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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祸兮福所倚

    性命虽已无忧,可实际上叶寒所面临的危机尚未完全解除。首先便是被引入闭塞经脉中,暂时储存下来的那部分元力。因为无法参与修炼的周天循环,所以如果不能尽快将它们吸收的话,时间久了还是有害无益的。除此之外,更为棘手的还是这次走火入魔所种下的心魔种子。

    心魔是一种无形无质的东西,虽然看不到也摸不着,却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可怕程度。心魔隐患可大可小,不爆发则已,不会对宿主产生任何影响。可是一旦爆发起来燃起了心火,最终必然会是一场真正的灭顶之灾。修炼一途,原本就是一条逆天改命之路,可谓是无比艰辛且步步凶险。修炼到极高境界,更是要经历天地劫难,稍有不慎便会在须臾间形神俱灭,彻底消失在六道轮回之中。

    当叶寒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那个熟悉的房间,并且依旧是浸泡在当初的那个木桶里边。仿佛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而真实的梦。抱着怀疑的态度叶寒灵识内视,他发现体内的元力果然是有一部分处于封印之中的,这也就证明了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与上次相比,这次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身体不再那么虚弱了。

    叶寒挣扎着从木桶中站了出来,擦干了身子穿上一旁不知是谁准备好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叶寒的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便迈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叶寒推开自己家院子那破旧的木门时,首先看到的依旧是叶晨酗酒的落寞身影。只不过这一次,看到站在门口的叶寒时,叶晨手里的酒壶微微顿住了,那张完全与年龄不相符的,略显苍老的面庞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回来了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叶寒惊喜莫名。因为以前每次自己回家,父亲都只是随意的看上一眼,便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像今天这样主动给自己打招呼,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嗯,回来了。”

    叶寒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应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父亲的改变而感到开心,还是因为这次死里逃生导致情绪有点波动,叶寒竟是一下子湿了眼眶。感受着与以往有了明显不同的父亲,叶寒虽是满脸泪水却依旧傻傻地笑了起来。

    看到儿子如此反应,叶晨终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叶寒。这么多年来或许直到今天,这对父子的感情才再这一日,真正得以展现吧!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紧紧地相拥,可是两个人都很清楚,这个小小的拥抱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父亲吧!”

    叶寒心里如是想着。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之后,叶寒没有过多的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之中,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起来,因为现在没有什么比疏通体内元力更为重要的事情了。更何况,除了这些封印的元力之外,他的体内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那就是足以令所有修炼者闻虎色变的东西一一心魔。

    淡青色的气流,围绕着**上盘膝而坐的瘦小身影,沿着一种玄妙的轨迹不断律动着。**榻之上的少年眉头微皱,其上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这已经是叶寒闭关的第六天了。在这六天时间里,他一直保持着这种盘膝的姿势没有移动分毫,整个人更是已经处于了一种近似于休眠的状态,不仅心跳和血液的循环被调节的很慢,包括身体的各种机能也减缓了下来。

    修炼本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对于那些强者而言,一次闭关数载都不算什么稀奇的。而这种减缓身体的新陈代谢,甚至是直接吸收元力来维持身体机能的能力,是需要至少达到元灵境方才具备的。修炼一途,叶寒也只算是刚刚登门入室而已。

    封印在叶寒体内的元力,虽然算不上太过磅礴,可是对于他这副身体来说,疏导起来也是得处处小心,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令他的身体崩溃,所以叶寒处理起来丝毫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加以吸收。他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通过元力的在经脉中的循环,每运行一个周天便融合带走数量不多的一丝元力。效果虽然不甚明显,却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而且,这种和平时修炼元力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元力运转,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修炼。在吸收体内所封印的元力同时,也使得此时的修炼的效率比平常高了不少,这点倒是叶寒始料未及的,也算是一点意外的惊喜吧。

    整整十天过去了,与刚开始相比,叶寒周身的淡青色气流显得更加浓郁,看起来甚至有些类似液体在流动一般。而他体内所封印的元力,也基本吸收殆尽了。其实这种吸收本身就是一个良性的循环,经脉里运行的元力越多,运转起来的吸收能力也就越强,更何况除了吸收经脉中封存的元力之外,还有从外界吸收而来的。这一部分修炼所得的元力虽然数量不算太多,可在这种特殊状态提升了修炼速度的前提下,进步也是相当可观的。

    只见如同巨蛋一般的元力气团突然一缓,然后在快速的律动中逐渐变得淡薄,最终彻底被叶寒吸纳进了身体之中。此时的叶寒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元力波动,与刚才相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可是他整个人静坐在那里,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缓缓地睁开眼睛,叶寒原本漆黑的双眸,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显得格外妖异,不过这种反常的变化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恢复了正常。

    “呼…总算是结束了。”

    叶寒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身体也彻底放松了下来,眼中虽然透露着明显的憔悴,可喜悦之情也是掩盖不住的。

    十天的打坐虽然还不至于对身体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在这十天里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却是一种相当严峻的考验。好在叶寒的意志力还算比较坚定顺利的挺了过来,只不过在大功告成的这一刻,他也是感到了深深的倦意。

    叶寒下了**,稍微活动一番便很快从僵硬中恢复了过来,然后他没有立刻躺倒**上美美的睡上一觉,而是先去后院洗了个冷水澡。

    为数这么多的元力,在那些还没有贯通的经脉中走了一遭,要说对身体没有丝毫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事。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虽是为保命所做的无奈之举,却也在不经意间使自己的身体强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刚刚感应到这一点的时候,叶寒也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仔细思考了原因之后,他也就为之释然了。原因其实很简单,修炼者身体内的元力如果比作是水的话,那么承载它们运行的经脉无疑就便充当了水渠的角色。而那些未贯通的经脉,则是如同一条条干涸的河流。如今在里边被注入了水虽然紧接着又将其引走,可是那种滋润却是已经完成。

    同时,在这种比以往修炼都要强烈数倍不止的元力冲刷下,叶寒的身体也在无意间完成了一次淘洗,无数经脉乃至身体中多余的杂志,也在这次机缘巧合下被清除出了体内。只不过这种易经洗髓的方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不可复制的。毕竟走火入魔的风险,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去尝试的,而且如果叶寒的修为再高一些,哪怕只是高上一个境界,他这次都不可能侥幸活下来。

    那些没有贯通的经脉能够暂时容纳元力不错,可是如果这些元力超出了它所能容纳的极限,呢么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那些正常的经脉可以随着修为的提升而被扩宽,可是这些荒废的经脉却是不会变的。现在是这么宽,不管叶寒的修为提升多少,它们也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当然如果被成功贯通就要另当别论了。

    以叶寒元灵境初期的实力,倒是刚好在这种容纳极限之内。所以说叶寒时无比幸运的,可以说是这几种灾难式的巧合,造就了他的这份机缘。

    叶寒之所以强忍着困意急于去洗澡,也正是因为这次机缘。他的衣服此刻沾满了灰黑色的粘稠污垢,而这些污垢无疑都是从他身体中排出来的杂质。即便是无比的疲惫,他也不可能不先去清洗身子。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井水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可叶寒却管不了那么多。死里逃生的喜悦,加上身体黏糊糊的那么难受,两种相对极端的感受,让叶寒迫切需要找到一种方式宣泄内心压抑之感。

    冰凉的清水从头顶浇下,既刺激着大脑更加清醒,又有些带走污垢的舒适,叶寒大喝了一声,身心都有一种放松之感。看着自己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白皙光滑了许多,叶寒愣了愣神,旋即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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