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放松
“boss，你胡须断了……痛不痛？”
“很快就去到接应我们的人那里，上些药就没事了……捉紧！”
事实上，东方含章没有感觉有多痛，倒是觉得有点累，但任务要紧，所有妖兽的生命，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由不得他一丝放松，下降到海拨二千米，按照预定程序，开始抖动龙身，鸟类精灵展开双翅，开始新的人生，海拨一千米处，轮到抖动包袱中的种子，栽种在神州各处，来到海平面以下时，就将鱼儿袋浸在水中。
万物复苏，任务圆满完成！
正当紧张万分的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时，凤华环视四周，弱弱地说：
“为什么现在一片漆黑……这是我们设定的游戏里面吗？”
“当然是啊，否则世伯何必这么辛苦？”李煜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按照预定路线在飞呢，之所以一直漆黑无比，首先，现在是夜晚，第二，为了让飞行更流畅，我们只开了gps定位，但没有点击高光选项，也是防止别人跟踪我们的意思……好人一生平安啊……”
含章这时一声不吭，盘旋往下，在一处光照引渡下缓慢降落，凤华叽一声下地，帮助双鱼与大小兔子下龙身，说：“哎，原来光都在这里呢！”
“飞行了足足三十二小时，我都快肚皮朝天了……”佳嘉扶着角落，一边翻白眼说，“佳博，你还健在吗？”
“健在……”佳博看一看小兔子说，“小孩子的接受力就是比大人好……我刚刚差点以为撑不住了……”
东方含章一挑眉，猫眼一般的瞳孔似乎想说些什么，一个划着轮椅的白发男子走了过来说：“哦，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毕竟是义肢，手指的灵活度还需要调试一下。”
“你能接我们就好。”
凤华这时候‘咦’说：“你就是那一个，和boss住在同一间医院的隔壁二号床啊，原来你一大早就住在新世界？特意过来接boss吗？难怪boss命令我们修改地图，你就是让冰冷重拾春天温暖的那一位吗？叽叽叽！”
感觉是谁狠狠地捏他的脚，凤华泪汪汪地说，“痛啊啊……谁这么狠心啊。”
“我复姓诸葛，”白发男子行了一个礼说，“是你们的上司命我过来接你们到安全的地方，毕竟他现在消耗太多体力，无法施法，我代为效劳，请站在法阵中吧。”
啪嗒一声，感觉是转移成功了，一伙人看着白发男子慢悠悠划着轮椅去开灯，又转去灶台边的人说：“你们长途跋涉也累了吧，我去弄点食物……招呼不周，随便坐。”
看着他行走不便，boss不由自主地发出不安的声音，轻声地说：
“下次我改成自动热感灯……”
环视四周，厅堂几乎是太阳能供电，屋子架构都讲求冬暖夏凉通风，电器设备齐全，连水龙头都是感应式的，处处讲求地板平整，绝无高低落差，一概追求平整大气，总之，就是尽可能减轻屋主的劳动力，煜光啊一声说：
“这是我画的第11099张，原来是安排在这里啊？世伯如果你想要自动热感灯，我也可以现在改动一下……”
果然不是人……凤华抱腿想:11099张图……一日一幅也要画三百多年，煜光看出他疑惑说：“我麻烦全族人一同画的，也有历来古图。”
“这是一个地穴，”白发男子露出似笑非笑状说，“怎么，想不到吧。”
兔子倒是很欣喜地左看右看说：“地洞也不错啊，更好的容纳空间，只要通风与光照做得好，也是一个不错的载体嘛。”
“这儿名义上是我的家，”含章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相信你的美工。”
“大人……蒙你相助，”煜光似乎眼含泪光，抱着小兔子说，“现在我们都来了新世界，收拾心情，我和白山就要去吟诗之国了。”
“是吗？此后山长水远，你，珍重。”
“咦，原来小兔子是大兔子的儿子啊？为什么煜光你叫boss为‘世伯’？”凤华后知后觉地说，“不是说不可以拍拖结婚吗？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有什么快灭亡？难道是w星？吓，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公司吗？那么我家凤凰星怎么办？”
鱼儿这时候才从卫生间出来，说：“哇塞！你现在才茅塞顿开啊，你有多天然呆啊！”
“哼，不和你们叽磨，我帮忙洗菜，快将你们知道的……悄悄告诉我。”“呃，身为鱼，看着有人劈着鱼，感觉好凌乱啊。”“你没有听说过大鱼吃小鱼啊？”“哎哎，快告诉我真相啊！”
“我去拿酒……”说完，白发男子转着轮椅，按了电梯，去酒窖拿酒，含章看着一群人忙里忙外的，扶着他的轮椅，低声说：
“谢谢。”
“你真客套，想吃什么？”
“还是由我去拿吧，那设计图纸我看过，路都认得……”
“你们任务完成，正想松一口气，好好庆祝，不丰盛怎么行？再说，身为飞行师的你不是有点晕，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拿就可以了。”
“你原谅我了吗？”
“我迟点再告诉你，你现在尽情玩吧。”
目送了他离开，鱼儿在那边一边洗着菜，一边像背诵着奇怪的语言：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指的是大龟他在酒席中等待，征兆是吉利的）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意思是走到地穴的住处，来了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因为含章将号给了大龟，所以兔子、凤凰，双鱼合起来是三个号，主人也就是大乌龟殷勤地接待他们，最后将是吉利的）
端着一大盘新鲜的鱼肉，大家都围着火锅滚烫，倒了几杯白酒，美美吃一顿，两条鱼摆着满足的样子，在沙发边一搭一聊地说：“你哄了那个眼镜男多少片鱼鳞？”
“攻占五大洲，打遍五大洋，哼哼……boss，那条肥鸡睡着了？”
含章关好客房门，点点头说：“他昨晚几乎将凤凰星的所有物种都带过来了，对于他那一种携重量不足的鸟来说，真是累坏了……”
“还是我们的方法好，我一些，他一些，e区一些，n区一些，s区一些，结果轻装上阵。”
“不止未来，即使现在……d区的人会排斥，s区也会排斥，”含章感叹地说，“你们忍心同母星的人颠沛流离，客死异乡？”
“拨出去的水，带出去的鱼苗，有时候台风一刮，就果粒无收，人生就是这回事，尽可能追求损失小一些，得益大一些，呃……”佳嘉夹了几块肉，幽幽地说，“商战上哪一个是可以全身而退啊……”
“有亢，有升，有降，有悔。”佳博倒了一杯酒说，“呃……其实我更喜欢红酒……不过干了这杯！”
“瞒过君安，利用完眼镜男，嵌入了e区，趴光了f区，”佳嘉接着说，“你会开心吗？boss，开怀畅饮吧！再喝！”
“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呢？你们在短短八十日之内，既做好本职工作，又完成额外任务……我敬你们一杯。”含章倒了一杯酒，喝得一干二净，说，“其实，早在五百日之前，我就应该设宴，可是当时大会开得紧……”
白发男子倒了满满一杯给他，神色有点捉弄的意味，含章颔首，顿一顿说：“第一次，派遣一堆黏黏生物细胞分裂，大会决定用一个星球，撞坏地幔，变成两个星球，我承认当时我是沉默的；第二次，是他们用u试剂……第三次是用洪水，用火焰……改造成他们理想的伊甸园！真是够了……够了！”
也不知他的够了，是指当初的烦事够多了，还是指酒水够多了，总之他的脸都喝红了，双鱼托着腮，迷迷糊糊地说：
“唉，那是多亏大人你信任我们，”佳博说，“如果没有上司信任，我们这些鱼怎么成事？”
“真是……也多亏你们相信我……我知道，你们在w星系以外，还有一个补给星，只是因为那星星过于微小，而且会移动迅速，转眼不知道在哪个光圈上，你们才会竭力将鱼苗投放四方……”
“这么隐秘的事情……！大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含章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倒是佳博摇头说：“我们两兄弟迟早一日会离开大家身边……”
感觉是兔子打开了电视机，拿着一支麦克风在唱歌，拼命撕扯着‘擦狼黑’，还往嘴巴不停啃炸鸡，灌啤酒，喃喃自语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将平生不如事都宣泄出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确实如此……”
“有些事，我们两个一直很想说……佳博，你先开口吧！”“可恶，为什么是我啊？因为我是弟弟吗？”“快说，趁现在灯光好气氛佳，否则没有机会说了……”“咳咳，东方大人，你还清醒的吧，那么我说了……”
含章斜斜地看他们一眼，默默地喝着酒，搓着酒杯说：“有话直说。”
“对大神你来说，大洪水是灭人伦，伤天地的行为，但对我们鱼族来说，这是我们最好的时代，我们毫不费力就可以游戈天下，开枝散叶，从情感上我们想称呼万岁，但从理智上，只能从善大流，长期下去，十分勉强。”
酒杯，开始有点颤动。
“大人，我知道，你和凤华都也善良，脾气都很软……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来说，你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过于妥协，一旦有一块陨石非要撞过来，一定伤亡惨重，特别是君安……”
”……煜光是高傲的人，他是从来不沾鲜血的，而君安她为了你，沾染鲜血，你却没有留下她，迟早一日，大家一定分道而歧，连凤华也不一定会认同你……”
看着含章默默不语，佳嘉弱弱地说：“咳咳……是今晚，我们才敢和你说，我们双鱼座的人，擅长占卜易数，所以很早就知道灭亡之相，因此奔波四方，找下一个篮筐里放鸡蛋，而你，你命中注定寿命永恒，青春年少，却又孑然一身，犹如毒水中央，隔着芦苇苍苍，可观不可碰，唉，boss，多多保重。”
感觉记忆，就是从这儿开始弥散，渐渐消退成一道似真似幻的映像带，有一个人，用着冷冰冰地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
“是君安吗？”
“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这是涂珊她，代小花出嫁时，部族为她唱的歌……”侧耳听，诗歌还婉转地唱，“之子于归，宜家宜室，载车载物，彼族恒昌……”
“宗女……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此乃是我族大业……和亲于照阳星之王，便是嫁予天之皇，你将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断断续续的，是谁的声音？
“宗女，若能够将你锁入海冰之中，藏在海中宫殿，永恒保持贞洁之貌，自然是相益得彰。”
“我们两族世代交好，将你和亲也是妥当之事……宗女为什么要再三推卸？手术一旦顺利，择吉日入宫，你便是这国家的皇后呢……”
不……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宗女……我不是照阳星的人……我是起灵星的……东方月澈……
“照阳星已灭亡，你既然是未亡人，自然继承未婚夫的所有家业……成为这间公司董事会的人……成为部门经理……承担起所有责任。”
“我们一族有幻术，性别转化对我们来说，只是浮云……如果没有我陪着你，维持幻术的话……公主，你怎么舍得放弃我……？”
“破。”
简单一个字，将含章从梦魇中拉起来了，惊诧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垂，唯有两鬓依旧，眨一眨眼睛，床边白发的男子顿一顿说：“你的幻像法术被破解了，变回真正的你了……”
“……什么，怎么回事，大鳖？”她看着恢复成女性的自己说，“嗯……难道是因为我喝了太多酒，所以法力就维持不好了？”
“此其一，其二，有一个灵力很强大的人乘虚而入，对你的，深重的爱，以及浓重的怨，”白发人，也即是诸葛大鳖说，“我也是听荒魂介绍的，它们懂很多奇怪的法术，这个咒又叫千层魇咒，是通过音乐，回忆，以及爱恨的怨咒，不扯出你的灵魂，她，乃至她后代都会深受情伤，而你，也永生被咒，直到你肯放弃，化成海冰为止。”
“……”
“化成海冰，永沉海底，专属一人。”白发人叹一口气，在远远的边角铺了一张床说，“你睡吧，我守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被梦拉出魂魄，永世禁锢在别国海冰上。”
“你原谅我吗？”
“……好好休息，你不是想送他们离开吗？”
“我想知道你上次伤及心脏时……你不是说诅咒吗……就是那个的确切内容！我不是故意伤害你……不听到你亲口说原谅我……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冰冷的机械手，按在她额头，大鳖似笑非笑地说：
“果然是醉了，要不，就是发烧了，不然，你会允许一个未婚男子这样靠近你吗？原来你有收集诅咒的癖好吗？好吧，夜深了……睡吧……”
对上黑暗看不出瞳孔的眸子，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一句简单的话：
“放松些……睡吧……”
眼睛……他的眼睛……
看着含章沉沉地睡去，诸葛才淡然地说：“好好睡，一切都会过去的……而总有一日，我也会原谅你的……”
“很快就去到接应我们的人那里，上些药就没事了……捉紧！”
事实上，东方含章没有感觉有多痛，倒是觉得有点累，但任务要紧，所有妖兽的生命，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由不得他一丝放松，下降到海拨二千米，按照预定程序，开始抖动龙身，鸟类精灵展开双翅，开始新的人生，海拨一千米处，轮到抖动包袱中的种子，栽种在神州各处，来到海平面以下时，就将鱼儿袋浸在水中。
万物复苏，任务圆满完成！
正当紧张万分的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时，凤华环视四周，弱弱地说：
“为什么现在一片漆黑……这是我们设定的游戏里面吗？”
“当然是啊，否则世伯何必这么辛苦？”李煜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按照预定路线在飞呢，之所以一直漆黑无比，首先，现在是夜晚，第二，为了让飞行更流畅，我们只开了gps定位，但没有点击高光选项，也是防止别人跟踪我们的意思……好人一生平安啊……”
含章这时一声不吭，盘旋往下，在一处光照引渡下缓慢降落，凤华叽一声下地，帮助双鱼与大小兔子下龙身，说：“哎，原来光都在这里呢！”
“飞行了足足三十二小时，我都快肚皮朝天了……”佳嘉扶着角落，一边翻白眼说，“佳博，你还健在吗？”
“健在……”佳博看一看小兔子说，“小孩子的接受力就是比大人好……我刚刚差点以为撑不住了……”
东方含章一挑眉，猫眼一般的瞳孔似乎想说些什么，一个划着轮椅的白发男子走了过来说：“哦，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毕竟是义肢，手指的灵活度还需要调试一下。”
“你能接我们就好。”
凤华这时候‘咦’说：“你就是那一个，和boss住在同一间医院的隔壁二号床啊，原来你一大早就住在新世界？特意过来接boss吗？难怪boss命令我们修改地图，你就是让冰冷重拾春天温暖的那一位吗？叽叽叽！”
感觉是谁狠狠地捏他的脚，凤华泪汪汪地说，“痛啊啊……谁这么狠心啊。”
“我复姓诸葛，”白发男子行了一个礼说，“是你们的上司命我过来接你们到安全的地方，毕竟他现在消耗太多体力，无法施法，我代为效劳，请站在法阵中吧。”
啪嗒一声，感觉是转移成功了，一伙人看着白发男子慢悠悠划着轮椅去开灯，又转去灶台边的人说：“你们长途跋涉也累了吧，我去弄点食物……招呼不周，随便坐。”
看着他行走不便，boss不由自主地发出不安的声音，轻声地说：
“下次我改成自动热感灯……”
环视四周，厅堂几乎是太阳能供电，屋子架构都讲求冬暖夏凉通风，电器设备齐全，连水龙头都是感应式的，处处讲求地板平整，绝无高低落差，一概追求平整大气，总之，就是尽可能减轻屋主的劳动力，煜光啊一声说：
“这是我画的第11099张，原来是安排在这里啊？世伯如果你想要自动热感灯，我也可以现在改动一下……”
果然不是人……凤华抱腿想:11099张图……一日一幅也要画三百多年，煜光看出他疑惑说：“我麻烦全族人一同画的，也有历来古图。”
“这是一个地穴，”白发男子露出似笑非笑状说，“怎么，想不到吧。”
兔子倒是很欣喜地左看右看说：“地洞也不错啊，更好的容纳空间，只要通风与光照做得好，也是一个不错的载体嘛。”
“这儿名义上是我的家，”含章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相信你的美工。”
“大人……蒙你相助，”煜光似乎眼含泪光，抱着小兔子说，“现在我们都来了新世界，收拾心情，我和白山就要去吟诗之国了。”
“是吗？此后山长水远，你，珍重。”
“咦，原来小兔子是大兔子的儿子啊？为什么煜光你叫boss为‘世伯’？”凤华后知后觉地说，“不是说不可以拍拖结婚吗？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有什么快灭亡？难道是w星？吓，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公司吗？那么我家凤凰星怎么办？”
鱼儿这时候才从卫生间出来，说：“哇塞！你现在才茅塞顿开啊，你有多天然呆啊！”
“哼，不和你们叽磨，我帮忙洗菜，快将你们知道的……悄悄告诉我。”“呃，身为鱼，看着有人劈着鱼，感觉好凌乱啊。”“你没有听说过大鱼吃小鱼啊？”“哎哎，快告诉我真相啊！”
“我去拿酒……”说完，白发男子转着轮椅，按了电梯，去酒窖拿酒，含章看着一群人忙里忙外的，扶着他的轮椅，低声说：
“谢谢。”
“你真客套，想吃什么？”
“还是由我去拿吧，那设计图纸我看过，路都认得……”
“你们任务完成，正想松一口气，好好庆祝，不丰盛怎么行？再说，身为飞行师的你不是有点晕，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拿就可以了。”
“你原谅我了吗？”
“我迟点再告诉你，你现在尽情玩吧。”
目送了他离开，鱼儿在那边一边洗着菜，一边像背诵着奇怪的语言：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指的是大龟他在酒席中等待，征兆是吉利的）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意思是走到地穴的住处，来了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因为含章将号给了大龟，所以兔子、凤凰，双鱼合起来是三个号，主人也就是大乌龟殷勤地接待他们，最后将是吉利的）
端着一大盘新鲜的鱼肉，大家都围着火锅滚烫，倒了几杯白酒，美美吃一顿，两条鱼摆着满足的样子，在沙发边一搭一聊地说：“你哄了那个眼镜男多少片鱼鳞？”
“攻占五大洲，打遍五大洋，哼哼……boss，那条肥鸡睡着了？”
含章关好客房门，点点头说：“他昨晚几乎将凤凰星的所有物种都带过来了，对于他那一种携重量不足的鸟来说，真是累坏了……”
“还是我们的方法好，我一些，他一些，e区一些，n区一些，s区一些，结果轻装上阵。”
“不止未来，即使现在……d区的人会排斥，s区也会排斥，”含章感叹地说，“你们忍心同母星的人颠沛流离，客死异乡？”
“拨出去的水，带出去的鱼苗，有时候台风一刮，就果粒无收，人生就是这回事，尽可能追求损失小一些，得益大一些，呃……”佳嘉夹了几块肉，幽幽地说，“商战上哪一个是可以全身而退啊……”
“有亢，有升，有降，有悔。”佳博倒了一杯酒说，“呃……其实我更喜欢红酒……不过干了这杯！”
“瞒过君安，利用完眼镜男，嵌入了e区，趴光了f区，”佳嘉接着说，“你会开心吗？boss，开怀畅饮吧！再喝！”
“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呢？你们在短短八十日之内，既做好本职工作，又完成额外任务……我敬你们一杯。”含章倒了一杯酒，喝得一干二净，说，“其实，早在五百日之前，我就应该设宴，可是当时大会开得紧……”
白发男子倒了满满一杯给他，神色有点捉弄的意味，含章颔首，顿一顿说：“第一次，派遣一堆黏黏生物细胞分裂，大会决定用一个星球，撞坏地幔，变成两个星球，我承认当时我是沉默的；第二次，是他们用u试剂……第三次是用洪水，用火焰……改造成他们理想的伊甸园！真是够了……够了！”
也不知他的够了，是指当初的烦事够多了，还是指酒水够多了，总之他的脸都喝红了，双鱼托着腮，迷迷糊糊地说：
“唉，那是多亏大人你信任我们，”佳博说，“如果没有上司信任，我们这些鱼怎么成事？”
“真是……也多亏你们相信我……我知道，你们在w星系以外，还有一个补给星，只是因为那星星过于微小，而且会移动迅速，转眼不知道在哪个光圈上，你们才会竭力将鱼苗投放四方……”
“这么隐秘的事情……！大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含章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倒是佳博摇头说：“我们两兄弟迟早一日会离开大家身边……”
感觉是兔子打开了电视机，拿着一支麦克风在唱歌，拼命撕扯着‘擦狼黑’，还往嘴巴不停啃炸鸡，灌啤酒，喃喃自语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将平生不如事都宣泄出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确实如此……”
“有些事，我们两个一直很想说……佳博，你先开口吧！”“可恶，为什么是我啊？因为我是弟弟吗？”“快说，趁现在灯光好气氛佳，否则没有机会说了……”“咳咳，东方大人，你还清醒的吧，那么我说了……”
含章斜斜地看他们一眼，默默地喝着酒，搓着酒杯说：“有话直说。”
“对大神你来说，大洪水是灭人伦，伤天地的行为，但对我们鱼族来说，这是我们最好的时代，我们毫不费力就可以游戈天下，开枝散叶，从情感上我们想称呼万岁，但从理智上，只能从善大流，长期下去，十分勉强。”
酒杯，开始有点颤动。
“大人，我知道，你和凤华都也善良，脾气都很软……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来说，你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过于妥协，一旦有一块陨石非要撞过来，一定伤亡惨重，特别是君安……”
”……煜光是高傲的人，他是从来不沾鲜血的，而君安她为了你，沾染鲜血，你却没有留下她，迟早一日，大家一定分道而歧，连凤华也不一定会认同你……”
看着含章默默不语，佳嘉弱弱地说：“咳咳……是今晚，我们才敢和你说，我们双鱼座的人，擅长占卜易数，所以很早就知道灭亡之相，因此奔波四方，找下一个篮筐里放鸡蛋，而你，你命中注定寿命永恒，青春年少，却又孑然一身，犹如毒水中央，隔着芦苇苍苍，可观不可碰，唉，boss，多多保重。”
感觉记忆，就是从这儿开始弥散，渐渐消退成一道似真似幻的映像带，有一个人，用着冷冰冰地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
“是君安吗？”
“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这是涂珊她，代小花出嫁时，部族为她唱的歌……”侧耳听，诗歌还婉转地唱，“之子于归，宜家宜室，载车载物，彼族恒昌……”
“宗女……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此乃是我族大业……和亲于照阳星之王，便是嫁予天之皇，你将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断断续续的，是谁的声音？
“宗女，若能够将你锁入海冰之中，藏在海中宫殿，永恒保持贞洁之貌，自然是相益得彰。”
“我们两族世代交好，将你和亲也是妥当之事……宗女为什么要再三推卸？手术一旦顺利，择吉日入宫，你便是这国家的皇后呢……”
不……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宗女……我不是照阳星的人……我是起灵星的……东方月澈……
“照阳星已灭亡，你既然是未亡人，自然继承未婚夫的所有家业……成为这间公司董事会的人……成为部门经理……承担起所有责任。”
“我们一族有幻术，性别转化对我们来说，只是浮云……如果没有我陪着你，维持幻术的话……公主，你怎么舍得放弃我……？”
“破。”
简单一个字，将含章从梦魇中拉起来了，惊诧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垂，唯有两鬓依旧，眨一眨眼睛，床边白发的男子顿一顿说：“你的幻像法术被破解了，变回真正的你了……”
“……什么，怎么回事，大鳖？”她看着恢复成女性的自己说，“嗯……难道是因为我喝了太多酒，所以法力就维持不好了？”
“此其一，其二，有一个灵力很强大的人乘虚而入，对你的，深重的爱，以及浓重的怨，”白发人，也即是诸葛大鳖说，“我也是听荒魂介绍的，它们懂很多奇怪的法术，这个咒又叫千层魇咒，是通过音乐，回忆，以及爱恨的怨咒，不扯出你的灵魂，她，乃至她后代都会深受情伤，而你，也永生被咒，直到你肯放弃，化成海冰为止。”
“……”
“化成海冰，永沉海底，专属一人。”白发人叹一口气，在远远的边角铺了一张床说，“你睡吧，我守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被梦拉出魂魄，永世禁锢在别国海冰上。”
“你原谅我吗？”
“……好好休息，你不是想送他们离开吗？”
“我想知道你上次伤及心脏时……你不是说诅咒吗……就是那个的确切内容！我不是故意伤害你……不听到你亲口说原谅我……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冰冷的机械手，按在她额头，大鳖似笑非笑地说：
“果然是醉了，要不，就是发烧了，不然，你会允许一个未婚男子这样靠近你吗？原来你有收集诅咒的癖好吗？好吧，夜深了……睡吧……”
对上黑暗看不出瞳孔的眸子，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一句简单的话：
“放松些……睡吧……”
眼睛……他的眼睛……
看着含章沉沉地睡去，诸葛才淡然地说：“好好睡，一切都会过去的……而总有一日，我也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