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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转头看他,他没有看她,只是开车时偶尔看看她的便当袋。是她多想了,汪云昶眼里流露的那种光芒,真的不是垂诞……真的不是……

    声音越来越微弱,好吧,她承认,的确是。

    “我出门前吃了一些,要不,这个就给你吧?”实在顶不住这种压力,她只好贡献出自己的早餐。

    汪云昶“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个小便当盒,连虚伪的客套都没有。“范成愉,我可以叫你成愉吗?”

    “啊?喔?喔!嗯,可以。”什么“啊?喔?喔!嗯”,范成愉想一头撞死,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在念“room”!她脸红了。

    “成愉,你的心肠真好。”汪云昶将刚才她上车时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她,捧着便当盒,一副很感动的样。

    范成愉努力维持着脸上快要崩溃的笑意,从汪云昶感动的表情,忽然看到一丝暗藏的笑意——这下她可以肯定了,这个男人在整她!

    原来,年轻、英俊、单身,没有暗恋对象,人人有机会,看起来总是很温暖的汪经理,其实骨里很喜欢整人。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他啊,她甚至好努力地保持安全距离,没有机会得罪他啊!

    她瞥向汪云昶。

    汪云昶将车停好,举起便当盒朝她一笑,“成愉,谢谢你了。”

    虚偏!小人!范成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早餐落入狼爪,还不得不笑着回答,“不客气,你载我,就当我表示一下谢意好了。”

    呜呜呜,她的早餐。

    因为脚伤,她没办法自己走下楼,到十点,饿得有些头昏眼花。

    “主任,妳的件。”小美丢了一堆东西到她桌上。

    范成愉眼尖看到其有个鼓鼓的件袋,很像上次她用来偷寄三明治给汪云昶的那个,打开,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便当盒,以及满满排了一盒,黄澄澄的蛋卷。

    她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电话响起来,“你好,总务处。”

    “粥很美味,以后可不可以都算我一份?”范成愉的手艺,原来不是普通的好。

    “啊?呃……”拒绝他、拒绝他!

    “你平常自己去超市买菜做晚餐?”没有等她的答案,汪云昶又问。

    她点头,“是。”

    “下班我在停车场等你,妳不加班吧?”

    “不加。”但是你不用在停车场等我啊!

    “好吧,你的脚不方便,我载你去超市。”汪云昶想了想,补上一句,“我可以提供免费劳力,就这样,还有事要做,我先挂了。”

    “等等,我……”

    范成愉瞪着“嘟嘟嘟”的电话发呆。载她上下班,一起去超市买菜?

    啊!她不要啊!

    切切切,剁剁剁!

    想象现在站板上躺着的不是刚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新鲜猪肉,而是汪云昶那张看似君实则小人的脸,范成愉下刀毫不留情。

    那天他拨内线说要载她去超市买菜,同时提供免费劳力帮她把买的东西搬回家,在门口,她十分过意不去地问了句,“要不一起吃吧,我买了很多菜。”

    她考虑到脚伤,所以买了一个星期分量的食材。但是,这人是不懂什么叫客套话吗?

    “好。”汪云昶回答得好快,迅速搬了东西进她家,还好像很热心的帮她把东西一件件放进冰箱。

    事实证明,这人真的不懂什么叫客套!

    因为那天以后,汪云昶甚至买了便当盒,厚颜无耻地天天晚上赖在她家吃饭,连第二天早上和午的便当都要求她准备!当然,多出一个免费的司机和人肉洗碗机,买菜的钱又都是他出的,基于这两点,她其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是,她早该想到的!那天早上请他吃早餐,他也没有任何要拒绝的意思。

    她怀疑,他根本是故意等她往这个圈套里跳。

    想到这里,范成愉下刀剁猪肉的力道更猛了。

    “对了,你表姊呢?”汪云昶原本在客厅用笔电审核今天下属给他的企划案,看到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那个背影看起来相当美好,所以就移动脚步到厨房门口,和她闲聊两句。

    这样莫名其妙和他扯上关系,范成愉心里一定很不爽吧?尤其,她一副要撇清的样。她不必开口,光听菜刀落在站板上的声音,他就已经可以猜到。

    她的心思实在很好猜。而且,很不擅长拒绝——他很爱看她原本眯笑的脸忽然凝结的那一秒。

    范成愉停了下,“她很少回来。”

    什么很少回来!他又不是瞎,这个家里空荡得只有她一个人的东西。他十分怀疑她是否真有个表姊住在这里。嘿,那天她的便当该不是她自己煮的吧?

    他记得他们下班都好晚了,她深更半夜不睡觉的在准备使当?

    “平常都是你一个人住?”

    “嗯,她还是会回来的,她是空姊,回来的时间不确定,而且,她喜欢清静,不太喜欢有不熟悉的人出现在家里。”

    噢!汪云昶抚了抚下巴。暗示得很明显,但既然是暗示,他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收到。

    目前他的打算是有听没有懂,不为其他,范成愉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至少成功捉住他的胃。

    “那你一个人不是很寂寞?”这句话一出,汪云昶满意地听到剁肉的声音更响了。

    “还好。”如果他不在话里暗示他是好心地陪伴她的话,她的感觉一定不只还好而已。

    “脚伤好了没有?”他忽然问。

    范成愉活动了下脚踝,还不是很利落,她转头朝他微笑道:“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麻烦你照顾我了。”

    “举手之劳,不客气。”他靠在门板上,继续选择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心里暗暗好笑,只要别太过分,这女人其实不太会当面很不留情的拒绝。

    范成愉果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将剁好的猪肉放到碗里,她开始煮饭,察觉到背后有两道视线灼灼的在燃烧她的背脊,她原本流利的做菜动作偶尔也会出现停顿。

    “对了,”汪云昶在转身回客厅前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在香港开会,明天一早就赶去机场,你不必等我,我回来会给你电话。”

    会特别交代一声,是上次他和晨浩去拜访客户,结果下班时没能赶回银行,他不知道成愉有没有等他下班,反正他从客户那里回到家时,特地去敲她的门,但她不在。

    第二天,她是没说什么,不过他那天的福利便当被取消就是了。午和晨浩他们三个人出去吃饭,发现自己超级不习惯外面食物的味道。

    基于这个考虑,从香港回来之后,他打算……嘿嘿!

    看着范成愉的背影,汪云昶淡淡扬笑。这女人如果知道他开始动歪脑筋,大概切菜都会切到手指头——不过,按她妹妹的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自己很期待,也看出成愉对他并不反感,他会很用心地去动这门歪脑筋的。

    听到他交代行程,范成愉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噢”了一声。

    他怎会突然跟她说这个?夜里,她抱着棉被,一个人缠啊缠的,一如既往地睁眼到天明,只是,最近想的比较多的是身边那个表现奇怪的男人,不再是那些伤人凌乱的纷扰。

    唉,她真的很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她。范成愉叹息。

    谁知道大清早出门搭捷运和人一起挤沙了鱼罐头,她才知道平常上下班有人接送自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虽然她才拥有这个习惯不过一个星期;或者,这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结果,她足足花了一个星期去不习惯她一个星期养成的习惯。

    “主任,我先下班了。”小美朝她挥手道别。

    今天是汪云昶出差回来的日,范成愉到下班还不想回家——冰箱空了好久,没有免费劳力,她也没有动力去买菜,连吃了一个星期的外带,她的胃……撑得好辛苦。

    她挥挥手,半眯着眼,困倦地趴在桌上,很可耻地不承认自己心里那点愉悦。

    不该这样的,她没有资格这么想他。

    算了,她站起来,这辈可耻的事也不只这一桩,那么一点想念,想了就想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下班回家煮饭,不知道汪云昶今天会不会来蹭饭。

    那点妄念被自己喝断,范成愉连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桌上的分机却响了起来。

    她很想装傻不接,毕竟这个时候打过来,如果是公事,想来也不可能立刻解决。不过,她的肢体先行一步,“你好。”

    “太好了,成愉,你果然还在!”男人的声音愉快地响起。

    汪云昶!她立刻就听出他的声音,从那一天剥夺了她的皮蛋瘦肉粥开始,他就省略掉她的姓,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直接这么叫她。

    “嗯,怎么了?”

    他拜托她,“帮我拿点资料回来好吗?我赶着用。”

    “噢,好,长什么样?”她考虑了一秒,还是同意了。

    他详细地解说一遍,她记下来。“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可以到。”

    “路上小心。”

    他这样叮嘱她,惹得她耳际一阵温热。

    她挂掉话筒,下去三十五楼帮他拿资料,然后,她有种上当的感觉,汪云昶手下的三剑客都在,娃娃脸的纪晨浩、扑克脸的尚以帆和老实稳重的郑鹏展。

    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范成愉硬着头皮走过去,跟还算有点熟的纪晨浩打招呼,“嗨,还没下班?”

    “范主任!”纪晨浩将嘴巴张得大大的,“你该不是来帮Leader拿资料的吧?”

    很不幸,就是!

    假装没看到另外两位露出充满兴昧的眼光,她两眼弯出笑意,“是啊,我上次在朋友那里遇到他,才知道他和我朋友住同栋大楼,今天就帮他带一下资料,正好去看朋友嘛。”

    说到“朋友”两个字,她的脸很适时地红了一下。老天,她真的没有暗示什么噢!

    “噢。”纪晨浩了然地点头,主动地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黄色纸袋,“这个是Leader要的资料。”

    她接过来,“谢谢,那我先走了。”瞄瞄另外两个人,满意地看到他们眼里希望的小火苗熄灭。

    转身后,她黑着脸咬住唇,今天可能要买五斤猪肉回家才够剁完她的郁闷。

    纪晨浩突地跟上来,“范主任!”

    范成愉转头,迅速换上笑脸,“还有什么事吗?”大眼眨啊眨的,表情好无辜。

    “那个,我是想问……”纪晨浩搔搔头,别开眼。

    近看,才发现范主任其实满年轻而且很妩媚,大概平常叫她主任的缘故,老认为她应该有三十了。“不是妳Leader住在一起吗?”

    她就知道!范成愉转头看着他再次强调,“我朋友和汪先生住同栋大厦。”这一点,绝对有必要解释清楚。

    讲到“朋友”两个字,她的脸再度很适时地红了一下。

    “这样啊。”这么说,“Leader不是没希望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回吧。<span style="display:none">上司耍阴谋http://www.mx99.com/html/Book/9/9974/index.html</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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