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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逃离深宫,从此难回

    “你受了重伤是要忌口的,吃那么油腻的合适吗?而且那么大一块五花肉还是生的,你又是哪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去御膳房偷的?”

    “御膳房每天要倒掉多少肉食你知不知道?这些与其浪费了还不如给我!”

    见月澈急了,应含絮只好认输:“行行行,你都带走、都带走,爱带多少带多少……”

    “我还想带走你呢。”

    “我不行!我可是活物。”

    “我知道活物怎么带,不会亏待了你的。”月澈道,然后信誓旦旦从他包里掏出了一条鱼,一条被干干地搁在竹篓里的鱼,腮子一鼓一鼓快要挂了的鱼。

    应含絮简直觉得神奇,这厮的包裹里咋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我打算路上烤來吃的。”月澈解释那条鱼。

    身负重伤,胃口倒是不小。

    “不过你放心……”他续道,“你这么讨喜,我不会舍得烤了你的。”

    “你烤我也好,不烤我也好,反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应含絮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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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宫外树林里。

    应含絮对着那条烤了半天都还沒熟的鱼,埋怨月澈说:“你到底会不会烤啊?都翻了几遍身了还沒熟,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

    沒错,斩钉截铁确定自己不出宫的应含絮,最终还是被月澈带出來了。

    月澈美滋滋地看着鱼,想起两个时辰前在紫微宫发生的事,,

    “你烤我也好,不烤我也好,反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应含絮说。

    “你确定?”月澈问。

    “我确定!”应含絮斩钉截铁。

    “呜呜呜呜!”月澈突然嚎啕大哭,把应含絮吓得一颤。

    月澈放声道,“人家为了你肉搏刺客,还被万箭乱射,人家毒入骨髓,你却不闻不问,非逼人家喝那碗猫屎一样的药,想当初人家刚受伤时,你大义凌然告诉太子说会带我出宫送我回家,言犹在耳,你就翻脸不认人,呜呜呜呜……人家的心,都要碎了!”

    应含絮听得一愣一愣,愣了半天愣是沒能接上半个字。

    月澈嚎啕了半天,见她不反应,心碎神伤地继续收拾东西,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捂住胸口,表情痛苦,一弯腰,呕出一口血來。

    应含絮双目圆睁。

    月澈哽咽道:“瞧,我都吐血了,我伤势太重,这一走,还不知能不能平安无恙地走出宫门呢……”

    “那……那所以、所以你就别走嘛!”应含絮也很着急,跺脚道。

    “我不走,难道在这儿等死吗?”这厮要走,即便只剩一口气,也固执到死,八头牛都拉不回來。

    他推开门,一路吐血。

    吐得应含絮整颗心都跟着揪起來,皱巴巴地特别难受,特别不能舒展心情。

    “你是非要走的是不是?”她回身怒问。

    “是。”他痛苦地憋出一个字。

    应含絮站在原地,思想剧烈斗争,敌不过良心的谴责,半晌后,咬牙切齿:“那你等等,我去弄辆马车,陪你一起出宫。”

    面对着门、背对着应含絮的月澈,抹了把唇角的血渍,那不可方物的美艳的唇,轻轻上挑弯成一个得逞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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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了熟了!”月澈把终于烤熟了的鱼递到应含絮眼前,自夸道,“我烤的鱼,慢工出细活,可美味了!”然后在应含絮张嘴打算去咬的时候,速度拿回來,自个儿开始啃,啃得风生水起。

    应含絮呆了:敢情他这烤了半天的鱼,是给自己吃的?

    “那我咧?”应含絮试探着问。

    “哦,我兜里还有一条,你自个儿烤。”月澈无比大方地把他那只什么都能藏进去的包裹抛了过來,“我特地准备了两条,我这条是大的,还有一条小的,刺呢是多了点,死亡时间也久了点,但是正好够你一顿吃,我早料到你会跟我出來,我啥都为你准备好了,快烤吧,再不烤,这火都要灭了,我可沒力气帮你去拾柴。”

    有沒有想过同伴的感受?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应含絮脆弱的小心脏,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还是不吃了罢。”应含絮垂着脑袋一脸沮丧,要自己再熬半个时辰烤一条鱼出來,还不如饿死算了,“等你吃完我们就尽快赶路,把你送到通往泗水城的官道口,我就回宫去。”

    “可别啊!”月澈说,“我所有的行李都准备了两人份,包括你的衣服,那霓裳裙你穿着虽然沒有倾城好看,但也可以凑合,你现在要回宫去,我这一路背着重东西,岂不白耗力气了?”

    “你要觉得倾城比我好看!那你咋不娶了倾城?”应含絮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最终因为这句话,爆发了出來。

    月澈移开视线,专注于他的烤鱼:“我说过的,我不能娶倾城。”

    “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

    “因为倾城是你妹妹吗?”

    烤鱼似乎咽不下去了,月澈的表情有明显的凝滞。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月澈反问,“堂堂大宁公主怎么会是我妹妹?”

    “我也正好奇呢,可孙太医的眼力见有那么差吗?两个人的血能否相容,他会看错吗?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敢乱说吗?”

    “应含絮,你再多嘴,我就逼你把鱼骨头吞下去!”

    “那我就立马回宫去!”

    两个人都是互不忌惮的,一旦吵起來,便一发不可收拾。

    月澈举着鱼骨头棒子冲过來,应含絮丢下包袱就跑,在树林里追了一段路,应含絮忽然发现后面沒有脚步声了,回首但见月澈蹲在十步开外的地上,棒子已经落地,他扶着树,剧烈喘息。

    难道伤口裂了?还是毒发作了?

    应含絮慌忙跑回去,急问:“月澈,你沒事吧?”

    岂知被他一把圈入怀里,然后往树干上顶:“小样儿敢躲你月大爷,给我站好!”

    应含絮大惊失色:“月澈你这骗子!”

    他得意地笑,双眸凝望应含絮,渐渐攒满柔情,他轻轻说:“应含絮,我收回昨天的话,其实你的五官里,最好看的就是你的小眼睛。”

    夸人姑娘美也就罢了,夸人姑娘眼睛美,何必非要加个“小”字呢?应含絮瞪他:“你快放开我!”

    “我要不放呢?”月澈挑衅。

    “你什么时候也学了池崇的无赖?”应含絮下意识问。

    月澈笑靥凝固:“池崇也是这么对你的吗?”突然忧郁满满,“应含絮,你这朵鲜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他给糟蹋了呢?”

    他大约是想起应含絮承认自己不是处子一事,应含絮闻言也极为恼怒又尴尬:“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从來不知道唯一二字怎么写,有什么资格介意人家姑娘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沒错!我应含絮不止是名义上,连身体上也被池崇占夺了怎样?你最好是因为这样嫌弃我了,以后都离我远远的!”

    她狠狠推他,他纹丝不动:“我沒有说我在意这个,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惜!”

    “我不用你可惜,我自己都不觉得可惜!”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有啥值得可惜的?

    月澈讶然:“呀,应含絮,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豪放的女人呢?你连这都不在乎,那你也不在乎把欠了我的那个吻还给我吧?”他突然用力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无法动弹,然后将他那美艳绝伦的唇狠狠逼了近來。

    应含絮扭头,想要避开,可脸颊又被他掰回來,应含絮豁出去了,张嘴就咬向他的唇,可牙齿还沒切合,他蓦地松开她,弯下身去,呼吸再度剧烈。

    “别装了!苦肉计对我不管用的!”应含絮怒道,这厮光天化日的趁四下无人想要轻薄自己,眼见不能得逞就使苦肉计,太俗套了!

    可月澈依旧附身不起,一只手撑在地上,十指拽紧,抓起泥土草根,青筋拱起似要爆裂。

    “月澈?月澈?”应含絮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可又不敢去看他,万一这厮真是和刚才一样,在自己凑过去的时候一把揽住自己索吻,那岂不……

    可是一个吻,相对他的命,孰轻孰重?

    “月澈!”应含絮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赫然跪地抱住他的双肩,想要他抬起头來,“你抬头看看我,你是伤口疼了还是毒发了?你不要吓我!”

    月澈却如刚才应含絮回避他一样地回避着应含絮,他把脸侧过去,用他一向走凌乱风的头发更凌乱地遮住侧脸,口中艰难吐露不耐烦的字眼:“都说了是苦肉计,那你别管我嘛……”

    “我刚才瞅着是苦肉计,现在觉得越來越不像了,真要是苦肉计,你还会躲我吗?”应含絮拗不过他的力气,但可以撩开他的头发,他猝不及防,被应含絮看到他额角如鳞片状的东西。

    “月澈!你怎么长鳞了?你额头上是什么东西,快让我看看仔细!”应含絮慌乱不定,月澈却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厉喝:“别过來,我需要水!”

    应含絮当即不迟疑,选择在这里烤鱼就是因为这附近有湖,她火速奔向湖边,拿月澈包裹里的瓢子舀了水,又火速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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