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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种草

    “哦?”母亲会意似的说。

    听他们这么说,我不自主的就停止了哭闹。

    “打那种最痛的针,他也是一声不吭的。”大夫笑着说。

    “那是谁家的孩子了?叫什么?”母亲一脸的赞许。

    “叫三儿了。”大夫说。

    “伯伯,那不是我吗?”我竟然高兴起来。

    “怎么会是你了?你看你刚才闹的样子。”母亲笑着说。

    “就是我,就是我,我就是三儿了。来吧,来打针吧。”我趴到母亲的腿上脱了裤子,闭上眼睛。但是,我的耳朵却异常的灵敏起来。

    我听到大夫敲碎了好几支玻璃试剂,“吱吱吱”的用注射器吸光了里面的液体,然后,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我觉得我屁股上凉丝丝的,经验告诉我这是大夫在使用医用海绵球。突然,我的身体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哇!”我大声哭起来。一注射器的疼痛从屁股一点一点传到我的脊背上,又传到我的胳膊、手心,我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后通过我的声音散发到整个屋子里。我疼的忘掉了我家的公鸡母鸡大黄狗,忘掉了小飞、小雷、十三哥哥、二姐、十三,忘掉了爷爷奶奶和老师。然后,我明白了,他们嘴里说的那个三儿真的不是我。

    接连几天,我又经历了好几次相同的欺骗和疼痛,但是我的咳嗽还是没有好。

    “怎么办啊?这怎么都不见好?”母亲问大夫。

    “有一个土办法可以试一试。”大夫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从被窝里被抱走了。当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喘着气抱着我走在野外的一条小路上。

    “妈妈。”我的嗓子很痛,所以只说了这两个字。我搂住了母亲的脖子,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

    “别怕,妈妈在的。”母亲笑着轻轻说,然后她用二姐早年的那条旧围巾暖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

    我睁着无力的眼睛,远处的树在云里雾里一段一段看着很不真切,近处的地上一层白,那是夜里又下的冷霜。

    “妈妈,我自己走吧。”我说。母亲的头发就在我的眼前,灰灰的一缕一缕。

    “能行?”母亲说。那时候,母亲一把我抱在怀里,总是舍不得再放到地上。

    “能的。”我说。

    母亲把我放了下来。她细心的整理了我的衣服,拉住我的手向前走。

    我们两个朝前走几步路,前面就有几步路从雾里出来,后面就跟着消失几步路。看的清清楚楚的,总是只有那么一段弯弯绕绕。走着走着,我嗅到了微微的辛辣的味道。

    “什么味道?”我忍不住说。

    “黄蒿草的味道。”母亲有点儿高兴地说。

    果然,又往前走了好几步,秃秃的路两边开始簇簇拥拥的出现那种通体暗黄的干枯的蒿草,好像火一点就会噼噼啪啪着起来的样子。

    “你站着别动。”母亲说着,就近弯腰连根拔起了一株黄蒿草,那种辛辣立刻弥漫了周围的雾气。然后,母亲翻着黄蒿草的一簇簇须根好像在找什么。一株没有,她又拔出了另外几株。

    找了好几株之后,母亲突然欢喜地说:“有了,有了。”她转身朝我走过来,“张嘴。”母亲说。

    我定睛一看,母亲手里捏着一条泛红的小虫。而那条刚从须根上摘下来的小虫,正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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