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昔日恋人
虽然单位里没有见到妹妹胡苹，但能够确定她现在没事，这也让胡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
然而少有的浑身轻松之后，胡尘很快又是疑惑，妹妹不在单位，并不能证明她就不会和那方利民见面。而这也说明，自己一直担心的妹妹安危，并不是真的就已经消除。
有这个必要吗，现在就去见那青年。因为除了会不会太唐突或冒昧，而上一次，那青年问上门来的找胡苹，在当时自己对他的态度，方利民要耿耿于怀的计较怎么办。
其实那时候也是觉得，特别现在这种社会环境和氛围，青年对妹妹的那份痴情不但弥足珍贵，就他个人品质，也算得让人敬重的不错男儿。
可惜的是，就像那姐姐的焦虑，虽然情感珍贵，但他们难免也生不逢时。因为相对于青年大好的政治前途，妹妹的存在不但像苦酒，而且也可能毒药一般，必定将他的前途和理想未来化为泡影。
那姐姐是正确的，让青年以宽阔的胸襟和仁爱情怀去回报社会，没有必要断送于一己之私。
于是，胡尘决定了，见一下那青年。就算青年讨厌自己，不接受劝告，但二人只要见面，自己解除警告的态度变化，必然就会影响到妹妹胡苹。
虽然严肃的机关，在向门卫说出了要找的人名字，然后是签下自己名字和工作单位，胡尘就走进了检察院大门。
胡尘没有见到方利民，但他这样一趟来得也并不冤。尤其接待他的中年女同志，还让他有了非常不错的好心情。
“可是不巧啊。同志，小方他正在出差。”
妹妹不是和他在一起。这让胡尘彻底松了口大气。
“原来，是出差了。不过同志，今天在什么时候，我才可能等到他回来？”
“用不着再等，今天恐怕是不行。看明天吧，因为不只是县份上，可能还要去镇里查阅相关材料。不过，这样急着的问他，是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和他家相关的一些事。所以非常希望能够见上他本人。”
“这样的话，胡尘同志，我可能就帮不上你了。当然，想知道小方家具体地址的话——”
“我想，就不必了吧，因为能够见面最好。”
“哦，那就很抱歉了。不过还是提示一下：方利民大姐的家，你可以在市政府大院第七幢去打听一下？”
“好的，需要的话我会考虑。非常地感谢！”
同样是找人。感受却又是大不相同，从检察院出来，胡尘那心里难免不胜的感慨。
由于方利民是县份上出差，两个青年人不可能存在见面的情况。胡尘这一次回家的心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说不出的轻松。
院子里很安静，妹妹不在家。大概母亲是睡着，里屋也没有任何动静。
和以往一样。虽然简陋的家，妹妹也是收拾得很干净。妈妈的米糊放在炉子上温着。由于暂时没有事做，胡尘在妹妹胡苹那小床上坐了下来。
本来是休息，可这脑子里很快又是回想起往事，特别自己过去那些可怕荒唐，让他又一次说不出的懊悔和憎恨自己。唉，自己怎么糊涂到这份上，甚至就是行尸走肉，也不至于像胡尘这种窝囊了。
于是，懊恼不已也悔恨交加的他，禁不住又是流泪了。
当然，毕竟一切过去了，幸好还能够从头再来，这样的自我安慰中，胡尘也渐渐地静了下来。
本来打算躺下的稍微休息，但伸出的手那种触及，却让他不免好奇地转了头。
非常的稀罕，想不到这折叠好的被子上，居然还是放有了一封信。
也没有多想，他随手拿信的坐了起来。
收信人方利民，这的确是既想不到，又让他禁不住地纳罕。但马上又注意到信封上还有着的较小字体，却是很明显地写着；‘胡强——请转交检察院打字员方利民。’
怎么回事啊，自己这妹妹，给那青年写信，却又是让自己转交。
在过去，经常留下字条的是自己，妹妹只有接受的份儿，但这一次她这样做，却是让人疑惑的古怪。惊讶的他认真再看，信封上的确就是这样，妹妹的字体算不上工整，但包括名字，的确也是明确无误。
当然，这样的理解怎么样；比如忌讳自己发出的那三个感叹号，所以妹妹不去见方利民，于是把想法写在让自己交给青年的这纸上。
只是这样猜测，胡尘就是既心疼，又说不出的难过。唉，在过去，自己为什么不是试着去了解，而要固执地认为，妹妹和那青年的来往只是她在继续地害人。
尤其这信不是封口，也让胡尘进一步认定了自己的判断。并不拒绝自己读到信里的内容，妹妹是要告诉自己，她和方利民纯洁的感情，并不存在害人吗。
这样的话，自己也大可不必再看了，因为曾经糊涂可恨的胡尘没有了。然而，由于又想到自己是多么可恶可恨，妹妹仍然的信任，胡尘这心，难免又是更加地感慨万千。
唉，本来血浓于水的同胞兄妹啊，却不是试着去了解，反而自以为高尚的大义灭亲，要用自己的死来镇住妹妹的堕落。懊悔不已，羞愧不已的胡尘，特别这时候，多想对着自己狠狠的来上几个耳光。
然而，仅仅自怨自艾或者后悔于事无补，他需要行动，用实际行动对曾经的过错至少有一些弥补。
于是，激动中的胡尘决定了，他不能只是等。也许见一下深明大义的那一家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从而化解危局。作为兄长的他应该义不容辞。
可是，当胡尘就快走近市府大院的时候。他又是突然犹豫了起来。
就这样去见方利民的大姐合适吗，他们是否真的就相信自己。要方利民家人拒绝这样的信。那时候，自己又该何以自处——
虽然胡尘正在犹豫不决，可是街道斜对面看着他的那姑娘，脸上的表情不但吃惊，甚至还惊讶得近似于目瞪口呆了。
是他吗，昔日的恋人胡尘，可是怎么会啊，他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尤其也不是曾经看见的一身肮脏，伍兰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揉了眼睛的再看。她肯定了，这就是他。这好像在犹豫什么的人儿，真的就是让她曾经日思夜想，夜不成寐的爱人胡强。
心跳在加速，脸上霎时间的涨红，几乎也不再考虑，姑娘却是放开了步子直奔他走去。
“看见的是你吗，胡尘？”
冷不防有些喑哑的声音在问，甚至还惊得胡尘猛然地抬头。及至认出眼前这脸儿。他不但眼眼睛里一亮，甚至还一下子地激动了。
但片刻的发呆之后，胡尘冷静的回答，那声音虽然颤抖。却是说不出的恳切。
“不是了，再不是那个人。你看到的还是他，胡强。”
伍兰芬吃惊地向他仰脸。似不理解的说；“真的呀，胡强吗？”
“是的。希望你也是这样相信。”
她注意地看了他，欣喜的点头。哆嗦地说；“是的，相信，真的是你了！真的就是我时时刻刻，每一天无不想念，日夜都在盼望的那一个人儿了！”
伍兰芳笑了，虽然笑脸上也难免凄艳，但这笑的确又是出自于内心，而且完全的悦愉。
听着这记忆里熟悉的声音，看到这笑颜依然过去那样的灿烂和动人，胡强居然也禁不住的怦然心动。下意识地随着兰芬看自己，他这才好奇的发现，不知不觉，自己这外貌和之前，居然也是惊人的改变。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了灰屑，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干净。应该就是那时候，由于无法忍受内心煎熬，自己跳进水库长时间浸泡的结果。当然，套在身体外面，在乡下知青时常穿，早已经洗得发白的草绿色旧军服，的确也是自己刻意换上的。
毕竟从现在开始，他要做回自己，原来那真正的胡强。而昔日恋人的认可，现在也更是让他有了信心。
“还好吗，芬，你现在的情况？”
“大概，应该是不错吧。因为填饱肚子，用不着有的人山上挖野菜了啊！”
虽然她想幽默，但这种提及往事，反而让彼此的心里，却是一下子涌起太多的重负。于是，那昔日恋人胡强说话，似也因为伤感而显得底气不足。
“芬，虽然还希望自己是胡强，可站住你面前的这个人，你现在看见他，也许远比没有看见还要更加地让你失望！”
“哦，听你这样说我就更加肯定了，是你，完全就是你了，我心中永远的强！”
果然就像方利秀所讲，现在的兰芬，看他的那眼睛里仍然是爱恋，是一往情深的信赖。尤其泪水夺眶而出的情形，让男子汉这心也灼伤一般，却是极其不忍的悸动。
不过，胡强很快又是自觉形秽的摇了头。
“芬，今天的胡强，他早不同于过去了。因为现在，他可能带给你的，除了失望，也只有非常对不起的失望！”
伍兰芬虽然泪眼，却含笑地说；“不，正相反，还能够看到真正的你，我高兴，也非常的满足了！因为苍天对我的惩罚，到底还算手下留情了啊，强!”
胡强讶然地说；“为什么，芬，为什么要这样来说自己？”
“因为又看到的你，强，比我想象的好，而且也要坚强得多，勇敢得多！”
然而那男子汉却是无地自容一般，除了一下子脸红到耳根，甚至也羞愧难当的深深低了头。
“不，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因为自以为哀莫大于心死，所以那时候没有胡强，而是自以为行尸走肉的胡尘。芬，像这样的一个人，还可能说他是坚强吗？”
听他这样谴责，伍兰芳慌忙摇头；“可不是这样啊，因为都是我，都怪我。害得你痛不欲生，我真的是害苦了你呀！”
本来深情的眼眸，瞬息间又泪蒙蒙了起来，胡强这心也禁不住一阵格外憫惜的难受。刹那间，某种犹如历尽沧桑，恍若隔世的感受，就是男子汉，也禁不住泪眼模糊了。
“不要，芬，不要这样责难自己。因为是命运，人摆脱不了的命运。”
伍兰芬摇头，心碎一般的说道；“不想，这心其实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你。不是因为当年救了我一命，而是我离不开，你这心中永远的爱人呀。可是我父母——”
不忍心看着她痛苦，胡强打断她的话说道；“不说了，不说好吗，芬？其实没有怪过你，因为劝说你回城，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特别是我那样的妹妹，你过不了父母那一关，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明知道是这样，胡强啊，你当时，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同甘共苦！”
“没有别的，只是觉得，爱着的人，她的幸福超越了一切！”
“在后来也不再找我，你也是这理由吗？”
胡强微微摇头；“已经不可能还有理由了，因为心灰意冷，绝望的胡尘不是人，作为行尸走肉，甚至活下去的理由，他几乎也是找不到。所以，芬，这种狭隘自私的家伙，就算你鄙视，他也不敢还有半句怨言。”
伍兰芬有些慌忙说道；“不，不要，强，因为这样想的话，会让人更加受不了。想一想你当时承受的那种雪上加霜心灵打击，只要是人的心，他也会心寒。特别现在，你又穿上的这当年衣服，我生命中那永远的强，这心真的又在看到了啊！”
“可惜的是，非常抱歉，兰芳，现在的这个人，他已经不是当初你可以信赖，能带给你快乐的那样一个人了！”
“可你知道吗，强，自从没有了你，没有哪一天，我的生活中还有过真正快乐！如果也有的话，也只有对你，对我们过去的回忆。并且那仍然保存的过去快乐，也同样在温暖和愉快，没有了你的这些漫长日子啊！”(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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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片刻的发呆之后，胡尘冷静的回答，那声音虽然颤抖。却是说不出的恳切。
“不是了，再不是那个人。你看到的还是他，胡强。”
伍兰芬吃惊地向他仰脸。似不理解的说；“真的呀，胡强吗？”
“是的。希望你也是这样相信。”
她注意地看了他，欣喜的点头。哆嗦地说；“是的，相信，真的是你了！真的就是我时时刻刻，每一天无不想念，日夜都在盼望的那一个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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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虽然还希望自己是胡强，可站住你面前的这个人，你现在看见他，也许远比没有看见还要更加地让你失望！”
“哦，听你这样说我就更加肯定了，是你，完全就是你了，我心中永远的强！”
果然就像方利秀所讲，现在的兰芬，看他的那眼睛里仍然是爱恋，是一往情深的信赖。尤其泪水夺眶而出的情形，让男子汉这心也灼伤一般，却是极其不忍的悸动。
不过，胡强很快又是自觉形秽的摇了头。
“芬，今天的胡强，他早不同于过去了。因为现在，他可能带给你的，除了失望，也只有非常对不起的失望！”
伍兰芬虽然泪眼，却含笑地说；“不，正相反，还能够看到真正的你，我高兴，也非常的满足了！因为苍天对我的惩罚，到底还算手下留情了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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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因为自以为哀莫大于心死，所以那时候没有胡强，而是自以为行尸走肉的胡尘。芬，像这样的一个人，还可能说他是坚强吗？”
听他这样谴责，伍兰芳慌忙摇头；“可不是这样啊，因为都是我，都怪我。害得你痛不欲生，我真的是害苦了你呀！”
本来深情的眼眸，瞬息间又泪蒙蒙了起来，胡强这心也禁不住一阵格外憫惜的难受。刹那间，某种犹如历尽沧桑，恍若隔世的感受，就是男子汉，也禁不住泪眼模糊了。
“不要，芬，不要这样责难自己。因为是命运，人摆脱不了的命运。”
伍兰芬摇头，心碎一般的说道；“不想，这心其实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你。不是因为当年救了我一命，而是我离不开，你这心中永远的爱人呀。可是我父母——”
不忍心看着她痛苦，胡强打断她的话说道；“不说了，不说好吗，芬？其实没有怪过你，因为劝说你回城，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特别是我那样的妹妹，你过不了父母那一关，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明知道是这样，胡强啊，你当时，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同甘共苦！”
“没有别的，只是觉得，爱着的人，她的幸福超越了一切！”
“在后来也不再找我，你也是这理由吗？”
胡强微微摇头；“已经不可能还有理由了，因为心灰意冷，绝望的胡尘不是人，作为行尸走肉，甚至活下去的理由，他几乎也是找不到。所以，芬，这种狭隘自私的家伙，就算你鄙视，他也不敢还有半句怨言。”
伍兰芬有些慌忙说道；“不，不要，强，因为这样想的话，会让人更加受不了。想一想你当时承受的那种雪上加霜心灵打击，只要是人的心，他也会心寒。特别现在，你又穿上的这当年衣服，我生命中那永远的强，这心真的又在看到了啊！”
“可惜的是，非常抱歉，兰芳，现在的这个人，他已经不是当初你可以信赖，能带给你快乐的那样一个人了！”
“可你知道吗，强，自从没有了你，没有哪一天，我的生活中还有过真正快乐！如果也有的话，也只有对你，对我们过去的回忆。并且那仍然保存的过去快乐，也同样在温暖和愉快，没有了你的这些漫长日子啊！”(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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