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变故
“什么？您们不知道？”
“小井他离开医院后再没回来过！”
“可是伯母，你们是他的父母啊！连你们都不知道的话，还有谁会知道！”
醒来突然间觉得辰井的消失越发不可思议，从小辰井就是一个乖孩子，对父母言听计从，这一次，怎么会不告而别！
“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
辰母难抑自己的心，又开始哭！在醒来刚到前，辰母已经大哭无数场，此时醒来提起，又揭开了伤疤。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井他……他不是我们亲生的！”
“什么？”
醒来完全吓住了，辰井一家人，醒来了解的很清楚，一个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怎么可能……辰母有多爱辰井，她从小就看在眼里，那可是心肝里的宝贝！
“你的意思是……辰井知道了？”
“都是我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瞒得住！让他承受这样的事实！”
其实，辰母已经尽力了，他把所有的爱倾注在辰井身上，唯恐辰井感受不到爱，产生类似的想法。这么多年，辰井一直生活在她的疼爱里。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
“伯母你别哭了！”
“辰井到底去哪里了？”
“这种情况下，多半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者……”
“浮心居！”
醒来想了无数个地方，恍然大悟，他会不会在浮心居，上次辰井难过的时候，不也是去了那里么！
“不要找了！”，辰母阻止醒来：“他去找亲生父母啦！”
“到底怎么回事？”醒来快要发疯了。
“来了一个男人，就是他揭穿的，小井肯定是跟他走了！”
“辰井会回来的，对吗，伯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家人应该很富有！小井在那里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受苦。”
“可你们养育了他那么多年，我不信他舍得丢下你们……还有…。。我！”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和真正的亲人生活。”
“伯母！你傻吗？你舍得吗？这么多年，可是你一手把他拉扯大！”
“我不傻。”
“你！”
“只要小井好，一切就好！”
辰母此刻前所未有地平静，这么多年，兴中的石头落了下来。
醒来无自以为够了解辰井，却是错了！他天真地以为辰井永远不会丢下她，这一刻，辰井一声不响地走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辰井是不是厌烦了？
曾经辰井帮她走出家庭的阴影，这一次，却是要把她陷入爱情的泥泞，真的好狠心！救活后再补上一刀，给了她希望再让她深深失望，这是要她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醒来的母亲正在做晚饭，忽听到电话催命似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打来的！因为家里的电话只有醒来知道。她们母女两人来到这里很多年了，只和辰井一家较为亲近。两家就是楼上楼下，故也没有互留电话，有什么事，直接到对方家里。
况且她们早把对方当做亲家，辰井和醒来她们都非常喜爱，若两个孩子可以喜结连理，是两家人最想看到的！也是多亏辰井一家人帮扶，她们母女俩的生活才逐渐宽裕。最重要的是辰井对她的影响，当四五岁的辰井挺身挡在醒来前面，震撼了她，让她相信又一次真爱存在，只怪她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喂，乖女儿，是不是想老妈了？还是想老妈做的菜！”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想老妈的菜，你这个小妮子鼻子还真鬼灵，妈正坐香喷喷地美味哩！”
“妈！”
醒来的母亲吓一跳，女儿的声音好沙哑，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女儿怎么就遗传了自己，简单地感冒，都会变得很严重。
“女儿是不是病了！辰井那小子也是的，怎么就没把你照顾好，临走前还叮嘱他好好照顾你。”
“伯母她们出事了！在医院里！”
“女儿，你说什么？你伯母在医院？”
她正纳闷呢，为什么好几天都没见到辰井的父母，怎么就跑到了医院里？
“她们出车祸了！”
“女儿，你和辰井都别慌，妈明早就到医院！”
两个老家伙都是她的真心朋友，出了事，她也不好过，而且，两个老家伙以后可是她的亲家。
“喂？女儿？”
醒来半天不说话，可真是把她急得……不会真的很严重吧？
“女儿？”
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地呜咽声。她的心莫名一紧。
“辰井失踪了！”好久后终于听到女儿说话，可是……
“女儿！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辰井怎么啦？”
女儿又一次不出声，她的心“砰砰”直跳。肯定出大事了，不然女儿不会这样！
“女儿，你别慌！妈这就赶来！一切等妈到了再说好吗？”
挂断电话后，醒来的母亲随手扯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师傅，你开快点，我有急事。”
“好。”
醒来的母亲高价雇了一辆车赶往县城，平时，她绝对舍不得这样花钱，要苦好几天她才能赚到那些钱。司机恰好知道她赶时间，故意把价钱提高两倍。
“师傅，你开快点可以吗！我可是出钱包了你的车！”
司机很不爽，大晚上的开快，他是找钱，不是找死！
“我知道，会开快的！也就是我，换作别人，你出再高的价格，也不见得会有人做你这桩生意。大晚上的！”
醒来的母亲在心里暗笑，若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到价格比这低几倍的车。
“师傅，你就不能快点吗？”
“好啦好啦！”
司机真鄙视她，白长着一副好皮囊，却道是一个母夜叉。
外面黑乎乎，车子拼命的行驶着，醒来的母亲满心焦急，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幸的事总是一桩接一桩，一定要让人透不过气吗？
坐在车里，左挪一下，右挪一下，终于是到了！
刚下车，便看到醒来抱肩蹲在医院门口，她从没见过女儿这么失落无助，哪怕是她当初沉沦时。
“女儿。”隔着街，她就大喊醒来。
醒来抬起头，看着母亲，她好想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就像当初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
“女儿，跟妈说到底怎么啦？”一边说，一边向醒来所在的方向跑去。她的眼里只有女儿。
“嗤”“砰”
电光火石间，残酷的命运再一次降临。为什么？明明是来安慰女儿的她，此刻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头像塞满炸药，要爆炸；四肢像打满石膏，要石化；周围一片漆黑，女儿的呼喊若有若无。
终于，人还是要死的。只是她不甘，就这样丢下女儿，承受所有的不幸。
一生如何凄惨，活着，总是好的。
偶尔上帝也会沉迷酒色，忘记世人的生死，不管世人的伤痛。
而醒来，正是那个幸运儿！
醒来托着母亲，医院是那么近，母亲一定会没事的。
“心跳停了，脉息没了，已经死了。”
醒来来跪下也好，咒骂也罢！死啦，医生永远是两个字，始终如一。
医院的停尸房，收留了醒来一晚。
四周的尸体咧着乌紫的嘴，欢迎母女俩到来。
母亲还是那么漂亮，洁白的衣服，全身白白净净，一尘不染，宛若刚下凡的仙子。
醒来静静地梳着母亲的头发，母亲的发丝黒厚柔顺，仿佛岁月永远影响不了她，一如既往地漂亮年轻，光彩焕发。
母亲永远是女神，醒着的时候是，躺着依旧。
醒来从没有为母亲梳过头，小时候如此，以后亦如此。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母亲总是为她梳头，一梳子挨着一梳子，一辫又一辫，头发梳得漂漂亮亮地。母亲很温柔，就像头发有生命。
真的好冷，母亲冻得发紫。只有头发依旧是黑色。
母亲体弱多病，醒来害怕母亲受不了，次日，带着母亲逃离那个寒冷的地方。
司机还是昨晚那个。
世事多变，昨晚他载着的还是活跳跳的泼妇，如今安静到没有一句话，没有呼吸，唯有一具空壳证明她还在。
司机想，昨晚他叫了一个高价，这女人会不会来找他！
为给自己赎罪，司机最后决定不收醒来的钱。没想到，他自己也会奉献一次，头一次。昨晚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到底留不留下来。载死人的车可是不吉利呀！
待尸体抬入房子，司机飞也似的逃开。
醒来呆呆地看着母亲，或许母亲到家里后，就会“突”地爬起来，然后再问她想吃什么，她去做。
司墨来了很久，悄悄地看着屋里发呆地醒来。他知道醒来在找辰井，便时刻关注着醒来的去向。他很自私，希望辰井真的就那样消失，不再出现，因为辰井对不起醒来，总是要醒来满街的去找。
当他今早到医院时，医生告诉他，醒来已经离开，带着亡母回家。
他很责备自己，明知道醒来在医院，就是没勇气站到醒来的面前。以至于出了那么大的事，只有醒来一个人承受。他恨不得抽自己几耳瓜子。
也是司家势力够大，他才能找到这里。
他想不到，醒来生活在破烂的“危房”里，却可以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而他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
空旷的走廊，就快要把他吞没。他死死地盯着那团光，那团光时隐时现，几乎要熄灭。
“醒来，伯母的后事我来料理！”这刻，司墨决定做勇敢者。
“你放心，我会为伯母选个黄道吉日，风光大葬。”
司墨什么都做不了，唯能给醒来的母亲一个体面的葬礼。人死了，不管生前如何，总该有个体面的葬礼。
“你去找几个人，我想把母亲安放在屋后。”
这所木屋总共就三层，下面堆杂物，第二层是辰井家，最上面是醒来家。她考虑过，辰父辰母不会介意她这么做。而她，想一抬头就可以见到母亲。
“什么？你现在就要把你母亲下葬。”司墨嘴张的老大。
醒来沉默良久道：“你看母亲现在是不是很漂亮。”
……。
“母亲一定会永远的漂亮。”
……
司墨第一次见到人死后马上就要下葬，惊得说不出话。不过他理解醒来的希望。
司墨的效力很高，不多时就找到五六个人。由醒来选择“家”，其余的交给那五六个壮汉。
买棺。割草。刨土。入殓。盖棺。订钉。入土。立碑。
一切都很快。
醒来特意为母亲寻来她最喜欢的旗袍。
“花衣服呀花衣服，穿上花衣迎天国，不愁吃，不愁穿，不会哭，不会怕，天国那个好呀……”
司墨本打算为醒来的母亲立一块两米的石碑，刻上美丽的图案，就像醒来的母亲。
醒来拒绝他，只要求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刻上‘漂亮妈妈’四个大字。
醒来在坟前站立好久好久，一直盯着那四个字沉默。母亲的一生很平凡，就像现在的‘卧室’。
醒来很坚强，直到再次回家。
桌子上，淘好的米干瘪的放着。砧板上，菜刚切了一半。锅里，菜半熟的躺着。一个荤菜都没有。
醒来的眼泪漱漱往外挤，就要冲破眼皮。
这次，母亲真的走了，死了！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往事似恶魔席卷着她。
“小井他离开医院后再没回来过！”
“可是伯母，你们是他的父母啊！连你们都不知道的话，还有谁会知道！”
醒来突然间觉得辰井的消失越发不可思议，从小辰井就是一个乖孩子，对父母言听计从，这一次，怎么会不告而别！
“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
辰母难抑自己的心，又开始哭！在醒来刚到前，辰母已经大哭无数场，此时醒来提起，又揭开了伤疤。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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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醒来完全吓住了，辰井一家人，醒来了解的很清楚，一个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怎么可能……辰母有多爱辰井，她从小就看在眼里，那可是心肝里的宝贝！
“你的意思是……辰井知道了？”
“都是我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瞒得住！让他承受这样的事实！”
其实，辰母已经尽力了，他把所有的爱倾注在辰井身上，唯恐辰井感受不到爱，产生类似的想法。这么多年，辰井一直生活在她的疼爱里。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
“伯母你别哭了！”
“辰井到底去哪里了？”
“这种情况下，多半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者……”
“浮心居！”
醒来想了无数个地方，恍然大悟，他会不会在浮心居，上次辰井难过的时候，不也是去了那里么！
“不要找了！”，辰母阻止醒来：“他去找亲生父母啦！”
“到底怎么回事？”醒来快要发疯了。
“来了一个男人，就是他揭穿的，小井肯定是跟他走了！”
“辰井会回来的，对吗，伯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家人应该很富有！小井在那里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受苦。”
“可你们养育了他那么多年，我不信他舍得丢下你们……还有…。。我！”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和真正的亲人生活。”
“伯母！你傻吗？你舍得吗？这么多年，可是你一手把他拉扯大！”
“我不傻。”
“你！”
“只要小井好，一切就好！”
辰母此刻前所未有地平静，这么多年，兴中的石头落了下来。
醒来无自以为够了解辰井，却是错了！他天真地以为辰井永远不会丢下她，这一刻，辰井一声不响地走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辰井是不是厌烦了？
曾经辰井帮她走出家庭的阴影，这一次，却是要把她陷入爱情的泥泞，真的好狠心！救活后再补上一刀，给了她希望再让她深深失望，这是要她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醒来的母亲正在做晚饭，忽听到电话催命似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打来的！因为家里的电话只有醒来知道。她们母女两人来到这里很多年了，只和辰井一家较为亲近。两家就是楼上楼下，故也没有互留电话，有什么事，直接到对方家里。
况且她们早把对方当做亲家，辰井和醒来她们都非常喜爱，若两个孩子可以喜结连理，是两家人最想看到的！也是多亏辰井一家人帮扶，她们母女俩的生活才逐渐宽裕。最重要的是辰井对她的影响，当四五岁的辰井挺身挡在醒来前面，震撼了她，让她相信又一次真爱存在，只怪她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喂，乖女儿，是不是想老妈了？还是想老妈做的菜！”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想老妈的菜，你这个小妮子鼻子还真鬼灵，妈正坐香喷喷地美味哩！”
“妈！”
醒来的母亲吓一跳，女儿的声音好沙哑，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女儿怎么就遗传了自己，简单地感冒，都会变得很严重。
“女儿是不是病了！辰井那小子也是的，怎么就没把你照顾好，临走前还叮嘱他好好照顾你。”
“伯母她们出事了！在医院里！”
“女儿，你说什么？你伯母在医院？”
她正纳闷呢，为什么好几天都没见到辰井的父母，怎么就跑到了医院里？
“她们出车祸了！”
“女儿，你和辰井都别慌，妈明早就到医院！”
两个老家伙都是她的真心朋友，出了事，她也不好过，而且，两个老家伙以后可是她的亲家。
“喂？女儿？”
醒来半天不说话，可真是把她急得……不会真的很严重吧？
“女儿？”
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地呜咽声。她的心莫名一紧。
“辰井失踪了！”好久后终于听到女儿说话，可是……
“女儿！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辰井怎么啦？”
女儿又一次不出声，她的心“砰砰”直跳。肯定出大事了，不然女儿不会这样！
“女儿，你别慌！妈这就赶来！一切等妈到了再说好吗？”
挂断电话后，醒来的母亲随手扯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师傅，你开快点，我有急事。”
“好。”
醒来的母亲高价雇了一辆车赶往县城，平时，她绝对舍不得这样花钱，要苦好几天她才能赚到那些钱。司机恰好知道她赶时间，故意把价钱提高两倍。
“师傅，你开快点可以吗！我可是出钱包了你的车！”
司机很不爽，大晚上的开快，他是找钱，不是找死！
“我知道，会开快的！也就是我，换作别人，你出再高的价格，也不见得会有人做你这桩生意。大晚上的！”
醒来的母亲在心里暗笑，若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到价格比这低几倍的车。
“师傅，你就不能快点吗？”
“好啦好啦！”
司机真鄙视她，白长着一副好皮囊，却道是一个母夜叉。
外面黑乎乎，车子拼命的行驶着，醒来的母亲满心焦急，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幸的事总是一桩接一桩，一定要让人透不过气吗？
坐在车里，左挪一下，右挪一下，终于是到了！
刚下车，便看到醒来抱肩蹲在医院门口，她从没见过女儿这么失落无助，哪怕是她当初沉沦时。
“女儿。”隔着街，她就大喊醒来。
醒来抬起头，看着母亲，她好想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就像当初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
“女儿，跟妈说到底怎么啦？”一边说，一边向醒来所在的方向跑去。她的眼里只有女儿。
“嗤”“砰”
电光火石间，残酷的命运再一次降临。为什么？明明是来安慰女儿的她，此刻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头像塞满炸药，要爆炸；四肢像打满石膏，要石化；周围一片漆黑，女儿的呼喊若有若无。
终于，人还是要死的。只是她不甘，就这样丢下女儿，承受所有的不幸。
一生如何凄惨，活着，总是好的。
偶尔上帝也会沉迷酒色，忘记世人的生死，不管世人的伤痛。
而醒来，正是那个幸运儿！
醒来托着母亲，医院是那么近，母亲一定会没事的。
“心跳停了，脉息没了，已经死了。”
醒来来跪下也好，咒骂也罢！死啦，医生永远是两个字，始终如一。
医院的停尸房，收留了醒来一晚。
四周的尸体咧着乌紫的嘴，欢迎母女俩到来。
母亲还是那么漂亮，洁白的衣服，全身白白净净，一尘不染，宛若刚下凡的仙子。
醒来静静地梳着母亲的头发，母亲的发丝黒厚柔顺，仿佛岁月永远影响不了她，一如既往地漂亮年轻，光彩焕发。
母亲永远是女神，醒着的时候是，躺着依旧。
醒来从没有为母亲梳过头，小时候如此，以后亦如此。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母亲总是为她梳头，一梳子挨着一梳子，一辫又一辫，头发梳得漂漂亮亮地。母亲很温柔，就像头发有生命。
真的好冷，母亲冻得发紫。只有头发依旧是黑色。
母亲体弱多病，醒来害怕母亲受不了，次日，带着母亲逃离那个寒冷的地方。
司机还是昨晚那个。
世事多变，昨晚他载着的还是活跳跳的泼妇，如今安静到没有一句话，没有呼吸，唯有一具空壳证明她还在。
司机想，昨晚他叫了一个高价，这女人会不会来找他！
为给自己赎罪，司机最后决定不收醒来的钱。没想到，他自己也会奉献一次，头一次。昨晚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到底留不留下来。载死人的车可是不吉利呀！
待尸体抬入房子，司机飞也似的逃开。
醒来呆呆地看着母亲，或许母亲到家里后，就会“突”地爬起来，然后再问她想吃什么，她去做。
司墨来了很久，悄悄地看着屋里发呆地醒来。他知道醒来在找辰井，便时刻关注着醒来的去向。他很自私，希望辰井真的就那样消失，不再出现，因为辰井对不起醒来，总是要醒来满街的去找。
当他今早到医院时，医生告诉他，醒来已经离开，带着亡母回家。
他很责备自己，明知道醒来在医院，就是没勇气站到醒来的面前。以至于出了那么大的事，只有醒来一个人承受。他恨不得抽自己几耳瓜子。
也是司家势力够大，他才能找到这里。
他想不到，醒来生活在破烂的“危房”里，却可以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而他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
空旷的走廊，就快要把他吞没。他死死地盯着那团光，那团光时隐时现，几乎要熄灭。
“醒来，伯母的后事我来料理！”这刻，司墨决定做勇敢者。
“你放心，我会为伯母选个黄道吉日，风光大葬。”
司墨什么都做不了，唯能给醒来的母亲一个体面的葬礼。人死了，不管生前如何，总该有个体面的葬礼。
“你去找几个人，我想把母亲安放在屋后。”
这所木屋总共就三层，下面堆杂物，第二层是辰井家，最上面是醒来家。她考虑过，辰父辰母不会介意她这么做。而她，想一抬头就可以见到母亲。
“什么？你现在就要把你母亲下葬。”司墨嘴张的老大。
醒来沉默良久道：“你看母亲现在是不是很漂亮。”
……。
“母亲一定会永远的漂亮。”
……
司墨第一次见到人死后马上就要下葬，惊得说不出话。不过他理解醒来的希望。
司墨的效力很高，不多时就找到五六个人。由醒来选择“家”，其余的交给那五六个壮汉。
买棺。割草。刨土。入殓。盖棺。订钉。入土。立碑。
一切都很快。
醒来特意为母亲寻来她最喜欢的旗袍。
“花衣服呀花衣服，穿上花衣迎天国，不愁吃，不愁穿，不会哭，不会怕，天国那个好呀……”
司墨本打算为醒来的母亲立一块两米的石碑，刻上美丽的图案，就像醒来的母亲。
醒来拒绝他，只要求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刻上‘漂亮妈妈’四个大字。
醒来在坟前站立好久好久，一直盯着那四个字沉默。母亲的一生很平凡，就像现在的‘卧室’。
醒来很坚强，直到再次回家。
桌子上，淘好的米干瘪的放着。砧板上，菜刚切了一半。锅里，菜半熟的躺着。一个荤菜都没有。
醒来的眼泪漱漱往外挤，就要冲破眼皮。
这次，母亲真的走了，死了！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往事似恶魔席卷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