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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 遇

    人生若是如视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多年以后,我有时会想,如果当时选择的是另一条路,那么故事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披星戴月的连连奔走了几日,战歌终于停下马车,让那匹原本体形健美,如今饥瘦的枣红马有喘息的时间。

    “小姐,”战歌略带哭音,“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掀开车帘,向外望去。郁葱的参天大树,挺拔坚挺似直嵩云霄,四周鸟迹踪绝,静谧的有些诡异。

    “我们好像在绕圈,我明明走的是直线,可又转了回来!”

    “你能确定?”我回头看了眼娘亲,她已昏迷几日,还未醒来。本来心焦如焚想早找处栖身之地,可如今又遇麻烦,我微皱眉,跳下马车。

    战歌随我而下,指着身侧一颗树说:“先前我已有察觉,所以甩了一记镖在那树杆上,便往前直行,结果又转回来了!”

    我抬头看见刺在褐色树杆的红色绸缎,暗道不妙。

    “这匹马,我买了!”

    忽一男声入耳,警觉性敏感的战歌都没察觉到他何时近的身,抽出软剑,护在我身前,我微一侧头,看见了来人。

    眉如墨画似横岭卧山,面如桃瓣如浮云软棉,双目耀如星辰灿灿,冰蓝色绣祥云锦袍,玉馆挽发,气质不凡,好个俊美公子!

    战歌收回软剑,手却执在剑柄,倘若他有何不轨,也好先发制人!

    “这马不卖!”

    “这可由不得你了,我家兔子想吃肉了!”

    “兔子!”战歌吞咽下口水,“在哪呢?”我哑然失笑,这丫头听见兔子一词,该是脑袋里想怎么剥皮抽筋把它红烧清蒸了吧!这几日吃的都是之前准备的干粮,入口无味。现在条件不好,我想这兔子还是用火烤了吃吧!

    “汪汪汪汪……”

    战歌目瞪口呆的指着他身后奔来一大型犬类动物,道:“兔……兔子!这明明是条狗好吗!”

    确是一通体白色绒毛的犬类,耳发尖,鼻发红,像极了扩大版的狐狸,雄赳赳气昂昂的奔来,像个威武的小将军。它伸着粉红色的舌头,讨好的蹲在男子左侧,目露凶光的望着我们。

    “将你们车上的人抚下起来,不然这马车翻倒,可别怪我!”男子抚着称为兔子的狗,悠然说道。

    我望着对面的一人一狗,道:“你是何人?在这布下迷阵意欲为?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在此蒙混路人吧!”

    “哟,你还知这是迷阵?”

    我呵呵笑了起来,“公子想是也困在这里几日,出不去了吧!”

    他眉头一紧,变了脸色,“你们最好快扶了马车上的人下来,不然一会就葬身蛇腹了!”

    “呸,你才葬身蛇腹呢!小姐不用理他,他就是想骗咱们上了马车,他好割断缰绳骑马跑掉!”

    “愚昧至极!”说罢他极速起身奔向马车,我恍惚看见那犬类的绒毛呼呼的如风吹般的动起来。

    “不要!娘亲!”

    “小姐,退后!”

    身侧的战歌反应神速执着软剑,欺身上去,剑尖直指他腰间,他踩在马车边缘两个手指稳稳的夹住了剑身,向前一用力,软剑便脱了战歌的手,钉在地上,入土半个剑身。接着回旋一掌拍在战歌背上,战歌受不住力,摔在十几米处。

    他一手将要掀开车帘,我气急,拔了藏在身上的小匕首,急急奔去。但见他已入了马车半个身子,我心发狠,挥着匕首刺向他的小腿,刀尖还不及他的锦袍,却听战歌大叫:“小姐,快躲开!”

    闻言只感觉到握着匕首的右臂刺痛,低头而见的是一颗毛绒绒的狗头,锐利的牙齿陷在我的手臂,我知道它再用力一点,这胳膊就不是我的了!手指无力,匕首直直向下落去,我心想,落在他身上,刺进他肉里!

    事与愿违,男子回身左手接住了匕首,避免了他的血光之灾。

    “兔子,松口!”

    那狗儿应声松口,剧痛袭身,我软软的倒在地上,手臂上两排牙印,涓涓的冒出血来,染红了衣袖。

    战歌向来只会用剑,不懂轻功,但十几米的距离她跑来却踉跄了好几步,面色煞白,双眸有泪流出。

    “小姐,怪我,怪我,又没护好你!怎么办,你流这么多血!”她扯下裙尾,撕成布条,用力的系在我的伤口处,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那男子。

    他微微耸肩,左手一条软绵绵的物体甩了出去,定睛一看,竞是条极细的灰色小蛇,已无了气息。

    “早提醒过你们了,偏是不听!受伤也是应当的!”他语气疏离,细细看着齿间还在滴着血,依旧伸着粉红舌头的大白狗,道:“幸好你没有受伤!”

    战歌恨声嘀咕:“小兔子,早晚将你炖了!”说罢欲起身,我忙拉住她,低语道:“何必跟犬类一般见识,只要娘亲没事就好!”

    我的嗓子发干,眼前发昏,软软的靠在战歌身上,道:“多谢公子擒蛇之恩。不知公子姓名方便告知否?以后得以还报!”

    他未抬头,冷冷的说:“把你的马给我!”

    我已心生怒气,他在马车内肯定看见了昏睡的娘亲,怎么还不知轻重的索要马匹?这马要是给了他,我和战歌怎么带着娘亲出这迷林?我任由战歌为我上药包扎,毁了我这上好缎面的凌白纹衣袖,想了一会,道:“公子想是也困在这几日了吧!看公子身并无包袱,应该也没带什么吃食。这样吧,我们这还有些干粮,你若不嫌弃,就对付吃点!”

    我看见他的唇上下蠕动一下,接着说道:“待公子和你的……呃……兔子休息好,我们一起去寻出路可好?”我强挣着眼帘,它们趁我不注意就合上了。

    “嗯!”他闷闷回了一声,那狗儿也配合着“汪汪”叫着。

    “战歌,去取些干粮给这位公子!”

    “不去,本来也不多,饿死他们才好!”

    “他武功不弱,用点武力就能在你眼底下把那匹活蹦乱跳的枣红宰了。你若再不去取,一会就能闻到烤肉香了!”

    战歌轻手轻脚把我抚倚在干裂的树杆旁,不情愿的去马车上取干粮。

    我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察看周围的情况。静,只感到出奇的静。似乎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几人,再无其它生命。当然除了那条已僵硬的小蛇。

    “公子,在此逗留几日了?”我忍着痛,颤声问道。

    “已有五日,我一直徘徊在距离此处千米以外,是兔子听见马车声寻来的!”

    “公子,可曾见过其它动物?”

    他转头望向那被夺去性命的小蛇,道:“在那躺着呢!”

    “给你!”战歌愤声的说道,右腕抬起向上空一扬,油毡纸包的干粮竟己稳稳落在男子手里。真是好快的速度!

    战歌本意羞辱他,却自讨无趣了。悻悻的走回我身边,噘个小嘴。这丫头性格向来不拘小节,为人单纯,要是没有随在我与娘亲身侧,也许以后江湖上会有她的名字。我暗暗感伤,自己一定要变的强大,不再让身边的人再而三的陷入困境!哪怕……

    “娘亲如何?”

    “还在昏睡,烧有些退了!小姐你又受了伤,我们要赶快出去,寻个大夫呀!好好的玉洁藕臂,硬是多了几个牙印,那怎么行!”

    “嗯,我们先要知道此处是迷阵,还是天然屏障!”

    “汪汪汪汪……”那狗儿突然吠了起来,守在男子身侧,做出防备的姿势。

    战歌微愣,大叫道:“臭狗,你叫什……啊,不对!”战歌惊恐的望向我,双眼写满了恐惧,“小姐,你听!”

    我深吸口气,竖起耳朵,只感到四周到处都是鞋底划着地面行走的声音,是人么?是追兵?不对,“嘶嘶嘶嘶……”这声像是吐信子的蛇类,那向我们四处围来的,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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