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那哭一次吧】
如果想要继续平凡，有些事情，不能知道，也不能在乎。
方佳薇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去问墨夙的身份，不去问端木祺的背景，甚至没有去问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去了，就能恢复从前的生活。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也因此，在那只救了自己的巨型青鸟被偃师从木偶堆里放出来之后，又毫无怨言地听她的话去找漏下的蔡舒楠和晏寒熙时，她完全不想去问理由，那只巨鸟会这么听自己的话的理由。
偃师盘腿坐在枯树边上修理着姬满的手臂，剩下的三人围坐在方形矮桌边上，各做着自己的事，比如端木祺正在把墨夙当小狗地逗着，墨夙咬着方佳薇的衣袖求救，方佳薇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望天求被无视。
拉拉尾巴，被踹。扯扯耳朵，被拍。摸摸后背，被一屁股撞开了。最后端木祺索性半压过身，笑意满盈地轻声说道：“阿夙不想知道恢复人身的方法吗？”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掌下的小白狮僵了一下，尔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问道：“方法…是甚？”
“呵~”他仅是轻笑一声，纤长白洁的手穿过了它的腹部，熟练地一捞就将它收进了怀里，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桌面上堆放着的墨夙的校服，道“那么，请方佳薇同学照看一下阿夙的衣服了。”
意思是不准跟过去吗？虽然好奇…但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
摸摸鼻子，方佳薇略提高音量地叫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不是人拿走衣服的！”
“麻烦你了。”完全没诚意的道谢，但起码没恶意。
端木祺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冰湖深处找到了一片寂静的角落，将墨夙轻手放到了不算太深的寒湖之中，尔后利索地坐在了冰地边上，饶有兴趣地望着为了防止自己被淹死而半趴在漂浮的冰块上的小白狮。
冰块很滑，粘上水后就更滑了，小白狮的肉爪不断在冰面上滑行，狠心露出尖爪一掌拍在了冰块上，却用力过猛把冰块给拍碎了，眨眼间“咚”地一声掉进了水里。手忙脚乱地扑通了好几下，终于将尖爪刺入了另一块冰块上，翻身上去趴着。等安全了，它才松了口气地叹声。
因为刚才折腾的那几下，导致身上的白毛全湿了个透，贴在身上露出了底下纤瘦至极的身躯。无论是抱在怀里的冰块还是泡在水里的下身，每一个地方都冷地它打颤。稍喘顺了气，它这才扭头瞪向了端木祺。后者像是看到了一场很有趣的戏剧一般，笑地很是愉悦：“这里是瑶池异境，灵力虽然比不上人界的瑶池，好歹也算是同脉相连不是？”
“……何以要躲藏？”既然是同一片冰湖，那就没必要刻意找一块没人的地方了。
对于这个问题，端木祺只是轻抹淡写地丢下三个字——
“我喜欢。”
“……”无语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它才重新趴下，雪白的下巴枕在两爪子之间，眼帘半垂，卷长的雪白睫毛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流连着如水般的光芒，柔和轻缓，却带着隐约的哀伤，“端木祺，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事到如今，我竟开始迷惘。”
“你有这么在意偃师的话么。”
“……以墨夙为名的白泽，以民为生，护国为主，天地同寿。可何以沉睡千年之后，认识我之人，我皆不认识，而认识你的人，皆知道我。不论如何思索，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蓝眸化为了永生不化的寒冰，极寒也极冷，“我并非一直沉睡着，并非首次失去记忆，而你，更是多次到昆仑寒湖寻我。”说着，眼眸一转，戒备地盯着他看，“你知晓原因，却绝不肯告知与我。”
“所以？恨我吗？”
望着他一成不变的浅笑，它沉默半响后转回了头，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不至于，你即便是不说，我迟早也可自己寻出答案。”说着，眼底浮现出一种奇异的亮光，像是极致的趣味和兴奋。
它喜欢解开谜题，虽然现在要解的是自己的谜题，但是这样更能让人兴奋不是吗。这么一想，它突地举起右爪就往下猛地一拍：“没错！就如此——”
“嘭唥~”冰块受不了它的拍击一下子碎了个彻底，小白狮也再次“咚”地一声沉下湖底，再次四肢并用地折腾着划水。
“噗~”端木祺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走上前将它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到岸边，见它抖着毛甩水，也不介意它溅了自己一身，反而乐笑了。他本不是温柔的人，笑地再柔和，也难免带上了几分邪魅和嘲讽的味道。然而这个笑容太过于真实，真实到差点让它失了魂。
心脏似乎停了一瞬，又仿佛快了一瞬。它分不清，也没等分清，便下意识地躲了过去。它好像…见过这样的笑容，然而无论它怎样搜索自己的记忆，也找不回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秒过后，端木祺的笑容已收了回去，从容地脱下湿了大半的上衣就开始将其扭干甩了几下，身侧却冷不丁地传来了它的一句：“端木祺，再笑一次。”
“……你刚才说什么？”动作猛地停住，他愣了一下才转过头反问道。
它抬着头，坦荡荡地重复道：“刚才的笑容，再来一次。”多看几次的话，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来。
这下，端木祺挑了挑眉角，戏谑地调笑道：“阿夙，你知道吗？就凭你这句话，已经是在调细【别问我为什么是错别字】了。”只差没挑起他的下巴了，估计做不到吧。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它的四条小短腿，笑意更深，却跟刚才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小白狮歪过了头，看起来非常的憨厚可爱，可说地话却让人哭笑不得：“那哭一次吧。”各种表情也可以试一下的。
“……”
端木祺第一次尝到了无语的感觉。
********
等端木祺回到枯树边帮墨夙拿校服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方佳薇趴在了矮桌上开始睡觉，偃师还在帮姬满修理手臂，那上面太多的“伤口”，要恢复成原样需要耐心和材料啊。
再次回来后，被派去找人的青鸟正依偎在方佳薇的旁边，而傒囊和蔡舒楠并肩站在雪地上，表情都有些怪异。在看到回来的两人后，前者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后者却怔怔地盯着端木祺瞧，不同于以往崇拜外加痴迷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探究和复杂。
他还是那样的笑容，浅到邪魅，柔到嘲讽，漆黑的眼眸冰冷地如同无底深渊，永远都看不透。
完全属于黑暗的男人。
蔡舒楠突地握紧了双拳，神色莫名地扭头望向了墨夙，眼底翻滚着即将破蛹而出的质问，却被她拼命地压了回去。
“？”墨夙缓慢地眨了一眼，疑惑地歪过了头。
浅而易见的感情，随着心情而变化的情绪。她本能地去猜测蔡舒楠的目的以及想要询问的内容，但扫了一眼端木祺后立马放弃了念头。
跟她没关系，蔡舒楠的目标从来都是端木祺，她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也…没资格去管吧。
方佳薇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去问墨夙的身份，不去问端木祺的背景，甚至没有去问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去了，就能恢复从前的生活。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也因此，在那只救了自己的巨型青鸟被偃师从木偶堆里放出来之后，又毫无怨言地听她的话去找漏下的蔡舒楠和晏寒熙时，她完全不想去问理由，那只巨鸟会这么听自己的话的理由。
偃师盘腿坐在枯树边上修理着姬满的手臂，剩下的三人围坐在方形矮桌边上，各做着自己的事，比如端木祺正在把墨夙当小狗地逗着，墨夙咬着方佳薇的衣袖求救，方佳薇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望天求被无视。
拉拉尾巴，被踹。扯扯耳朵，被拍。摸摸后背，被一屁股撞开了。最后端木祺索性半压过身，笑意满盈地轻声说道：“阿夙不想知道恢复人身的方法吗？”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掌下的小白狮僵了一下，尔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问道：“方法…是甚？”
“呵~”他仅是轻笑一声，纤长白洁的手穿过了它的腹部，熟练地一捞就将它收进了怀里，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桌面上堆放着的墨夙的校服，道“那么，请方佳薇同学照看一下阿夙的衣服了。”
意思是不准跟过去吗？虽然好奇…但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
摸摸鼻子，方佳薇略提高音量地叫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不是人拿走衣服的！”
“麻烦你了。”完全没诚意的道谢，但起码没恶意。
端木祺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冰湖深处找到了一片寂静的角落，将墨夙轻手放到了不算太深的寒湖之中，尔后利索地坐在了冰地边上，饶有兴趣地望着为了防止自己被淹死而半趴在漂浮的冰块上的小白狮。
冰块很滑，粘上水后就更滑了，小白狮的肉爪不断在冰面上滑行，狠心露出尖爪一掌拍在了冰块上，却用力过猛把冰块给拍碎了，眨眼间“咚”地一声掉进了水里。手忙脚乱地扑通了好几下，终于将尖爪刺入了另一块冰块上，翻身上去趴着。等安全了，它才松了口气地叹声。
因为刚才折腾的那几下，导致身上的白毛全湿了个透，贴在身上露出了底下纤瘦至极的身躯。无论是抱在怀里的冰块还是泡在水里的下身，每一个地方都冷地它打颤。稍喘顺了气，它这才扭头瞪向了端木祺。后者像是看到了一场很有趣的戏剧一般，笑地很是愉悦：“这里是瑶池异境，灵力虽然比不上人界的瑶池，好歹也算是同脉相连不是？”
“……何以要躲藏？”既然是同一片冰湖，那就没必要刻意找一块没人的地方了。
对于这个问题，端木祺只是轻抹淡写地丢下三个字——
“我喜欢。”
“……”无语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它才重新趴下，雪白的下巴枕在两爪子之间，眼帘半垂，卷长的雪白睫毛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流连着如水般的光芒，柔和轻缓，却带着隐约的哀伤，“端木祺，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事到如今，我竟开始迷惘。”
“你有这么在意偃师的话么。”
“……以墨夙为名的白泽，以民为生，护国为主，天地同寿。可何以沉睡千年之后，认识我之人，我皆不认识，而认识你的人，皆知道我。不论如何思索，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蓝眸化为了永生不化的寒冰，极寒也极冷，“我并非一直沉睡着，并非首次失去记忆，而你，更是多次到昆仑寒湖寻我。”说着，眼眸一转，戒备地盯着他看，“你知晓原因，却绝不肯告知与我。”
“所以？恨我吗？”
望着他一成不变的浅笑，它沉默半响后转回了头，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不至于，你即便是不说，我迟早也可自己寻出答案。”说着，眼底浮现出一种奇异的亮光，像是极致的趣味和兴奋。
它喜欢解开谜题，虽然现在要解的是自己的谜题，但是这样更能让人兴奋不是吗。这么一想，它突地举起右爪就往下猛地一拍：“没错！就如此——”
“嘭唥~”冰块受不了它的拍击一下子碎了个彻底，小白狮也再次“咚”地一声沉下湖底，再次四肢并用地折腾着划水。
“噗~”端木祺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走上前将它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到岸边，见它抖着毛甩水，也不介意它溅了自己一身，反而乐笑了。他本不是温柔的人，笑地再柔和，也难免带上了几分邪魅和嘲讽的味道。然而这个笑容太过于真实，真实到差点让它失了魂。
心脏似乎停了一瞬，又仿佛快了一瞬。它分不清，也没等分清，便下意识地躲了过去。它好像…见过这样的笑容，然而无论它怎样搜索自己的记忆，也找不回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秒过后，端木祺的笑容已收了回去，从容地脱下湿了大半的上衣就开始将其扭干甩了几下，身侧却冷不丁地传来了它的一句：“端木祺，再笑一次。”
“……你刚才说什么？”动作猛地停住，他愣了一下才转过头反问道。
它抬着头，坦荡荡地重复道：“刚才的笑容，再来一次。”多看几次的话，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来。
这下，端木祺挑了挑眉角，戏谑地调笑道：“阿夙，你知道吗？就凭你这句话，已经是在调细【别问我为什么是错别字】了。”只差没挑起他的下巴了，估计做不到吧。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它的四条小短腿，笑意更深，却跟刚才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小白狮歪过了头，看起来非常的憨厚可爱，可说地话却让人哭笑不得：“那哭一次吧。”各种表情也可以试一下的。
“……”
端木祺第一次尝到了无语的感觉。
********
等端木祺回到枯树边帮墨夙拿校服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方佳薇趴在了矮桌上开始睡觉，偃师还在帮姬满修理手臂，那上面太多的“伤口”，要恢复成原样需要耐心和材料啊。
再次回来后，被派去找人的青鸟正依偎在方佳薇的旁边，而傒囊和蔡舒楠并肩站在雪地上，表情都有些怪异。在看到回来的两人后，前者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后者却怔怔地盯着端木祺瞧，不同于以往崇拜外加痴迷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探究和复杂。
他还是那样的笑容，浅到邪魅，柔到嘲讽，漆黑的眼眸冰冷地如同无底深渊，永远都看不透。
完全属于黑暗的男人。
蔡舒楠突地握紧了双拳，神色莫名地扭头望向了墨夙，眼底翻滚着即将破蛹而出的质问，却被她拼命地压了回去。
“？”墨夙缓慢地眨了一眼，疑惑地歪过了头。
浅而易见的感情，随着心情而变化的情绪。她本能地去猜测蔡舒楠的目的以及想要询问的内容，但扫了一眼端木祺后立马放弃了念头。
跟她没关系，蔡舒楠的目标从来都是端木祺，她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也…没资格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