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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那个男人

    严郁站在公交车上,随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晃到a大,把带来的几件长衣长裤递给严灿,关切地问他的近况,嘱咐他现在是换季,天气不定,气温是今天冷明天热的反反复复,医院里看感冒咳嗽的队都排成龙。

    严灿乐呵呵地接过布袋,挽着严郁的胳膊绕着男生宿舍楼绕一圈,同她说着他学习和兼职上的事情,说过几天就可以拿到工资,他要给姐姐买衣服。

    说着说着话头就引到宋居州身上,他还是觉得他姐姐和那个男人不合适,宋居州在他眼中就是“那个男人”。

    严郁低头将严灿胳膊上不知在哪儿蹭的白灰掸掉,稀松平常地说:“他叫宋居州,别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地喊。”

    严灿有点气不过严郁护着“那个男人”,抽回胳膊说:“姐,他那么有钱,明摆着不可能对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心一意,男人最是喜新厌旧。”严灿觉得自己姐姐特傻,就像以前对李年军那样一个人渣,全世界都知道他出轨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次还是这样,被蚊子咬了都不知道去买蚊香。

    “你让他跟你结婚试试,我保证你一跟他提结婚,他会马上和你分手,不信你试试,男人可以和任何女人恋爱上床,对待结婚,他们每一个人都精得跟猴儿似的。”这些话原本严灿是不知道的,去兼职时,混在一群男人中间,时间一长,也懂得一点。说起来也分外有力。

    他等着严郁幡然醒悟,认同自己,可严郁没做声,一会儿后,严郁笑说:“有钱又不是罪。”

    “姐!”严灿有点恼。

    “干嘛?”严郁笑着望向严灿,有点装糊涂的意思。

    严灿气得将头偏向一边。

    严郁轻叹一声说:“之前你和傅媛的事儿,我不也没说过你吗?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时我说你和现在你说我效果都是一样,没用。不是吗?”

    提及傅媛,严灿随时随地都会闷疼,像是拳手打在结疤的伤口上,疼的不是那道疤,而是疤痕周边的每寸肉,闷着疼。

    他突然有点懂得自己的姐姐,闷气渐渐散去。

    严郁又说:“下次再见到他时,喊一声哥或者宋先生,不要再撂蹶子,摆脸色,他也不欠你的,以前那点摩擦你也不是全没责任,你使性子我在中间挺为难。”严郁是商量着口气说这些话。

    严灿低着头,不说话。

    片刻后,严郁笑着拽着他说:“好了好了,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一不如意哭不出来,硬挤出眼泪来。”

    “我那是真哭,好不好。”严灿辩驳。

    “是是是,是真挤出眼泪来了。”严郁笑。

    严郁心里记挂着宋居州挂她电话这件事情,于是早早便从a大回来,直接去了宋居州家里。

    邹阮云正同宋居州坐在饭桌前,一面摘豆角一面说着严郁。

    邹阮云说:“你又来脾气。”

    宋居州不吱声,摘豆角摘得十分用力。

    “怎么还这么小气巴啦的,严郁就是半个月没来见你而已。”邹阮云笑着慎道。

    严郁来到以后,默默地帮着摘菜,洗菜,烧菜,站在宋居州面前时,一直也没吱声,宋居州看她一眼,她赶紧将小白菜递上去让宋居州烧。

    宋居州将小白菜放进锅里,混合着油立即哧啦哧啦地响起来,严郁在一旁看着,“居州。”

    “说。”宋居州动作娴熟。

    “你今天挂我电话是什么意思?”严郁问,一路上都挺忐忑的。

    “手机没电。”宋居州说。

    不管严灿说的话多么没有说服力又漏洞百出,对于内心一直生长着自卑之花的严郁来说,都像是一阵风,吹着这花朵儿摇摇颤颤。

    “我以为你……”她伸手拽着他的衣摆,有一下没一下扯着。

    “把头抬起来。”宋居州突然说。

    严郁应声抬头,宋居州一点点向她的脸靠近,头一偏咬住她的耳垂,带了点力,严郁痛哼一声。

    宋居州收回身时,严郁耳垂红红的一个牙印,问:“疼吗?”

    “疼。”

    宋居州狠狠地说:“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半个月来的不负责任,你来炒菜。”宋居州将铲子一丢出门了,严郁摸着微疼的耳垂,**辣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保姆张阿姨中午有私事需要处理,请了半天假,所以这会儿才轮得上宋民州下厨,不过现在是严郁在烧菜。

    邹阮云坐在沙发上对刚出来的儿子说:“这下你高兴了?”

    宋居州似乎有点羞涩,将头偏一边后又低下来,走到茶几前,随手摸一本书看,其实拿翻了。

    邹阮云轻轻地笑,而后进厨房帮严郁。

    因为现在宋名卓在宋氏实习,上下班都要打卡,中午也都吃食堂,没时间回来。吃饭时也就三个人,宋居州问严郁:“周六有时间吗?一起去商场。”

    本来严郁是计划着星期六回家,再陪爸爸妈妈摆地摊一天,后来想想老这样对两位老人不放手也不行,而且她说没时间宋居州一定不开心,于是说:“好。”

    宋居州吃过饭就要去公司,严郁还不到上班时间,留下来陪邹阮云,顺便等着保姆回来。严郁看邹阮云气色好,心也宽,由衷的开心。两人聊些日常生活的琐事。

    宋居州买了十来只白鸽由邹阮云养着,邹阮云说以前也养白鸽,就是喂得食不好,加上每次放鸽子的时间都和成群的鸽子队撞上,鸽子喜欢群居,养着养着,鸽子就跟着大队鸽子跑了。邹阮云说起这些时,眼睛带笑,严郁不由得赞叹,她真美,怪不得宋居州也这么好看。

    不多时,保姆回来,严郁也到上班时间,于是邹阮云将她送到门口,让她多多来。

    ***

    严郁七点钟下班时,天还大亮,严郁想着易扬最近又接一部电影,演个配角,虽然台词与镜头都不多,但他非常认真投入。每天都不停歇地忙,和电台的合同没到期,他也不能立刻走人,虽然电台只是一个平台,但是监制导播于他来说,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加上电台固定时间直播,他更忙。

    严郁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开始收集整理次日的稿子,连同易扬的那份也基本走向给整理好,发一份到易扬邮箱里,发条短信到他手上,“资料发你邮箱,百忙之中扫一眼,注意身体。”

    不过一分钟后,易扬回信息:“亲亲夏洛,你真好地思密达,么么爱你爱你。”

    严郁看着短信发笑,易扬调侃肉麻爱演的能力,无人能及。

    走出电台时,已十点,夏末秋初的夜晚分外静谧,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子,便是寥寥几个路人。

    严郁低头看着台阶下台阶。

    “啪!”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脸上。

    严郁抬头寻声望去。

    巩化东怒火烧胸,脸被傅媛的一个巴掌甩的,偏到一边。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我靠!”傅媛被打的趴在地上,“你算哪根葱!连我也敢打!活腻了你!妈的!”

    严郁认出二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其实是想上前拉起傅媛,或者阻止他们两个再继续打架争吵。可是,她没动。傅媛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生,一心想比别人过得好,若是被严郁看到她这么狼狈过得并不好,一定比她被打被侮辱更让她耿耿于怀,无地自容。

    巩化东蹲在地上,拽起傅媛,傅媛平静地望着他。

    巩化□□然笑起来,“你打我一巴掌,我也还你一巴掌了。”巩化东用舌头顶了顶被抡着的腮帮子,“还挺疼,我们扯平。”说着看似抚摸地轻揉傅媛漂亮的脸蛋。

    傅媛拨掉他的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将微乱的头发拢好,好像刚才被打的不是她,而她只是一个看客一样,说:“那扯平吧,对了,我明天还有课要上,我今天就不去你那里了,你现在送我回学校吧。”

    “好。”巩化东立刻答应,他就爱傅媛这么懂事,轻佻得正到好处,也恰如其分掺着那么一点点贱,又贱的知趣,什么时候贱的多一点矫情一点,什么时候又干净利索不给人添堵,都做的十分合他的胃口。

    他又重新拥着傅媛往车边,为她拉开车门,自己绕过车头,跨进车子里。

    严郁站着不远处,心头发闷,闷的她觉得有点缺氧,她往空旷的地方迈了两步,狠狠呼吸两口。

    星期六严郁陪宋居州与邹阮云,其实是想着换季多添两件衣服,还有宋居州的。之前严郁就想过给邹阮云买件衣服,只是囊中羞涩,也买不起什么上档次的衣服,又怕宋居州跟邹阮云看不上,于是只是在前两天买了两大团毛线,质量比较好,准备给邹阮云织一件冬天穿的毛衣。

    宋名卓跟在三个人的身后,左顾右盼,又向前看着夏洛不时笑着与宋居州说话,他一面心里不舒服,一面又劝自己,夏洛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又比我大三岁,宋氏里面一半的女生都比她年轻漂亮,这样想着慢吞吞地跟三人后面,再看严郁,反而没那种“抓心”的感觉了。离过婚——一直是宋名卓心里的芥蒂,这个芥蒂频频将宋名卓心间上升的爱情温度给降低。

    “阿姨,你看那件外套,就红色那件。”严郁挽着邹阮云指给她看,侧首问站在邹阮云另一边的宋居州:“居州,你觉得呢?”

    “我不太懂这个。”宋居州如实说。

    “红色不合适吧?”邹阮云笑着不确定地望去,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此时,商场的另一条通道上,宋建勇,蒋山等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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