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处惊（2）
徒弟们噤若寒蝉，李方晓不过意：
“爸，尧哥他们惹您不爽，实在有错，照理，该惩罚。但是，再有错，您也得忍着点回去再施威。咱们立在这入站口，乌泱泱地一大拨，人家南来北往的也都长着眼珠子呢。知道的，您是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黑社会聚众闹事。现如今，见义勇为的、打抱不平的、外加吃饱撑得难受尽想着凑热闹的人有的是，能阻止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
吾尧貌似一句没听进去，专注地打量李方晓的大背包。
“爸！我说了一串话呢，您采纳不？”
“把行李包包打开，让我看看还缺不缺衣裳啥的。”吾尧目标明确。
李方晓继续劝告：“爸爸，您从不来车站这类地方，今儿是怎么啦？看看四周有多少眼珠子吧！万一再招来警察——，您想想，就算咱这拨人不动手，是不是还得进一趟派出所再费唾沫做解释？”
吾尧懒得搭理口水四溅的李方晓，他从尧哥、尧斗和尧隼的脸上扫过，再吩咐尧立：“你负责，尧夕、尧巾打下手，把包包全打开！”
“爸！您在我身上没摸够哦？真想大庭广众之下抖散我的衣裳**鞋、毛巾牙刷剃须刀吗？”李方晓委屈，但还记得继续提醒：
“爸爸还是回去吧，我不是小孩子，是大人。再说，尧哥他们忤逆，您还得惩罚不是？给个建议行吗？”李方晓自问自答：“就罚他们打坐一周，水米不带粘牙！”
尧哥、尧斗和尧隼微垂头憋着笑，眼角瞥向已经被尧立、尧夕和尧巾扯开的拉链包包。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吾尧真从包包里翻找出什么东西来。如果，包包里真有吾尧认为的“违禁品”，没收还是小事儿，禁止李方晓远足可是大事儿！
李方晓哪里不知道养父吾尧来车站的意思？送行是借口，借机检查是目的！只是他人微言轻，吾尧根本不待见。
“检查吧，随便检查！”李方晓往后退两步，腻歪在吾尧身旁，坦白：
“爸，我多带的是一台微型激光打印机，不在您的允许范围内吧？您知道的，笔记本，鼠标和充电器，这些装备我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应该不是问题吧？尧立，”李方晓吩咐尧立几个：
“把包包拖过来些，就着灯光让我爸看个清楚。”
“是。”尧立撅起屁股把包包拖到吾尧眼皮子底下。吾尧亲力亲为，伸手在包包里掏，掏了一阵子就掏出一个扁扁的玩意儿，烟盒大小。问：“晓儿，你背着我吸烟？”
“不是烟盒是移动盘哦！前两天才刚买的。”李方晓哭笑不是。
“除了移动手机、移动电源，这又鼓捣个移动盘，你打算装什么东西？”
“移动盘是空的！爸呀，我的亲爸！您若不信的话——”
“问你打算往里移动什么东西？”吾尧抓重点。
灵机一动，李方晓嬉笑：“爸，我去远足、去爬山涉水、去领略秀美风光，这移动盘是用来存储我在各地的照片，集中保管赶明儿回来时给您欣赏！”
“嗯。”吾尧居然首肯。放过移动盘，老夫子又亲历一把，从电脑包的侧边拉链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玩意儿：“你还带着录音笔远足么？既不是律师也不是记者，夹带这么个玩意儿不嫌累赘？”
李方晓装恍然：“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啊？这么个小玩意儿还真是个累赘！索性，爸爸没收得了。”
尧哥的手心不冒冷汗了，他斗胆插进一句：“师傅，少爷用习惯的东西您就给他留下吧。再说，一个录音笔能成什么累赘啊，既没有斤两也不占地方，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派什么用场？除了录证据，没其他用途，何况胡乱地录东西还会遭嫌疑。”
尧斗帮腔：“师傅啊，我知道少爷带录音笔的目的。他是想录音乐。”
“蒙老夫不懂吗？在网上什么音乐不好听？还得用录音笔来录？”
尧隼补上一句：“万一少爷这一路上寻觅到原生态的歌曲呢？那可珍贵咯，必须在第一时间把曲调录下来滴！”
“闭嘴！还敢给老夫整原生态！”吾尧训斥徒弟们，到底还是没收了录音笔。他递给尧哥：“回去就锁起来，谁也不许动。”
李方晓频频点头：“爸爸没收的对，我没意见。”心里哼唧：
“老爷子啊老爷子，您狠心就没收我身上的钱和卡！既然您不舍得儿子在外吃苦，还费这功夫干嘛？”
吾尧似乎看穿李方晓心里在嘀咕什么，他语气缓和地道：“晓儿别误会，你第一次出远门，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你以为老夫闲来没事，赶到车站查你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错矣！老夫是想尽父亲的责任和心意。”
一句话令李方晓感动不已，他双臂揽住吾尧的脖颈，在老夫子的腮帮子上啵了一口：“爸爸放心吧。既然我全须全尾地离开你，就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回到您身边。”
吾尧也红了眼圈儿。他把装了白金卡的信封递给儿子：“带上吧，贴身放，千万别跟钱夹搁一起。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钱夹被偷，这卡还在。记住，为父给你的这张卡是无限额支付。这次去内地四处走动，有好的项目可以多关注关注。再一个，出门是有讲究的，就讲究个穷家富路。”
吾尧手一挥，六个徒弟靠后，他亲自把李方晓的大旅行包和电脑包的拉链扯上，做得细致而又周到。李方晓继续感动，感动的泪水滴淌。只见吾尧又拎起背包和电脑包交到李方晓手上，这才重重地呼一口气，再挥挥手：
“晓儿，时间不早了，自个儿进站吧，一路平安。”
尧哥立在吾尧身后，死劲儿瞅李方晓眨眼。虽然，李方晓看见了尧哥的表情，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继续滴着泪，朝着吾尧深鞠一躬，转身——检票进站，踏上旅途。
……
吾尧给儿子备下的是软卧包间，四个铺就李方晓一人住。火车开出站台，李方晓既没来得及领略车窗外的风光，也根本还没坐定，就叩门进来一个制服男，手臂上挂一列车长的牌牌：
“您是李哲先生的公子吧？”
“是。您——有事么？”李方晓心里一咯噔：“老爷子是不是给我派暗探了？”他镇静：“列车长挺忙的吧？我没什么事，这一路上只做您的旅客。”
列车长自我介绍：“我姓张，弯弓张。一会儿餐车服务员会给您送来晚餐，您——需不需要来点儿开胃酒？”
“不喝酒，我只需要一碗面条就行。”
“好。面条有。一会儿送来的是四个菜和一个汤，面条稍晚点再给您送过来。”张列车长好性情：
“明早七点五十分，您将到达目的地。因为是终点站，我们车上原本是不供应早餐的，但是您不一样，为您专门做个小灶呵呵。这样，早餐呢，在六点半左右给您送进来。下车时，我会派两名列车员送您出站。”
“不必、不必！”李方晓连忙摆手，口中一串“谢谢”：“到达终点站我自个儿出站就行，决不能烦扰您和您的列车员。还有，早餐我不吃了，我出站找个住的地方再去吃饭是一样的，一样！”
张列车长笑容可掬，对李方晓的诉求没有回应。
……李方晓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位张姓列车长足足坐了半个钟头不带挪窝。他沉不住气了：“列车长，您肯定很忙吧？”
“是的。”张姓列车长微笑。
“要不——，您去忙好不好？我、我还具备自理能力，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您——请便。”
“爸，尧哥他们惹您不爽，实在有错，照理，该惩罚。但是，再有错，您也得忍着点回去再施威。咱们立在这入站口，乌泱泱地一大拨，人家南来北往的也都长着眼珠子呢。知道的，您是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黑社会聚众闹事。现如今，见义勇为的、打抱不平的、外加吃饱撑得难受尽想着凑热闹的人有的是，能阻止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
吾尧貌似一句没听进去，专注地打量李方晓的大背包。
“爸！我说了一串话呢，您采纳不？”
“把行李包包打开，让我看看还缺不缺衣裳啥的。”吾尧目标明确。
李方晓继续劝告：“爸爸，您从不来车站这类地方，今儿是怎么啦？看看四周有多少眼珠子吧！万一再招来警察——，您想想，就算咱这拨人不动手，是不是还得进一趟派出所再费唾沫做解释？”
吾尧懒得搭理口水四溅的李方晓，他从尧哥、尧斗和尧隼的脸上扫过，再吩咐尧立：“你负责，尧夕、尧巾打下手，把包包全打开！”
“爸！您在我身上没摸够哦？真想大庭广众之下抖散我的衣裳**鞋、毛巾牙刷剃须刀吗？”李方晓委屈，但还记得继续提醒：
“爸爸还是回去吧，我不是小孩子，是大人。再说，尧哥他们忤逆，您还得惩罚不是？给个建议行吗？”李方晓自问自答：“就罚他们打坐一周，水米不带粘牙！”
尧哥、尧斗和尧隼微垂头憋着笑，眼角瞥向已经被尧立、尧夕和尧巾扯开的拉链包包。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吾尧真从包包里翻找出什么东西来。如果，包包里真有吾尧认为的“违禁品”，没收还是小事儿，禁止李方晓远足可是大事儿！
李方晓哪里不知道养父吾尧来车站的意思？送行是借口，借机检查是目的！只是他人微言轻，吾尧根本不待见。
“检查吧，随便检查！”李方晓往后退两步，腻歪在吾尧身旁，坦白：
“爸，我多带的是一台微型激光打印机，不在您的允许范围内吧？您知道的，笔记本，鼠标和充电器，这些装备我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应该不是问题吧？尧立，”李方晓吩咐尧立几个：
“把包包拖过来些，就着灯光让我爸看个清楚。”
“是。”尧立撅起屁股把包包拖到吾尧眼皮子底下。吾尧亲力亲为，伸手在包包里掏，掏了一阵子就掏出一个扁扁的玩意儿，烟盒大小。问：“晓儿，你背着我吸烟？”
“不是烟盒是移动盘哦！前两天才刚买的。”李方晓哭笑不是。
“除了移动手机、移动电源，这又鼓捣个移动盘，你打算装什么东西？”
“移动盘是空的！爸呀，我的亲爸！您若不信的话——”
“问你打算往里移动什么东西？”吾尧抓重点。
灵机一动，李方晓嬉笑：“爸，我去远足、去爬山涉水、去领略秀美风光，这移动盘是用来存储我在各地的照片，集中保管赶明儿回来时给您欣赏！”
“嗯。”吾尧居然首肯。放过移动盘，老夫子又亲历一把，从电脑包的侧边拉链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玩意儿：“你还带着录音笔远足么？既不是律师也不是记者，夹带这么个玩意儿不嫌累赘？”
李方晓装恍然：“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啊？这么个小玩意儿还真是个累赘！索性，爸爸没收得了。”
尧哥的手心不冒冷汗了，他斗胆插进一句：“师傅，少爷用习惯的东西您就给他留下吧。再说，一个录音笔能成什么累赘啊，既没有斤两也不占地方，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派什么用场？除了录证据，没其他用途，何况胡乱地录东西还会遭嫌疑。”
尧斗帮腔：“师傅啊，我知道少爷带录音笔的目的。他是想录音乐。”
“蒙老夫不懂吗？在网上什么音乐不好听？还得用录音笔来录？”
尧隼补上一句：“万一少爷这一路上寻觅到原生态的歌曲呢？那可珍贵咯，必须在第一时间把曲调录下来滴！”
“闭嘴！还敢给老夫整原生态！”吾尧训斥徒弟们，到底还是没收了录音笔。他递给尧哥：“回去就锁起来，谁也不许动。”
李方晓频频点头：“爸爸没收的对，我没意见。”心里哼唧：
“老爷子啊老爷子，您狠心就没收我身上的钱和卡！既然您不舍得儿子在外吃苦，还费这功夫干嘛？”
吾尧似乎看穿李方晓心里在嘀咕什么，他语气缓和地道：“晓儿别误会，你第一次出远门，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你以为老夫闲来没事，赶到车站查你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错矣！老夫是想尽父亲的责任和心意。”
一句话令李方晓感动不已，他双臂揽住吾尧的脖颈，在老夫子的腮帮子上啵了一口：“爸爸放心吧。既然我全须全尾地离开你，就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回到您身边。”
吾尧也红了眼圈儿。他把装了白金卡的信封递给儿子：“带上吧，贴身放，千万别跟钱夹搁一起。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钱夹被偷，这卡还在。记住，为父给你的这张卡是无限额支付。这次去内地四处走动，有好的项目可以多关注关注。再一个，出门是有讲究的，就讲究个穷家富路。”
吾尧手一挥，六个徒弟靠后，他亲自把李方晓的大旅行包和电脑包的拉链扯上，做得细致而又周到。李方晓继续感动，感动的泪水滴淌。只见吾尧又拎起背包和电脑包交到李方晓手上，这才重重地呼一口气，再挥挥手：
“晓儿，时间不早了，自个儿进站吧，一路平安。”
尧哥立在吾尧身后，死劲儿瞅李方晓眨眼。虽然，李方晓看见了尧哥的表情，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继续滴着泪，朝着吾尧深鞠一躬，转身——检票进站，踏上旅途。
……
吾尧给儿子备下的是软卧包间，四个铺就李方晓一人住。火车开出站台，李方晓既没来得及领略车窗外的风光，也根本还没坐定，就叩门进来一个制服男，手臂上挂一列车长的牌牌：
“您是李哲先生的公子吧？”
“是。您——有事么？”李方晓心里一咯噔：“老爷子是不是给我派暗探了？”他镇静：“列车长挺忙的吧？我没什么事，这一路上只做您的旅客。”
列车长自我介绍：“我姓张，弯弓张。一会儿餐车服务员会给您送来晚餐，您——需不需要来点儿开胃酒？”
“不喝酒，我只需要一碗面条就行。”
“好。面条有。一会儿送来的是四个菜和一个汤，面条稍晚点再给您送过来。”张列车长好性情：
“明早七点五十分，您将到达目的地。因为是终点站，我们车上原本是不供应早餐的，但是您不一样，为您专门做个小灶呵呵。这样，早餐呢，在六点半左右给您送进来。下车时，我会派两名列车员送您出站。”
“不必、不必！”李方晓连忙摆手，口中一串“谢谢”：“到达终点站我自个儿出站就行，决不能烦扰您和您的列车员。还有，早餐我不吃了，我出站找个住的地方再去吃饭是一样的，一样！”
张列车长笑容可掬，对李方晓的诉求没有回应。
……李方晓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位张姓列车长足足坐了半个钟头不带挪窝。他沉不住气了：“列车长，您肯定很忙吧？”
“是的。”张姓列车长微笑。
“要不——，您去忙好不好？我、我还具备自理能力，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您——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