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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瑶星沉默着没回答。

    两人很快出了地道,接着再走向通往风嬷嬷寝房的那条暗道。

    她们刚离开风嬷嬷寝房,那些人便回来了,几乎只差一步,她们便会被发现。瑶星自行离去,秦绿枝也换回了小厮的衣裳,悄悄回到西厢,只见那里的火已快被扑灭,她is在来救火的那些下人里面,再度跟着去提水救火。

    不久,便扑灭了火舌。

    秦绿枝回到厨房,刚好听见阿成他们和几个丫鬓正说着方才竞价之事——

    “这回竟然出价到千两银,可比以前水云姑娘和眉歌姑娘还要高出不少。”

    “那些男人看见灿灿姑娘在台上搔首弄姿的风 骚样,简直都要被迷疯了,一路从两千两加码喊到千两。”

    “这下灿灿姑娘可稳坐咱们仙绮楼头牌的位置了,连水云姑娘和眉歌姑娘都没办法和她比。”

    “可不是,只怕水云姑娘要气坏了吧。”

    听到这里,秦绿枝出声问:“是谁买下灿灿姑娘的初夜?”

    “是金玉织造坊的陈老爷。”一个丫鬓回答。在江南一带,这金玉织造坊可是最大的织造坊,里面生产的丝绸有不少都是贡品。

    阿成兴匆匆接着说:“林绿,可惜你方才跑去帮忙救火了,没瞧见那竞价的场面,那些男人争先恐后的出价,可真够精彩的,尤其是后来喊到千两时,风嬷嬷都笑得阖不拢嘴了。”

    “就是呀,真可惜,错过了那场面。”秦绿枝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瞧我身上都是灰,我去洗把脸。”

    走出厨房,她悄悄往花灿灿的住所而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过去看看花灿灿。

    来到花灿灿住处,屋外有两名随从守着,秦绿枝只好绕到另一侧的窗边,听见屋里头传来数声男人的笑声,她心急的悄悄将窗纸戮破一个洞往内窥视。

    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肥胖男人,一脸淫欲的正对着花灿灿笑着。

    “灿灿,快过来让我抱抱。”他伸手想拉美人入怀。

    古云生侧身闪开,倒了杯酒递给他,“急什么,来,先喝了这杯酒。”

    陈老爷趁着接过酒时,一把握住美人的手:“来,灿灿,你喂我喝。”

    古云生眸里掠过一抹寒光,“好,我喂你喝。”他端着杯要喂他。

    陈老爷脸上露出喂琐的淫笑,“不对、不对,是要用你那张小嘴儿喂我。”

    古云生眸里隐隐窜动两族怒焰,但嘴角却带着笑,媚声道:“陈老爷,你真坏,嗒,这一杯你先自个儿喝,下一杯我再喂你。”

    “好,那这杯我先喝,下一杯你可要用你这张小嘴喂我晴。”陈老爷乐呵呵的端起杯一口饮尽,然后拿起酒壶又斟了一杯,一脸兴奋的搂住古云生,“来,换你了。”

    看到这里,秦绿枝两眼冒火,脑一热,倏地撞开窗飞身而入,一拳击向陈老爷。

    “呢!”被击胸口的陈老爷痛得大叫一声,应声倒地。

    守在门前的随从听见自家主的惊呼声,急忙瑞开房门闯入。

    “老爷!”其一人上前扶起昏迷倒地的主,另一人质问秦绿枝,“你是何人,竟敢袭击我家老爷?”

    “我……”秦绿枝这才回神,发觉自个儿干了什么好事。天哪,她竟然打了买下花灿灿初夜的恩客!

    这下祸闯大了!

    古云生没好气的横了林绿一眼,“你这蠢货,谁让你打他?”这家伙突然闯进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个冲动将人打昏,此刻秦绿枝又懊恼又委屈,“我见你被欺负,所以才忍不住出手嘛。”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怎么收抬这烂摊?”古云生冷着脸斤。

    两名随从见秦绿枝身穿小厮服,又与花灿灿相识,怒道:“你打昏我们老爷,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让风嬷嬷给个交代!”

    风嬷嬷接到下人通报,和陈居很快赶来寝房,见到陈老爷被他的随从搀扶着坐在一张椅上,歪着脑袋昏迷不醒。

    “发生什么事了?!陈老爷怎么会昏厥过去?”风搪搪惊讶的问。

    “风嬷嬷,是这小厮闯进来将我家老爷打昏。”其一名随从指着秦绿枝告状。

    风嬷嬷又惊又怒的瞪着祸首,“你好大的狗胆,竟敢闯进来打昏陈老爷!来人,给我将这该死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一百棍。”

    古云生出声阻止,“且慢。”

    风嬷嬷狐疑的瞅着他,“灿灿,这奴才闯进来破坏了你的好事,难不成你还要替他说情?”

    稍早听见骚动而走过来查看的水云,一脸不怀好意的指着古云生和秦绿枝,“风嬷嬷,我看他们两人八成有什么私情,所以这小厮才胆敢闯进来,先前这该死的奴才撞伤我时,花灿灿也是千方百计的维护他。”

    闻言,风嬷嬷满脸惊愕,“这是真的吗,灿灿?”

    古云生挑起眉,嫌恶的膘了林绿一眼,“就凭他那副德性,风嬷嬷,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他吗?”

    “那你方才为何不让我命人将他拖下去?”

    “那是因为我也瞧这陈老爷不顺眼,你看他又老又丑,还肥得像猪一样,他闯进来打昏了这老头,正好称了我的意。”

    “花灿灿,我家老爷花了千两银买下你的初夜,你竟敢这么低毁我家老爷!”陈老爷的随从怒道。

    古云生朝那人瞥去一眼,“我哪一句话低毁他了?他不老不丑不肥吗?”

    “这……”随从低头看着歪着脑袋、昏迷不醒的自家老爷,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水云不甘心,趁机煽风点火,“风嬷嬷你瞧,这花灿灿不仅没把你放在眼里,还这么对待陈老爷,等陈老爷醒了以后,咱们要怎么同他说明?”

    风嬷嬷果然沉下脸斤责,“灿灿,不管怎么说,这陈老爷都花了大把银买下你的初夜,管他老不老、丑不丑,你都得给我好好服侍他,没有你挑三拣四的余地。至于那个狗奴才……哼,陈居,把他押下去。”

    陈居立刻指使两名手下上前押人。

    秦绿枝两臂被架住,正要被拖走之际,古云生冷不防上前瑞了昏迷不醒的陈老爷一脚,不驯的晚向风搪蟾a“我也打了他,你也让人将我押下去重打一百棍吧。”

    水云唯恐天下不乱的低呼一声,“风嬷嬷,你瞧,她竟敢打陈老爷,分明是要造反了!”

    风嬷嬷神色一厉,“灿灿,你这是存心想跟我作对?”

    古云生从袖里掏出了一柄匕首,抵着自个儿那张绝魅的脸庞。

    “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看,风嬷嬷,你说若是我划花了它,会怎么样?这陈老爷还会多瞧我一眼吗?”

    “你别乱来,快把刀放下。”风嬷嬷紧张的道,唯恐花灿灿真划花了那张能迷倒无数男人的绝艳脸庞,那张脸可是她的摇钱树哪!

    斜睐风嬷嬷一眼,古云生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不是说要打那奴才一百棍吗?我也打了陈老爷,你就一块罚我吧。”

    风嬷嬷神色迪冷,“你竟为了这奴才甘愿一起受罚?”

    古云生不悦的冷哼,“我才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做这种事,我只不过是不想服侍陈老爷罢了,风嬷嬷,你要挑至少也得给我挑个长得体面点的,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初夜,找个丑鬼,岂不是让我恶心得倒尽胃口。”说到这儿,他语气倏地一转。

    “我知道你收了陈老爷的银不好交代,你可以把银还给他,再办一次竞价,也许下次会有人出比陈老爷更高的价钱。”

    “你以为经过这一夜后,还会有人肯出价比陈老爷还高吗?”风嬷嬷气坏了,但又拿这摇钱树没办法,只好道,“陈居,把灿灿和那奴才都给我拉下去:关进地牢里。”

    仙绮楼的地牢只有两间牢房,间隔着铁栅栏相邻着。

    古云生与秦绿枝被分别关在两间牢房里,此处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

    “灿灿姑娘,你何必为了我而故意气风嬷嬷呢?”拖累别人,秦绿枝很内疚。

    “我说了,不是为了你这蠢货。”靠在墙边的古云生没好气的道。“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他此时心头就像纠结成一团的线团,乱得找不到头绪。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出面保下林绿这色胚,还不惜拿毁容来威胁风嬷嬷,只是听见风嬷嬷命人将林绿拖下去重打一百棍,无疑是要将他活活打死时,他心头倏地抽紧,毫不犹豫的便开口阻止。

    这色胚突然闯进来破坏了他的计划,按理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是他自找的,干他何事,可他就是无法眼睁睁坐视不理。

    该死,难道真的应了当年他欺骗家人的话,他真的有龙阳之好,爱上了男?!可就算他真的喜好男色,看上的也应是同他一样俊美非凡之人才是,怎么会是这满身市井之气的色胚?

    想到这里,古云生怒横秦绿枝一眼,但秦绿枝此刻也陷在自我纠结,没有留意到他投来那含慎带怒的眼神。

    完了完了完了,她似乎真的迷上花灿灿了,所以才会一时脑袋发热,冲进去打昏了陈老爷。

    她抱膝坐着,咬着指头,一脸欲哭无泪。好端端的,她为何会看上同她一样的姑娘呢?!

    是有听说过龙阳之好这种事,可那是男跟男,女跟女这种事却鲜少听闻,她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贪恋美色到最后,却把自个儿的心也给赔了进去。

    一整晚,两人各自陷在自己无法告人的心事,谁也没再开口。

    这时,有道淡淡的人影凭空出现,先是瞧瞧关在左侧的孙儿古云生,接着再望望关在右边的秦绿枝,看着两人;脸上的纠结神情,她秀雅的脸庞露出莞尔的笑意。

    “真是两个傻孩,好吧,让奶奶来帮你们一把吧。”

    她抬手朝孙儿一挥,古云生隐隐觉得好似有道冷风拂来,下意识的缩了颈,接着困意来袭,眼皮沉重的垂了下去。

    她接着也朝秦绿枝扬起手,突来的冷意令秦绿枝轻颤了下,张嘴打了个呵欠,涌上来的倦意令她闺上双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明儿个等你们醒来,就会弄明白一切了。”古太夫人笑着留下这句话后,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地牢里暗无天日,只有斜插在外头墙面上的一支火把当照明。

    秦绿枝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她揉揉惺松的双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瞥见眼前的铁栅栏时,瞬间愣了下,接着才忆及昨夜发生的事。

    她下意识的侧首望向关在隔壁的花灿灿。

    几乎在同一时间,古云生也醒了,揉 捏着僵硬的颈,似乎也记起昨晚的事,扭头觑向邻座地牢。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会,又在同一时间各自别扭的移开目光。

    “早啊。”秦绿枝率先出声。

    古云生没好脸色的驳道:“这里不见天日,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早什么早?”他没忘记自己会被关进这地牢,便是被眼前这个愚蠢的家伙所害,要不是为了保住这色胚一条小命,他昨晚也不至于在这里屈就一夜,睡得全身酸痛僵麻。隐隐想起方才好像在花灿灿脸

    上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秦绿枝再抬阵细看。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视线,古云生横去一眼,“你看什么?”“我觉得你的脸好像哪里怪怪的。”秦绿枝有些困惑的盯着那张绝艳的脸庞。“哪里怪?”他抬手摸着眼下刻意点上的那颗泪痣,心忖莫非是泪痣糊掉了?

    须臾,秦绿枝终于看出哪里不对劲,她震惊的指着美人的脸,“你你你怎么长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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