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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架

    庾府的宴会,宾客如云,门前车马喧嚣不绝,府内丝竹歌舞不断。

    因是庾大娘子的及笄宴,受邀来参加此次宴会的,大多是荆州城中世族大族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只见宴客厅中,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极其的热闹。

    荆州城中的世家大族,早在进入荆州前,傅主薄就给郑绥备过一份名册,她只仔细瞧过,因五兄郑纬进入南梁郡后一直没有消息,郑绥日夜悬心,对于城中的宴会,自来荆州城,就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

    这次庾府的宴会,原本郑绥也不想参加的,只因庾大娘子于前两日,亲自过府下了请帖,郑绥今日方才和九娘阿罗跟着四郎郑纭前来庾府。

    甫一进来,郑绥就请庾大娘子帮忙引见荆州城中几家大族的小娘子,彼此相见认识后,郑绥就避开众人,拘坐于宴会厅一隅。

    因阿罗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兴致格外高昂,很是欢喜,郑绥便没有把她拘在身边,让她四处走走逛逛,多认识一些人,只叮嘱婢女谷风好好跟着。

    目送着阿罗雀跃的背影,郑绥低头望了眼,身旁拿着把折扇遮面的九娘郑芊,微微凑过去,轻声道:“阿姊不用紧张,我们坐会儿,算是礼到了,就回去。”

    郑芊移开障面的折扇,对着郑绥嗯了一声,展颜一笑,美眸流转间,明艳照人,容貌于殊丽中添了几分妩媚,令人目不暇接。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郑绥蓦地一怔,回过神来,愈加明白,为什么今日出门时,四郎一定要九娘郑芊带上帏帽。

    只是郑绥通过傅主薄交给她的信息,了解到,帏帽在南地还没有流行开来,南地的障面之物,多是折扇,若是今晚的宴会九娘别具一格地戴上帏帽出席,只怕会引起更多的好奇与围观,最后,临出门时,郑绥还是让九娘换下帏帽,用折扇代替,只是让梳头的婢女,把九娘额前的流海齐齐罩放下来,遮去大半张面容。

    郑芊见到郑绥的怔忡,大约也意识到什么,忙地低垂下头。

    而郑绥抬头望向九娘郑芊时,正好瞧见九娘急垂着脑袋,心中一顿,九娘容颜极美,这样的性子,未尝不是件好事,遂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没过多久,便见到一位小娘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位婢女。

    郑绥若没有记错,这一位小娘子,应是莫家三娘子,莫家是荆州城中大族。

    在这样盛大的宴会厅中,再安静再偏僻的犄角旮旯里,都难得有安宁,更何况有人特意寻来,郑绥早该猜到,遂侧头望向九娘郑芊,脸上升起一抹苦笑,只是坐正后,却是一闪而逝。

    莫三娘子走近前来,郑绥和郑芊忙地起身,双方见了礼,莫三娘子的目光就直盯着郑绥,问道:“你就是郑家隔郎窥郎的郑十娘?”

    郑绥愕然,她没料到她这名声都传到南地来,原以是只在荥阳境内瞎传,待回过来神来,没有否认,含笑着点点头,“这不过是年幼时,旁人的戏谑之言罢了。”

    莫三娘子年约十二三,身穿一件华丽的多折裥裙,手提裙摆,笑嘻嘻地在旁边的榻席上跪坐下来,“这有什么,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到如今,我依旧很喜欢俊秀男儿。”说完,又看向郑绥道:“我阿兄还笑话我不知羞,只是我却不予理会。”

    瞧着这女郎自顾自地说话,连着一旁的九娘郑芊,都禁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郑绥只得含笑附和道:“三娘子喜欢即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莫三娘睁大着眼睛望向郑绥,却好似寻到知音一般,很是开心,很显然,她也开始开怀大笑,笑弯的眉毛,如同挂在天际边上的两弯新月一般,清丽无比。

    郑绥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莫三娘挤眉弄眼的望向郑绥,“不知今日宴会上,十娘观袁家六郎,庾家二郎,可堪入目?”

    郑绥会心一笑,“自是容貌出众。”这两人,郑绥只是跟着四郎郑纭进来,初初一见,甚至未曾看仔细,庾家二郎是庾新,袁家六郎即袁纲长子袁循,且不说世家小郎,鲜少有容貌媸陋者,更何况,涂脂敷粉,修面熏香,在南地已然早成风气。

    “郑四郎容貌昳丽,而郑家五郎素有才貌冠天下的美誉,只恨我这次不能亲见。”说到这,莫三娘叹息一声,忽然面露促狭,望向郑绥,“不知今日宴会,袁家六郎、庾家二郎,比之郑五郎,十娘又觉得如何?”

    郑绥一听,就知道,这莫三娘子已把他当成品评俊美小郎的知音,不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世人好颜色,此言不虚。

    然而,对于郑绥来说,从小见惯了阿舅和阿兄那样美姿仪的郎君,对于旁的郎君,纵然再俊美不凡,却已是很难有引起多大兴趣。

    “犹如芝兰玉树,濯濯春柳,各有千秋罢了。”

    “怕是十娘太过妄自菲薄了,”莫三娘却不甚赞同地摇头,又叹息一声,“想来也是,你四兄已是容貌不俗,何况,你五兄名声又是那样的盛,想必远在你四兄之上,哪是袁六郎和庾二郎堪能比拟的,如今南地,风/流俊望,大抵也只有王家玉郎能与之并肩。”

    王家玉郎,是指琅琊王靖之,行十二,又称王十二郎,因容貌瑰丽,有松玉风神之姿,善玄谈,工草书,风/流冠绝江左,素有王家玉郎的美称。

    声名之盛,如雷贯耳。

    郑绥很早就听五兄郑纬提过,而在她看来,五兄郑纬说起来这人,多少有几分神交之意。

    “这么说来,三娘见过王十二郎?”

    莫三娘两眼顿时明亮如电,放着光彩,“几年前,王十二郎来过一趟荆州,当时引来满城人围观,我也有幸远远瞧过一面,可惜他只待了两日,便离开了,原本我想让阿耶设宴邀他入府的。”说到最后,一脸惋惜。

    前朝便有掷果盈车,看杀卫阶的故事,对于莫三娘这话,郑纬很能相信,这是一个率性洒脱的时代,风气使然,人们对于美的追求,喜爱,狂热,已达到一种极致。

    这边,莫三娘继续和郑绥唠叨着美男的话题,忽然间,宴会厅的东南角,告近门口的位置,却传来一阵骚动,使得全场的人都往那儿拥去。

    郑绥刚抬头,突然让身边的九娘给推了一下,“熙熙,怎么没看到阿罗?”

    “她一向爱热闹,估计是在那儿看热闹。”郑绥笑着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一旁的莫三娘伸长脖子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耐不住,忙地起身,“十娘,我们过去瞧瞧,看是哪家的小娘子在打架了。”

    “小娘子打架?”郑绥一脸诧异,觉得不可思议,小娘子身边都跟有仆妇婢女,哪能打得起来,可瞧着莫三娘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便猜测,大约这丫头也和人打过架,只是郑绥不愿意去,正要开口,却见阿罗身边的婢女谷风,发丝凌乱地从人群中跑了过来,衣衫不整,撕破了好几处,很是狼狈,一近前来,就急喊了声九娘十娘,“十一娘和庾五娘打了起来。”

    “什么?”郑绥和郑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两人脸上震惊不已,不敢相信。

    又听踉跄跪在面前的谷风急道:“婢子拦不住,还请两位娘子过去阻拦。”

    “原来竟是你家十一娘,我方才还想着,庾五娘的凶悍可是出了名的,在荆州难得再有小娘子去招惹她……”

    莫三娘这话还没有说话,郑绥和郑芊怎么也坐不住了,只是两姊妹才起身,就听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郑绥说道:“阿姊,我去就行了,阿姊先去找四郎。”想必庾大娘那里,早有人去告知了。

    郑芊犹豫地看了郑绥身旁的刘媪一眼,嗯了一声。

    郑绥带着刘媪采茯等几个仆从急赶过去,莫三娘兴奋地跟在后面,喊道:“十娘,等等我。”

    只可惜,没人理会。

    大约是看到郑家来人了,郑绥过去的时候,叽叽喳喳围观瞧热闹的人墙,纷纷让出一条道。

    进去的时候,场子中央,瞧着阿罗和一位衣着鲜艳的小娘子扭打在一起,那小娘子身形比阿罗高大些,两人都已是披头散发,绢花散落,连头发都掉了几绺,身上的衣裳撕破好几处,脸上也被划上几道,道道见血,有婢女仆妇在旁想把两人拉扯开来,却是根本拉不开,你推我拉间,场面更似在打群架。

    想必那小娘子就是庾五娘了。

    “阿罗,住手。”郑绥刚喊了声,只见另一边匆匆得信赶过来的庾大娘也喝斥了一声,“五娘,快放手。”

    阿罗听到郑绥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抬起头来,见到满脸急切的郑绥,扣住庾五娘的手劲,一下子小了许多,就这不防头的瞬间,又让庾五娘给狠推了一把,旁边的庾大娘急喊了声五娘,可惜已来不及了,阿罗一下子跌滚到地上。

    阿罗回过神来,又要爬起来,去推庾五娘,这回没让她再出手,刘媪和采茯已经很快上前,把阿罗拉了回来。

    “阿罗,不许再闹了。”郑绥看着阿罗,语气严厉起来。

    只一瞬间,阿罗眼眶里就盈满泪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伸手指着另一边已让庾大娘拉起来的庾五娘,“阿姐,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她的错。”

    郑绥满脸恼火地瞪着阿罗,然而,只才气咻咻地喊了一声阿罗,只听哇地一声,阿罗就大声哭了出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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