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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张任班师回成都 刘循出题考叫化

    “主公,你觉得我们蜀中军队的真实实力,和汉中军队相比,到底谁厉害一些?”,赵韪先卖了个关子,问刘璋道。

    “以前可能半斤八两吧,现在应该是咱们的实力强些,汉中张鲁前来求和就是明证”,刘璋略一思忖道。

    “一时的胜负不能说明什么,主公知道我军这次得胜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赵韪反问道。

    “这战报上不是说了吗?全仗循儿急中生智,冒充张天师,五斗米道的信徒信以为真,没有战力,不战自败”,刘璋道。

    “这就对了,说到底,这次张鲁兵败,有很大的偶然因素。主公以为,如果大公子下次再故伎重演,能吓退敌军吗?”赵韪反问道。

    “这……,恐怕不能够”,刘璋有些沮丧。

    “这就对了,如果继续进军,能不能胜利还是两说?如果其他诸候趁虚进攻益州,战事一起,要想善罢就难了。还不如答应张鲁的求和请求,休养生息,观察形势,待机而起,是为上策”,赵韪一番分析,听起来入情入理,刘璋本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主公,赵大人分析很有道理,咱们益州这些年的情况说明,实在是宜守不宜攻,不如同意议和,方为上策。”吴兰加了一把火。

    “父亲,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不要犹豫了,下令议和吧”,刘阐不想刘循建功,伤势刚有稳定,还未完全恢复,也来参加讨论了。

    一时间,大部分都赞成与张鲁议和,黄权觉得不对,但他是文官,想反对却说不出充足的理由,只好作罢。

    “那就议和吧,招张任班师”,刘璋终于下定了决心。

    刘璋的信使自成都赶到葭萌关,传达了他的命令。张任留下杨怀和高沛守城,自己和刘循率领五万大军,护送张鲁的使者杨松,浩浩荡荡,直奔成都。

    大军才离葭萌关,前军来报:“一个老叫化横在大道中间,口称化缘,别人给钱他又不要,只要大公子给钱。先行官李国华觉得事有蹊跷,命我来报”。

    “赶走算了,哪里来的臭叫化”,张任不耐烦地道,他对这种人没有多大好感。

    “慢着,二弟,咱们看看何妨,这人竟然敢拦我大军的路,必不寻常”,刘循道。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就前去看看他搞什么鬼”,张任道,他虽是主将,却认了刘循为主子,自然听他的安排。

    远远地望见一个邋遢的老叫化,蓬头垢面,衣服破烂烂,横一根青竹杖,仰面躺在大道中,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仰观天下大势,笑看世间风云。问天下谁是英雄,董卓袁绍公孙瓒,刘璋刘表刘玄德,俱是土鸡瓦狗”,老叫化旁若无人地道,视眼前的五万大军直若无物。

    “老家伙,胡言乱语做什么?竟敢言语辱及我家主公,活得不耐烦了吗?”张任喝道,虽说刘璋暗弱,毕竟目前还是益州之主,这话传到刘璋的耳中,那还得了。

    “不要紧,听他说下去”,刘循一摆手,一面暗中回忆前世知晓的三国人物,“好像没这个人啊,不像什么高人哪,且听他讲些什么,再做计较。”

    “不愧是刘璋的大公子,还算有些气度。怎么,大公子,不乘胜追击张鲁,想班师回成都啊?”老叫化咧开大嘴叫道,露出一嘴七零八落的牙齿,“失掉了这次战机,给张鲁缓过气来,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你到底是谁,挡住我的道,就为了说这句话吗?如果没别的,请走开,再敢挡道,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循有些疑心这人是赵韪派来的,如自己违背命令,出击张鲁。赵韪就会说自己意图谋反,到时自己就会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我是谁?老夫人称左慈,蒙世人抬爱,称我一声左慈大仙。怎么,大公子,你不是到处宣扬,自称老夫的弟子吗?见了师父,为何不拜,欺师灭祖,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哟。”老叫化哂笑道,一付戏谑的表情。

    “这人决不可能是左慈,罗贯中不是在书中说了吗,左慈可是一个渺目跛足的道人,这人多半是赵韪和刘循派来忽悠自己的,千万不能上当,“这现世报,还真来得快,刚冒充了别人的祖师爷。转眼间,就有人也冒充自己的师父了。”

    “你会是我的师傅左慈大仙,不会吧,我师傅可是一个跛足渺目的道人,哪是这般模样?再敢胡说,我立马斩了你。”刘循恶狠狠地道,他已打定主意给这个胆敢冒充的家伙一个教训。

    “是谁这样编排我老人家,说我眼也瞎了,脚也跛了,太不像话了。别人这样说也就算了,你是我老人家的徒弟,也敢这样编排师父,简直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该打”,老叫化竟然真的伸出青竹杖,想在刘循的头上敲一下。

    刘循哪里能让他打中,伸手一格,老头当即跌倒在地,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简直反了,徒弟打师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叫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口中喘着粗气,哼哼叽叽地说。

    这下刘循再无怀疑,这必定是个老骗子,多半是赵韪派来的。

    “是吗,老叫化,想冒充我师傅。我师傅左慈仙师可是武技通神,就你这样,还是赶紧滚吧”,刘循道,依他平时的脾气,早就一脚把老叫化踢到路边了。可今天竟鬼使神差地和他说了半天。

    “老叫化子,赶紧滚蛋吧,惹恼了公子,担心你的性命不保”,一众军士开始起哄。

    “老夫年纪大了,骨头松了,武艺有些退步也正常。要老夫走开也可以,小子,只要给我三千两银子,老夫立马就走,决不回头”,老叫化撒起泼来了。

    “三千两银子,老叫化你去抢国库吧”,有些军士叫了起来。

    刘循的眉头却有些皱了起来,今天的事太不寻常了。事有反常即为妖,说不定这老头真是什么高人,他决定考考他。

    “老人家既然硬说是我师傅左慈大仙,我师傅可是天文地理,五行阴阳,无所不知。道术神通,无所不能”,刘循说话开始客气起来,“只要你能够答出我的问题,我就认你这个师父,给你三千两银票,如何?”

    “儒子可教,老夫开始有点喜欢你这个徒弟了。你出题好了,老夫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年,还会被你难倒?”老叫化满不在乎在道,“你就准备好银票吧?”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老前辈请听题”,刘循嘿嘿一笑,“你就算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也答不出这题。这题可是一千多年后的。”

    “请问前辈,到底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呢?”

    “先有鸡”。

    “那鸡从何来?”

    “先有蛋”。

    “那蛋从哪从钻出来的?”

    “太阳是刚升出来的时候离人近呢,还是中午时离人近呢?”

    “刚升出来时离人近。”

    “那为何太阳刚出来时清清凉凉的,到了中午的时候热得如同把手伸近热水中。这不是近的就感觉热,远的就感觉凉吗?”

    “哦,老夫记错了,是中午时离人近,这回错不了。”

    “是吗?”

    “那为何太阳刚出时像车的伞盖一样大,到了中午时就如同盘子一般小了,不是远的小而近的大吗?”

    “那天在鸣沙山看这小子周身雷光缭绕,还以为他一身正气。哪知竟然如此刁钻,把老夫都考倒了”,老叫化暗忖道,见对方连珠炮般发问,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再问下去,自己出的丑更大。

    当下双手连摆,急叫:“停,你考了老夫这么多问题,这回该轮到我出题了。”

    也不管刘循是否同意,双手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摸出一把纸人,迎风一撒,顿时阴风阵阵,黑气缭绕,凭空出现了一队骑兵,个个刀枪鲜明,和真的骑兵看上去无甚分别。

    “这下相信老夫是左慈大仙了吧,只要你破了我的符阵,老夫就收你为徒,不然就乖乖地奉上三千两白银,如何?”老叫化洋洋得意道,一面观察刘循的反应。

    前军立即发生了少许骚乱,一些战马开始嘶鸣,不听指挥,张任当即命令三军戒备,严阵以待。

    “公子不要上当,那个老头儿是黄巾余孽,那是黄巾军的惯用伎俩”,有些老兵参加过剿灭黄巾的战斗,当即叫了起来。

    事情越来越诡异,刘循已经知道这个老头不是赵韪派来的,多半是个风尘异人,不过就凭这几招就要刘循乖乖认输,却无论如何办不到。

    “就算你真是左慈,也不过一个奇才异能之士。历史上的左慈虽说从曹操手下全身而退,也没见他把曹操怎样”,刘循想起了平原奇人管辂评论左慈法术的话,“不过幻术而已。有了,我的雷光真气带天雷之气,这符阵看样子不过一邪术而已,就试一下看能不能破。”

    “不过幻术而已,有何希奇,看我破你法术”,刘循叫道,雷光真气摧动,周身雷光阵阵,一拳轰向符阵。

    那些宛若真人的甲兵忽然不见,空中飞舞着烧糊了的纸人纸马,那个老叫化的人影倏忽不见,目力所及,只看见远处一道黑线。

    “啪”地一声,老叫化掷下两本书,落在刘循身前。

    “看啊,真是左慈老仙”,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军抬头看时,天空中一声鹤鸣,一只仙鹤飞了下来,载着一个道人,缓缓飞上云端。那个道人仙风道骨,道袍纶巾,左足短了好长一截,右眼明显瞎了,正是民间长期流传的左慈大仙形象。

    一道虚无飘渺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刘循,本大仙今天正式收你为徒,望你从此替天行道,拯救天下苍生”。

    左慈大仙的形象,深入蜀中人心,这一下,五万大军都深信不疑,大部分都跪在地上,虔诚祝祷。

    刘循心中雪亮,他可以肯定,老叫化这一手和先前的符阵一样,不过是幻术而已。

    这个老叫化子明显武道已达极高境界,先前的黑线,正是他急速退走所留。肉眼看起来凭空消失了,其实是以绝顶身法退走,因速度快若奔马,普通人实在想不到而已。

    至于空中所现的异象,以及老叫化临走所说的话,是让人相信,刘循就是左慈老仙的徒弟。从此以后,刘循的所作所为,就是代表天命行事,是替天行道。

    “这老叫化是不是左慈已不重要,他是来帮助我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本来自己初掌军队,在军中的权力并不巩固。这一出戏一演,这些军队从此归心,此次成都之行,原本的胜算只有五五之数,这一下大大增加了,至少有**成了。剩下的一成,那是天命,不是人力所能左右了”,刘循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俯下身子,捡起老道士落下的两本道书,只见其中一本书的扉页上用朱砂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显然是刚才匆忙间写成的,刘循认真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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