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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嬷嬷急忙表明昨夜出了些事,花灿灿仍是清白之身,那古三少一听,便主动说愿出一万两银买下她的初夜。

    一万两哪,可比陈老爷出的价还高出不少,乐得她都阖不拢嘴了,急忙来接回她的摇钱树。

    风嬷嬷亲自开锁,放古云生出来。

    临出去前,古云生轻描淡写的启口,“风搪蟾,把那奴才也放了吧,要不是她昨晚这么一闹,我与古少爷也许就错过了。”

    风嬷嬷膘了一眼秦绿枝,“我说这奴才是哪辈修来的福分,你跟眉歌都替他求情,罢了、罢了,我晚点就让人放了他。”昨晚她命人将他们关进地牢后,眉歌便来找她替这小奴才求情,让她不要罚得太重。

    障歌也替她求情?”

    “可不是,她说他长得像她过世的弟弟。”

    古云生离开地牢前,暗暗横了秦绿枝一眼。

    古云生一回到所住的闺阁便发现有人已等在房里,风嬷嬷一愣,心里微恼着是哪个多事的下人将贵客给带进房里了,她还来不及让花灿灿梳妆打扮呢,但随即热络的为他引荐。

    “古三少,我们灿灿来了。”她朝古云生招招手,“灿灿,还不快来见过古三少?”

    古云生走上前,手搭在自家三哥肩头,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嗲声道:“灿灿见过古三少。”

    那娇嗲的嗓音令古夜生鸡皮疙瘩瞬间全冒了起来,他强忍着想暴打幺弟一顿的冲动,俊脸上挂着抹虚伪的假笑,“灿灿姑娘如此热情,倒教在下受宠若惊。”他暗自捏了他的腰际一把,警告弟弟莫要乱来。

    古云生眉头微皱了下,立刻柔若无骨的偎进他怀里,伸手揽着他的腰,也捏了回去,媚笑道几“不瞒三少,灿灿一进来,看见您的俊容,登时一颗心便全都被您勾了去。”

    “是吗,呵呵,不是我自夸,我生得这般丰神俊朗,时常有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没想到灿灿姑娘也对我一见倾心,这真是我的荣幸。”还想玩是不是?古夜生索性拦腰抱起幺弟,摆出一脸急色相,“风嬷嬷,**一刻值千金,我不就留你了。”

    风嬷嬷见两人一见面便如此情投意合,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古云生叫住她,“等一下,风嬷嬷,你命人送桶热水来,我想沫浴净身。”昨夜在地牢关了一晚,他觉得浑身肮脏。

    风嬷嬷立刻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叫人送热水过来,灿灿,你好生服侍古三少,知道不?”

    “知道了,我一定将他服侍得妥妥贴贴。”古云生墉懒的回道。

    风嬷嬷带着丫鬓退了出去,想到赚到手的那一万两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待外人一离开,古夜生立刻将怀抱里的古云生往下一摔。

    早有提防的古云生俐落的稳住身没摔倒,他噘起嘴,埋怨的娣着自家三哥娇慎:“三少,您怎么这么粗鲁,可是奴家服侍得不周,让您不满意?”

    “你还玩!再不收敛点,我可就不陪你唱这出戏了。”古夜生没好气的警告幺弟。他前几日就被二哥派来绍兴,今日晌午时分便遇见瑶星前来找他救人。

    古云生脸微垂,一副黯然落寞样,“我在这儿吃了这么多苦,昨晚还被关了一夜的苦牢,三哥一点都不心疼我,真教我伤心。”几个兄弟里,他最爱逗脾气不好的三哥,每次三哥在他这儿吃了亏,总会气得跳脚,但又拿他没辙。

    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古夜生翻了翻白眼,“我真不该听瑶星的话,捧着银马上来救你,该让你多被关几天再来,说不得你就会老实点。”

    古云生一脸轻愁,“三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因为我打小就被奶奶当成女孩儿抚养,长大后也没一点男气概,所以三哥打心里轻视我?”

    听他又重提往事,古夜生瞬间整个没气了。

    几年前,他无意拿云生曾一度被当成女孩儿养之事和朋友当玩笑话说起,云生便闹了好大一顿脾气,最后还换回了女装,说什么他只喜欢男人不爱女人。

    这件事让他成了家里的众矢之的,也成为他的梦魇。

    因为上从奶奶到两位哥哥,下至府里那些管事和下人,全都拿责备的眼神谴责他:怪他不该把自个儿的快乐建筑在弟弟不堪回首的往事上。

    天知道他只是随口一提,谁知就那么不巧被云生听到。

    自此之后他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件事,可云生却不饶过他,常拿这件事来让他自主贝。

    此刻听他又这么说,古夜生不敢再对他说什么了,只能好声好气的安抚。“云生,三哥绝没有这么想过,谁敢轻视你,三哥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古云生立刻不客气的指使他,“好,那你帮我收抬景家吧,他们不仅劫了咱们的货,还暗开设这家青楼,让我在这儿遭罪,三哥,你替我去砍了那景连璧。”古夜生犹豫了下,“景连璧怎么说都是红麒商号的大少爷,不能说砍就砍。”

    古云生抬了抬眉,“三哥的意思是说连你也不敢动景连璧吗?”

    “当然不是。瑶星已经把在景家书房拿到的那本帐册给我看了,证实是他们劫走咱们的货,因此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这事还要同爹、大哥和二哥商议商议,看要怎么对付他们。”他脾气虽急躁,但还不至于鲁莽无智,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

    见不能马上出手,古云生眼里透着抹庆色,“这景家竟敢对咱们使这么阴的手段,我不把他们整垮,难消心头之气。”

    “三少,热水送来了。”古夜生守在门口的随从敲门警告。

    “让他们送进来吧。”

    几名下人抬着浴桶进来,摆好后立刻退了出去。

    古云生一看见热水,马上当着三哥的面便脱去衣物,踏进浴桶泡在热水,舒服的吐出了口气。

    古夜生则坐到桌前逗自吃着酒菜。

    古云生想到一事,出声问:“三哥,你有没有很气恼一个人,却又很想见那个人的经验?”

    古夜生听了有些不明所以,“都恼得要死了,怎么还会想见那个人?”他接着立刻想出一个可能,“除非那个人是仇人,想见面是想砍死对方。”

    古云生嘴角微抽了下,他发现这种事不该询问三哥,他向来大刺刺的,哪会明白这种事。懒得同他说明了,他讪讪的应了声,“你说得没错。”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人跟你结了仇?”古夜生虽然常被幺弟气得跳脚,但仍是很护短。

    “……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但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嘴痒的再问:“三哥,难道你就没有心头很惦记的人吗?”

    “当然有呀。”古夜生毫不犹豫的额首。

    “哦,是谁?”他立刻来了兴趣。

    “爹、大哥、二哥和你呀。”

    古云生嘴角再次一抽,他真的不该问的。

    古夜生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这趟来绍兴遇见了方胜雪,她似乎还对你余情未了,要我代她向你问好。”

    方胜雪是白阳山庄的二小姐,约莫在两年多前,她到杭州游玩时见到云生,对他一见倾心,方家那边得知她对云生有意,遂提出两家联姻的要求,但云生对她无意:因此爹便替他委婉的回绝了这桩婚事。

    听见这个名字,古云生眉头微皱,“你告诉她我在绍兴城?”

    方胜雪精明干练,因此很得她爹的倚重,白阳山庄很多事情都由她出谋划策,据传她爹对她的宠爱甚至远远超过她其他的兄弟姊妹。

    可初次见面,他便觉得她的脸上似乎戴了层层的面具且工于心计,因此对她并没有太多好感,后来方家提出两家联姻之事,他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

    “我没告诉她你在绍兴的事,我说你人在杭州。”知道云生对方胜雪没好感,他自然不会向她多透露弟弟的事。

    况且云生男扮女装混进仙绮楼调查货物屡次遭劫之事,是秘密进行,即使是青鳞商号里也没几人知晓。

    所幸他以前扮成女装时都待在府里,外人不曾见过他的女装扮相,因此不会有人想得到古家四少会扮成妓女混进青楼里。

    “三哥,这方胜雪城府很深,往后看见她,离她远点。”古云生提醒他。

    “你就这么讨厌方胜雪?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比起杭州、绍兴的几位名妓花魁,方胜雪的美貌一点也不输给她们,更何况她还出身白阳山庄这样的世家,更不是那些女人所能比拟的。

    古云生不以为然,郑重警告,“三哥,你可不要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她是美人没错,但却是蛇蝎美人。”

    古夜生笑道:“你怎么同二哥说出一样的话?”古雷生也曾这么评论过她。

    “因为我们说的是事实。”看过她在生意场上对付敌人的狠辣手段,连他都不自叹不如。

    同一时间,绍兴,景府。

    “青麟商号货物的运送向来由古云生负责,他没来绍兴,来的却是古夜生,这倒十分奇怪。”一名肤白胜雪,明眸皓齿的女坐在景连璧的书房里,轻启唇瓣,语带疑惑。

    她正是白阳山庄的二刁、姐——方胜雪。

    坐在桌案后的景连璧忖道:“也许正是他所运的货连番出事,因此,古家的人不让他再管货运一事,转由古雷生接手,再安排古夜生前来调查。”他下颚蓄着短须,面目塑黑,身量高大瘦削。

    “但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多日未曾出现在杭州,也许早已悄悄来到绍兴。”方胜雪揣测。

    “他面容那么醒目,若出现在绍兴城里,我的手下定然早就发现他了。”景连璧瞥了眼挂在墙上那幅古云生的画像说。由于他没见过古云生,不知他长相,方胜雪便命人送来这幅画,好方便让他辨认。

    方胜雪抿着唇垂眸沉吟。

    景连璧再说:“自从古雷生接手货运后,青麟商号的运货路线已无法掌握,且他们已查到绍兴,我打算收手了。”

    “随你吧。”方胜雪垂下眸掩住眼里的不满,娇美的脸庞却流露出一抹漫不经心。“我另有事,先告辞了。”她站起身来到书房门口,向起身相送的景连璧微微欠身,“景大少请留步。”

    书房里,始终沉默没有出声的眉歌,在方胜雪离开时,也默默的随同她一块离去。

    她走在方胜雪左后方一步,低声禀告她一件事。“二小姐,我想也许我曾见过那位古三少。”

    方才她一直盯着那幅画,打从见到那幅画起,她便觉得很眼熟,就在方才,她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面熟了。

    “哦,你在哪里见过他?”

    “仙绮楼。”

    古云生被放出来的当晚,不久秦绿枝也被放出来了。

    “林绿你哪来的熊心豹胆,居然闯进灿灿姑娘的房里揍了陈老爷?”

    “可不是,你是活腻了吗?竟然打了陈老爷!”

    “你没被风嬷嬷叫人活活打死,算是命大了。”

    夜已深,她回到寝房,阿成他们三人看见她回来,全都七嘴八舌的说道。

    她搔搔头,尴尬的笑了笑,“唉,我想我那会儿八成是邪了,才会一时糊涂闯进灿灿姑娘房里,不由分说就打了陈老爷。”

    “你呀,这次惹出这么大的事还能活着出来,明儿个赶紧去庙里拜拜,感谢神明庇佑。”阿成说道。

    “嗯,我知道了,多谢阿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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