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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遗书(下)

    先皇震怒,真的废了他,并打了他四十廷仗。廷杖虽不及火龙鞭厉害,也够他受了。我去看他,他疼得满脸冷汗,但握住我的手还在笑,他说,秋云,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你高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他给我的爱太真太重了,可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欢他,我的爱人是韩谨阳。可是我不能告诉贺铭扬,以他的霸道性格,他如果知道我把心给了韩谨阳,是会杀了他的!

    父母亲都劝我嫁给他。他们说,秋云啊,你再别做梦了,你也知道贺铭扬的性子,你要是不嫁给他,他就会一直缠着你,真的惹急了他,你想让咱们全家都死不成!再说他对你那么好,女子,有人真心相待,还求什么呢?

    我沒办法,我去找韩谨阳,问他愿不愿意带我去。他说如果他是无牵无挂一个人会带我走,可是他的母亲双目已盲,中风半瘫,他又是独子,如何能一走了之。

    我说如果你我走的话,那我就只有去嫁给贺铭扬了。

    他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他说,那你就先嫁给他吧,等何时我们都沒了高堂的牵绊,我就去带你走!

    看到这里天景不禁腹诽,这个傅秋云和韩谨阳只考虑到自己的心和自己家的人,怎么就不为贺铭扬想想,人家一片痴心的,就算不喜欢也不能随便欺骗辜负呀。可是看看贺云阳冰一般的脸色,她什么意见也不敢发表,无声地继续看下去。

    就这样我嫁给了贺铭扬。那一年我十九岁。他欢天喜地地娶了我,但我付给他的,只是妻子的名分而已。我一直不肯把身体给他,用各种借口婉拒,推托,甚至硬顶。他疑惑不解,生气恼怒,但还像小时候一样,他再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只能回自己房中去生闷气。

    有时我也想我实在太过分了,不该这么欺负贺铭扬,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就是不喜欢他。我会感动于他的好,但感动转变不成喜欢。

    嫁给贺铭扬的第三年,一次到隆福寺去烧香,遇到了韩谨阳,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话,他说他的母亲去年过世了,他现在可以带我走了。

    那时我的父母亲也已经都去世了,就像韩谨阳说的,我们已经沒有了高堂的牵绊。我们,可以自由了。

    我是前思后想过的,也觉得对不起贺铭扬,可是,我还是踏出了那一步,我和韩谨阳私奔了。

    我和韩谨阳躲到了齐朝济州的乡下去,一躲就是四年,谨阳在当地做了私塾先生,我就在家接一些缝纫刺绣的活儿,我们的日子过得清贫又自在。

    四年里,我也听到了很多关于贺铭扬的消息,作了三年恒王的他又重新夺回了太子位,他娶了独孤家的一个女儿做了太子妃,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就是贺云海。我想这样也好,他总算是忘了我,他本來就是堪当大任的人,只当个空头衔的恒王太委屈他了,他应该做太子,将來做皇帝。

    在我和韩谨阳到济州的第四年,我怀孕了。云阳,我腹中的孩子就是你。我和你父亲真是无比欢喜,当时他就说,取我名中的“云”和他名中的“阳”來作孩子的名字,云阳,这个名字男孩女孩都适用。

    我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是四月十三,那一天沒有任何不好的预兆。你父亲要去赶集,我当时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在家里闷得实在难受,就缠了他带我去。等我们在集上买了好多东西回來时,发现院门大开着,我们还以为是遭了贼,急忙冲进去看被偷了什么。什么也沒丢,只是多了个人--贺铭扬。

    我平生第二次目睹杀人是看着韩谨阳死去。贺铭扬甚至都不给我开口恳求的机会,就拔剑杀了他。他就死在我身边,他的血溅了我一身。

    贺铭扬看着我的腹部,冷冷问我:他的?

    我点头。

    他又问我,你是要和他死在这里,还是要跟我回去?

    我选择了后者。他连为韩谨阳哭一场的时间都沒给我,就把我拽出了那座小院,然后他冷冷吩咐:放火!

    我生活了四年的家,和我的爱人,就被一把火烧光了。

    回朔越城的路上,贺铭扬和我乘一辆马车,不管是睡是醒,他都尽量不睁眼。我想他是怕一睁眼看见我,看见我的肚子,就会忍不住要杀了我。

    经过溯州时我看到了一条河,河边长满了荻草,我就跟他说:我以后不叫傅秋云了,我就以这荻草为名,叫秋荻。

    他眼都不睁地点头说好,以后你就叫秋荻。

    我和贺铭扬回到了宫里。云阳,你应该明白,不是母亲怕死,母亲只是要把你生下來。你的父亲死了,我不能让我和他的孩子沒有來到世上的机会。

    回到宫中贺铭扬对我说,你最好向佛祖祈祷生下的是女孩,如果是女孩,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但如果是男孩儿,我就杀了他!

    云阳,那几个月母亲就如在地狱中煎熬。贺铭扬每天都來,坐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我。他说秋云我恨死你了,但我还是喜欢你,像从前一样喜欢。

    贺铭扬杀了我的爱人,还计划着要杀我的孩子,按理说我该恨他入骨,可是我恨不起來。他拿命爱我,为了我甘愿放弃野心和前程,是我背叛了他,背叛,无论出于什么借口,都难以被原谅。

    那一年的六月他即了皇位,成了康明帝,但我还是叫他贺铭扬,他也容我这样叫他。

    那一年的七月十五,我生下了你。你出生后,我和贺铭扬都愣了,你是个男婴,但却拥有我的容貌。云阳,说起來你好像是天生來和贺铭扬作对的,他为我的孩子安排了两种结局,而你,偏偏走出了第三条路。

    贺铭扬抱着你在屋里打转,我心里反而是平静地,他若让你活,我就活,他若杀你,我和你一起死,我们一家三口,也就团圆了。

    可是他沒有杀你,或者说他沒有立刻杀你。他和我定下了二十年的约定。他说他喜欢了我二十年,我伤了他二十年,他要在你身上讨还回这二十年。他会在二十年里想尽办法折腾你,折磨你,如果你经不起折腾死了,那是你的命,如果你熬过來了,他以后再不碰你。

    我跟他说你的名字叫云阳。贺铭扬愣了,然后他笑得那么凄惨,他说,你的“云”加他的“阳”是吧?你和他的孩子却要冠上我的姓是吧?好,我给他我的姓,我会记住的,这个孩子,叫贺云阳。

    秋蝉阁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带着你住在秋蝉阁,我跟他说贺铭扬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别再來纠缠我。

    他说好!

    贺铭扬真的疯了,在别的事上,他一切正常,可是只要面对我们母子,他就疯了,脑子里只有如何让我们痛苦。是我把贺铭扬逼疯的,他折磨我是我应得的报应。可他从不加诸于一指在我身上,他只折磨你,让我看着,还不许我给你最起码的母爱。如果他沒疯,怎么想得出这么狠这么绝的主意!

    我有多少次在想,我当初的选择错了。我应该带着你,和你父亲一起躺在我们的小院子里被火烧掉。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來,让你受尽如此的苦难!

    从那以后就是你二十年的不幸。云阳,母亲对不起你!你在替母亲受苦,可母亲不能表现出一点对你的关心疼爱。连一句翔的话都不能有。贺铭扬一直派人盯着我,只要我对你好,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你。你被责打火龙鞭时,那两天的柴房之厄就是我去向他求情求出來的。后來你鞭伤复发时,我必须坐在那里看你痛苦,但我不能给你一点关怀。即使你向我伸出手,我也必须躲开。

    云阳,母亲知道你有多难过多寒心,母亲知道你会恨我,这正是贺铭扬想要的。可我沒有权力恨他,是我,把他逼成了这样的疯子!

    我和贺铭扬都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熬过二十年。他对你的最后一次为难是火龙鞭之刑,然后他遵守约定,再沒有对你动过手。

    云阳,你不是贺铭扬的儿子,但你的痴劲儿真像他,当你跟我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你要做皇帝,娶她为后,并且她将是你唯一的妻子。你知道母亲当时有多意外多惊慌吗?这些话,和当年贺铭扬对我说的一模一样。

    也许,你不是像贺铭扬,而是像了我,或你父亲。说起來,我们三个的执念都太重。当初,只要有一个愿意放手退步,结局就不是如今这样。

    云阳,母亲真不希望你再有这样的痴念。你此生已然够不幸了,如果那个女子负了你,你可能也会变成贺铭扬那样的疯子。母亲真希望你此生不要有强烈的爱与恨,平平静静地度过就好。不过,大概是不可能了,这或许就是命。

    去年,贺铭扬又來找我。他的疯劲儿又发作了,他说他还是想杀你,他想再抽你三十记火龙鞭。不过他这次给我一个疼爱儿子的机会,如果我愿意陪他三晚,他就放过你。

    我答应了。如果我不答应,我就是世上最自私最冷血的母亲。我跟自己说我是秋荻夫人,是帝王的女人,为帝王侍寝是正常事,何况我欠了贺铭扬的。这个身子在我十九岁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是他的了,现在才给他,已经迟了。

    云阳,那三天你不在宫里,你不知道当那些嫔妃和宫人们得知那三晚都是秋荻夫人侍寝时,是何等的惊讶。那三个晚上,我对贺铭扬是诚心相待的,因为我突然想通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活着,一直压着你不让你去得到那个你想要的位置,就是因为我欠他的,我沒有做过贺铭扬的女人,凭什么让我儿子去夺他的江山?

    我做了三晚他的女人,虽然还是还不清他,但我的身体是给过他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也打开绑缚住你的枷锁。但我不能选择迅速痛快的方式了断自己,那样,你会认为是贺铭扬逼死了我,你可能会去杀了他。我不想你的手上染上他的血。

    我选择的死法很缓慢,对不起孩子,让你担心了。在我拖累你压制你近三十年之后,你居然还想要为我疗治,还想让我活下去,云阳,你真是个傻孩子。

    云阳,母亲走了,留下这封信给你,告诉你这么多年的往事和真相,你看过后一定会怨恨母亲。怨恨就怨恨吧,但这些是你应该知道的。

    母亲傅秋云: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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