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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问 解疑答惑

    “宋师哥。”俞清和收剑回鞘,大步走来,面上笑容多了几分感激敬重。

    宋青书温然一笑,心中好奇与欣慰并存,面上却不显,只颔首唤了一声:“清和。”

    俞清和面上神采奕奕,一点皮外伤似乎于他并无大碍,看宋青书神情微妙,不由疑惑:“宋师哥为何如此表情,可是张无忌言辞不当,惹得师哥不喜?”

    “无事。”宋青书摇摇头,看了一眼他肩头与肋下的血痕,皱眉道:“你这伤虽不是要害,却也需尽快处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药名为‘凝露’,白色内服,黑色碾碎外敷,对创伤极为有效,你拿去用吧。”

    倒也不提帮忙敷药的话,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日久,向来戒心颇重,因此若非极为亲近之人,不会提出帮忙敷药、换衣、拿武器之类的要求。

    俞清和倒也不曾客套伸手接过,道:“那我先去包扎一下伤口。”转身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满脸期待问,“宋师哥可会在此逗留?”

    宋青书微一蹙眉,思及自己来到丐帮宜城分舵的目的尚未达成,遂微微颔首:“我有要事,需向丐帮几位长老请教。”

    俞清和顿时满意:“那我包扎好伤口再来找师哥。”说罢转头快步向所住厢房走去。

    那边丐帮帮众均围在史红石身边询问详情,你一言我一语颇为热切。

    张无忌找到方法终于将周芷若被制住的穴道解开,二人相携往宋青书面前走来,青年一身白袍、器宇轩昂,少女一袭水粉色罗衫、清丽脱俗,皆面带微笑,看来颇为般配。

    就如前世那般,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如前世那般……耀花人眼。

    宋青书面上笑意渐无,说他心胸狭隘也好,自私无情也罢,到底他还是心存芥蒂,即便早有所料,见到这二人并肩而来时亦会有所不甘……

    “青书师兄。”张无忌面带笑容唤了一声,方才的郁结之色已然消失。

    周芷若笑颜浅浅,秀美脱俗,宛如春晓之花,拱手一礼:“宋少侠。”

    万安寺一役她接手峨眉掌门铁指环,成为灭绝师太亲任的峨眉掌门,身份上不再是与宋青书平辈的“周师妹”,因此只唤他“宋少侠”。

    宋青书并不介意称呼上的问题,真要算起来,峨眉派开山祖师郭襄不过与武当创始人张三丰同辈,而后峨眉掌门之位经风陵师太、灭绝师太,传至周芷若已是第四代;

    宋青书却是武当三代弟子,辈分差上一截,前世也是因为灭绝师太掌门的身份,周芷若才称他为“师兄”。

    今生他虽于周芷若有救命之恩,但平时来往并不频繁、关系不算亲近,她生疏地称一声“宋少侠”也没什么,若当真随张无忌唤一声“青书师兄”,那才膈应呢!

    “周姑娘。”强忍心头不适,宋青书冲她温和一笑,随即面带些许调侃看向张无忌,道,“周姑娘才貌双全,又身为峨眉掌门,与你门当户对,却不知我何日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张无忌面上一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周芷若,见她神情平淡垂眸不语,眼中闪过失望,却朝宋青书回道:“此事容后再议,如今我心忧义父安危,无心谈及儿女私情,待向丐帮诸位长老辞行后,便立即启程寻找义父。”

    周芷若闻言看了看他,微微抿嘴,又将视线落在宋青书身上,抬眸浅笑,柔声曼语问:“宋少侠行走江湖日久,见多识广,可知刚刚那位姑娘是何身份?”

    宋青书眼神微暗,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张无忌,见他也是一脸探究之色并无异样,便也恢复了笑容,回答道:“若在下猜得不错,这位姑娘与峨眉也有渊源。周姑娘可还记得,光明顶一役,在下曾提过的‘神雕大侠’杨过?”

    “宋少侠是说,那位‘五绝’之一的‘西狂’杨过?”周芷若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不错,当年镇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夫妇殉难后,‘神雕大侠’杨过与其妻小龙女一同回归终南山,隐居古墓,不再出世。

    按照那位史小姑娘所言,这位姑娘姓杨,之前她也曾说过,与丐帮渊源甚深,应当是那‘神雕大侠’后人。

    ‘神雕大侠’杨过为郭靖郭大侠世侄,时郭靖之妻黄蓉为第十九代丐帮帮主,杨过幼时曾在桃花岛居住,与郭靖之女郭芙青梅竹马,那位郭芙郭大小姐,正是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耶律齐之妻。”

    宋青书不紧不慢娓娓道来,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郭芙,我峨眉祖师尊讳郭襄……”周芷若喃喃低语了一句,倏地恍然,“师傅曾说过,我峨眉祖师身为郭靖郭大侠次女,当年襄阳城破,郭大侠长女与三子皆以身殉城,只有祖师因在外行走方得幸免。那倚天剑与屠龙刀,皆为神雕大侠所赠之玄铁重剑熔后加以西方精金所铸。

    如此说来,若那位姑娘果真是神雕大侠后人,那么的确与我峨眉颇有渊源。”不等宋青书接话,她蓦地抬眸看向宋青书,笑得意味深长,“宋少侠果真见多识广,知晓许多秘/闻。”

    宋青书忍不住皱眉,这种高深莫测的口气,与前世芷若被弃婚与张无忌决裂、回到峨眉全力整顿峨眉内务时颇为相似,莫非她依然如前世一般,偷走屠龙刀、倚天剑并嫁祸给赵敏,刀剑互斫、取出武穆遗书与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秘籍,如今已经开始修习九阴真经了?

    只是九阴真经与峨眉九阳功虽不至于阴阳相斥,却也不好同时驾驭,修习艰难也就罢了,若是无法找到其中窍门,平衡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一旦两种内力对撞,只怕后果堪忧。

    “那位杨姑娘继承神雕大侠衣钵,想必也曾修习过九阴真经,看她的出手飘逸灵动、态若天仙便可知晓,九阴真经所生之内力并非阴寒之气,反而分属道家的中正平和,只是与九阳功的阳性刚烈内力到底不易相容,若要强行习练,后果堪虞。”

    宋青书还是不忍心她走了岔路以致走火入魔,不免提点了几句,只是面上并不显露,她高深莫测,那他也高深莫测吧!看她闻言脸色不断变换,遂又加了一句,“此乃在下拙见,周姑娘意下如何?”

    周芷若听得脸色微白,强行稳住心神,不致心惊之色外露,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待他说完,她勉强笑了笑,道:“宋少侠所言甚是。”

    苍白的脸色、微颤的娇躯,映着她秀若芝兰的面容、清丽脱俗的气质,愈发楚楚动人,令人油然而生疼惜怜爱之心。

    张无忌看着二人一来一回的对答不明其意,只是看到芷若苍白的脸色不由心疼,忙解围道:“师兄,我心忧义父安危,实在不及等待,这便去向丐帮长老辞行,师兄可要同行?”

    宋青书见状也点到即止,不再多提,只微微一笑:“我尚需在丐帮分舵滞留,稍后要去无名山庄一趟。倒是清和,你二人是否通知他一番,看他想不想与你们同行?”

    张无忌微愣,正要说什么,却见传功长老走过来,冲宋青书拱手一礼,又看向张无忌,道:“张教主,贵教韩山童大爷的公子,却在敝帮。”随即转头吩咐一丐帮弟子去请人。

    不多时便听得一人粗豪的声音破口大骂,却是从后堂传来。

    丐帮众长老听了他的叫骂都面有惭愧之色,纷纷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听出确是韩山童之子韩林儿的声音,忙转身迎上,同时扬声说道:“韩大哥,我在这里,这几天委屈你了。”

    韩林儿正怒气冲冲地从后壁绕进厅堂,闻言大喜过望,当即拜倒:“张教主,果然是你老人家来啦!”又瞪了丐帮众人一眼,道,“教主快下令,将这一干臭叫花子杀个干净!”

    张无忌含笑将人扶起,解释了两句,暂且将他安抚下来,便向丐帮众位长老告辞。

    俞清和包扎好伤口走出来时,张无忌与周芷若、韩林儿三人正准备离开。

    “芷若!”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俞清和眉头紧皱,眼中飞快地掠过什么。

    周芷若转过身来,诧异回望:“不知俞少侠有何指教?”

    许是俞清和此次表现,比之前世的宋青书并不算太坏,周芷若如今心思深沉许多,虽谈不上和颜悦色,却也并未冷眼相对。

    俞清和愣了一下,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张无忌,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青书,眼神暗了暗,苦笑道:“无事,只是想问一下,芷若与无忌师弟要往何处去?”

    周芷若看了一眼张无忌,微微一笑,道:“自是与无忌哥哥一同去寻他义父。”一个“无忌哥哥”一个“俞少侠”,两个称呼亲疏立显。

    宋青书挑眉,若是前世的他,听到这般称呼上的亲疏之别只怕早已伤心欲绝,如今却只是觉得刺耳,却再无那般痴恋入魔的程度。

    俞清和果然有些黯然神伤,却没有要求同行,只是与二人告别,而后走到宋青书身边,目送三人离开这丐帮宜城分舵。

    宋青书心中思绪复杂难辨,直到张无忌与周芷若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才伸手拍拍俞清和的肩,算是安慰。

    “宋少侠,这奸贼陈友谅要如何处置?”掌钵龙头走上前来,请示般地问。

    执法长老将陈友谅拎过来,扔在前面,目光炯炯,盯着陈友谅一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架势。

    那史红石见掌棒龙头等人对这种“请示”丝毫不觉不妥,反而一副十分正常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看过来,盯着宋青书与俞清和二人。

    俞清和也不曾料到竟是这种局势,看向宋青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之前陈友谅有所不妥已被看管起来,为何将其放出却不告知于我?”宋青书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问。

    掌钵龙头微微一愣,却是犹豫道:“不是宋少侠让人传话,说要将计就计,放出陈友谅引出幕后之人、一网打尽吗?”

    “什么?”宋青书大吃一惊,盯着掌钵龙头目光一冷,“我何时命人传话了?传话之人是谁?”

    掌钵龙头见状也是大惊失色,莫非他们被人欺骗了?

    被宋青书冰冷的目光一扫,他下意识地低头回道:“是一个名为暗影的后生,说是奉宋少侠之命前来,令我等将陈友谅放出刑堂、引蛇出洞。”

    “暗影?不曾听过。”宋青书眼神微闪,忽然突兀地问,“七袋长老鹤峰可在?”

    “鹤峰长老奉命去追踪成昆踪迹,如今并不在宜城。”掌钵龙头回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宋青书,“那鹤峰长老是在暗影到来后不久加入本帮的,平日与暗影长老并不对盘,经常争斗,但是也有丐帮弟子看到这二人同处一室而不动干戈。”

    宋青书眸色骤冷,暗影,鹤峰……假他之名暗中操控丐帮事务,难怪陈友谅竟被放出,史火龙依然被冒名顶替,丐帮还与明教作对……

    知晓他与丐帮关系匪浅的有几个人?

    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承玉!

    或许还有君子檀,毕竟君临殿的情报准确率他已有所察,可是君子檀应该不至于瞒着他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们二人相处日久,当真这般行事的话一言一行总会露出破绽,而他并未察觉出任何形迹可疑之处。

    况且,他有种莫名的直觉,此事非君子檀所为。

    那么,是承玉?承玉亲手将降龙十八掌的秘籍交给他,承玉身为神医薛慕华传人,为逍遥一脉,鹤峰长老的身法疑似逍遥派的凌波微步……

    宋青书深吸一口气,将那越来越盛的怀疑之心压下去,他不能自乱阵脚,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就不该直接将罪名扣在承玉头上。正好他明日要与君子檀一同前往无名山庄,到时候再问个究竟!

    “暗影今日可在?”蓦地,他想起刚刚在树上被人用石子逼下,莫非就是那个暗中作梗的暗影?

    “却是在此……”掌钵龙头四下一扫,皱起眉头,“怎么不见了?”

    宋青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暗算他的十有八/九就是那暗影!

    “罢了,既然不在,那就暂且搁置罢,只是请掌钵龙头传令到各分舵,遇到那暗影,直接擒下,然后飞鸽传书于我。”

    宋青书冷哼一声,扫了一眼脸色惨白、形容狼狈的陈友谅,略一思忖,道,“至于这陈友谅,将他押入刑堂仔细审问,将其所行所为的来龙去脉、涉及的相关人等一概审清楚,若是他不肯招认,那就处以极刑!若是他招认出来,就给他个干脆!”

    顿了顿,又加上几句,“为免这奸狡之徒逃走,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命刑堂专人看守,若是还能让他逃出去为祸苍生,那么刑堂所有人连坐!”

    “是!”丐帮众位长老连忙应下,似乎对这般堪称残忍的行径并不排斥。

    倒是俞清和诧异地看着陈友谅陡然间愈发惨败的神色,面带不忍,随即又转为探究,看向宋青书。

    掌钵龙头吩咐了两句,便有丐帮弟子将陈友谅带下,他又将史红石带过来,道:“宋少侠,这位是史帮主的遗孤史红石史姑娘,宋少侠认为如何安排最为合适?”

    宋青书眉头微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史红石一眼,道:“这位史姑娘根骨不错,只是不适合习练降龙十八掌,若是能修习打狗棒法最好,若是不能……只怕也难以继承丐帮。”

    掌钵龙头叹了口气,道:“史帮主生前曾言,从未指望史姑娘继承丐帮,只希望史姑娘能一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到老,因此也不曾传予丐帮武艺,只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是常事,史姑娘若无武艺傍身,要想一生平安只怕很难。”

    宋青书闻言目光一闪,道:“若是有下任丐帮帮主相护,史姑娘自然能平安。”

    掌钵龙头眼睛一亮,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忙说道:“如今史帮主仙逝,丐帮后继无人,宋少侠既已习得我丐帮镇帮绝学,不若继承我丐帮帮主之位?

    如此不但我丐帮后继有人、不致日渐凋零、沦为三流帮派,宋少侠也能更上一步,声望愈盛,以备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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