淡黄色,甚至还隐隐生出灵智,这便很是不凡了;老夫曾听莫老友无意间提及,他的炼丹之术能有今日成就,便是坛庙中的祖灵指点过几次。”

    叶辰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突然心中一动;漫不经心问道,“公良老哥,可知苗疆有哪族部落是用葫芦做传承法器的?”

    公良修闻言一脸古怪之色,抬眼瞧见叶辰一本正经不似调笑言语;随即解释道,“苗疆七大上族部落,青木一脉便都是用葫芦做传承法器;就犹如求阙部落属于玉鼎部落一脉,今日我等在坛庙中看见的那只铜鼎便是部落的传承法器;其实真若算起来,所谓的祖灵也只不过是传承法器中孕育的器灵而已。”

    叶辰猛然一惊,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枯黄葫芦;低声呢喃道,“传承法器,器灵。”

    叶辰沉凝良久,缓缓回过神来后,抬眼瞧见公良修欲言又止的神情;叶辰并未再搭腔,只是对着老人深深作揖后,转身缓缓离去。</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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