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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99)

    第二天,春告别大伯、堂兄嫂,准备去净林禅寺看望父亲,然后启程奔赴新的征途。临行前,春去了一趟牛芳玲家,见她情绪低落,无意外出,便只好自己上路。

    春的心情是沉重而复杂的。他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深爱着牛芳玲,但毕竟二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并相约回乡完婚,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要形单影只地奔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路上,春坐在堂兄驾驶的摩托车上,饱览家乡的山山水水。

    家乡的景色确实很美,花岗岩地质地貌与生态的完美结合,展示着无与伦比的自然风光,真是奇出奇,秀藏秀,美不胜收。但春在美景穿行时,也发现了一些不和谐音符。山清水秀之间,竟不时冒出一些工厂,而这些工厂生产排出的污水则在附近形成臭水塘,有的直接排入河,一路散发着臭味。

    春面对此情此景很是担忧,心想,县委、县政府大力促进全民创业、发展开放型经济,也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啊。路遇行人,春要求堂兄停下摩托,问这企业是哪里办的,路人答是从浙江引进的造纸厂。春又问,这企业放在这里污染了环境怎么办?路人说大家都有同感,气味不好,但他村里家家户户都得了五千元不等的好处,也就没话说了。春闻听,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所谓有得必有失吧,春这样想,但心理面还是有一点痛心。

    到了净林禅寺,见到久违了的父亲,春便叫堂兄回去。牛树人虽然尘缘已了,但见着了春,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但当春说到这次回来本是与牛芳玲结婚时,牛树人顿时变了脸色,后听春说两人已分手作别,才又恢复了常态。

    春并没有注意到父亲表情的微妙变化,仍旧述说着自己的烦恼,他还说到了戴慧,说到了那段让他心旌摇曳以至弄得心力交瘁的情感纠葛。

    牛树人听后良久,才开口对春说:“我曾经给过你两本经书,你可曾读过?”

    春一愣,心想,怎么说到经书上来了,但又不得不答,他说:“经书我收着,但没有时间读。”

    “阿弥陀佛。”牛树人感到很惋惜,“怪不得你陷入烦恼的深渊得不到解脱。正所谓色不易空,空不易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你不应该太过执著,任何人或事都决非一成不变的,你不了解这样的‘空’性,就会徒添烦恼。”

    但春似乎还不能理解父亲所说的话,牛树人便说:“方丈净苦法师就在寺,我领你去见见他,他的佛法修为已入化境,能把抽象的经融进生活的实际,让你在轻松交谈受到教益。”

    到了方丈禅房,只见那净苦法师白眉白须,两眼烁烁有神,真有几分仙家的风度,但说起话来却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净苦说:“小施主看上去禀性善良,和我佛家也有缘,不知有何烦恼,老纳或可帮你化解。”

    牛树人便将春的情感遭遇简要说了一遍。

    不知方丈有何高见,春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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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净苦法师听了春的故事后,微微笑了笑,说:“小施主,你想作别戴慧却情丝难断,想与牛芳玲结为夫妻却不能如愿,这看似复杂的情感纠葛,其实可归结为一句话:因缘和合而生、因缘散尽而灭,你只要理解把握了这个规律,烦恼自然减少。”

    春说:“但我不知道和谁姻缘未灭,和谁姻缘已断,我对自己的情感走向,乃至人生走向都充满迷茫。”

    净苦说:“这个只有你自己作出判断,我所能教你的,就是不执著。但我要补充的是,很多人误解以为佛教讲‘不执著’就是采取无所谓的放任的人生态度。其实‘不执著’是指不为过往的认识所局限而如实地观察事物,这在精神上将经历一个正、反、合的过程。‘正’就是指最先个人主观的直接反应,‘反’就是透过对方的角度去理解整件事,‘合’就是既非执著个人反应,亦非执著偏袒对方,而是找出事实的重点,始作出客观的决定。”

    说得春有些茫然,净苦便接着说:“针对你的情况,你就应该主观地判断你更爱谁,更喜欢和谁在一起,然后就是站在她们的角度,看她们为什么作出分手的决定,那个决定于你于她们而言究竟有几分道理,最后就是你来区分重点,作出更合乎情理的选择。”

    净苦见春还是一头雾水,便问春:“二人之,你更爱谁?”

    春答:“两个我都爱过,但就现在而言,我更爱戴慧。”

    净苦点点头:“那你与戴慧因何分手?”

    春答:“我并非她以前的男友,再者,我不想有负牛芳玲。”

    净苦又问:“那你与牛芳玲因何分手?”

    春答:“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净苦说:“任何事物都要有因才能产生果,牛芳玲不与你成婚必定有它的原因。”

    春说:“她说是因为我心始终装着戴慧,她即使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净苦说:“她所说的原因已经挺重要了,如果你认为不是,说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么你不得不考虑。而戴慧只因你不是她以前那个男友,这个原因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因为她男友都已经死去,你们何必过于执著呢,只要两人相爱就足矣。至于你所担心的会有负牛芳玲,她现在既然有了与你分手的原因,或者说她已经觉悟了,那么你的担心就有些多余。”

    春说:“方丈法师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找戴慧?”

    净苦答:“那要看你们是不是真正相爱。”

    春闻听,内心开阔亮堂了许多,但要不要去找戴慧,他还没有作最后的决定,因为春当初离开戴慧还有另一层担心,即对她身后亿万家资的恐惧。

    净苦听了春的这层忧虑,笑了笑,说:“金钱是个什么东西呢?它是好或是坏,真的很难说。我举一个例吧,我们都很熟悉水,但水是好还是坏呢?水对于一个身处沙漠的人很重要,比黄金钻石还重要,因为水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水可以解渴、可以洗澡,也有很大的用处。但是水灾的时候,水很可怕,因为它会吞噬人的生命和财产。看来,水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不同的对象、不同的环境。金钱也是如此,它既好又坏,不好也不坏,只要它落在需要它的人手,落在需要它的环境下,它其实是很可爱的。那么你又何必恐惧它呢?或者说你又何必恐惧你对它的拥有呢?你完全可以将它用在需要它的环境之,将它化作造福苍生的法宝。”

    春说:“我怕别人说我贪图富贵,也怕因此而招至灾祸。”

    净苦又跟他举了一个例:“有一个老妇人见自己儿长大了,便想帮他娶一房媳妇,但又听邻居讲他们的媳妇进门后是多么的不孝顺,因此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终将儿的婚事给耽误了。”净苦问春:“你是不是想学这个老妇人呢?”接着又说道:“世事变幻莫测,人生充满未知,以其在烦恼揣测,不如积极面对挑战,只要不是贪念作祟,顺乎缘起、任运无为,则必然利益众生、化育万有。”

    春听了,大受启发。心想,净苦果真是一代高僧,在平常浅显的对白蕴藏深厚的佛学义理,真是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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