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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狭路相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透过窗帘的细缝隐约可以看到天边挂着的一轮新月,窗外灰蒙蒙的,室内将亮未亮,昏昏的,又分外寂静。

    傅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着窗外,身边侧躺着严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昨晚严郁回来又是一通忙碌,让她吃药,给她端汤,温声和她说注意事项,并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上。她一直都一声不吭,直到睡觉。

    这时窗外晃过一个人影。

    接着有人轻叩房门,小声喊:“姐,姐,开开门……”

    是严灿。

    傅媛立即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严郁迷糊中听到严灿喊自己,睁开眼睛见傅媛依然安然地睡着,转头看到门外映出的阴影,知是严灿,于是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门前,打开门,小声说:“你这么早来干嘛?”说着不忘回头看看自己有没有将傅媛吵醒。

    “反正今天也没课,我又睡不着。”严灿笑嘻嘻地说。

    严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吃早饭了吗?”到底是亲弟弟,凶一句还得问一下他肚子饿不饿。

    “没呢。”

    “让她多睡一会儿,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菜市场买点菜和肉,然后回来煮点粥。”

    “好好好。”严灿迭声应着。

    严郁让严灿在门外等着,自己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后,见傅媛还睡着,于是从抽屉抽出纸和笔在床上写道:“我和严灿去菜市场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起床后,先喝点白开水,厨房里有杯子。不要乱跑。”写这些是以防傅媛醒来后茫然无措。

    事实上是多此一举,等她和严灿半个多小时后再回来时,傅媛还在睡,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严灿坐在椅子上捧一本书看,时不时转头看向熟睡的傅媛。

    严郁在厨房的忙碌,趁着早市买不少新鲜的蔬菜,又买一只老母鸡准备煲汤给傅媛补补身体。掀开砂锅的盖子,将几片姜片放进去,复又盖上。将两颗鸡蛋打进碗中,兑点水,放少许盐,搅拌均匀后,撒几片绿绿的葱花放在电饭煲里蒸。

    出来时,见严灿正腼腆地同傅媛说些什么,傅媛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直没接话。

    严郁此时心里挺不是味儿的,大约就是我疼着紧着的弟弟,凭什么到你跟前就得低声下气地讨好你,这种不是滋味可以等同于婆婆看着儿子哄生气儿媳妇时的不是滋味。可是严郁就是那种第一感觉冲脑门,第二感觉就是为他人着想而后冲淡第一感觉。此时不是滋味后就想着傅媛还小,又遭这样的罪。于是,刚刚的不是滋味顷刻没了。

    “傅媛,你刷刷牙,洗洗手,吃饭吧。严灿你把折叠桌拿出来。”严郁是个合格的姐姐。

    “好。”严灿干脆地答应。

    傅媛以探究地目光望一眼严郁,复又将目光落在严灿身上。

    饭后,严郁编一个理由将严灿支开,带着傅媛去医院。

    路上傅媛问:“我的事你没告诉他?”她怀别的男人的孩子又掉了的事情。

    “没有。”严郁说。

    “为什么?”傅媛颇为吃惊,不是应该告诉弟弟,然后让他远离自己吗?

    “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你说不好吗?”严郁反问。

    傅媛没接话,或者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知道他那么喜欢你,我是他姐姐,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希望他可以主动接受而不是被动受伤,也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严郁说。

    “所以你对我这么关心,就是想让我放他一马?”傅媛问。

    “有这个意思。”严郁如实说。

    “呵~”傅媛冷笑一声,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傅媛是自私的人,每一件好事临近在自己身上,她都会猜疑对方的目的,严郁对自己好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严灿。

    “你别这样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如果你知道这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严郁说。

    傅媛本就心高气傲,错,自己知道行。别人说出来那感受就不一样了。严郁一句话无疑踩中她的痛处戳中她的气性,她立即反击道:“听严灿说,你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才会离婚。”

    一报还一报,傅媛原以为自己也打到了严郁的七寸。

    严郁微怔一下,微笑着说:“严灿这都跟你说,真是个孩子。我那时为生孩子做准备,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严郁的表情没有满足傅媛的报复心,再次说:“你没有想过自己不能生育吗?”

    这次真的让严郁心中窝火,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得罪傅媛,让她如此意气用事,像长了刺似的往自己身上扎,严随语气不好地说:“我不觉得你怀一个不该怀的孕,比我没有怀过孕优越,我甚至觉得你的行为愚蠢之极,真可笑。”

    傅媛愣住。

    虽然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傅媛惹恼了严郁,但接下来的挂号,上上下下的排队,检查,严郁每一样都做的很认真。

    傅媛望着严郁来回走动的身影,突然心生愧疚。她听不得别人对自己持反对意见,一听到就会像被点燃的鞭炮,非得噼里啪啦炸一通才顺心,尤其是同性,长期与室友关系不好,让她想融入女生集体,又怕融入而被出卖,让她在同性面前格外的防备,还有一点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自卑,这种自卑于她而言,只有金钱和势力可以弥补。

    到号检查时,傅媛并不需要清宫,但需要静养。这多少让严郁有些放心,毕竟清宫对身体伤害不小。

    回来的路上,严郁一直不怎么搭理傅媛,倒不是与她置气,而是真的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她和李年军在一起几年都没有怀孕,别的女人和李年军不多久就有了,难道不是那时自己偏瘦难以受孕,而……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考虑是一种效果,被他人提出来说又是一种效果。她突然有点后怕,不知何时开始手心汗涔涔的,她有点心慌地双手在衣袖上蹭了蹭。

    傅媛几次向和严郁说声抱歉,都因严郁脸色难看而闭上嘴。

    下午严郁去医院时,没见着宋居州,晚上下节目,电台有个饭局,倒是见着了宋居州,这很出乎她的意料。

    严郁、易扬随两位领导进到包厢,看到宋居州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待要向宋居州微笑点头时,宋居州不以为然地拿起桌面上的杯子,低头喝茶。

    严郁尴尬地舒展僵在脸上的笑容,环视桌上其他人时,看到了蒋山,真是怕见谁就偏偏见到谁。

    蒋山一见到严郁就两眼发亮,哎哟,这世上真有一种女人见一次漂亮一次,这大概就叫女人味吧。蒋山在心里不住地意.淫。

    易扬最是会交际,头一个先挨个将几位“总”们招呼一遍,这几位“总”们也都以宋居州、蒋山马首是瞻,他们热他们就热,他们冷他们就冷。饭局嘛,不过就是借着吃饭,喝酒的放松时期,以酒桌上的交情攻克对方,然后各取所需。

    酒席上女士有几个,严郁在其中并不扎眼,却是逃不开蒋山的示好。

    “夏洛,夏洛是吧?就晚上你们台里江湖洛扬闹的夏洛是吧?我特别喜欢你。”蒋山望着严郁说,“我就说你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蒋山又看向台里领导,“你们台可真会请人,他俩特别适合这节目。”

    领导觉得长脸了,心里乐嘴上却谦虚说:“夏洛好是好,就是特别容易受情绪干扰,有待提高,有待提高。易扬有点疯,也得提高,提高。”

    宋居州默不作声注意着酒桌上的人和严郁,他也没想到她会来,有点麻烦。

    “夏洛,蒋总都这样说了,来,咱们敬蒋总一杯,感谢他的支持。”领导笑眯眯地说。

    几个“总”们跟着起哄,只要男女一碰杯,必得起哄一阵。

    严郁硬着头皮喝一杯。烦躁不安,一点也不想参加饭局,有宋居州在更加别扭,坐在这里多一秒都像在受刑,但脸上还是得挂上笑容。

    蒋山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出坏点子。宋居州睨了一眼,站起身来,离开桌位,端着酒杯绕过严郁时,手指滑过肩膀,严郁浑身一麻,立刻坐直身子。

    宋居州走到电台领导跟前,笑着说:“上次承蒙领导的不嫌弃,才得以让宋氏接到一个救命单子,这一杯,我必须郑重地敬你。”

    “哪里是救命,对宋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宋总真是抬举了。”领导笑眯眯地与宋居州碰杯,这脸长得可比刚刚大多了。

    这时服务端着托盘给另外一个有高血压不宜喝酒的领导送给冰豆浆。

    宋居州瞥一下服务员的脚下,仰头喝酒,不动声色地脚向后一转又一挑,服务员脚下一拌,向前踉跄两步,手中托盘里的一大杯豆浆向前倾倒,冰冰的豆浆汁直直地泼向严郁身上,严郁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愣一下后,随即皱着眉头,语气很差地教训服务员道:“你怎么回事!长眼睛不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坐的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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