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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二十二章 魂丢了

    幸福的日快得有些不可思议,燕麦的计划成功了。红杏此刻是个幸福的女人,也是个美丽困惑的女人。红杏感激着燕麦的计谋,也害怕着事情的败露,她不知道自己将如何向他们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当初为了招工隐瞒了已婚的事实,也让她明白一个结了婚的人找工作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她一直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在燕麦婶的眼是个完美无缺的女孩,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她会怎么样?还有他,他是见过大山的,为什么他什么也不问,他是怎么想的?虽然生米已做成熟饭,但自己的情况燕麦还一无所知。尽管燕麦探听过她的家庭情况,红杏都慌张的支吾过去,大头也没揭穿她,但她知道燕麦婶是很在乎这个的。所以,她才不敢也不愿说出自己的一切。那是她终生都抱憾的事情,也是阻挡她和自己爱人常相私守的障碍。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处理这些事情,但她已经毅然决然的要做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为他为奴为俾、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她知道自己今生再也不能没有他。

    这几天,她经常恍恍忽忽的。燕麦婶对她越好她越感到不安,她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她必须把事实说出来,她不能再欺骗燕麦婶了。无论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都不能再欺骗燕麦婶了。所以,红杏今天回家的脚步和神情都有些慌乱。

    当红杏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杨洋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红杏愣了一下,她自从离开养殖厂后这是头一次见她。也许是因为她老公的原因,也许是自己和大头的关系,让红杏见了杨洋有些不自然。杨洋用挑剔的眼光歪头审视着红杏:“气色不错嘛,有爱滋润着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红杏的脸上热了一下,继而理直气壮地说:“是吗?谢谢你的夸奖。”说完红杏就要朝家里走。杨洋拦住她说:“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你找死呀你!”红杏看了眼杨洋说:“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杨洋扬起手一个录音带说:“你听了这个就明白了。”红杏皱了下眉头,还没做出决定就被杨洋强拉走了。

    听完了录音带的红杏痴痴地看着杨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说:“你再放一遍。”杨洋按下了放音键,里面传出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先是他玩世不恭的一阵笑声让红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下来,那让红杏着迷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你问我和红杏的关系是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是你的同学,我还能拿她当什么好鸟吗?你是日边红杏依云栽,专拣高枝攀:她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拿自己的身体换点银使呗……”

    录音放完了,红杏的眼睛还直直地盯着没有任何声音了的录音机。杨洋晃了晃她,她这才转了下眼珠。录音里的话,像蛇毒一样渗入了红杏的躯体,她全身痉挛着,如过电一般,此刻她每个毛孔里都在往外渗血……杨洋的晃动更让她痛不欲生。

    红杏站起身,像个梦游人一样走了……她手里还攥着刚买来的菜,菜很新鲜,还滴着水珠。杨洋见她这个样,马上招手叫进长毛:“谢谢你啊。我要成功了,先让你大头哥提拔你做副总。”长毛嘿嘿笑了:“你能不成功吗?你可是大头哥的初恋哎。”

    燕麦没见红杏回家,就打电话给儿。儿问身边的长毛:“你去找找去。”长毛应了一声,在外面转了一圈,看见杨洋后就把嘴凑在她耳朵上嘀咕了一阵。杨洋扬手装出要打他的样。长毛跑了,杨洋迈着欢快的步进了大头的公司。

    红杏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是怎么回家的自己也不知道。可能自己的腿像老马识途一样,凭着浅意识在失去大脑指挥的情况下回家了。

    回到家的只是红杏的躯壳,她的表情让谁见了都会吓一跳。正吃饭的大山听见自己的房门响,过来看时,红杏已经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了,手里还抓着一把菜。他赶紧问:“怎么回来了?病了吗?”他用手试试,红杏的额头不烫。可她的样是吓人的。大山喊岳母过来。红杏娘看了也吓了一跳,她问:“杏,你怎么了?”红杏连眼珠也不转一下。大山害怕得额上的汗珠都滚下来了:“我说不让她去干了她不听,她肯定又遇上抢劫了。过年那会儿她就被人抢过,手上还被戳了两个窟窿。”“什么?她不是说有冻疮吗?你怎么不早说!”岳母埋怨女婿。大山赶紧把自己的姥姥叫来了,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也没见过红杏这种的情况。她摸了摸红杏的手脖,砸吧着嘴唇说:“可能杏受了惊吓,魂丢在外面了。我给她叫叫去。”红杏娘赶紧端了瓢水,往里抓了些米。五奶奶端了簸棋,拿了红杏的平时穿的衣服出村给她叫魂去了。

    村外高一声低一声的叫魂声传进村里,听见的人都猜测红杏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丢了魂?别是她又摊上什么事了吧。叫魂声由村外一直响到红杏的屋里,红杏娘把拖了她魂的褂带着一阵风盖到她的身上,风扑得红杏的刘海翘了翘,红杏果然迷迷糊糊的把眼睛闭上了,被她紧紧抓在手里的菜也掉到地上了。可她这一闭眼不要紧,三天三夜没睁开。这又让一家人更急得火烧火燎地围了她三天。等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看见她的眼神正常了。全家人老的少的才长舒了口气。大山把小山送到她的怀里,教他叫妈妈。已经学说话的山果然叫了一声:“妈——”虽然山的妈叫的像羊羔叫,红杏还是激动的翘起头,大山把她扶起来,红杏把山抱进怀里疯狂的亲起来。山被她亲哭了,大家都落下了眼泪。

    一个没有权利去死的人,在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后,像霜打过的庄稼一样,恹恹了几天又顽强的活了下来。可是,内心的创伤让她走了一道鬼门关。当她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她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和大山说清楚了。

    大山听完了红杏的述说,好久没有说话。这是红杏预料到的,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这样伤他有些残忍。可如果不让他知道,对他也不公平。红杏继续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打要骂随你:要走要留也随你。”大山额上的青筋鼓了几鼓,就出去了。红杏看见他在院里站了好久,终于担起水桶出去了。红杏看着他直到挑得家里的水缸再也盛不进一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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