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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惊变

    时间:龙华210年。(孝和帝登基第十年。)农历四月四号亥时末 / 四月四号戌时初。春。

    地点: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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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羽然恢复神智的时候只觉身子酸疼不已,暗自低咳两声,唤道:“流月,将蜡烛点好。”

    房里一片寂静黑暗,并没有人过来将蜡烛点好。

    羽然撑起身子挑开床幔,高声道:“流月?稻光,稻影?”

    话音刚落,房门吱嘎一声响起,走进一人,朗声笑问:“杭小姐莫不是以为这儿是麓亲王府吧?”

    此话一出,羽然登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咬牙恨道:“你给我滚出去!”

    来人仰头大笑,挥了挥手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丫鬟,她低着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蜡烛。

    “稻光,好生伺候着你家小姐。”说着,他走近羽然,伸手探到床幔里捏住羽然的下巴道:“杭大小姐,好生珍惜你这条命吧。”说后,用力将羽然甩进床里,转身离去。

    羽然扑倒在床上,愤恨地转身而起,瞪着门口消失的身影。

    “小姐……”稻光握着蜡烛走近,烛光照亮她的脸庞,羽然恍然明白,原来身边人指的就是稻光!她尖叫着打断稻光的话:“不要叫我小姐!”

    羽然翻身下床,不管不顾地抓住了稻光的手腕,奋力将她按在墙上,水葱似的手指恶狠狠地用着力气,发泄心里的恨:“我素日来待你不薄,吃穿用度一概是好的,未曾有过打骂你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背叛我?!”

    稻光眼眸一暗,咬住唇瓣,泪水滚落下来,哽咽着说:“原谅我吧小姐……原谅我和稻影吧。”

    闻言,羽然痴笑着松开稻光步步后退,撞在身后的梳妆镜上,单手抚面:“我要如何才能原谅你?此时此刻,恨不得杀了你们的我,如何能原谅你?!”

    “小姐……”稻光蹲下身子,毫不掩饰哭声。蜡烛的火光颤了颤,险些没有灭了。稻光蹲着身子,手里依旧握着蜡烛,蜡油滴在地上,滴滴凝固。

    羽然痴痴地望着地上的蜡油,思绪回到了昨夜……

    那是一个好似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夜,丫鬟侍女们服侍自己更换了寝衣,即将准备睡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杂乱慌张的声音。闺阁里听不太清,只能隐隐听到有人高声大叫不好了,走水了。

    羽然自是吓了一跳,欲要更换衣服一探究竟。流月急忙拿来一套衣服,边伺候她更换边说:“小姐,您即便担忧也莫要去了吧?外面多半是走水了,总归仙璀阁无事,咱们还是呆在院里比较好,以免有那等不醒事的冲撞了您。”

    “可是那些人这等吵闹,我也是睡不下的,不如前去一看,也可安心。”羽然执意如此,流月也无法相劝,只是减慢了手下更衣的速度,并不想让小姐出去。

    不料,刚刚将上身的短衣穿好,就冲进来一个男人。

    流月见有男人进来,急忙挡在没有穿好衣服的羽然身前怒道:“你是谁?如何进来的?难道不知规矩么!”慌乱下,流月未能多想,只以为是规矩不好的小厮,毕竟月前府里刚刚买了一批下人。

    羽然更是紧张无比,女子贞洁最为重要,此刻自己只着了一个短衣,下身竟依旧是寝衣,她慌忙拿过长裙,躲在流月身后穿好。虽自己身上穿的衣饰依旧不宜,可比穿着寝衣要好上太多,如此以后才稍微冷静些。冷眼看过去,发觉来人身材高挑,气度不凡,绝不是什么护院小厮。

    “你是谁?”羽然的冷静全然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此刻院内喧嚣,又有陌生男子忽然闯入,且自己衣着不妥,换成其他女子,早就慌得不知要如何了。

    小姐的冷静让流月也冷静下来,仔细一看,才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杭羽然?”男子向前走了一步,饶有兴趣的说:“想不到麓亲王的千金竟是一位厉害的女子,只是这么厉害,居然还会收不住身边人的心。”

    身边人的心?难道是谁背叛了我,将他放了进来?羽然心里还是比较害怕的,可她依旧让自己冷静,头脑迅速分析面前这个人会是谁。但是左思右想,她也想不透,毕竟她还未出阁,只是深闺娇养,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人物。

    “我是慕艺笙,是你以后会恨之入骨的人。”说话间,他已欺身逼近,推开流月护着羽然的手,纵身飞出窗子。

    流月摔在地上,不顾打量身上是否受伤,急忙站起来大呼一声小姐,追随而去。

    慕艺笙直接将羽然带到了正院,拖着她的手臂,旋身腾起,竟落在房顶之上。他高声对正院里拼杀的人说:“麓亲王,您还是住手吧,不然您的掌上明珠今夜就要香消玉损了。”

    听到他这句话,羽然惊恐地向下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父亲。他手持一把利剑,在和许多人拼杀,听到慕艺笙的话后,果真顿了一下手里的攻势,仅此一秒,便被人伤了手臂。

    “父王!”羽然眼泪落下,大呼一声。麓亲王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沉声道:“然儿,不怕。”

    羽然目光凄苦的看了一会儿父亲,又抬眸俯视整个王府大院。正院的房架是王府院里最高的,站在这儿,可以看清王府全貌。此时,府邸里的所有院落几乎都着火了,火光耀眼,映的天空猩红无比。

    “麓亲王,你可想到自己有这一天?”慕艺笙不知何时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袖中,只待王爷的反应。

    麓亲王亦是个有傲骨的,仰天而笑:“我杭木泊如今被宵小所害,只叹自己过于居安,任你们夺了机会。”

    “怎是宵小?你竟不知到底何人要治你于死地么?”慕艺笙不待麓亲王回话,略略一顿后自说自解:“是你的好侄儿,当今的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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