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二章 哪儿来的孩子
红杏这样自我安慰着，面前的麦在她的手里一片一片的倒下。隐隐约约她好象听见有孩的哭声，她现在对孩的声音特别敏感。红杏仔细听了听，心立刻狂跳起来，她分开麦垄，循着孩发出哭声的地方找去。地里其他的人也听了孩的哭声，他们一家人都惊讶的停下了劳动，大山娘看了眼站在地里不动的大山说：“莫不是老天爷可怜我的儿，给他送孩来了？”
红杏看见麦垄那个包裹了，孩在里面像个蛹一样一拱一拱的。红杏紧张得两手扎煞开，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抱才好！小的时候，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真的在眼前了。那个时候，她以为孩真的像大人说的那样是从山沟里拣来的，她和伙伴们打猪草或者拾柴火的时候，常常幻想会在大石头后面，或者草棵里躺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他们还互相哄骗过对方。没想的到，现在果然有个孩躺在这麦田里。是老天慈悲，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孩吗？我也可以做母亲啦！
红杏看见孩的小脸了，由于麦地里温度高，再加上孩哭得用力，他的小脸红的都发紫了。红杏小心熠熠的把孩抱起来。孩太小，红杏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她害怕的直喊：“娘，娘，你快来呀。”大山娘扔了镰刀，踩倒一大片麦快步跑过来，接过孩时脸上的笑容忽一下消失了，继而惊叫起来：“呀！这不是小山吗？我的天呀！山，你怎么在这里？嫣红，嫣红——”
嫣红的孩红杏和大山都没有见过。孩出生时，大山住院，红杏也许是因为忙着伺候大山，也许是心里恼恨着这个引起祸端的嫣红，对她和她的孩，红杏连去看一眼也没有。所以，嫣红的孩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婆婆肯定不会认错的，这是她的亲孙呀。她伺候了好几个月的孙能认错吗？红杏刚刚发现孩的兴奋劲儿，像烧红了的烙铁扔进了水里一样，热度瞬间消失了，兴奋的心情磁拉一下变成了一股青烟消失了……红杏木木地拾起被自己扔出好远的镰刀，继续割麦去了。
婆婆抱了孙，心疼得来回晃，嘴里还不住的骂着嫣红：“这个不要脸的，想绝我们的后呀？她想把孩晒死呀！他爹，你去她家看看，把她叫来问问，她想怎么着？把孩扔到我们的地里，她什么意思？唔唔，山山，我可怜的孙，奶奶给你解开凉快凉快……”大山娘抱了孩奔地头上的一棵树阴去了，红杏听着婆婆山山的叫，知道嫣红给孩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心里更堵得难受。大山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了，虽然出事后，红杏一直没说过自己，可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的。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砸在他的床上了，还说什么？大山想起这些，后悔的用镰刀乱削了一阵，被他削飞了的麦头，贱到红杏的脸上，立刻起了一块红斑。
婆婆这时突然尖叫起来：“大山，你快来看。杏，你来——你识字多，你快来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大山握着镰刀站在原地没动弹。红杏慢腾腾地走过来，看见婆婆手里拿了一张纸，赶紧接过来看，上写道：大山哥，红杏嫂，嫣红在这里给你们俩赔罪了。本来想当面把这个孩送给你们，可是我没脸见你们，也怕你们会拒绝这个孩。红杏，大山是个好人，他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我一时糊涂，害了他也害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脸在这个家呆下去了，我嫁进这个家来就是因为我喜欢大山。可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那天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就是想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做顿饭吃，挨着他热呼呼的身睡一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把他的衣服先拿回我家，又说了些伤他心的话，就这样我把他灌醉了。是我造了孽，红杏，这个孩是大山他二弟的，血管里流着他们商家的血。你们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吧。我走了，死也不回这个村了……
婆婆听完了嫣红留下的信，气得不顾孩还在自己怀里，跳脚大骂起来。这工夫大山爹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娘，老二家里，上了锁……”婆婆听了，停止大骂：“这个不要脸的，没男人就拴不住她了，她找什么借口，话说的好听，其实她就是想找野汉去！怕孩拖累她，她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她把我们家坑成这样，老大老大毁了，老二老二丢了，她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这个狐狸精，这个**！她不得好死！把个吃奶的孩留给我们，我们怎么养活他呀……”
婆婆骂累了，也气坏了，一口起没上来，眼看婆婆和孩一起仰身倒下去了，红杏和公爹赶快把她俩抱住了。
活干不下去了，四个大人守了个大哭不止的孩毫无办法。红杏说：“孩可能是饿了，我们回家给他弄点吃的吧。”说完接过孩，和婆婆先走了。大山和他爹也跟在她们后头，慢腾腾地往回走。说心里话，红杏是不愿意要这个孩的，当她发现地里有个孩的时候，那种兴奋是发自内心的。可当她知道是嫣红的孩的时候，她失望了。不是这个孩不可爱，只是她看见这个孩心里就堵的慌。嫣红说什么她没别的想法，没别的想法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把人家男人给灌醉:没别的想法就用那样恶毒的话来伤人？虽然嫣红信里没说她跟的大山说了些什么，红杏就凭她在嫣红家的门前听见的的那几句就够伤大山的心了。难怪大山出院后还和自己别扭，看来嫣红的话还在起作用。现在该怎么办？她虽然说过大山弟弟家的孩或者是自己妹妹将来的孩她都可以看作是自己的话。可是，她是坚决拒绝这个二弟家的孩。虽然孩是无辜的，可是，她看见孩心里就难受。他的母亲是害大山的罪魁祸首，他的父亲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事情没调查清楚，你就向自己的亲哥哥下这样的毒手，你还算个人嘛！
哭累了的孩在红杏的怀里睡着了，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婆婆正准备开门，大山抢先一步进了家，跑到堂屋里翻腾出几个鸡蛋就要下锅煮。
大山娘见了，叹口气说：“他还是个吃奶的孩，咽不下这个。”这工夫孩醒了，又继续用哭声来告诉大人自己饿了。红杏看见公公在院里转磨磨，婆婆急得双手直拍打：“怎么办呀？”公公说：“给他熬点米汤喝喝看。”婆婆赶紧去弄米汤，大山帮着烧火。
汤熬出来了，婆婆端过来，红杏用汤匙喂孩。可是孩根本不认这个，他拒绝这样的东西来碰自己的嘴唇，还没容米汤送到嘴里，就大哭起来。由于米汤已经倒进了嘴里一点了，孩的哭立刻把他呛的咳嗽紫了脸。婆婆接过来又拍又晃的才把孩的气给缓过来。透过气的孩哭得更凶了，小嗓都有些哑了。一家人被他哭出了汗。红杏说：“先找个有奶水的嫂给他喂一口奶吧。”
这句话惹得老公公伤心起来，他接过孩眼泪抖擞地说：“爷爷从小就没奶吃，没想到我的孙也这样……我们商家哪辈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了呀？害我们爷俩都要吃百家饭……呜……呜……”男人的哭声，尤其是一个憨厚的老男人的哭声，更能惊动人的心。红杏被公公的哭刺痛了心。一个从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的人，是奶奶抱了他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吃着人家给匀出的奶和饭长大的，看见自己的孙孙也没有奶吃，这触动了他的伤心处。红杏为自己刚才拒绝孩的心感到惭愧了。自己不会自私到连个吃奶的孩都容不下吧？她想到这里，接过公公怀里的孩说：“爹，我会让孩有奶吃的。您放心好了。”
嫣红留下的这个孩也改变了大山的想法。本来他见红杏对自己有情有意的，也开始反思自己，不想耽误她了。他想过了这个麦收，等大海和红桃考完了试，他就要宣布自己的决定，要给红杏自由。可现在嫣红把她的孩留给了自己，一个同样流着商家血脉的孩，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后人。他和红杏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做爸爸妈妈了，他没必要走了。大山忽然间很感激嫣红，这个女人虽说是害了自己，但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根啊！
天色不早的时候，红杏抱了孩和大山一起回刘家庄了。红杏为了不让公公伤心，她跑到商店买了奶粉和奶瓶来给孩饱饱的喂了一顿。吃饱了的孩安然的睡去了。公公抖擞着泪水的脸上有了笑容，婆婆和大山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一家人就商议开了这个孩的养法。红杏说：“我和大山正需要个孩，这孩我们养吧。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会把山当成自己的亲骨肉来抚养的。”大山娘听了红杏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了，按说这样的事，最不能容忍的人就是红杏，但她还是忍了，还宽容地接纳了大山。如果把这都看成她不愿意在人前丢人的话，也在情理之，要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惊官动府的用了两个村的村干部来操办的。可是，嫣红勾引大山不成，毁了大山不说，还把自己的孩留给人家养，就是大山愿意养，红杏也不一定愿意。要知道，她们可是水火不相容的情敌呀！大山此刻也和娘说：“山和我们自己生的没什么两样。”大山娘看了眼红杏，心里怨大山说话不好听。这能一样吗？
两位老人知道自己也确实没能力养活这个小孙，就答应他们把孩抱回去。
红杏抱了熟睡的孩走在前头，大山高兴地跟在她后面说：“把孩给我抱，你累了。”还没等红杏回话，大山就接过孩，两手笨拙又倍加小心的把孩圈在怀里，边逗弄着孩叫自己爸爸，边迈了小碎步往家走的样，让红杏苦笑了一下，心想：拣个现成的孩养，自己该高兴呀？怎么心里就是不舒坦？咳，别想太多了，有孩叫他爸，叫我妈，这日也算正常了，就这样过吧。
孩的到来给这个沉闷已久的家带来了欢乐，先是美美看见大山抱回个孩来就欢蹦乱跳的迎上来，扒开包住孩的小被就嚷：“让我抱，我抱抱！”大山不放心地把孩抱得更高了：“你不行，他的骨头还嫩，动不的。”做作业的红粉见他们闹得厉害，就拉下个脸说：“去你们那屋闹去，别耽误人家写作业。”
大山伸伸舌头，抱了孩就去了他那屋。美美追在他屁股后头嚷着跟去了。红杏娘拉住也要走的红杏问：“哪里的孩？是男是女？”红杏看了眼娘那疑惑的目光说：“大山家的地头上拣的，是个男孩。”红杏娘听了在这话，眼眉立刻笑到一堆了：“哎呀，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们，给我们送了个男孩来了？要不这年头上那儿拣男孩去！”
红杏看见娘高兴得也追进了自己的屋，咧嘴笑了一下。这一笑没逃过红粉的眼睛，她想和姐姐说什么，可看见姐姐那脸色，咬了咬嘴唇，把话咽下去，低头很劲的划着作业本。
红杏看见红粉把纸都划破了，就说：“怎么写作业呢？马上升初了，可得认真写。”红粉抬头看看大姐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红杏见这个最不爱说话的妹妹，每句话好象都攒足了力量后才说的样问：“红粉，你心里想什么呀？怎么说话和别的孩不一样呀？”红粉说：“能一样吗？各人有各人的大脑，想法不一样，说的话当然就不一样呗。”红杏摸了下红粉的头说：“你这个小脑袋瓜，比谁的都灵。”“那是，起码比你的灵。”红杏见红粉今天说话很特别，纳闷地问：“你怎么了？”红粉咬了咬笔盖说：“大姐，我怎么觉得你老是自己哄自己呀？”红杏被红粉这句话惊得一愣，她问：“什么意思呀你？”
红粉想问问孩是哪里来的，但她又咬了咬笔盖，把要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红杏今天才觉出红粉的特别来，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怀疑小山？不可能，连自己的娘都没怀疑，她一个小孩能想多少事？可是，当红杏仔细回味红粉每回家里发生事情的时候所说的话，感觉她确实与众不同。
红杏看见麦垄那个包裹了，孩在里面像个蛹一样一拱一拱的。红杏紧张得两手扎煞开，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抱才好！小的时候，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真的在眼前了。那个时候，她以为孩真的像大人说的那样是从山沟里拣来的，她和伙伴们打猪草或者拾柴火的时候，常常幻想会在大石头后面，或者草棵里躺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他们还互相哄骗过对方。没想的到，现在果然有个孩躺在这麦田里。是老天慈悲，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孩吗？我也可以做母亲啦！
红杏看见孩的小脸了，由于麦地里温度高，再加上孩哭得用力，他的小脸红的都发紫了。红杏小心熠熠的把孩抱起来。孩太小，红杏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她害怕的直喊：“娘，娘，你快来呀。”大山娘扔了镰刀，踩倒一大片麦快步跑过来，接过孩时脸上的笑容忽一下消失了，继而惊叫起来：“呀！这不是小山吗？我的天呀！山，你怎么在这里？嫣红，嫣红——”
嫣红的孩红杏和大山都没有见过。孩出生时，大山住院，红杏也许是因为忙着伺候大山，也许是心里恼恨着这个引起祸端的嫣红，对她和她的孩，红杏连去看一眼也没有。所以，嫣红的孩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婆婆肯定不会认错的，这是她的亲孙呀。她伺候了好几个月的孙能认错吗？红杏刚刚发现孩的兴奋劲儿，像烧红了的烙铁扔进了水里一样，热度瞬间消失了，兴奋的心情磁拉一下变成了一股青烟消失了……红杏木木地拾起被自己扔出好远的镰刀，继续割麦去了。
婆婆抱了孙，心疼得来回晃，嘴里还不住的骂着嫣红：“这个不要脸的，想绝我们的后呀？她想把孩晒死呀！他爹，你去她家看看，把她叫来问问，她想怎么着？把孩扔到我们的地里，她什么意思？唔唔，山山，我可怜的孙，奶奶给你解开凉快凉快……”大山娘抱了孩奔地头上的一棵树阴去了，红杏听着婆婆山山的叫，知道嫣红给孩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心里更堵得难受。大山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了，虽然出事后，红杏一直没说过自己，可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的。自己的弟弟把自己砸在他的床上了，还说什么？大山想起这些，后悔的用镰刀乱削了一阵，被他削飞了的麦头，贱到红杏的脸上，立刻起了一块红斑。
婆婆这时突然尖叫起来：“大山，你快来看。杏，你来——你识字多，你快来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大山握着镰刀站在原地没动弹。红杏慢腾腾地走过来，看见婆婆手里拿了一张纸，赶紧接过来看，上写道：大山哥，红杏嫂，嫣红在这里给你们俩赔罪了。本来想当面把这个孩送给你们，可是我没脸见你们，也怕你们会拒绝这个孩。红杏，大山是个好人，他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我一时糊涂，害了他也害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脸在这个家呆下去了，我嫁进这个家来就是因为我喜欢大山。可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那天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就是想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做顿饭吃，挨着他热呼呼的身睡一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把他的衣服先拿回我家，又说了些伤他心的话，就这样我把他灌醉了。是我造了孽，红杏，这个孩是大山他二弟的，血管里流着他们商家的血。你们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吧。我走了，死也不回这个村了……
婆婆听完了嫣红留下的信，气得不顾孩还在自己怀里，跳脚大骂起来。这工夫大山爹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娘，老二家里，上了锁……”婆婆听了，停止大骂：“这个不要脸的，没男人就拴不住她了，她找什么借口，话说的好听，其实她就是想找野汉去！怕孩拖累她，她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她把我们家坑成这样，老大老大毁了，老二老二丢了，她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这个狐狸精，这个**！她不得好死！把个吃奶的孩留给我们，我们怎么养活他呀……”
婆婆骂累了，也气坏了，一口起没上来，眼看婆婆和孩一起仰身倒下去了，红杏和公爹赶快把她俩抱住了。
活干不下去了，四个大人守了个大哭不止的孩毫无办法。红杏说：“孩可能是饿了，我们回家给他弄点吃的吧。”说完接过孩，和婆婆先走了。大山和他爹也跟在她们后头，慢腾腾地往回走。说心里话，红杏是不愿意要这个孩的，当她发现地里有个孩的时候，那种兴奋是发自内心的。可当她知道是嫣红的孩的时候，她失望了。不是这个孩不可爱，只是她看见这个孩心里就堵的慌。嫣红说什么她没别的想法，没别的想法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把人家男人给灌醉:没别的想法就用那样恶毒的话来伤人？虽然嫣红信里没说她跟的大山说了些什么，红杏就凭她在嫣红家的门前听见的的那几句就够伤大山的心了。难怪大山出院后还和自己别扭，看来嫣红的话还在起作用。现在该怎么办？她虽然说过大山弟弟家的孩或者是自己妹妹将来的孩她都可以看作是自己的话。可是，她是坚决拒绝这个二弟家的孩。虽然孩是无辜的，可是，她看见孩心里就难受。他的母亲是害大山的罪魁祸首，他的父亲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事情没调查清楚，你就向自己的亲哥哥下这样的毒手，你还算个人嘛！
哭累了的孩在红杏的怀里睡着了，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婆婆正准备开门，大山抢先一步进了家，跑到堂屋里翻腾出几个鸡蛋就要下锅煮。
大山娘见了，叹口气说：“他还是个吃奶的孩，咽不下这个。”这工夫孩醒了，又继续用哭声来告诉大人自己饿了。红杏看见公公在院里转磨磨，婆婆急得双手直拍打：“怎么办呀？”公公说：“给他熬点米汤喝喝看。”婆婆赶紧去弄米汤，大山帮着烧火。
汤熬出来了，婆婆端过来，红杏用汤匙喂孩。可是孩根本不认这个，他拒绝这样的东西来碰自己的嘴唇，还没容米汤送到嘴里，就大哭起来。由于米汤已经倒进了嘴里一点了，孩的哭立刻把他呛的咳嗽紫了脸。婆婆接过来又拍又晃的才把孩的气给缓过来。透过气的孩哭得更凶了，小嗓都有些哑了。一家人被他哭出了汗。红杏说：“先找个有奶水的嫂给他喂一口奶吧。”
这句话惹得老公公伤心起来，他接过孩眼泪抖擞地说：“爷爷从小就没奶吃，没想到我的孙也这样……我们商家哪辈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了呀？害我们爷俩都要吃百家饭……呜……呜……”男人的哭声，尤其是一个憨厚的老男人的哭声，更能惊动人的心。红杏被公公的哭刺痛了心。一个从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的人，是奶奶抱了他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吃着人家给匀出的奶和饭长大的，看见自己的孙孙也没有奶吃，这触动了他的伤心处。红杏为自己刚才拒绝孩的心感到惭愧了。自己不会自私到连个吃奶的孩都容不下吧？她想到这里，接过公公怀里的孩说：“爹，我会让孩有奶吃的。您放心好了。”
嫣红留下的这个孩也改变了大山的想法。本来他见红杏对自己有情有意的，也开始反思自己，不想耽误她了。他想过了这个麦收，等大海和红桃考完了试，他就要宣布自己的决定，要给红杏自由。可现在嫣红把她的孩留给了自己，一个同样流着商家血脉的孩，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后人。他和红杏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做爸爸妈妈了，他没必要走了。大山忽然间很感激嫣红，这个女人虽说是害了自己，但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根啊！
天色不早的时候，红杏抱了孩和大山一起回刘家庄了。红杏为了不让公公伤心，她跑到商店买了奶粉和奶瓶来给孩饱饱的喂了一顿。吃饱了的孩安然的睡去了。公公抖擞着泪水的脸上有了笑容，婆婆和大山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一家人就商议开了这个孩的养法。红杏说：“我和大山正需要个孩，这孩我们养吧。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会把山当成自己的亲骨肉来抚养的。”大山娘听了红杏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了，按说这样的事，最不能容忍的人就是红杏，但她还是忍了，还宽容地接纳了大山。如果把这都看成她不愿意在人前丢人的话，也在情理之，要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惊官动府的用了两个村的村干部来操办的。可是，嫣红勾引大山不成，毁了大山不说，还把自己的孩留给人家养，就是大山愿意养，红杏也不一定愿意。要知道，她们可是水火不相容的情敌呀！大山此刻也和娘说：“山和我们自己生的没什么两样。”大山娘看了眼红杏，心里怨大山说话不好听。这能一样吗？
两位老人知道自己也确实没能力养活这个小孙，就答应他们把孩抱回去。
红杏抱了熟睡的孩走在前头，大山高兴地跟在她后面说：“把孩给我抱，你累了。”还没等红杏回话，大山就接过孩，两手笨拙又倍加小心的把孩圈在怀里，边逗弄着孩叫自己爸爸，边迈了小碎步往家走的样，让红杏苦笑了一下，心想：拣个现成的孩养，自己该高兴呀？怎么心里就是不舒坦？咳，别想太多了，有孩叫他爸，叫我妈，这日也算正常了，就这样过吧。
孩的到来给这个沉闷已久的家带来了欢乐，先是美美看见大山抱回个孩来就欢蹦乱跳的迎上来，扒开包住孩的小被就嚷：“让我抱，我抱抱！”大山不放心地把孩抱得更高了：“你不行，他的骨头还嫩，动不的。”做作业的红粉见他们闹得厉害，就拉下个脸说：“去你们那屋闹去，别耽误人家写作业。”
大山伸伸舌头，抱了孩就去了他那屋。美美追在他屁股后头嚷着跟去了。红杏娘拉住也要走的红杏问：“哪里的孩？是男是女？”红杏看了眼娘那疑惑的目光说：“大山家的地头上拣的，是个男孩。”红杏娘听了在这话，眼眉立刻笑到一堆了：“哎呀，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们，给我们送了个男孩来了？要不这年头上那儿拣男孩去！”
红杏看见娘高兴得也追进了自己的屋，咧嘴笑了一下。这一笑没逃过红粉的眼睛，她想和姐姐说什么，可看见姐姐那脸色，咬了咬嘴唇，把话咽下去，低头很劲的划着作业本。
红杏看见红粉把纸都划破了，就说：“怎么写作业呢？马上升初了，可得认真写。”红粉抬头看看大姐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红杏见这个最不爱说话的妹妹，每句话好象都攒足了力量后才说的样问：“红粉，你心里想什么呀？怎么说话和别的孩不一样呀？”红粉说：“能一样吗？各人有各人的大脑，想法不一样，说的话当然就不一样呗。”红杏摸了下红粉的头说：“你这个小脑袋瓜，比谁的都灵。”“那是，起码比你的灵。”红杏见红粉今天说话很特别，纳闷地问：“你怎么了？”红粉咬了咬笔盖说：“大姐，我怎么觉得你老是自己哄自己呀？”红杏被红粉这句话惊得一愣，她问：“什么意思呀你？”
红粉想问问孩是哪里来的，但她又咬了咬笔盖，把要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红杏今天才觉出红粉的特别来，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怀疑小山？不可能，连自己的娘都没怀疑，她一个小孩能想多少事？可是，当红杏仔细回味红粉每回家里发生事情的时候所说的话，感觉她确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