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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出世,一顾倾城

    洪武二十六年,明祖朱元璋以谋逆罪族诛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功臣名将,上自公侯伯,下至文武官员株连蔓引,大肆屠杀逾1。5万人。是以,朝堂之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元功宿将,相继已矣。”

    而此时,江湖之中亦是一阵惊涛骇浪。武林盟主左高扬携各大门派经周密计划与布置,围剿北狄魔教天罗教,欲夺取其镇教之宝——伽倻琴。双方对峙数日,天罗教寡不敌众,死伤殆尽。最终,魔教教主冷月音散尽其全身内力奏起伽倻琴,一曲《云心天御诀》犹如狂风肆虐般击退众人,重伤不敌后悻悻而去。自此,北狄天罗瓦解不复,而冷月音也与伽倻琴一并消失无踪,相传人琴俱亡。。。。。。

    十七年后。

    时值明永乐八年。

    一轮似血的残阳挂落天际,漫天的晚霞辉映着无际的渝水,金波浩淼。一只木兰为桨的沙棠舟缓缓驶向江面的中心,凉风袭来,如镜的江面似是匹赤红的绸缎随风拂动,金波泛泛。

    忽见一妙龄少女静静立于船头甲板之上,约莫十六七的年纪,一身绯红长裙。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明眸极目远眺,朱唇微扬,三千青丝散在身后随风飞扬,如天际的一抹晚霞,似一团跳跃的火焰,让人生生晃了眼。

    “二小姐,公子来信。”又见一绿衣劲装女子左手执剑,右手捧一信笺,单膝跪地低声说道。

    “快起来罢。”绯衣女子转身接过信件极快的拆开,清亮的双眸阅过信上的内容,面色微微一沉,不发一言。只见信上赫然写着:“云霄,速归。”字迹飘逸流畅,这女子却不禁握手成拳。

    “可是庄中出了甚么问题?”那劲装女子细眉轻蹙,细细看去,眉目间也是极清秀。

    “我也不知道。”那名为云霄的女子摇了摇头,握了握手中的信笺又道,“问筠,告诉问旋,加快行程,咱们三日内回庄。”

    “是。”被唤问筠的绿衣女子应声退下。

    浪风阵阵,那本是柔和的江水击打着这一叶素雅的沙棠舟,像是被谁抖动的银链,铮铮作响,有什么仿佛不再平静。

    荆州江城地处腹地中心,又因长江于汉水汇合,自古便有九省通衢之称。城内湖港交织,人丁兴盛,夜市通晓,素有“鱼米之乡”之美誉。

    从收到信那日起,云霄一行人加快行程。两日后,船从渝水一带往下游行至汉水,终是在江城靠了岸。行至城内,云霄便径直往问月楼赶去。这问月楼在江城中颇有名气,虽说只是一家客栈,却总能聚集各方来客入住,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想来三年前,这问月楼只是一家残破不堪的茶铺店,后听说被一女子花了大手笔买下,并将茶铺重新装修改成了客栈,取名为问月楼。至于这女子,却甚是低调,她极少现身,偶有露面也是来去匆匆,极为神秘。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均不得而知。

    正值八月,是客栈来客的旺季,问月楼的门口时不时的人进人出,屋内嘈杂一片,男子喝酒时的吆喝声,怒骂狂笑声,喊叫店小二的焦躁声,甚至依稀还可听见掌柜拨弄算珠发出的“噼噼啪啪”声。云霄一行人驻在门口,她微微抬头,门头悬挂着的匾额让她眯了眯眼 ——问月楼。黑漆金字,醒目端庄,笔法浩翰如流,若利剑长戈,在日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都说字如其人,所言非虚啊,云霄如是想着,嘴角轻扬便低头迈开步子踏进了屋内。

    屋内本是喧哗至极,却在看清了来人后一片寂静。一身绯衣的少女,面若皎月,细眉朱唇,青丝温顺的垂在腰间。尤其是那双眼,双瞳似秋水,波光流转间甚是灵气逼人,让人再难移开视线。少女身后跟着一绿一紫两位女子,看上去比那绯衣女子年长几岁,虽不及她绝色,却也秀丽不俗。忽的,那绿衣女子抬头朝屋中冷冷瞥去,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狠戾和杀意,众人被这利箭般的一眼看得心惊不已,忙收回心神,片刻,客栈内又恢复了方才之时的聒噪。云霄微微撇了撇嘴,暗暗发笑,轻车熟路的上楼,那一绿一紫两位女子和掌柜交代几句后也随在了身后。

    “江城之地,鱼龙混杂,没想到连几个毛丫头也能现世不惧。”在楼中东南靠窗处的一角,一道男子之声朗朗响起。是个两鬓已发白的老者,他脸上依稀可见几丝风霜沧桑之气,眼中却含几分赞赏之意。与此同时,与他同桌而坐的另一少年举起了握于手中的茶杯,垂目轻抿了几口清香四溢的茶水,神色淡然。

    只见这少年肤色雪白,面容俊美。黑瞳幽暗莫测,薄薄的嘴唇微抿无话。缕缕阳光透过窗户在少年玄青色的云锦夹袍上洒下淡淡光辉,难掩他一身的高贵清华。

    “明日入蛇山,”老者轻叹一声,顿了顿,“这山形似伏蛇,曲折迂回,玄钰。。。你的身子可还吃得消?”

    这被唤作玄钰的少年眼带笑意道:“楚王府坐落山脚处,并不须爬山。师父莫担心,无碍。”

    “话虽如此,为师怎能不担心?”男子深深长叹,“这么些年,白花蛇舌草虽抑住了你体内的寒毒,可毕竟毒根深藏无法清除。你的身子骨早已禁不起这番折腾,若不是你那个丞相爹苦苦哀求于我,为师定不会带你来这劳什子地方,还要去爬那劳什子蛇山!”老人愈说愈懊丧,语罢,干脆举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神色忽的有些黯然。

    “玄钰惭愧让师父为我忧虑。”少年仍是面无表情,眼中却染了一丝泫然和悲痛,继而又悄然隐了去,“我与楚世子相交,他既邀约于我,且是多次,我又岂能不赴约?至于徒儿的身体。。。玄钰有幸得师父医治续命至今,已深感足矣。。。 然,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这大彻大悟的言论,这蜕离俗世的境界让这年逾半百的男子不由一震,心口滞塞竟无法言语,嘴唇张了张几欲开口终究闭合。他的徒儿还未弱冠,却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容貌性情皆是绝伦。没曾三年前被西域的昆仑派所伤,中了江湖三大至毒之一的冰蛭寒毒。传闻江湖三大至毒无药可解,他虽通晓医术,寻遍天下试遍各味草药,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能一时压制住毒性。这三年来,每每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承受寒毒发作之苦,面色日渐苍白,身体每况愈下却无法根治,深深的无力感使他心中痛彻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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