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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来自巫月族的少女

    都说,人死前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去。

    过去是什么样的,快乐或者悲伤,生气或者高兴。

    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在自己年幼时,母亲每晚为她掖着被角讲故事。

    故事里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有情真意切,也有痴心不悔。

    她很喜欢听母亲讲的每一个故事。

    却觉得母亲所讲的每一个故事,明明结局都那么美好,却回回让她听后觉得难受。

    她那时候还不懂,这其实就叫做悲伤。

    是母亲一生求不得的悲伤。

    那样短暂的一生,盛极一时,却埋葬在了最美好的年华里。

    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怀中,安心的踏实感让她忍不住咕哝了一声,若猫儿一般卷缩在了那人怀里。

    是母亲来找她了吗?

    真好。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靠在母亲的怀里,听她讲故事了。

    她想抬头看她,却一直抬不起来。

    看来自己是真的困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想了想,轻轻出声。

    娘,你嫁给父亲,可曾后悔过?

    她问出了口,等了半天却没有人来回答。

    她想,是母亲不愿意回答吧。

    也是,后不后悔,现在对于她来说,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道雪白的颀长背影,漆黑的乌发松松抓着一条与衣同色的绸带。

    约莫觉得有些眼熟。

    覃念念感觉头疼的厉害,挣扎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那道颀长的背影却在此刻转了过来。

    一张淡若冬雪却美若谪仙似得脸蓦然跃入了她的眼里。

    怎……怎么会是苏成毓?

    覃念念吃惊的瞬间就没了反应。

    苏成毓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她面前,看她呆滞着表情,嘴角很是好看的往上微微翘起:“看你这副样子,是傻了?”

    自问自答又道:“傻了也好,等回了王都,我还能要笔抚恤金。”

    覃念念顿然回神,恶狠狠地磨牙:“你才傻了,苏成毓你竟然敢逃出王城,想死了是吧!”

    “我要是不来,死的可就是你了。”

    将被子往里推了推,苏成毓半斜着身体坐在榻上,将药碗递到了她面前。

    “先把药喝了。”

    “是你救的我?”虽然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昏厥前发生的什么,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算是,也算不是吧。”苏成毓拿出了一枚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现在喝的解药,是它的主人给的。”

    覃念念一口干掉汤汁,夺过玉佩,将药碗塞回了他手中。

    “这是凶手落在赵国使团身上的物证,不许乱动。”

    倏然回味出他刚才说了什么,覃念念差点没有被刚刚咽下去又反上来的药汁给呛死。

    “咳咳……你说……咳,这是凶手给的药?”

    苏成毓莫可奈何的出手帮她顺了顺气。

    门外立即有粉衣少女闪了进来,不屑道:“叫什么凶手那么难听,我可是有名有姓的,我叫月玲珑。”

    覃念念一见她出现,热血一涌,立即就想冲过去抓人。

    可谁知刚一起身,整个人顿然又重重跌回了被褥里。

    月玲珑冷眼瞥了瞥,凉凉道:“毒才刚解,就不要逞强起来找罪受了。”

    覃念念挣扎的支起上半身,嗤笑。

    “一边给我放毒烟,一边又给我解毒,怎么?是怕杀了我,不好收场了?我旗下的那些精锐,可不好对付吧。”

    覃念念笑的又再度咳了起来,该死的,这药到底怎么回事!

    月玲珑没好气的上前一把将她摁进被子里:“废话再多点,你就干脆去阎王爷那喝茶好了。”

    覃念念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丝力气也无了,立即将目光狠狠瞪向了她。

    月玲珑点头承认:“是,没错,我是下了点能让你无法使出力气的药,想咬我啊,省省吧。”

    覃念念顿时气得差点吐血。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啊啊啊啊……

    苏成毓适时的出声安抚:“这解药里本就含有松散筋骨的成分,对你不会有害处的,安心休养便好。”

    没等覃念念安下心来,苏成毓接着又道:“在你昏迷的这半个月来,应该已经不太清楚,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了吧。”

    什么!她竟然……昏迷了有半个月!

    覃念念瞪眼看他,显然是吃惊的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

    “放心,亲卫营的人并没有折损多少,只不过……”

    苏成毓顿了顿,善解人意的将最近所发生的事都阐述了一遍给她听。

    覃念念也总算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总得说来,也就是她那晚追踪白影进了密林失踪后,晏军师立即召集人马,为防万一的预备撤离原地。

    谁知等了一晚上没等到她回来,倒是把一窝山匪给直接盼来了。

    双方人马自然是打的难分难解,难分胜负。

    山匪头子估计觉得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干脆放了一把烟雾弹,逃之夭夭了。

    打跑了山匪,亲卫营里的兄弟自然不会丢下她不管,可又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便只能冒着危险一处一处搜寻。

    而现在棘手的便是,那些山匪已然全部藏在了深山老林里,随时都有可能乘虚反扑。

    覃念念立即提出质疑:“既然他们是因为我不肯离开,你找到了我,为什么不带着我出去见他们?”

    苏成毓将目光投向了月玲珑:“那就要问问这位月姑娘了。”

    月玲珑见他把苗头给了自己,无所谓的摊手承认道。

    “对,是我不想让你们走出这里的,那些山匪也是我收买的。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嫁祸这种事儿,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覃念念倏然明白了过来:“你是想利用那些山匪来转移朝廷对这座山头的怀疑?”

    “你只说对了一半。”月玲珑笑道:“这片山脉传言太多了,经你们这么一闹,估计好奇心重的人也一定不少了。”

    “所以……”

    “所以我就打算,不管他们谁死谁活,最后那一方,我都会给他下把迷药,疯子的话虽然不可信,但有些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覃念念立即狠了眸色:“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继续想掩藏那个山洞的秘密?你好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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