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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惟爱你-彩环{1}

    慕容彩环看着对面那张经历沧桑的脸,左颊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人不忍卒睹,她很想走过去抱着他,头靠在他胸口,一如多年之前桃花谷中的时光,看层林尽染,细数他熟悉的心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如今时过境迁,眼前这个东明,早已不是最初那个笑起来肆无忌惮,血气方刚,稚气未脱的男儿,他的胸膛已被慢慢的仇恨所占据,他一言不发,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她识得那是烧刀子,辛烈苦涩如他们经历的一切。

    “砰”地一声,他砸碎手中酒杯,红着眼睛瞪视着她,她终于无法克制,起身狠狠拥他入怀:“东明,东明!你受苦了····”

    眼泪模糊中,她亦想起年少时他们两个经历的欢乐与泪水,那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可以切嘎然而止在太湖之畔地凄风苦雨。那一役她与东明并肩面对四个难缠的对手,互相照应,紧守丈夫背部门户,不让他腹部受敌,陷入两难。

    刀来剑往中,对面其中一个矮胖子着地滚来,连环扫堂腿踢向她小腿环跳穴,彩环冷哼道:“云南苗家的人,好了不起吗?”伸足抵挡,不料这胖子足底另有乾坤,暗藏机关,一枚钢锥电射而出,她不及闪避,扎入她肌肉中,彩环只觉眼前一黑,灼人的热流眨眼间涌遍全身,在丈夫惊呼声中,不省人事。

    恍惚中似乎有人不断为她运入真气护住心脉,又似乎有人不断喂食给她,她意识混沌,身体发烫,汗出如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无数幻觉纷至沓来,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深在气派的将军府中,全身酸疼,白向天语带哭腔说:“师姐,杨师哥他·····他去了·····我真没用!”

    彩环怔了好久,直到终于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意思,顿觉整个世界都死了,她脸色煞白,天旋地转,她紧紧扼住白向天的腕子,在他手上留下血红的印记:“你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不!我不相信!”

    白向天语气低低的:“师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别想不开,你····你还有我啊·····”

    彩环松开了他,瞬间失声痛哭,短短数周内,她形销骨立,人比花瘦,白向天终日伴在床前,端茶倒水,沉默以对。终于有一天,她居然一整天没有眼泪,只是发呆,从清晨日出东方,到傍晚赤霞满天,入夜时,她对白向天说:“明日我去看看你师哥。”

    白向天意会道:“师哥的尸骨我命人埋葬在郊外香山之上。”彩环道:”谢谢你拉。”

    香山红叶红似火,彩环在丈夫墓前发誓道:“东明,黄泉道上你若肯等,便等我一阵,待我找到杀害你的幕后凶手,定将他碎尸万段,再自尽前去找你。”

    身畔的白向天站在树枝阴影中,开口道:“师姐,这件事就不劳你挂心了,包在我身上,向天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彩环一想不错,返个师弟师弟如今只手遮天,查明真相只靠自己当真难比登天,有他帮助或许可以事半功倍。白向天不负她所望,一个月后,他亲自带兵入滇情灭邪教苗氏,给了他答复。

    彩环想起很久以前苗代掌门人受挫于东明剑下,再联想到自己所中之毒,正是出自苗家“火云”,不疑有他。她收拾行李,感谢白向天的鼎力相助,打算告辞,白向天极力挽留,却拗不过这个师姐。

    彩环只身前往桃花谷中看望义母,桃宛清,漫山桃花随风飘荡,香气满溢,那山道依旧,只是故人已逝,不觉悲从中来,她奔上山顶瞭望石头,伏地大哭。

    不知不觉一道人影悄然立在身后,桃宛清轻抚着她的背脊,彩环扑入她怀中,哭的越发厉害。桃宛清听她断断续续述说,了解到情况,没想到居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淡淡道:“人各有命,节哀顺变,你过个两年,自然就是释怀了。”

    彩环挣扎义母道:“妈妈,从小你对东明就颇有成见,这么多年下来,如今他都归西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这究竟是为什么?”

    桃宛清道:“他都死了,我又能挽回什么?”

    彩环激动道:“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放进心里去,你对他根本就不好!”

    桃宛清也激动起来:“我对他不好吗?我对他不好还传授他武功?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彩环你脑子坏掉了吗?”

    彩环说不上来,母女二人各怀心事下山,一夜无话。

    第二天,桃宛清入山采药,彩环留在那座木屋中,东明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这屋子每个角落都盛满会议,她再度泪如雨下。

    她无意识的徘徊,不知不觉步入义母的房间,视线凝聚于某处时,心中暮然一缩,那是只落满尘埃的楠木柜子,童年时记忆中它永远被桃宛清死死锁着,从不让人触碰,包括她和东明。现在那只铁索却没有锁上,可能桃宛清在徒弟们走后,放松了警惕。

    鬼使神差下,她拉开柜门,窥到了一些不该她看到的前尘旧事,着实令人吃惊。

    她只觉世事方过荒唐,不堪知晓。

    中午桃宛清回来,生火造饭,一如往昔。她关好木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吃饭时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惹得一向平易近人的师傅大动肝火。她说:“姆妈,我在想,是不是东明上辈子与你之间有什么恩怨是非,所以东明的死对你来说才如此淡漠?”

    桃宛清一把拽住她皓腕,尖声道:“你瞎扯些什么?”她掌上内力失控,抓的彩环呻吟出声,桃宛清察觉失态,待要松手,突然脸色一变:“彩环!你······你有身孕了?”

    彩环亦是一阵发愣,想起自己最近红事久久不来,只道是那“火云”之毒后遗之兆,此刻经桃宛清提醒,放知道原来自己已有东明骨肉,顿觉喜从天降,老天开眼,这世上还有他的一丁点联系,她本打算到东明坟前自尽殉夫,现在已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所在。

    桃宛清身体摇摇晃晃,如遭雷击:“彩环啊彩环,当初我再三叮嘱于你男女之事要慎之又慎,定要等到婚后再说,你怎么·······”

    彩环反驳道:“我与东明情投意合,所不曾过那繁琐仪式,但男欢女爱有何不可?”

    桃宛清仰天长叹:“罢了罢了!孽缘呐······”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彩环不明就理,只觉姆妈从未如此不可理喻。她带着喜忧参半的心情出了桃花谷,喜的是得知这世上还有她与东明的结晶,优的是这可怜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甜蜜中多了钟难以诉说的苦涩。

    她举目无亲,一路向东,不日抵达东都洛阳,看到了传言中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青楼天香楼,无数身世沉浮的风尘女子聚集于此,一霎那感觉到自己归宿所在,即使风尘中人,自然风尘中来,风尘中去,她决定此生只爱一个男人,就算他已不在尘世,她也不在对他人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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