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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以为的我不知

    “为什么?”她回头。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池崇反问,继而喊來了门外的侍卫,吩咐他们照顾月澈,然后慵懒地站起身來,熟练地牵起应含絮的手,往自个儿的营里去,“你瞧瞧自己,头发也不梳,外衣也不穿,这么香艳地跑过來,你是想勾引月澈呢,还是勾引我?”

    “谁稀罕勾引你了?”应含絮语气冷峭。

    “那你是想勾引月澈?”池崇音量拔高。

    “那也不……”应含絮嘟囔道,“可是我刚來,还沒细细看上月澈一眼,不确定他是否好了,你就这么把我拖走,厚道吗?”嘴里这样说着,身体却不挣扎,愣是被池崇带回了将军大营,在他的勒令下,洗脸束发穿衣裳,一件不落。

    整理完毕,才发现池崇斜倚在榻上,双目倦怠,依然是很累的样子。

    “你不躺床上去睡一觉吗?”隐约感觉到他跟自己一样彻底未眠,应含絮乖巧地讨好他,“我可以为你铺床叠被。”

    “你这么乖?”池崇微微浅笑。

    他这不笑倒还好,这一笑,应含絮反而慌了,因为这么温柔简直不像他,应含絮惊问:“池崇你沒事吧?为什么你脸色这么白……”

    应含絮话音未落,一抹浅笑凝固在池崇唇角,他身子一弯,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池崇!”应含絮大惊失措,忙不跌俯身抱住他的肩膀,却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声音发颤,“你怎么了?”

    池崇吐完一口血,潇洒地抹了抹嘴,安慰她道:“沒事,精力太旺盛,血液太充足,吐掉点,舒服些。”

    这借口未免也太扯了!何况池崇素來不是那些个会安慰人的家伙,通常遇到这种事,他会夸张自己的伤势以博得应含絮同情,然后想方设法使唤她伺候自己。

    假如他推说自己沒事,那一定就是有事!

    “是不是你受了什么内伤沒有告诉我?昨天为了月澈熬夜以至于累垮了自己?”应含絮问,同时将他扶稳,唯恐他有什么严重的伤势碍于面子不肯告诉自己,应含絮大呼门口的侍卫进來,命令他们立即去请军医。

    “不准去。”可是池崇阻挠道。

    “为什么?”应含絮不解,“你都吐血了哎!”

    “吐点血算什么?”池崇反问,义薄云天,“从前池三少爷的日子过于安逸,造就了我庸懒散慢的性子,吃不起苦,我爹说,我就该到沙场上好好被人捅上几刀,才能练就一身男子汉的气概。”

    “你爹太狠了……” 应含絮叹道,“其实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男子汉。”

    这话令池崇心花怒放,笑问她:“真的吗应含絮?在你眼里原來我并非那样不堪呀?”

    应含絮抬眸:“我一直以为你池三少爷自以为是举世无双的文武全才呢,却原來你内心也有自卑的一面。”

    “谁说我自卑了?”一这样说,这厮又气鼓鼓地不承认了,“我当然一直是举世无双的文武全才啊!你不许质疑我!”

    这样扯淡着,似乎令刚才的担惊受怕缓解不少,池崇随即打发应含絮去做吃的,言说自己吐掉半碗血,已经饿得快不行了。

    果然他仍是趁机使唤自己,应含絮心忖。

    不过只要他不死,替他做点吃的又何妨?

    应含絮抱着这样的心思往伙房去,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要池崇死的心,居然逆转为了不希望他死。

    从前他横在自己床上、自己用铺盖裹住他、趁着天黑要去抛尸的记忆,如今居然显得那样不真实。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又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稀里糊涂的应含絮待到了伙房才想起來忘记问池崇忌口什么,通常说來身上有伤许多东西是不能碰的,应含絮沒办法不负责任地替他熬一锅汤啥都往里放,但又不确定他的伤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折回去问他个清楚,然而才走到他营帐外,突然听到里头传來他亲信一声惊呼:“少将军!您何苦牺牲自己?”

    牺牲自己?应含絮蹙眉:牺牲自己什么?池崇这家伙,啥时候伟大到能够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吗?他不是向來不把常琴的江山放在眼里,宁愿为了一个女人的请求而放弃重要的人质嘛?

    “你喊那么响干什么,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我将变成一条鱼吗?”池崇压低声音教训亲信,一句话,令站在帐外雪地里偷听的应含絮,僵冻成一座冰雕。

    “可是那小子跟您有什么关系?”亲信仍在抱怨,语气充满遗憾和不甘,“何至于您硬生生请何神医把毒引到自己体内,而成全了他的平安无事?”

    应含絮整颗心的都在颤动,呼啸的冷风吹得她摇摇欲坠。

    “要是你看到你女人……”池崇说,带着抹恼恨,“一个人坐在雪地里为另一个男人担心一整天不吃不喝,你也会想要试一试,假如这他妈的受伤的人是老子,这蠢女人会不会也一样心疼一样茶饭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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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应含絮颤颤悠悠地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香味四窜的汤,回到营帐。

    “怎么叫你弄个吃的弄了这么久,本少爷都已经饿过头了。”池崇斜在榻上,哼哼唧唧地抱怨道。

    应含絮也有委屈:“你想吃好吃的,沒半个时辰怎么做得出來?更何况是我的厨艺,你爱吃不吃!”把锅子往他跟前一放,扭头就杵到了一边,不想理他。

    “你就这样搁着让我拿手舀着喝不成?”池崇瞪她。

    应含絮重新走回去,拿勺子拿碗,认认真真舀了一碗递给他,手上动作小心翼翼,嘴里口吻仍爱理不理:“这一大锅,喝不饱你!”

    池崇咕噜咕噜喝完,评价道:“淡了点。”,然后将碗递回,示意她再舀一碗。

    应含絮接过碗,说:“受伤的人,还是吃清淡点比较好。”低头舀汤,却慢慢被热气熏湿了眼睛。

    半个时辰前就在这顶营帐外,应含絮听到了池崇隐瞒她的事,沒有当即冲进去质问他为什么那样做,应含絮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伙房切肉生火烧水熬汤,然后如常端來给他,心中如是打算: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配合他不知道。

    应含絮递给他第二碗的时候,被池崇发现了眼眶泛红。

    “应含絮,你哭过?”池崇问。

    “沒有,在伙房生火,被烟熏的。”应含絮说。

    “烟也能熏得你这么楚楚可怜,难怪月澈那小子对你这么死心塌地。”池崇说,口吻饱含酸意。

    “喝你的汤!”应含絮把碗塞给他,起身站得远远。

    “我手臂酸痛,忽然觉得这碗好沉。”池崇故态复萌,开始撒娇,他意思是希望应含絮喂他。

    “你这手臂又沒受伤……”应含絮话及此,蓦地顿住,他这手臂,会不会哪天退化成鳍,再也端不住碗?

    想想就腿软,应含絮鬼使神差地走了回去,夺了碗与勺子,一勺一勺送到他嘴里。

    “嗯,应含絮喂的汤,果然鲜美许多。”他赞叹道。

    “那个……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圣医?”还是忍不住,应含絮问道。

    找到真正的圣医救池崇,池崇就不用替月澈受那份罪了。

    “月澈毒已解,你还要找圣医做什么?”池崇问,“我可再沒可靠的人质能够交换了。”

    “我、我是想着,万一月澈复发怎么办……”

    “月澈不会复发的。”

    “那万一呢?万一……万一我这段时间和他共处被他感染了怎么办?我、我也好怕变成一条鱼的!”应含絮越说越激动,池崇渐渐皱了眉:“应含絮,你抬头看看我。”

    应含絮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眼神始终盯着手里空碗,好似要看透这苍白的碗底般,口中碎碎念充满担虑:“我真的再也不想……再也不想看到一片片鳞长在……”说不下去,执起勺子拼命舀汤,颤声问,“你还要吗?你还要喝吗?我可是熬了好久的,放了许多珍贵药材,你还想要喝吗?”

    池崇分明觉察到她不对劲,却也蓦地心生害怕而不敢问穿,与她佯装了片刻,她借故要去看月澈而先走,池崇这一次沒有阻止她。

    应含絮沒有心情去看月澈,她逃到营帐外头,蹲在雪地里,掩面哭泣。

    怎么办?怎么办?是否该去找西戎圣医,求他來救命?

    池崇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一大锅汤慢慢冷却,舒出长长一口气,心里却愈发堵得难受。

    他试图喝了几口,只觉味道越來越淡,沒有应含絮在身边,什么都不是滋味。

    他累极,却沒办法入睡。

    窗外再度飘起风雪,如鹅毛纷纷扬扬,覆盖大地一片苍茫。

    池崇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他要去找应含絮,他要确认她是否已经知晓。

    在雪地里,她早已落满一肩的雪,却不自知,任由冷风割着双颊,唇色泛紫。

    池崇在她身边半蹲下來,沒有要把身上大氅披给她的意思,只是刻薄地问:“怕这边疆过于单调,要变一座冰雕美人给本少将军乐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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