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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抹杀证据

    秦湛啐了一口,“大胆的畜生,来呀!”

    马儿听了他的叫唤,调转了马头。秦湛早已绕着它飞快地奔跑。绊马索很快将它的四蹄绕了起来,菊花青马愈加狂躁,原地鼓捣着蹄子,恢恢地叫唤。

    这时候,秦湛突然闪身钻过它的马腹。点将台上的卢安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秦湛已经就着打滚的姿势,将绊马索的另一头攥在了手里!他两手一齐用力,绊马索缚紧,菊花青马整个站立不稳,轰然倒地!

    全场爆发出欢呼。秦湛把一条腿被压住的陆功全从马下拖了出来。

    陆功全脸色惨白。

    “你欠我一命。”秦湛抹了把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陆功全随即就被赶来的军医用担架担了下去。他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方才脚腕扣在马镫上,拗住了,一时之间走不了路。

    秦湛叫来洗马官,“怎么回事,这马。”

    洗马官郑重地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大概是野性未驯。”

    又有其他两位骑手报告,它们的马也很不好驾驭。一查花名册,全是李家的马。

    秦湛望着李凤轩深受打击的表情,摇摇头,“不听话的马,再好我也不要。李少爷,你请回吧。”

    “你没事吧?”卢安世吓破了胆。要是知道秦湛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她无论如何不会冒这个险。

    秦湛把她推开,“身上脏。”

    结果这一推,卢安世就哭了起来。秦湛没想到小孩子在点将台上放声大哭,赶紧把她搂到怀里,“不哭不哭,叔叔给你买糖吃。”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卢安世一边被秦湛抹着眼泪,一边后怕道,“我才十五岁,不要做寡妇,不要。”

    “不会的。乖。”

    秦湛领着她回中军帐,在屏风里面洗起了澡。卢安世在外头给他递毛巾,“所以就选我家的马了?”

    秦湛嗯了一声。

    “这菊花青失控得如此蹊跷……”

    “不用再说了。”秦湛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此事有蹊跷。但是今天在校场里蹊跷,他日上了战场,打输了仗,难不成也要我上报皇兄,是马儿出了蹊跷?我带将士们出征,就不能让他们冒这种险,他们都指着我带他们回来。”

    卢安世乖巧地嗯了一声。

    后来徐通与李凤轩前来帐中回话,李凤轩蔫蔫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秦湛留饭,他也接口身体不适拒绝了,后来早早告辞,留徐通与秦湛谈论购买马匹的具体事项。

    李凤轩走出中军帐的时候十分沮丧。这是他头一次对经商感兴趣,并且信心满满地想做好一件事。可是现实的残酷真是教都不用教的。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现下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头顶突然撑起了把伞。卢安世担心地望着他:“轩轩。”

    李凤轩眉眼下垂,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轩轩,不要太灰心啊。玉关大营里有的是商机,你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随地躺倒啊。”

    李凤轩支支吾吾,“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做生意。”

    “啊,为什么啊?”

    李凤轩坦言,“这次赛马,我准备了很久。那些马儿我都叫得出名字来,都是血统优良、性格温顺的马匹。但是竟然闹出这种事情来,差点伤了王爷。我知道这绝对是有人在里头做了手脚,可是我很害怕,当时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了手脚?”

    李凤轩点点头。

    “你可有证据?”

    李凤轩摇摇头。

    卢安世想了想,“那我们去马厩里问问。”

    两人一道去了马厩,问那洗马官,道马鞍、马蹄以及食料都是一样的,没有发现问题。洗马官这样说的时候,眼光闪烁,刻意不与卢安世对视。

    李凤轩倒没有太失落,“你看,他的手脚做得如此干净。如果商场上到处都是徐通这种人,我、我不想和他们交往。我还是回到家中,写写诗作作画,与可爱的女子一道谈情说爱好了。”

    卢安世垂下眼睛,在李凤轩转身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轩轩,你是天水城第一富商。你想独善其身,不意味着旁人就不会想要背后插刀。你今天会在马场上遇到这种事,一味退缩,他日就会在你自家的园林中,遭人构陷了。你再退缩,岂不是要变成平头老百姓?都说富不出三代,你祖上兢兢业业打出来的业绩,你就任由它荒废着么?”

    李凤轩流露出恐惧和懦弱的表情,“可是我、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卢安世抓紧了他的手腕。她使了个眼色,洗马官自动退下。等四处无人,她告诉李凤轩道,“王爷要马,要许多马,他张口要四万匹。据我所知徐通的马场根本拿不出这个数。而且和皇家打交道,其实并不划算,王爷可不是不会砍价,不单很会砍价,而且他给的数目,会比市面上低很多。”

    李凤轩点点头,这个他早有耳闻。但是收购的价格再低,四万这个数目放在那里,一旦做成,绝对不是笔小钱。

    “接下来徐通必定到处收购马匹。你可以这个时候与他竞争:抬价,收马,打乱他的阵脚。一旦他不能按时交货,王爷必定怪罪于他。那时候你就有机会了。”

    李凤轩抿了抿嘴唇,“四万匹马,就算是我,一时之间也拿不出那么多,王爷他不知道么?”

    “他知道。王爷选的不是马,是人,是徐通这个人。将马匹的事宜统统交给他打理,节省王爷的人力物力,你懂么?王爷才不管他从什么渠道搜罗那么多马,只要能跑,王爷就认。难不成还真要身上打着卢家印记的马么?”

    李凤轩思虑良久,嗯了一声。“看不出来徐通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既然如此,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卢安世笑道,“就得这样。你拿得出多少钱?”

    李凤轩道,“昨天查了查,不算现下能够立刻折现的马帮、马场、赌坊,光是地窖里的金银就有四百多万两。”

    卢安世哦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很大一笔钱嘛。”

    李凤轩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

    “那你就回去了?不与我一道再去你的裁缝铺看看么?”

    李凤轩勉强答应陪她看看。南边我闻室的李记裁缝铺也开张了,两人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赶工。前两天积压的存货很多,东边我闻室里分出许多给他们做。虽然如此,他们今天也络绎不绝接了很多单,谁叫今天下雨嘛,军靴都泡坏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卢安世见天色昏暗,就让他们早早关了店门。清算了一下,裁缝铺一共收了三十多件衣服,交上来的大多是破得不能好的,清点一下一共四百五十文钱;至于靴子收的更多,靴子在军营里可是易损耗品,拿来修补鞋底的有接近一百双,赚了三千多文钱。这里的李记裁缝铺开张,她完全没有做过任何宣传,居然能有这个成绩,说明东店生意一定更好!

    他们回到“我闻室”东店,这里的矜衣按照卢安世说的,只挂不卖。“来试的人多么?”

    “多!已经有不少人来问价钱了,都留下了他们的名姓,尺码还有营房。”

    “有多少人?”

    “五十六人。”

    这又是三四十两银子,看来以后的大头还是在成衣里,卢安世抬头看请都是一个个金元宝。“轩轩!你快回去做衣服,做衣服!”

    李凤轩看卢安世和伙计们热火朝天的模样,渐渐也松开了眉头。

    卢安世送走了李凤轩,转身见到宓儿撑着伞站在她身后。

    “我听说他输了。”宓儿泪眼汪汪。“还说他输是因为被徐通害的。”

    “这种事常有。你若是心疼他,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宓儿擦了擦眼泪,“并不是那种喜欢。”

    卢安世:“……”

    她感到宓儿的感情生活非常深奥,她已经不太懂了,还是让宓儿继续纠结下去吧。

    待宓儿离开,卢安世用雅贝呼叫宝川,“宝儿,你去马厩里,问那个洗马官要一副他偷偷调换下来的马鞍。就是徐通放在李家马背上的带锥子的马鞍。”

    这次,雅贝很快有了动静,“啊——小姐你要办了徐通那个老贱人么!”

    卢安世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再跟他确认一件事。”

    卢安世回到中军帐的时候,秦湛与徐通已经签好了契书。见到她来,徐通便要走,卢安世笑道,“不一起用晚膳么?”

    秦湛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也笑着留他用膳。

    徐通便没有再推脱。只是在秦湛吩咐备菜的时候偷偷打量了她一眼,不知道卢安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后来整场筵席都是秦湛在侃侃而谈,卢安世只是帮两人侑酒,神情谦恭,徐通便觉得也许这女人是想讨好自己。

    “王爷对她,因为婚约而相敬如宾,可想而知并没有深厚的感情。而她若是失去卢家这个靠山,必定坐不上王妃的位置。她明了这一点,所以向我示好。”徐通想通了这一层,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服侍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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