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色舞会上的复杂心绪
暮色四合，街上的街灯开始一盏盏地亮起，渐渐地点亮了这座城市。
如果说那些美丽梦幻的灯火是这座华灯初上的都市里的一颗颗璀璨珍珠，那么今晚颜家庄园一定是这些珍珠中最闪亮的一颗。远远就飘来的古典乐声，流光溢彩的美丽光芒，价值连城的精致华服，都膨胀般的地装点着这座本来就占地极大的华丽庄园。
自从夏茶璃和杜小音跟着女王一般无论到美国白宫还是非洲灾区都气场满格的牧若茗和小正太少爷走进这座豪华的庄园后，这两位平凡的邻家花季少女（。）就在不断地受到惊吓——从威尼斯邀请来的现场烧制玻璃的艺人、画的画和喝醉了的农民互涂抹的差不多的印象派画家（当然夏茶璃更愿意叫他抽象派画家）、几匹高大的黑色骏马……
所以当夏茶璃在草坪上看到一只摇头晃脑的大猴子时，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杜小音故作娇柔地抱着她的胳臂，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嘟囔着：“我说夏茶璃啊，你不觉得颜家老头子看见这些会被吓出心脏病吗……不会吗不会吗不会吗！”
“谁知道……”夏茶璃看见前面穿着15cm高跟鞋仍然步速极快的牧若茗，觉得她真的不是一个中国的普通高中生，她大概不是来自地球的，说不定火星人民会很欢迎她。
“茶璃你快点，我们要跟着顾子缙去找颜家的少爷……叫啥来着，颜木椅？”
“……是颜慕离。”顾子缙原本有些接受不了牧若茗的说话方式，但是跟她对话了一阵子以后也就习惯了。这点夏茶璃倒是没什么奇怪的，第一次听牧若茗说话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心塞和难以接受，但是听多了就好了——当然，她对陌生人和家里来的长辈都非常的彬彬有礼，完全跟那个毒舌腹黑的牧若茗半分也不像，让人怀疑她有一个替身或者孪生姊妹。
——所以当管家很遗憾地告诉他们颜慕离少爷由于突然生病住进医院了以后，夏茶璃明显感觉到牧若茗的眉角都在抽搐，但是她依然保持着一种社交式的完美笑容——用杜小音的话来说，就是电视里牙膏广告里的那些女的露出的那种可怕的笑容。
当然，当杜小音在牧若茗家巨大的餐桌上为自己的这个比喻沾沾自喜时，一旁正在仔细切牛排的牧若茗淡定地用专业的词汇打败了她：“哦孩子你不懂，这叫三分微笑。”
……扯远了，扯远了。
夏茶璃晃晃脑袋，走上前去拍了拍牧若茗的肩膀，低声说道：“没事，先不管这少爷了吧。”
“茶璃，你不觉得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病了，很诡异吗？”牧若茗转过头来，语气有些夏茶璃不能理解出来的情绪，然后她用探究地目光盯着面前的……草坪。
夏茶璃无奈地叹气：“我的大小姐，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太多疑了吧。生病和台风海啸一样都是不可抗的啊，就算他是颜家少爷，生个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倒也是，大概是我想多了。”沉默了半晌，牧若茗抬手揉揉太阳穴，对夏茶璃露出一个有些虚假的笑容，然后走向顾子缙。顾子缙转过头对她们三人说：“我也没想到这样，真是个难过的消息。以你们的身份不太方便去拜访老爷子，要不你们就在这里面走走玩玩，这园子还是蛮大的。而且今天晚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好吃的食物，多吃点完全没问题哦！”
“没问题。”牧若茗冲他一笑，然后随手拿起一个马卡龙塞进嘴里，目送着顾子缙远去。
“若茗，我觉得我的脑袋有点晕……我去四处走走好了，你和杜小音好好玩啊。”夏茶璃突然觉得有些胸闷，对牧若茗笑道。牧若茗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相信着多年以来两人之间的默契，于是微微颔首便转身回去端着餐盘叫上杜小音取餐点了。
夏茶璃看着别墅四层处的露台，突然想去那里吹吹风，也许高处对于这发胀的头脑有好处。于是她挪进别墅开始一层层地攀爬大理石台阶。
随着乐声离耳边越来越远，寂静如潮水一般涌来。
“刷啦——”一推开通向露台的沉重大门，清爽的夜风便扑面而来。
“头脑瞬间清爽了好多啊——哎，你是……程娜娜！”与夜风中逐渐清晰的头脑一样变得清晰的是面前的视野，而映入虹膜中的，正是她们“as万能社”第一个委托人——程娜娜。起初夏茶璃还有些奇怪，但是后来转念一想，程家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家族，她会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夏茶璃？”程娜娜端着一杯红酒，见到推门而来的少女，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还没等夏茶璃开口向她说明委托的进展，程娜娜就已经说出了让夏茶璃浑身冰凉的话：
“夏茶璃，你们的事情办得可真泼辣利落啊，直接冲到我爸面前去吼了一通是吗？你们觉得自己这样很帅气是吗？是啊，你们这样全世界都知道我爸是个什么人了，呵呵。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这样会给我爸爸带来什么影响？别人会怎么议论他？”
“但是你爸爸那个样子……难道不应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夏茶璃握紧拳头争辩着，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强劲的夜风似乎将自己全身的热量全部席卷而走了似的。
程娜娜扭头看向一边，眸中闪烁着泪光，半晌没有开口。
见她沉默，夏茶璃连忙说道：“我觉得，我觉得既然你说了他前面已经找了那么多女人，那就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至少让他在做那些事情前有意识自己这样是错误的这样不对——”
“——但是他是我爸爸！”
程娜娜有些挣扎和绝望的怒吼仿佛惊雷一样炸响在了夏茶璃耳边。
“你会觉得这样做没错是因为你是局外人，也是啊，我委托你，但是你根本不会从当事人的角度去考虑怎样是最好的！你的家庭美满你的那些朋友也是！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件！就算他那样再不好再可恶他也是我爸爸！他也是我爸爸！”
“本来也打算告诉你这样的，不过今天刚好遇见了，就今天给你说了吧。”
说完，程娜娜低垂下头，径直从惊地已经失语的夏茶璃面前走过。走到大门时，她又低声地说道：“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虽然都是挺好的人但是没有人来找你们委托吗？因为你们从来就不会从别人的角度上去解决问题，只是凭着自己的冲劲就去了。”
然后转身走出了露台，缓缓下楼。
“……”不知过了多久，呆立在原地的夏茶璃总算回过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随着膝盖跪倒的，还有从面颊上控制不住留下的眼泪。就在那么一小段的时间里，突然有很多很多往事涌上了心头，奶奶无奈的叹息，爸爸严肃的话语，妈妈温柔的鼓励……
“茶璃啊茶璃，奶奶老啦，没什么可以给茶璃说太多的，奶奶就是希望茶璃好好念书，以后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小伙子，别一意孤行地去搞什么追求真爱，不要像你爷爷那样……”
“茶璃，你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只是男子汉才敢作敢当，女孩也要一样！”
“小茶璃已经决定的事情就去好好做吧，无论如何不能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哦。”
无数的回忆，无数的过去……都是些沉重到无法回忆的过去。
——妈妈，我选择的这条道路是对的吗？我突然不知道了……
然后夏茶璃想到了一个人，在温柔的晨光中，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会一直在”的白衣少年。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也是被自己在记忆中有意封存了太久的人。终于，她压抑不住似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在这里呢。
——你在哪儿呢？
如果说那些美丽梦幻的灯火是这座华灯初上的都市里的一颗颗璀璨珍珠，那么今晚颜家庄园一定是这些珍珠中最闪亮的一颗。远远就飘来的古典乐声，流光溢彩的美丽光芒，价值连城的精致华服，都膨胀般的地装点着这座本来就占地极大的华丽庄园。
自从夏茶璃和杜小音跟着女王一般无论到美国白宫还是非洲灾区都气场满格的牧若茗和小正太少爷走进这座豪华的庄园后，这两位平凡的邻家花季少女（。）就在不断地受到惊吓——从威尼斯邀请来的现场烧制玻璃的艺人、画的画和喝醉了的农民互涂抹的差不多的印象派画家（当然夏茶璃更愿意叫他抽象派画家）、几匹高大的黑色骏马……
所以当夏茶璃在草坪上看到一只摇头晃脑的大猴子时，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杜小音故作娇柔地抱着她的胳臂，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嘟囔着：“我说夏茶璃啊，你不觉得颜家老头子看见这些会被吓出心脏病吗……不会吗不会吗不会吗！”
“谁知道……”夏茶璃看见前面穿着15cm高跟鞋仍然步速极快的牧若茗，觉得她真的不是一个中国的普通高中生，她大概不是来自地球的，说不定火星人民会很欢迎她。
“茶璃你快点，我们要跟着顾子缙去找颜家的少爷……叫啥来着，颜木椅？”
“……是颜慕离。”顾子缙原本有些接受不了牧若茗的说话方式，但是跟她对话了一阵子以后也就习惯了。这点夏茶璃倒是没什么奇怪的，第一次听牧若茗说话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心塞和难以接受，但是听多了就好了——当然，她对陌生人和家里来的长辈都非常的彬彬有礼，完全跟那个毒舌腹黑的牧若茗半分也不像，让人怀疑她有一个替身或者孪生姊妹。
——所以当管家很遗憾地告诉他们颜慕离少爷由于突然生病住进医院了以后，夏茶璃明显感觉到牧若茗的眉角都在抽搐，但是她依然保持着一种社交式的完美笑容——用杜小音的话来说，就是电视里牙膏广告里的那些女的露出的那种可怕的笑容。
当然，当杜小音在牧若茗家巨大的餐桌上为自己的这个比喻沾沾自喜时，一旁正在仔细切牛排的牧若茗淡定地用专业的词汇打败了她：“哦孩子你不懂，这叫三分微笑。”
……扯远了，扯远了。
夏茶璃晃晃脑袋，走上前去拍了拍牧若茗的肩膀，低声说道：“没事，先不管这少爷了吧。”
“茶璃，你不觉得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病了，很诡异吗？”牧若茗转过头来，语气有些夏茶璃不能理解出来的情绪，然后她用探究地目光盯着面前的……草坪。
夏茶璃无奈地叹气：“我的大小姐，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太多疑了吧。生病和台风海啸一样都是不可抗的啊，就算他是颜家少爷，生个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倒也是，大概是我想多了。”沉默了半晌，牧若茗抬手揉揉太阳穴，对夏茶璃露出一个有些虚假的笑容，然后走向顾子缙。顾子缙转过头对她们三人说：“我也没想到这样，真是个难过的消息。以你们的身份不太方便去拜访老爷子，要不你们就在这里面走走玩玩，这园子还是蛮大的。而且今天晚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好吃的食物，多吃点完全没问题哦！”
“没问题。”牧若茗冲他一笑，然后随手拿起一个马卡龙塞进嘴里，目送着顾子缙远去。
“若茗，我觉得我的脑袋有点晕……我去四处走走好了，你和杜小音好好玩啊。”夏茶璃突然觉得有些胸闷，对牧若茗笑道。牧若茗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相信着多年以来两人之间的默契，于是微微颔首便转身回去端着餐盘叫上杜小音取餐点了。
夏茶璃看着别墅四层处的露台，突然想去那里吹吹风，也许高处对于这发胀的头脑有好处。于是她挪进别墅开始一层层地攀爬大理石台阶。
随着乐声离耳边越来越远，寂静如潮水一般涌来。
“刷啦——”一推开通向露台的沉重大门，清爽的夜风便扑面而来。
“头脑瞬间清爽了好多啊——哎，你是……程娜娜！”与夜风中逐渐清晰的头脑一样变得清晰的是面前的视野，而映入虹膜中的，正是她们“as万能社”第一个委托人——程娜娜。起初夏茶璃还有些奇怪，但是后来转念一想，程家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家族，她会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夏茶璃？”程娜娜端着一杯红酒，见到推门而来的少女，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还没等夏茶璃开口向她说明委托的进展，程娜娜就已经说出了让夏茶璃浑身冰凉的话：
“夏茶璃，你们的事情办得可真泼辣利落啊，直接冲到我爸面前去吼了一通是吗？你们觉得自己这样很帅气是吗？是啊，你们这样全世界都知道我爸是个什么人了，呵呵。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这样会给我爸爸带来什么影响？别人会怎么议论他？”
“但是你爸爸那个样子……难道不应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夏茶璃握紧拳头争辩着，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强劲的夜风似乎将自己全身的热量全部席卷而走了似的。
程娜娜扭头看向一边，眸中闪烁着泪光，半晌没有开口。
见她沉默，夏茶璃连忙说道：“我觉得，我觉得既然你说了他前面已经找了那么多女人，那就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至少让他在做那些事情前有意识自己这样是错误的这样不对——”
“——但是他是我爸爸！”
程娜娜有些挣扎和绝望的怒吼仿佛惊雷一样炸响在了夏茶璃耳边。
“你会觉得这样做没错是因为你是局外人，也是啊，我委托你，但是你根本不会从当事人的角度去考虑怎样是最好的！你的家庭美满你的那些朋友也是！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件！就算他那样再不好再可恶他也是我爸爸！他也是我爸爸！”
“本来也打算告诉你这样的，不过今天刚好遇见了，就今天给你说了吧。”
说完，程娜娜低垂下头，径直从惊地已经失语的夏茶璃面前走过。走到大门时，她又低声地说道：“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虽然都是挺好的人但是没有人来找你们委托吗？因为你们从来就不会从别人的角度上去解决问题，只是凭着自己的冲劲就去了。”
然后转身走出了露台，缓缓下楼。
“……”不知过了多久，呆立在原地的夏茶璃总算回过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随着膝盖跪倒的，还有从面颊上控制不住留下的眼泪。就在那么一小段的时间里，突然有很多很多往事涌上了心头，奶奶无奈的叹息，爸爸严肃的话语，妈妈温柔的鼓励……
“茶璃啊茶璃，奶奶老啦，没什么可以给茶璃说太多的，奶奶就是希望茶璃好好念书，以后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小伙子，别一意孤行地去搞什么追求真爱，不要像你爷爷那样……”
“茶璃，你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只是男子汉才敢作敢当，女孩也要一样！”
“小茶璃已经决定的事情就去好好做吧，无论如何不能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哦。”
无数的回忆，无数的过去……都是些沉重到无法回忆的过去。
——妈妈，我选择的这条道路是对的吗？我突然不知道了……
然后夏茶璃想到了一个人，在温柔的晨光中，坚定地对自己说“我会一直在”的白衣少年。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也是被自己在记忆中有意封存了太久的人。终于，她压抑不住似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在这里呢。
——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