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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虐待

    大姐不在,染布房的颜料用完了,必须得尽快配出来,他不配,她就得进颜料室。

    “二爷,你这样不用心,让我怎么对得住大小姐,你就不能用心些么……”

    那时候,她该是失望的吧。

    为什么他就只知道玩,只知道想着怎么逃过她的眼皮底下痛快地玩一场。丝毫不懂她的担心,不懂她的辛苦。

    他终于出了家门,不曾想却掉入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是他累了白莲。

    要是他听白莲的,用心学本事,不养那狗儿,就不会被人劫持,就不会连白莲也保护不了……

    “你这个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让你写信,快给大姐写信,让她得把绸缎庄给我,凭什么陈相和什么都可以得,我可是帮了忙的,快写……”

    陈湘娟将笔塞到陈相富的手里。

    陈相和得陈记织布房、染布房,她就要陈记绸缎庄。

    他们姐弟要瓜分掉陈记偌大的家业。

    他一动不动,脑子里全是白莲,眼前掠过白莲那美丽的身影、温和的声音,每一回忆起,他满心都是温暖。

    白莲死了!

    白莲被陈相和玷污了……

    他依旧不动,陈湘娟气恼的抬腿就踹,“废物,快写!你再不写,我就废了你的手,陈相富,别以为我做不到,我可不是陈相和,我一定会做到。”她将他的手放在纸,可他不动一下,陈湘娟用脚狠狠的踩着他的手,使劲地蹂躏着。

    痛,如冰锥刺心,似剔骨蚀魂。可是他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原来,他如此不好,连累了白莲。拖累了大姐。

    是他害死了白莲,是他伤害了大姐。

    他没吱一声。她又加大了力气,再用力踩,似要把那不写字的手踩成肉泥。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厉喝道:“湘娟!”马庆从外头进来,一把将陈湘娟推开,“你疯了!”

    “大哥写信来,让他给大姐写信,早前那信。是找人模仿的,被大姐认出来了,必须得让他写信……”

    马庆一把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将二爷交予聂廷,速带回江宁。”

    正是陈相和的笔迹。

    聂廷看了失魂落魄的陈相富,抱拳道:“二姑爷,我师兄让我来接二爷回江宁府,你们……怎么把人伤成了这样,要是大小姐见了,怕是要生气。”

    “这个废物。前几日就会骂人,现在可老实多了。”

    初见陈湘娟,陈相富骂得厉害:“你这个娼\人生的。忘恩负义,和你亲娘一个样儿,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

    而陈湘娟一直是瞒着马庆的,不愿提她亲娘的事,可陈相富来了之后,马庆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住在马宅的翠姨不是赵氏的什么落难手帕之交,根本就是陈湘娟的亲娘。

    一个无名无分的娼\人生的女儿,连个庶女都不如。

    马庆很是气恼。可后来想着,现下正与陈相和合作。要是成了,陈相和答应给他们一笔好处。这件事就被他暂且搁下。

    聂廷愣了一下:陈湘娟不是赵氏所生?

    也难怪,要真是亲姐弟,陈湘娟怎会这样对陈相富,不给水喝,这大热的天,两天不喝水,就能把人给渴死。

    不,陈相和答应过大小姐,不过薄待二爷的。

    聂廷大喝一声:“来人,取碗水来。”

    陈湘娟厉喝道:“不许给他喝水!”

    聂廷道:“要是你们待二爷的不好,一文钱也拿不到。大小姐为了救他,已经打算交出陈家大院、交出陈记……”

    陈湘娟对马庆道:“这就要回江宁府?我们要绸缎庄。”

    聂廷看了眼陈相富,“你们把他折磨成这样,怕是大小姐到时候又有话说了。你们别忘了大小姐有兴国公府可以依仗,要是她搬出周家人来,你们的麻烦就大了。还不给二爷准备羹汤、吃食,再备上香汤给他沐浴,这个样子是不能回江宁的,一定要让他调养好了……”

    陈湘如虽是女子,但执掌陈家家业数载,定不会是个寻常的女子,要是瞧见有人把她弟弟折腾成这般模样,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马庆想说什么,陈湘娟此刻正在兴头上:“喝尿的废物,哈哈……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喝尿的事,哈哈……”

    她扬着头,张狂地大笑着,仿佛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在近来都得到了发泄。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娼/人翠仙与陈将达一夜宿酒生下的女儿,陈湘如就不再疼她,她还记得当年老夫人要打死她,那个拼死保她一命的姐姐,那样炽烈的爱、那等温情,足让她痴迷。

    可现在,陈湘如不爱她了。

    还说什么,在她心里陈湘娟虽重要,却远不及陈家和两个弟弟重要。

    陈相富重要么?

    那是因为陈相富要成为陈家的家主。

    倘若,陈相富变成了废物,真正的废物,是不是就不再重要。

    *

    马庆与聂廷出了杂房。

    “聂爷,我着人给你安顿客房吧。”

    聂廷道:“不了,我还是住客栈吧,明儿我再来瞧二爷,人还是恢复好了,我们就可以回江宁府,这几日师兄还要与大小姐商量细节。”

    陈湘如答应交出东西,陈相和正与她商谈法子。

    马庆着人把陈相富扶到偏厢房,又备了清淡的吃食给他。

    陈相富满脑子都是白莲的死,是陈湘如被陈相和等人要胁,被迫交出陈记和陈家大院。

    他是罪人,是他无能累及了喜欢的白莲和大姐。

    想到此处,他心头好恨,活着并不是快乐,而是耻辱,白莲因他而死。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此念一闪,他看着屋子里,外头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厮。屋子里虽有小粥、茶水,他却再也感觉不到口渴。

    死吧!若是死了。就能与他喜欢的白莲相会,哪怕黄泉路上,他也与白莲在一起。

    他转身看了眼自己的衣袍,抓在手里,撕成了碎片,结成了布绳,往梁上一搭,只要他死了。一切都解脱了,陈湘如看不到他,就不会把陈记交给陈相和,陈湘娟这个贱人生的女子,就拿不到半文钱的好处。

    陈相富想着就觉得痛快,站在绣杌上,将脖子套进绳套。

    砰——

    绣杌倒地。

    外头的小厮相视而望,其间一人往门缝里一探,顿时大叫起来:“大/奶奶,不好了!那个……他……”

    陈湘娟正在屋里陪着马清莲。一听这声儿,把孩子递给乳娘就奔了出来,屋梁上。陈相富的身子正在空中摇摇晃晃,“快放他下来!”

    陈相富落在地上,咳了两声,为什么不让他死!

    “陈湘娟,你不是恨我么?我死了,你该高兴。”

    陈湘娟抬腿就是两下,“废物,除了死你还会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再敢给我惹麻烦。我饶不了你!”

    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坏了他们的好事。

    要是陈相富死了。半分好处得不到,还会惹来大麻烦。

    陈湘如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做生丝生意亏了本。将几年来赚的银钱都尽数亏进去了,可马庭却大赚了一笔,现在马庭又风光了,整个府里的人都围着马夫人卢氏母子打转。

    她要翻身!他们夫妻都要过回最风光体面的日子。

    这个该死的陈相富,他不能死,更不能在他们没拿好处前死。

    陈湘娟四下一扫,就看到一个丫头正在窗下做针线,缝的是她女儿的小裙子,目光便落在了地笸箩里,好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提着裙子拿了剪刀,又不能伤他,可是她最恨陈相富,是他坏了自己的事,是他挑驳了她与大姐的感情,是他羞辱她,是他让老夫人厌恶她……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陈湘娟从未像现下这样恨过。

    她咬了咬唇,握着剪刀步步走近:“陈相富,你不是想死吗?我可告诉你,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写下《借契》就说你借了我十万两银子的赌资,那么今儿我就放过你!”

    对,陈相和可以利用他,为什么她不能……

    瞧,她多聪明,有了这借契,陈相富就得给她十万两银子。

    有了银子,他们夫妻便能翻身,又可以在马府为所欲为。

    陈湘娟厉声道:“将他给我制住,让他写借契。”

    玉兔讨好似地取来了笔墨纸张,将东西放在案上,陈湘娟想到银钱,眸子里染上了血色,一把将笔塞到陈相富手里:“写!就写某月某日借苏州马门陈氏赌资十万两银子,届时定会奉还……”

    陈相富恶狠狠地看着陈湘娟,“呸——”一口带痰的唾液飞向陈湘娟。

    “混账!”

    陈湘娟这些天都快要急疯了,无论她怎么折磨陈相富,他就是不肯服输,不写借契、不让他们得好处,凭什么不能?

    她握起剪刀,一剪子扎下。

    陈相富一声惨叫,但见左手背上血如泉涌,他一挥手,桌上的笔墨撒了一地,“恶妇!就算是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写借契!休想!”

    陈湘娟咬牙道:“不写,我就挑断你的左手手筋,要是你再不写,我就挑了你的右手手筋。这一辈子你已经是个废物,就让你废物得彻底些。”

    恨,从未如此恨过。

    她恨陈相富从小到大看不起她。

    她何尝不恨陈相富的刁难。

    几次三番,老夫人厌她,便是因他的刁难。

    这样的弟弟,她恨得不如没有。

    她不需要拿他当弟弟。

    陈相富咬唇笑着,干裂的唇渗出了血丝。

    是在挑恤么?

    陈湘娟一把抓住他的左臂,寻觅着手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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