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卡出生
了不起的樊卡
伏牛生 著
1。樊卡出生
饭卡——其实应该是樊卡，因为叫得久了，或许是伙伴们太过顽皮，就把他的名字叫成了饭卡。
名字被叫做饭卡后，樊卡的妈妈的确生了一阵子气。
叫做什么不好呢？偏偏叫成饭卡！多难听的名字啊！
为此，樊卡妈妈不止一次埋怨樊卡爸爸：姓什么不可以呢，偏偏姓樊；名字也是很不理想的，刚开始起名儿那时候，樊卡妈妈就反对用这个“卡”字做为名字。
可是，樊卡爸爸却不那样认为。在樊卡爸爸的心里，他是把“卡”字当作卡车的“卡”来理解的。
卡车，那可是力大无穷的家伙！
可不是嘛，在樊卡出生的时候，原本已经做了多次产前检查的妈妈，突然出现了难产的迹象。
医院里的医生也是觉得有一点奇怪。
眼看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樊卡妈妈也是在一分钟一分钟忍受着：妈妈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淌得满脸都是。
虽说现在已是农历腊月，外面很冷，可是，病房里的中央空调吹出来的热风不会低于36°。
樊卡爸爸也是同样焦急，在病房内踱步，由病房门口踱到病房窗台那里，再由窗台那里踱到门口，并且不停地揉搓双手，还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
与樊卡妈妈同住一个病房的黄阿姨、朱阿姨、肖阿姨，一同劝说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别再等待了，还是剖了吧，难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黄阿姨、朱阿姨和肖阿姨没有把话说完。
她们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他们太清楚难产的厉害了！
在住进医院之前，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俩人已经无数次咨询过妇产科的医生——虽然樊卡爸爸本身也是医生，可他从事的专业是神经内科，那可是和生儿育女沾不上边儿的一个专业。
妇产科一个叫刘梅的医生——也就是樊卡妈妈现在的主治医生，曾经非常详细地把有关生产的常识性知识，几乎是按照教材上面写的，一字不漏地讲解给樊卡的妈妈知道。
当然，樊卡的爸爸跟着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樊卡爸爸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学过《妇产科学》这一门学科的。只是由于时间和实际工作的原因，樊卡爸爸几乎忘掉了所有的《妇产科学》课本上的东西。
这也难怪。现在医院的临床分工实在是太过细致了，就大体来讲，医院临床分科一般是这样的：内、外、妇、儿四大科。内科再往细处，可分成神经内科、心血管内科、消化内科、呼吸内科、泌尿内科、血液内科、肿瘤内科、内分泌科等科室；外科再往细处，可分成神经外科、胃肠外科、心脏外科、骨外科、泌尿外科、胸部外科等科室；妇科再往细处，可分作妇科和产科；儿科再往细处，可分作儿内科和儿外科。
医院临床的分科是越来越细了，那些临床医生们，为了做好临床工作，都在分外努力地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他们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
就拿樊卡妈妈的主治医生刘梅来说吧，她的个头并不是很高，身材也不是很胖的那种。可是，刘医生走起路来，简直就像一阵风一样！刚才看到她还在病房东头查看病人，一转眼工夫，她又出现在病房西头。那么长的病房走道，少说也有五十米，她怎么走得那么快呢？
再有，就是刘医生讲解病情，那才叫一个仔细呐！她非常详尽地给樊卡妈妈讲了什么是难产，以及难产可能给樊卡妈妈造成的伤害。
这些知识，樊卡的妈妈是平生第一次听说。
虽然，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多次通过上网，在电脑上查询了解了一些关于妊娠及分娩方面的知识。可那仅仅是网络上或真或假的东西，是众说纷纭，是类似于道听途说，不负责任的东西。
可是，眼下，刘医生通过再次进一步检查，分析，最终确定樊卡妈妈是难产。刘医生告诉樊卡爸爸，难产就是在分娩过程中，由于胎儿原因；或是产妇骨盆原因；或是产妇子宫收缩无力、异常等原因；或是产妇子宫、阴dao结构异常等原因，造成的分娩缓慢，或是停止，进而危及产妇及胎儿生命安全，是一种相当严重的状况。
在听了刘梅医生的讲解后，樊卡爸爸显然有点慌张，额头沁出了细汗。
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为了不让樊卡妈妈看出破绽，樊卡爸爸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维达餐巾纸，抽出来一张，快速拭去汗珠，而后把用过的餐巾纸紧紧握在手心里。一个人的下意识的动作，可以把他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出来。
樊卡爸爸回到病房，刚要张口说话，细心的樊卡妈妈还是看出来他有点紧张不安。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樊卡爸爸不想把刘医生说的话告诉樊卡妈妈。她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可是，不把事情说明白，樊卡妈妈一定会追问下去的。想到这里，樊卡爸爸在病床前坐下来，凑近樊卡妈妈身边，两手握紧她的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个，刘医生说，产程有点慢！”
樊卡爸爸压低声音，语气尽量委婉一些。生怕说得过急，或是声音过大，惊吓到樊卡妈妈。
接下来，樊卡爸爸把刘医生说的话，原原本本讲给樊卡妈妈知道。而后替樊卡妈妈分析原因：产前已经做过体检，基本排除了骨盆、子宫及产道异常。至于胎儿方面，其实那真是一个令人感到高兴的因素——以前做过b超检查，b超室的医生告诉樊卡爸爸，小家伙可是个大块头呐！不但脑袋大，胳膊和腿也粗壮。樊卡爸爸和樊卡妈妈听了很高兴。
可是，刘医生说，这个大块头还没到导致难产的程度！
那就剩下最后一种原因了——产妇子宫收缩无力。
樊卡妈妈从开始出现感觉，到现在已经有十好几个小时了。
虽然樊卡爸爸炖了肉汤，可是樊卡妈妈有点恶心，根本吃不下。没办法，刘医生只好给她输液，补充生产所需的能量。
液体不间断地输注。
可是，生产所需的能量，总是派不是用场。或者说，那些葡萄糖所产生的能量，好似失踪了一般，难觅踪影。
樊卡爸爸的妈妈，也就是樊卡妈妈的婆婆，一直陪伴在儿媳床前。老年人按照她的经验，安慰和开导儿媳：尽量心情放松，想一些令人高兴的往事儿，比如买了一件漂亮衣服啊，彩票中了大奖啊，家俱又卖出去了好几套啊（这里需要补充一点，那就是樊卡的妈妈是做家俱生意的）。
婆婆说起话来，总是没完没了。老年人的心思，总是害怕别人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因此，他们总要尽可能多地说上一大堆话。
樊卡妈妈听了婆婆的话，当时就笑了起来，说哪里买彩票中了大奖的，好多次做梦都想着中大奖呐！中了大奖好给樊卡买一套大房子；再买上一部车；给老家的旧房子翻修翻修；再给老家买一台拖拉机。
总之，一旦中了大奖，该买的东西都要买，人人都有份儿。
樊卡妈妈说完发笑。
樊卡爸爸跟着发笑。
樊卡爸爸的妈妈也跟着发笑。
谁知，刚刚笑了几下，樊卡妈妈“哎呦”一声，两手捂住肚子。
“他在踢我，他在踢我！好痛，好痛！”
樊卡妈妈额头上的汗珠子滑落下来。
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顿时慌做一团。一个出去叫刘医生，一个帮忙抚摸肚子。
樊卡爸爸凑近了身子，劝说樊卡妈妈，希望她同意做剖腹产。可是樊卡的妈妈听了直摇头。
剖腹产就是在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直接拿出来，而后缝合肚皮。那是要在肚皮上留下很长一道疤痕的。那些妈妈们其实都不愿这样做。可是，妈妈们之所以伟大，就在于把伤痕留在自己身上，心里面还在为孩子的诞生感到无比幸福呐！
樊卡妈妈因为这个原因，几个小时以来，一直不同意剖腹产。再有，就是，樊卡妈妈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是最棒的，她有能力把樊卡生下来，而用不着剖腹产。还有，她觉得自己好像和樊卡存在心灵感应，她相信樊卡自己也会努力的，不会让妈妈受那样的苦。
樊卡有几个小时几乎一动不动。
她知道，那一定是樊卡在积攒力量，等到力量攒够了，就像刚才那样，他会使劲伸胳膊踢腿的，会打哈欠，会伸懒腰。当然，也会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一切。而后，他会憋一口气，就像游泳运动员一样，潜着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刘医生已经过来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樊卡爸爸那般紧张——虽然他们都是医生。这使得樊卡爸爸、爸爸的妈妈、妈妈的儿媳这三个人稍感安心。最起码他们认为，他们的主治医生心中是有数的。实际上，医院的医生，在许多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他们的表情永远是平静的，他们不会乱了阵脚。他们超乎寻常的镇定，使得他们赢得了病人的尊重。
刘医生检查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首先向樊卡妈妈表示祝贺，祝贺她马上就要当上妈妈了；另外，她高度赞扬和肯定樊卡妈妈，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妈妈。这种情况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怕是早就做了剖腹产了。
樊卡妈妈听了很高兴，她马上就是新妈妈了！
樊卡爸爸也很高兴，因为他马上就是新爸爸了！
这个时候，樊卡妈妈的妈妈从老家赶了过来。带来了好多小衣服，有鲜红纯棉里表的小棉袄、小棉裤、虎头靴子；还有鲜红鲜红的一顶瓜皮帽子。
妈妈的到来给了樊卡妈妈不少勇气。她又感到樊卡在使劲踢腿，在使劲伸胳膊，在使劲翻身，在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按照医院的规矩，刘医生安排樊卡妈妈进了产房。
外面几个人：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樊卡爸爸的岳母，本来做好了耐心等上一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一个小时，这个数字是刘医生说与他们的。谁知道，还不到二十分钟，只见产房的门打开一道缝，刘医生伸出头来，告诉他们三个人，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白白胖胖的一个儿子，足有七斤九两重呐！
樊卡爸爸当时差一点因为过度高兴而晕厥过去！
“儿子，白白胖胖，七斤九两，好，好，太好了！”
这一句话本来是樊卡爸爸说出来的。可是，很快被樊卡爸爸的妈妈，樊卡爸爸的岳母给引用了。并且，不是引用一次，而是引用了无数次，在非常短暂的时间段内。
“儿子，白白胖胖，七斤九两，好，好，太好了！”
直到刘医生再次催促他们，要他们把包裹孩子的小棉被尽快送进去，他们三人方才停止自言自语。
孩子和孩子的新妈妈，被三个人象簇拥皇帝一般，接回到一个新的病房里。
新的病房里有三张床位，已经住进了两个，都是昨天分娩的。不过，那两个小家伙都是女孩子。他们的到来，让那两个新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
每一张床周围少的有三个人在陪护，多的有八个人在陪护。这样算来，十几平米的病房里，竟然挤下了十七个人！十七个人，十七张嘴，一张嘴说一句话，就是十七句。假如说上两句，那就是三十四句话了！如果说上三句呢？
虽然人多嘴杂，可是很快大家都成了朋友，你递给我一个苹果，我让给你一个桔子；你再给我一个核桃，我再让你一罐饮料。呵呵，多么融洽啊，世界上真的要有这样一家子人，那该多好哇！
樊卡妈妈已经恢复了体力，开始同大家讲话。她说刚进到产房，就觉得肚子里的小东西，好像攒足了劲头子，就那么一下子，好像卡车往前冲一样，就出来了，接着“哇”一声大叫，差一点吓到刘医生。
樊卡妈妈说完话，病房里响起一阵欢笑。
中间床上的新妈妈说，这个孩子就像小老虎一样，应该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叫樊虎吧，或者叫做樊彪也是可以的。
最里面床上的新妈妈说，这个孩子真是牛气，干脆叫樊牛牛得了！
还有人说，这个孩子看着就是强壮，干脆起一个名字，就叫樊强吧，孩子越来越强壮！
那人话音刚落，樊卡妈妈、樊卡妈妈的妈妈、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四个人齐声大笑起来。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愣住，不知所措。
笑上一阵子，慢慢打住。樊卡爸爸的妈妈笑着说，她的儿子的名字叫做樊强。孙子如何也是不能叫做樊强的。
听到这话，整个病房里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间隙里，有人乘机询问孩子妈妈叫什么。
樊卡爸爸——我们以后就要改称樊强了，笑了回答那人，孩子的妈妈姓高，叫小燕。
待笑声慢慢低下来，樊强对着小燕说，在产房里，小燕不是觉得儿子像一部卡车往前冲的嘛，既然是这样，干脆就取“卡车”的“卡”字，叫做樊卡吧！
樊卡！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又不落俗套，乍一听，就跟外国人的名字差不多！
还是樊强读书多，一般人哪里想到这个名字！
还是樊医生见多识广，孩子名字起得够档次！
总之，全病房的人，除去三个小家伙、高小燕，都在夸奖樊强，夸他给孩子起的名字太好了！
起先，高小燕觉得樊强是在说着玩儿的，无非是随口说说而已。哪里有拿了卡车给儿子起名字的？到最后，看到那么多人都在夸奖樊强，再看看樊强脸上的表情，高小燕觉得事情并不像说说而已那么简单。樊强心里面应该正在沾沾自喜呐。
可是，仔细审一审这个名字，内心深处再喊上几遍，高小燕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了，不错的一个名字嘛！低头看看儿子，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小嘴嘟哝着，厚厚的嘴唇，唇色鲜红。与鲜红的嘴唇对应的，是他那满头乌黑的胎发。还有长满乌黑胎发的大脑袋！
还有，就是儿子的小胳膊和小腿儿。不，那可不是小胳膊、小腿儿。多么粗壮的胳膊啊，多么粗壮的大腿啊！一截一截的，好似洗干净的莲藕一般，白白胖胖，富有弹性。小手、小手指头，好似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滑腻润泽。
啊，一时间，高小燕找不到更为合适的字眼，来形容儿子樊卡，形容他那看着令人感到无比兴奋的容貌与肢体！
总之，樊卡身上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美，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出类拔萃！
既然是这样，那就叫做樊卡吧！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直呼他们的儿子叫做樊卡了！而在此之前，实际上，称呼他们的儿子叫做樊卡，多少还是有些不妥当的。）
只是，如果高小燕能够预料得到，再过一段时间，她的儿子樊卡，会被小朋友们叫成“饭卡”，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同意起这个名字的。
樊强其实这一会儿也在审视儿子樊卡：他将来一定是个大个子！看看他那腿儿，那腿上的肌肉，摸起来很是结实，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长不成一个大个子呢？
还有，那双眼皮，那一双大眼睛，眼睛睁开来，忽闪忽闪的，多么逗人啊！刚刚出生的樊卡，大人们逗他，他就会发笑，还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太奇怪了，太奇妙了，太不可思议了！
樊强的妈妈，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了，背稍微有一点驼，头发花白，额头可以见到三五道皱纹。
她的老伴去世早，她一手拉扯养活大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老太太看着这个叫做樊卡的小孙子，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老大樊忠家那个大孙子樊宝，老二樊晓家那个二孙子樊立，老三樊璞家那个三孙女樊钰，正围在老四樊强家这个最小的孙子樊卡身边，一个个大声叫着“弟弟，弟弟，弟弟”，手里面晃动着各种小玩具，变着法子哄樊卡开心呐！
高小燕的妈妈，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老人家体态偏旁，嘴角经常挂着笑。
因为稍胖的原因，加上爱笑，她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若是盯着人看，她的双眼会微微睁大一点儿。可是，一旦说笑起来，就又成了一道缝儿。
这一会儿，老人家眯着眼看着她的亲外孙，心里面是这样想的：小樊卡啊，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也好帮着外婆赶鸭子呀。外婆养了几百只花鸭子，还有黑鸭子，还有白鸭子，当然了，还有数不清的大白鹅。你长大之后，外婆就可以安心坐下来歇歇了，你帮外婆看好鸭子，看好那些“嘎嘎”乱叫的大白鹅！
樊强的妈妈提了一个建议：让儿子樊强给刘医生，还有别的医生送一些糖果过去。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嘛，生了一个白胖儿子，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高小燕立即就同意了。对着樊强说，钱就放在床头的皮包里，催促樊强这就出去买些水果回来。
小燕的妈妈也支持这样的做法，觉得刘医生确实很辛苦。小燕是将近十二点从产房出来的，这一会儿已是下午两点钟了，大家一直见到刘医生在病房里忙活，估计到现在饭也是没得吃的。
病房里有人就跟着嚷嚷，说是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人见人爱的，咋说也得多买一些水果，大家都有份儿！
有人又说，人家医院有规定，不允许医生接收病人送的水果，更不要提红包了。昨天本来要表示表示的，结果人家李医生就是不要。医生不但不要，还要给咱们表示表示呐。这不是嘛，看这，这个大花篮，就是科室医生集体送过来的。
“是的，是的，俺这个大花篮也是科室送的！”
这句话是坐在最里面病床边上的男人说的。
高小燕、小燕的妈妈、樊强的妈妈、樊强几个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刘医生，护师小朱，还有一个高个子女医生，估计是科室的主任，先后走进来。
刘医生做了介绍。原来这个高个子女医生果然就是科室姚主任。
姚主任和樊强打过招呼，然后姚主任从护士小朱手里接过来大花篮，放在床头柜上。又说了好多表示祝福的话儿，而后领着刘医生和护士小朱走了。
医生们走后，病房里又是炸开了锅。都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实在是好啊，住院基本上不花自己的钱，还有补贴。那些医生们技术好，服务更好，真的都好像天使一般！
确实是这样！住院几天来，尚小燕感觉最深刻的，就是她的主治医生刘梅，哪里像是医生呢？倒像是一个大姐姐，嘘寒问暖之外，还给她私下里讲了许多关于女人自己的一些知识，使她受益匪浅。她真想和刘医生商量一下，认她作姐姐呐！只是不知道人家刘医生愿意不愿意。
很快到了出院的时间。同一个病房的姐妹们互相留下了手机号码。并且约定等到孩子们周岁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庆祝庆祝。
樊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两个小家伙看。那两个也盯着樊卡看。
大人们发现了，建议三个小家伙合影留念。于是家人们拿出相机，或是手机，拍下了好多张照片！
有人送给小燕一支桃枝儿，说是辟邪，让小燕拿着。
这一家人终于平平安安回到了家。
伏牛生 著
1。樊卡出生
饭卡——其实应该是樊卡，因为叫得久了，或许是伙伴们太过顽皮，就把他的名字叫成了饭卡。
名字被叫做饭卡后，樊卡的妈妈的确生了一阵子气。
叫做什么不好呢？偏偏叫成饭卡！多难听的名字啊！
为此，樊卡妈妈不止一次埋怨樊卡爸爸：姓什么不可以呢，偏偏姓樊；名字也是很不理想的，刚开始起名儿那时候，樊卡妈妈就反对用这个“卡”字做为名字。
可是，樊卡爸爸却不那样认为。在樊卡爸爸的心里，他是把“卡”字当作卡车的“卡”来理解的。
卡车，那可是力大无穷的家伙！
可不是嘛，在樊卡出生的时候，原本已经做了多次产前检查的妈妈，突然出现了难产的迹象。
医院里的医生也是觉得有一点奇怪。
眼看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樊卡妈妈也是在一分钟一分钟忍受着：妈妈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淌得满脸都是。
虽说现在已是农历腊月，外面很冷，可是，病房里的中央空调吹出来的热风不会低于36°。
樊卡爸爸也是同样焦急，在病房内踱步，由病房门口踱到病房窗台那里，再由窗台那里踱到门口，并且不停地揉搓双手，还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
与樊卡妈妈同住一个病房的黄阿姨、朱阿姨、肖阿姨，一同劝说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别再等待了，还是剖了吧，难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黄阿姨、朱阿姨和肖阿姨没有把话说完。
她们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他们太清楚难产的厉害了！
在住进医院之前，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俩人已经无数次咨询过妇产科的医生——虽然樊卡爸爸本身也是医生，可他从事的专业是神经内科，那可是和生儿育女沾不上边儿的一个专业。
妇产科一个叫刘梅的医生——也就是樊卡妈妈现在的主治医生，曾经非常详细地把有关生产的常识性知识，几乎是按照教材上面写的，一字不漏地讲解给樊卡的妈妈知道。
当然，樊卡的爸爸跟着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樊卡爸爸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学过《妇产科学》这一门学科的。只是由于时间和实际工作的原因，樊卡爸爸几乎忘掉了所有的《妇产科学》课本上的东西。
这也难怪。现在医院的临床分工实在是太过细致了，就大体来讲，医院临床分科一般是这样的：内、外、妇、儿四大科。内科再往细处，可分成神经内科、心血管内科、消化内科、呼吸内科、泌尿内科、血液内科、肿瘤内科、内分泌科等科室；外科再往细处，可分成神经外科、胃肠外科、心脏外科、骨外科、泌尿外科、胸部外科等科室；妇科再往细处，可分作妇科和产科；儿科再往细处，可分作儿内科和儿外科。
医院临床的分科是越来越细了，那些临床医生们，为了做好临床工作，都在分外努力地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他们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
就拿樊卡妈妈的主治医生刘梅来说吧，她的个头并不是很高，身材也不是很胖的那种。可是，刘医生走起路来，简直就像一阵风一样！刚才看到她还在病房东头查看病人，一转眼工夫，她又出现在病房西头。那么长的病房走道，少说也有五十米，她怎么走得那么快呢？
再有，就是刘医生讲解病情，那才叫一个仔细呐！她非常详尽地给樊卡妈妈讲了什么是难产，以及难产可能给樊卡妈妈造成的伤害。
这些知识，樊卡的妈妈是平生第一次听说。
虽然，樊卡妈妈和樊卡爸爸多次通过上网，在电脑上查询了解了一些关于妊娠及分娩方面的知识。可那仅仅是网络上或真或假的东西，是众说纷纭，是类似于道听途说，不负责任的东西。
可是，眼下，刘医生通过再次进一步检查，分析，最终确定樊卡妈妈是难产。刘医生告诉樊卡爸爸，难产就是在分娩过程中，由于胎儿原因；或是产妇骨盆原因；或是产妇子宫收缩无力、异常等原因；或是产妇子宫、阴dao结构异常等原因，造成的分娩缓慢，或是停止，进而危及产妇及胎儿生命安全，是一种相当严重的状况。
在听了刘梅医生的讲解后，樊卡爸爸显然有点慌张，额头沁出了细汗。
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为了不让樊卡妈妈看出破绽，樊卡爸爸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维达餐巾纸，抽出来一张，快速拭去汗珠，而后把用过的餐巾纸紧紧握在手心里。一个人的下意识的动作，可以把他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出来。
樊卡爸爸回到病房，刚要张口说话，细心的樊卡妈妈还是看出来他有点紧张不安。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樊卡爸爸不想把刘医生说的话告诉樊卡妈妈。她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可是，不把事情说明白，樊卡妈妈一定会追问下去的。想到这里，樊卡爸爸在病床前坐下来，凑近樊卡妈妈身边，两手握紧她的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个，刘医生说，产程有点慢！”
樊卡爸爸压低声音，语气尽量委婉一些。生怕说得过急，或是声音过大，惊吓到樊卡妈妈。
接下来，樊卡爸爸把刘医生说的话，原原本本讲给樊卡妈妈知道。而后替樊卡妈妈分析原因：产前已经做过体检，基本排除了骨盆、子宫及产道异常。至于胎儿方面，其实那真是一个令人感到高兴的因素——以前做过b超检查，b超室的医生告诉樊卡爸爸，小家伙可是个大块头呐！不但脑袋大，胳膊和腿也粗壮。樊卡爸爸和樊卡妈妈听了很高兴。
可是，刘医生说，这个大块头还没到导致难产的程度！
那就剩下最后一种原因了——产妇子宫收缩无力。
樊卡妈妈从开始出现感觉，到现在已经有十好几个小时了。
虽然樊卡爸爸炖了肉汤，可是樊卡妈妈有点恶心，根本吃不下。没办法，刘医生只好给她输液，补充生产所需的能量。
液体不间断地输注。
可是，生产所需的能量，总是派不是用场。或者说，那些葡萄糖所产生的能量，好似失踪了一般，难觅踪影。
樊卡爸爸的妈妈，也就是樊卡妈妈的婆婆，一直陪伴在儿媳床前。老年人按照她的经验，安慰和开导儿媳：尽量心情放松，想一些令人高兴的往事儿，比如买了一件漂亮衣服啊，彩票中了大奖啊，家俱又卖出去了好几套啊（这里需要补充一点，那就是樊卡的妈妈是做家俱生意的）。
婆婆说起话来，总是没完没了。老年人的心思，总是害怕别人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因此，他们总要尽可能多地说上一大堆话。
樊卡妈妈听了婆婆的话，当时就笑了起来，说哪里买彩票中了大奖的，好多次做梦都想着中大奖呐！中了大奖好给樊卡买一套大房子；再买上一部车；给老家的旧房子翻修翻修；再给老家买一台拖拉机。
总之，一旦中了大奖，该买的东西都要买，人人都有份儿。
樊卡妈妈说完发笑。
樊卡爸爸跟着发笑。
樊卡爸爸的妈妈也跟着发笑。
谁知，刚刚笑了几下，樊卡妈妈“哎呦”一声，两手捂住肚子。
“他在踢我，他在踢我！好痛，好痛！”
樊卡妈妈额头上的汗珠子滑落下来。
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顿时慌做一团。一个出去叫刘医生，一个帮忙抚摸肚子。
樊卡爸爸凑近了身子，劝说樊卡妈妈，希望她同意做剖腹产。可是樊卡的妈妈听了直摇头。
剖腹产就是在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直接拿出来，而后缝合肚皮。那是要在肚皮上留下很长一道疤痕的。那些妈妈们其实都不愿这样做。可是，妈妈们之所以伟大，就在于把伤痕留在自己身上，心里面还在为孩子的诞生感到无比幸福呐！
樊卡妈妈因为这个原因，几个小时以来，一直不同意剖腹产。再有，就是，樊卡妈妈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是最棒的，她有能力把樊卡生下来，而用不着剖腹产。还有，她觉得自己好像和樊卡存在心灵感应，她相信樊卡自己也会努力的，不会让妈妈受那样的苦。
樊卡有几个小时几乎一动不动。
她知道，那一定是樊卡在积攒力量，等到力量攒够了，就像刚才那样，他会使劲伸胳膊踢腿的，会打哈欠，会伸懒腰。当然，也会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一切。而后，他会憋一口气，就像游泳运动员一样，潜着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刘医生已经过来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樊卡爸爸那般紧张——虽然他们都是医生。这使得樊卡爸爸、爸爸的妈妈、妈妈的儿媳这三个人稍感安心。最起码他们认为，他们的主治医生心中是有数的。实际上，医院的医生，在许多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他们的表情永远是平静的，他们不会乱了阵脚。他们超乎寻常的镇定，使得他们赢得了病人的尊重。
刘医生检查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首先向樊卡妈妈表示祝贺，祝贺她马上就要当上妈妈了；另外，她高度赞扬和肯定樊卡妈妈，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妈妈。这种情况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怕是早就做了剖腹产了。
樊卡妈妈听了很高兴，她马上就是新妈妈了！
樊卡爸爸也很高兴，因为他马上就是新爸爸了！
这个时候，樊卡妈妈的妈妈从老家赶了过来。带来了好多小衣服，有鲜红纯棉里表的小棉袄、小棉裤、虎头靴子；还有鲜红鲜红的一顶瓜皮帽子。
妈妈的到来给了樊卡妈妈不少勇气。她又感到樊卡在使劲踢腿，在使劲伸胳膊，在使劲翻身，在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按照医院的规矩，刘医生安排樊卡妈妈进了产房。
外面几个人：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樊卡爸爸的岳母，本来做好了耐心等上一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一个小时，这个数字是刘医生说与他们的。谁知道，还不到二十分钟，只见产房的门打开一道缝，刘医生伸出头来，告诉他们三个人，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白白胖胖的一个儿子，足有七斤九两重呐！
樊卡爸爸当时差一点因为过度高兴而晕厥过去！
“儿子，白白胖胖，七斤九两，好，好，太好了！”
这一句话本来是樊卡爸爸说出来的。可是，很快被樊卡爸爸的妈妈，樊卡爸爸的岳母给引用了。并且，不是引用一次，而是引用了无数次，在非常短暂的时间段内。
“儿子，白白胖胖，七斤九两，好，好，太好了！”
直到刘医生再次催促他们，要他们把包裹孩子的小棉被尽快送进去，他们三人方才停止自言自语。
孩子和孩子的新妈妈，被三个人象簇拥皇帝一般，接回到一个新的病房里。
新的病房里有三张床位，已经住进了两个，都是昨天分娩的。不过，那两个小家伙都是女孩子。他们的到来，让那两个新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
每一张床周围少的有三个人在陪护，多的有八个人在陪护。这样算来，十几平米的病房里，竟然挤下了十七个人！十七个人，十七张嘴，一张嘴说一句话，就是十七句。假如说上两句，那就是三十四句话了！如果说上三句呢？
虽然人多嘴杂，可是很快大家都成了朋友，你递给我一个苹果，我让给你一个桔子；你再给我一个核桃，我再让你一罐饮料。呵呵，多么融洽啊，世界上真的要有这样一家子人，那该多好哇！
樊卡妈妈已经恢复了体力，开始同大家讲话。她说刚进到产房，就觉得肚子里的小东西，好像攒足了劲头子，就那么一下子，好像卡车往前冲一样，就出来了，接着“哇”一声大叫，差一点吓到刘医生。
樊卡妈妈说完话，病房里响起一阵欢笑。
中间床上的新妈妈说，这个孩子就像小老虎一样，应该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叫樊虎吧，或者叫做樊彪也是可以的。
最里面床上的新妈妈说，这个孩子真是牛气，干脆叫樊牛牛得了！
还有人说，这个孩子看着就是强壮，干脆起一个名字，就叫樊强吧，孩子越来越强壮！
那人话音刚落，樊卡妈妈、樊卡妈妈的妈妈、樊卡爸爸、樊卡爸爸的妈妈，四个人齐声大笑起来。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愣住，不知所措。
笑上一阵子，慢慢打住。樊卡爸爸的妈妈笑着说，她的儿子的名字叫做樊强。孙子如何也是不能叫做樊强的。
听到这话，整个病房里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间隙里，有人乘机询问孩子妈妈叫什么。
樊卡爸爸——我们以后就要改称樊强了，笑了回答那人，孩子的妈妈姓高，叫小燕。
待笑声慢慢低下来，樊强对着小燕说，在产房里，小燕不是觉得儿子像一部卡车往前冲的嘛，既然是这样，干脆就取“卡车”的“卡”字，叫做樊卡吧！
樊卡！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又不落俗套，乍一听，就跟外国人的名字差不多！
还是樊强读书多，一般人哪里想到这个名字！
还是樊医生见多识广，孩子名字起得够档次！
总之，全病房的人，除去三个小家伙、高小燕，都在夸奖樊强，夸他给孩子起的名字太好了！
起先，高小燕觉得樊强是在说着玩儿的，无非是随口说说而已。哪里有拿了卡车给儿子起名字的？到最后，看到那么多人都在夸奖樊强，再看看樊强脸上的表情，高小燕觉得事情并不像说说而已那么简单。樊强心里面应该正在沾沾自喜呐。
可是，仔细审一审这个名字，内心深处再喊上几遍，高小燕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了，不错的一个名字嘛！低头看看儿子，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小嘴嘟哝着，厚厚的嘴唇，唇色鲜红。与鲜红的嘴唇对应的，是他那满头乌黑的胎发。还有长满乌黑胎发的大脑袋！
还有，就是儿子的小胳膊和小腿儿。不，那可不是小胳膊、小腿儿。多么粗壮的胳膊啊，多么粗壮的大腿啊！一截一截的，好似洗干净的莲藕一般，白白胖胖，富有弹性。小手、小手指头，好似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滑腻润泽。
啊，一时间，高小燕找不到更为合适的字眼，来形容儿子樊卡，形容他那看着令人感到无比兴奋的容貌与肢体！
总之，樊卡身上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美，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出类拔萃！
既然是这样，那就叫做樊卡吧！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直呼他们的儿子叫做樊卡了！而在此之前，实际上，称呼他们的儿子叫做樊卡，多少还是有些不妥当的。）
只是，如果高小燕能够预料得到，再过一段时间，她的儿子樊卡，会被小朋友们叫成“饭卡”，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同意起这个名字的。
樊强其实这一会儿也在审视儿子樊卡：他将来一定是个大个子！看看他那腿儿，那腿上的肌肉，摸起来很是结实，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长不成一个大个子呢？
还有，那双眼皮，那一双大眼睛，眼睛睁开来，忽闪忽闪的，多么逗人啊！刚刚出生的樊卡，大人们逗他，他就会发笑，还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太奇怪了，太奇妙了，太不可思议了！
樊强的妈妈，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了，背稍微有一点驼，头发花白，额头可以见到三五道皱纹。
她的老伴去世早，她一手拉扯养活大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确实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老太太看着这个叫做樊卡的小孙子，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老大樊忠家那个大孙子樊宝，老二樊晓家那个二孙子樊立，老三樊璞家那个三孙女樊钰，正围在老四樊强家这个最小的孙子樊卡身边，一个个大声叫着“弟弟，弟弟，弟弟”，手里面晃动着各种小玩具，变着法子哄樊卡开心呐！
高小燕的妈妈，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老人家体态偏旁，嘴角经常挂着笑。
因为稍胖的原因，加上爱笑，她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若是盯着人看，她的双眼会微微睁大一点儿。可是，一旦说笑起来，就又成了一道缝儿。
这一会儿，老人家眯着眼看着她的亲外孙，心里面是这样想的：小樊卡啊，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也好帮着外婆赶鸭子呀。外婆养了几百只花鸭子，还有黑鸭子，还有白鸭子，当然了，还有数不清的大白鹅。你长大之后，外婆就可以安心坐下来歇歇了，你帮外婆看好鸭子，看好那些“嘎嘎”乱叫的大白鹅！
樊强的妈妈提了一个建议：让儿子樊强给刘医生，还有别的医生送一些糖果过去。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嘛，生了一个白胖儿子，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高小燕立即就同意了。对着樊强说，钱就放在床头的皮包里，催促樊强这就出去买些水果回来。
小燕的妈妈也支持这样的做法，觉得刘医生确实很辛苦。小燕是将近十二点从产房出来的，这一会儿已是下午两点钟了，大家一直见到刘医生在病房里忙活，估计到现在饭也是没得吃的。
病房里有人就跟着嚷嚷，说是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人见人爱的，咋说也得多买一些水果，大家都有份儿！
有人又说，人家医院有规定，不允许医生接收病人送的水果，更不要提红包了。昨天本来要表示表示的，结果人家李医生就是不要。医生不但不要，还要给咱们表示表示呐。这不是嘛，看这，这个大花篮，就是科室医生集体送过来的。
“是的，是的，俺这个大花篮也是科室送的！”
这句话是坐在最里面病床边上的男人说的。
高小燕、小燕的妈妈、樊强的妈妈、樊强几个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刘医生，护师小朱，还有一个高个子女医生，估计是科室的主任，先后走进来。
刘医生做了介绍。原来这个高个子女医生果然就是科室姚主任。
姚主任和樊强打过招呼，然后姚主任从护士小朱手里接过来大花篮，放在床头柜上。又说了好多表示祝福的话儿，而后领着刘医生和护士小朱走了。
医生们走后，病房里又是炸开了锅。都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实在是好啊，住院基本上不花自己的钱，还有补贴。那些医生们技术好，服务更好，真的都好像天使一般！
确实是这样！住院几天来，尚小燕感觉最深刻的，就是她的主治医生刘梅，哪里像是医生呢？倒像是一个大姐姐，嘘寒问暖之外，还给她私下里讲了许多关于女人自己的一些知识，使她受益匪浅。她真想和刘医生商量一下，认她作姐姐呐！只是不知道人家刘医生愿意不愿意。
很快到了出院的时间。同一个病房的姐妹们互相留下了手机号码。并且约定等到孩子们周岁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庆祝庆祝。
樊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两个小家伙看。那两个也盯着樊卡看。
大人们发现了，建议三个小家伙合影留念。于是家人们拿出相机，或是手机，拍下了好多张照片！
有人送给小燕一支桃枝儿，说是辟邪，让小燕拿着。
这一家人终于平平安安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